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现场时，陈司傅特意指了指角落处的监控摄像头。
商绾绾抬头一看，发现摄像头的监控的范围被人为改变了。
少年指给她看的是安全门处的监控，本来这个监控只盯着刷卡进入vip区的人。
现在它的镜头被180度扭转，不再盯着一扇门，而是盯着空荡荡的走廊。当然，只要有人从安全门进来还是不可避免暴露在它的镜头下。
“我调整了这个vip区最左边、最右边安全门处摄像头角度，让它们能看见过道。”
少年感觉自己真是做了一个明智的选择！
“无心插柳这是。”
“也不算，我之前就觉得不安全，也就自助主张了。”
离开vip区域，下楼梯，来到船员通道，在根据墙壁上的地图研究了半天，两人才找到监控室。
陈司傅上前敲门，很礼貌的询问。
“谁啊？！门没锁！进来吧。”
里面传来一个粗放的声音，很符合陈司傅心目中对水手的印象。他推开门，一个杂乱无章的监控室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监控室后面有一张能看见锈迹的铁桌，上面可以看见很多食物和书籍、以及衣物，电子产品。
一个值班的水手看见是两个小孩，一点掩饰的想法都没有，从房间冰箱里拿出一个甜筒冰淇淋，然后在铁桌上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中翻出一本日文成人杂志，一边舔一边发出意义不明的笑。
看样子，墙壁上贴的【上班时不准吃东西】的警告和早些年网吧里【未成年人不准上网】是一样的。
而监控器前，另一个水手连制服都脱了，穿着花裤衩，人字拖，聚精会神划着手机，只是偶尔看一下监控。
怪不得陈司傅私自调整监控摄像头也没有人管……
“你们是来干嘛？”最后一个水手前来交涉，明显不认识自家老板的女儿。
陈司傅发现这家伙口袋里有一小瓶酒，身上也有淡淡的酒气。
“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吗？”
“是啊。”
“你们就这样敷衍的吗？”
陈司傅知道意义不大，可还是想要说两句。
哪曾想，这个水手年纪不大，脾气倒挺大，对两个高中生轻轻一笑，虽然没发表过激言论，态度中尽是不在意。
“说吧，你们两个来这里想干嘛？”点一根烟，水手将烟雾吐出，
屏住呼吸让自己不吸入二手烟，陈司傅问道：“昨晚你们也在监控室吗？”
“这不废话吗？我们三人轮流值守。”
“我要看监控。”
“这不行，不符合规矩。”
“你们违反的规矩还少吗？”陈司傅都在想是不是自己准备不足，他应该带上一点“礼物”来。
“呵呵。”听见少年的话，年轻水手深吸一口烟，学着不知道在那学来的技巧吐出一个圈，说道：“我们三个在每次航程中吃喝拉撒睡都必须在不过三十平米的监控室里，你知道这是怎么的折磨吗？！
实话和你说吧，我们在工作时吃喝大家都知道的，毕竟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两千的工资可不能让人心甘情愿当苦行僧！
但，【无关人员不能接触监控】这个规矩真的是死的！我没有任何权力开放，要不然等待我的就是开除。”
没办法了，关门，放……
陈司傅对旁边一直神游天外的同伴使了个眼色。
商绾绾收回思绪，手一指年轻的水手，表情严肃如宣布判决书：
“You're fired！”
陈司傅：“……”
水手：“……你以为你是谁啊？没有人比你更懂炒鱿鱼？”
后面证明身份的流程有点曲折，商绾绾叫来了简繁星，助理小姐叫来了主管，主管不在。
再呼叫另一位负责人，负责人在忙。
然后……
这让陈司傅对爽文产生了一点思考。
貌似这打脸也没多爽啊……甚至还有点蠢。
总之，陈司傅两人接管了监控室，水手们也装得和孙子一样，陈司傅也狐假虎威了一次，指挥水手们把狼藉的监控室打扫干净。
监控室足足有一排电脑，每个屏幕上都有数十个程正方形排列的镜头。
陈司傅很顺利找到了负责vip区的电脑，打开存放监控视频的文件夹，然后和三个水手一起看着【请输入密码】几个字面面相觑。
也是，如果监控视频随便那个阿猫阿狗都能看那才有问题。
“你们真的不知道密码？”
“这个……我们还是第一次知道看监控视频要密码。”
“谁知道密码？”
“不知道。”
“这就麻烦了啊……”陈司傅摩挲下巴，很快想到了一个办法，对商·御用工具人·绾绾说道：“我有一个朋友，她自称黑客技术不错。”
……
“好了。”付若符白净的双手离开键盘，放进兜里，一言不发。
她再次变回来原来那一成不变有点酷酷的中性装扮，仿佛那天在漫展上柔柔弱弱的样子只是个假象，只有眉目间还很是阴郁。
“就好了？两分钟……？！这么快？”陈司傅赶紧凑过来看看。
密码是……emmmm，
“12345678”这一串数字出现在了屏幕上一个txt文本上。若符来了一个复制粘贴，敲下回车，刚才那个拒众人门外的文件夹直接解密。
“你要看哪天的视频记录？”她顺便问了一下
“我怎么感觉你很熟悉的样子？”
“本地密码而已，网络密码就复杂了。之所以会很熟悉，那是你们男生经常下载一些小电影藏起来，然后因为时间久了，忘记了密码打不开就来找我。这种事次数多了以后，我还做了一个破解密码的小软件来卖，销量还挺不错的。”
付若符虽然在批判，但嘴角挂起的丝丝的微笑出卖了她。
文件夹里视频很多，付若符挨个打开查看，让旁边的陈司傅来判断是不是他需要的。
若符的手速很快，就算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打开视频的操作也能比常人快上几个毫秒，陈司傅不由想起了她刚才破解密码时现场编写程序时的恐怖手速。
“你的技术是自学的？”少年好奇地问道。
“不是，我有老师的。”
陈司傅发觉自己真不愧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话题废人，就适合当个喷子或者杠精。
付若符却愿意分享这个话题，用小到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他对我很严格，天天布置大量的作业，要我在电脑上码代码。”
“有一段时间，我认为他真的好坏。”
“不过后来想想，他是先一笔一笔将代码写在纸上，再要我照抄……而前前前后我输了多少代码我自己都记不清了，手速都是那时候练出来的。”
“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这么的……明明……明明他的右手连鼠标都难握好……”
“右手？”陈司傅想起了已经死去的杜若，在看看付若符，心想不会这么巧吧。
“呵呵，‘因为意外而畸形’……嗯，我想，和我的‘意外’一样吧。”
“有点退隐武林的高手味了，后来呢？”
“武林高手折戟沉沙了，进了局子。”
“啥？”
这也太毁「黑客」形象了吧？
“非法侵入计算机系统，非法控制计算机系统，两罪并罚，我知道的时候已经判刑四年半了。”
“混蛋玩意！”陈司傅听见若符来了一句低骂，然后再是碎碎念：“出来了也不来见我，邮件也不回……”
……
经过长时间的探索，终于找到了需要的监控视频。
屏幕中就出现了vip区的那条铺张奢靡的走廊，而死者的房间因为距离摄像头最近，所以连门牌号3A都能看清。
时间：8点钟。
不多时，3A房间的主人，死者用磁卡开了房门，然后走进去了。
“是他？”
“是……他？”
陈司傅惊讶是他认出来死者的身份，正是昨天和他搭讪的俊美青年，只是……
“你认识他？”他问付若符。
“认识。”
陈司傅嗯了一声，默默记在心中。
视频画面再往后，这条走廊陆陆续续有几个人在快进中来来去去，有来参加“多人派对”的女生，有服务生，有清洁工，有vip房入住客户——还大部分是陈司傅认识同学。
但就是没有一个人进入过3A房。
时间慢慢到了深夜，走廊上空无一人，陈司傅耐着性子看了十几分钟的枯燥视频。
直到半夜11点多时，走廊的尽头有一扇门打开，可以看见有人出来。
“什……么？”
陈司傅记得所有房间的分布，而走廊尽头的房间左边……是3Z，也就是他和原道萱的房间。
他有点不相信，失态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
一个矮矮的身影一步一步朝着镜头走来，近到高清监控可以看清她的面容。
正是原道萱。
“……可能？这，怎么可能啊！”
陈司傅看见她站在了3A房间门口，没有犹豫一下，伸手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停……停……停下……艹！给我停下！”
付若符暂停了视频，看了看自己好友的头顶，有点忧心的样子。
真是可怜的无能狂怒……
商绾绾在少年背后狠狠揉着太阳穴，不忍直视。
“这傻瓜……这都什么破事啊，这下好了，都成伦理剧了！”
陈司傅有点晕，他开始思考昨天闻人与他的对话中到底是谁误会了。
不会吧？不会吧？？
夜晚11点去别人房间干嘛？杀人吗？她那小胳膊小腿的能抡起斧子分尸？
逻辑告诉他，原道萱不可能是凶手。
然而逻辑又告诉他另一个更可怕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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