当郑常眼前的迷雾渐渐消散时,那股压力便已经能把他压得喘不上来气。
在他眼前,健硕的骑士站在那盆地的中央,等候着某人的到来。
不过……看起来并非是郑常。
那骑士和郑常对视着,他似乎不想跟郑常交手,或许他想在见到那人之前不希望让蝼蚁的血玷污他那惨白的铠甲,又或许这是灾厄对于他们这群蝼蚁的怜悯。
郑常……早已经听到了有人给他下达的最后通牒……
但他,绝不会因为这么无聊的事情而放过这次与灾厄正面交手的机会。
“魁!”
第七个字,喝出!
他的左腿伴随着他腿甲的成型猛地向着那健硕的骑士踢去,结果却被那骑士的右臂拦下!
“彭”的一声,猛烈的冲击波伴随着二人的交锋扬起,只见郑常的腿甲的腐败菌丝中似乎混进了些许裂纹,而那骑士却岿然不动,宛若泰山。
“魃!”
第八个字喝出,他在那半空中猛地换腿又是一击!
“彭!”
那骑士以左臂挡住,身形依旧没有半分变动。
“虽然比起之前的那一脚力气大了一些,但还远远不够,”骑士的声音透过面甲传出,“小子,你现在跑还来得及。”
郑常从空中落下,倒退几步,接着第九个字喝出:
“鬾!”
胸甲显现,接着便是一套寸劲连招。
那骑士双臂抱胸只是站在那里,任凭郑常殴打,可依旧没能撼动他分毫。
骑士叹了口气,说:“看起来,只能我打飞你你才能真正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了。”
他直勾勾地一拳,猛地打在没能反应过来的郑常胸口上。
接着便是一声巨响,郑常的身体飞出,愣是撞倒了三棵树才堪堪停下。
“小子,该撤退了。”骑士转过身去,“趁我还没打算杀掉你。”
“魋!”
第十个字,接着身披全套甲衣的郑常如闪电般突出,手持却邪的他如雄狮般向骑士猛扑。
这一刀,被骑士单手挡下,刀刃撞在那身白色铠甲上猛地断裂开来,但依旧在那骑士的臂甲上留下了一道醒目的斩痕。
“……还算合格。”
那骑士从腰间拔出剑刃,做出了决斗的姿态:“或许你还能和我较量一番。”
“不过,你的刀断了,该怎么与我对阵?”
郑常沉默着,第十一个字喝出:
“魊!”
那断裂的唐刀在腐败菌丝的帮助下重构,那柄斩杀邪魔的刀,如今化作了邪魔。
接着,凌冽的一刀斩出,而骑士只是随意地格挡下来
刀与剑的交锋在此展开!
可还有人记得郑常的能力吗?每喝出一字会获得短暂的爆发。
仅仅是一瞬的爆发又有何用呢?自然只能被那骑士斩开。
“无趣……”
骑士发起了他的攻击!他冲到郑常面前,然后抓住郑常,连续膝击!
每次膝击都伴随着沉闷的响声,令郑常从口中吐出墨绿色的血与“或许还是胃液”的混合物。
郑常根本没有能力去念出最后一个字,也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他只能任凭骑士殴打。
接着,那骑士掐着他还剩一口气,便将他如垃圾般丢到一旁。
“真是的,惹谁不好非得惹我。”骑士说着,转身离去。
“没有那个实力,知道了我们之间的差距,还是别逞强了,你只会如你所想的那般死的很惨、很痛苦。”
早在二人相见的那一瞬,郑常便清楚了两人间的差距,他看着那惨白的铠甲,就算没有那声音,他也能明白……
那个家伙,那个他曾在教会的那些灾厄档案中见过的骑士,就是那“节制”的天灾——凯。
可……他真的能咽的下那口气吗?
他的目标……
可是那猩红的恶鬼!那暴君的儿子莫德雷德!
『我才不会那么轻易地认输呢!』
『可要是你念出来那最后的一个字,你也会沦为和他们同样的存在,到那时,你就没有杀死他们的资格了……』
『……即便那样又能如何?』
『只要我不死,只要我有那份力量……』
『我就会一遍又一遍地杀死他!让他感受那无尽的折磨!』
『不管是母亲也好,父亲也罢,又或者是阿棠……』
『我现在只会因为我的弱小而不甘。』
『只要念下那最后一字……』
『我就能获得力量吗?』
『那我就念出来!至少要把那个凯狠狠地打爆!』
『不然……』
『我哪来的颜面去面对那个猩红的恶鬼!』
『我要把那个恶鬼一遍遍地杀死!一直杀到这个世界的终末为止!』
“鬿!”
最后的一个字……
喝出!
凯猛地止步,他的本能令他在一瞬间转身举剑格挡。
“彭!”
凯头一回遇到了那么强的压迫感。
那名唤郑常的青年卸下了他的甲衣,带着一张腐败菌丝构成的笑靥,化身成了饿鬼道的凶神。
昔日斩鬼的唐刀,如今满是腐败,成为了那凶神的利刃。
刚化身凶神的他和成名已久的天灾的正式交锋,居然在气势上压了凯一头!
“不值得啊……”凯说道,那声音中传出些许惋惜。
“如果……能宰了那个猩红的恶鬼……”
在那笑靥下,他能感觉到,他的神情在逐渐疯狂。
他听见,他所剩下的,那下半句话——
“就算堕入饿鬼道,那又如何?”
在一成不变的笑靥下,那凶神的全部情感终于爆发了,那滔天的怒火在熊熊燃烧着,妄图把眼前的骑士彻底吞噬!
刀剑分离,紧接着是无数回的交锋。
两人没有任何躲闪,没有任何取巧,只是堂堂正正的正面交锋!
那被怒火遮蔽双眼的凶神只想以骑士的首级证明自己。
而那骑士谨遵骑士之道,打算跟那凶神堂堂正正的一决胜负!
可最终,那凶神耗尽了体力,呆立在那里。
而在他手中,那骑士的首级随风散去。
他成功了,但他也失败了。
“你搁这呢,东方佬。草了,好端端地为啥要跑呢。”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转过身去……
接下来的事情,正如大家之前所见,那无力的凶神耗尽了他全部的体力,最终倒在了康沃尔面前……
可……那只不过是无尽可能中的其中一种罢了。
一种还算不错的结果。
命运就像是一个无穷无尽的迷宫,人总是会做出不同的选择,在不同的时刻,在不同的世界。
因此,才会出现了这样的一种可能——
郑常举起了康沃尔,看着他的眼睛。
不等康沃尔开口,郑常的手猛地一握。
他不打算听那条懒狗的任何说法,他的怒火无休止的燃烧着,永无止境。
而他只会把一切彻底燃烧。
那懒狗彻底没了生气,成了一条死狗。
“哼哼,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仰天长笑着,那没了气的尸体就这么倒在地上。
他现在,只剩下一个东西需要处理了,他现在已经不需要任何感情了……
他的灯火早已熄灭,他所剩不多的“知己”也被他亲手解决掉了一个……
可能还有一个吧?
无所谓了,那全都无所谓了!
他现在只需要沿路返回,沿着那恶鬼的走过的血腥之路,找到那只恶鬼。
然后把那恶鬼的脑袋一遍又一遍的摘下来就好……
它狂笑着,它所经过的每一寸土地都挤满了尸体,那向往着正义的勇者化身成了饿鬼道的凶神恶煞。
在它手中的刀上,永远都有那墨绿的液体流淌着,那到底是别人的血?还是那刀的泪水。
没有人敢拦在那名为“狂笑”(Laughter)的灾厄的道路上,没有任何灾厄能在他的手下走上几回合……
就连天灾都会为他让出一条去路。
而只有一个来自东方的老疯子,百无忌惮地沿着那满是尸体的道路上,死死跟着那灾厄身后,可却不曾被他察觉,也不曾与之相见。
每个人在看到那老疯子之前,总会听见他老疯子
醉醺醺地反复吟着那东方的诡异文字组成的一首音律诡异的歌:
“泪水流尽,长笑起、百籁俱静。行歧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几时与人共乘舟,短诗四首解君愁。再议起、不见侠者返,空余恨。
义者故,饿鬼现。泪沾裳,血染路。癫狂是汝,断肠是汝。沉瓷滩涂尔无畏,苦海无涯汝终陷。想当年、壶中千杯愁,终不复卿。”
可又有谁想知道,那首歌是为了谁而做的?他们只想离那个老疯子远远的,离那个灾厄远远的,生怕那个灾厄转过头来把他们杀了。
几年后,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在东方、那难得安乐一场的土地上开始了。
那是一个带着笑靥的凶神与那个猩红的恶鬼的战争。
有个老疯子亲口说,他曾眺望那片战场,看到那带着笑靥的饿鬼和那猩红的恶鬼亲身赶赴到那片战场,两个灾厄一见面就相互撕咬着,厮杀着,它们的每次死亡过后便会再一次来到这片战场重新开始厮杀。
没有人相信他的话,也没有人在意他疯疯癫癫的外表下埋藏的无尽悲伤。
那场战争,似乎真的永无止境。
或许等到这个无趣的轮回结束了才会停下来吧?
少女远远地望着那战场,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有这么完美的开局,可不能这么轻易地结束了。”
在她面前,浮现出一个巨大的表盘。
“那么,让一切回到那一刻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拨动着指针……
“希望……你还能再好好准备一下吧,可别让我失望了……”
“亚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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