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不可能的犯罪。”
绝对唯物主义者，只在抽卡时信奉玄学的陈司傅再次说出自己的观点。
“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虚拟偶像实体化开始杀人，我相信，第一件命案到最后，所有的案件都是人为的！”
那个人不说话，他/她只是在看着少年，淡淡的笑容中……似乎有希冀少年能继续说下去。
“那么，我先从第二件轨道命案说起。”
“哦？不是第一次的发布会上的光明正大的‘刺杀’吗？”
“先不说这事，估计你做得太完美了，导致警方都疑神疑鬼的，为了不引起恐慌封锁了消息，所以我对此事了解不多。”
那人点了点头，嘴角的幅度大了一些。
“第二起发生在轨道的碰撞事故中，警方推论，是自杀或是意外，毕竟当时车内只有被害人朱先生，而且是主动开到了铁轨上且踩下了刹车。在这种情况下，正常人都会判断是自杀！”
“难道不是吗？”对方反问。
少年抬起一根手指，对着这个人晃了晃。“因为我朋友的帮助让我看到了现场的照片，也看了详细的资料。一开始，我也以为是意外。”
“可是当这里发生了这么多命案后，我却发现了一个共同点，也正是这个共同点，让我确认，第二次是命案而不是意外！”
“共同点？”他/她就像一个女孩一样蹙眉思考，许久不得要领。
“就是歌声。”
“歌声？”
“是的。你为什么要放歌呢？我一直在琢磨，歌声在这些命案中起来什么作用。难道真的是你来向所有人宣告若若的存在吗？当然，你肯定也有这种意图，但绝不是主要的！你一定有更重要的东西需要用歌声来掩盖！”
“所以，后来我重新翻阅了自己脑子的资料，发现了一点线索。”
“呵呵？怎么？朱波朱先生自己上的铁轨，自己踩的刹车，难道是我做的？”
“不，并不是你做的，在这件事里，还真是受害者自己自己做的，不过是‘做’要打引号而已。”
他/她不说话了。
“你先把被害人灌醉，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然后借着和他的关系接走了他。”
“之后，你开着车来到了那个铁道口前的斜坡上，开始准备工作。”
“先用什么东西把他的脚黏在踏板和油门上。”
“然后你发动车子，让车子在无制动的情况下从高处溜到铁轨上。”
“因为重力，油门上的脚会轻轻踩下，让车子加速到一定速度（10km/h～20km/h），这时车门会自动锁门。”
“车子很顺利地冲到铁轨上，然后被防护栏挡下。”
……
“不错的推理，可是你只能解释一部分呢。那么我是怎么让朱先生在铁路中央松开油门来踩刹车呢？用祈祷吗？”
陈司傅笑呵呵地说道：“气球。”
那人又不说话了。
……
“你在油门下放一个气球，是密封很好且没有充气的，但内部装有生成气体的化学物质。”
“等到车子铁路中央后，油门踏板下的气球，里面的物质反应生成了足够多的气体，把气球膨胀到抬起油门踏板以及受害者的一只脚，这样油门就自然停止了。
“而且并不需要太精确，提前或者晚一点都没关系，毕竟那里是斜坡，重力足以让车子冲到铁轨上。”
“但，刹车踏板必须精确踩下！”
“所以，你还在刹车踏板下垫一个气球，和之前的不同，这个是很饱满的，就是防止受害者脚在重力的作用下提前踩下，毕竟那是一个斜坡。”
“我想，刹车踏板下的气球里面，有可以在特定时候弄破气球的东西。结合现场有各种玩具来看，那应该是一辆遥控玩具小车。”
“等到了合适的时机，你就亲自遥控玩具小车在气球里横冲直撞来戳破气球。气球一破，死者的脚便会由于重力而踩下刹车。”
“要知道，刹车很敏感的，只需一点点力就能让其他人不能移动车子。”
“这一切额外声响，无论是气球爆炸还是玩具马达的响声都会被歌声阻挡。”
“这，便是这起命案中歌声最大的作用。”
……
啪，啪，啪。
鼓掌声，从这个人的双手中传来。
恰好，若若又唱完了一首歌。
也不知，他/她的鼓掌是为谁。
“朱波是一个混蛋，他联合杨旭、闻人在那份合同上架空了若若的Master……最后，可怜的若若被买给汪仁川。”
舞台上，虚拟偶像若若像一个真人，诉说着自己的身世。
“你说，怎么有人会这样对待若若呢？卖了又卖，从华夏到日本，在从日本到虚二，若若只是一件商品吗？”
虚拟偶像说出单纯且令人心碎的话语，她好像有逻辑能力，这让她表现的像一个女孩。
可惜，陈司傅知道这都是假象。
眼前的这个可以被肉眼清晰可见的女孩，她或许在程序的控制下拥有外人无法辨明的“逻辑思维”，但本质上还是由无数0和1构成的虚拟角色。
这一点，商绾绾和他解释过。
让角色拥有“生命”只是一个噱头，不久前在社交网络上表现得犹如低人工智能的虚拟偶像们，都是程序员们事先给她们输入了无数应对语句，能让她们在任何情况下回答人类的提问，甚至能自己挑起、延伸话题，从而给人一种会思考、很“智能”的感觉。
不可否认的是，这确实是一次重大的技术革新。
“她很像一个人吧。”那人怜惜地看了一眼若若，转头问少年。
“确实很像。”
少年看见他/她笑了，可是笑着笑着露出一股悲意。
“很可惜啊，这些话都是我设定的……呵呵，我有时会想，一颗不是糖的东西，它看起来是糖，闻起来有甜馨味，吃起来有甜的，回味也是美好的……那么就是这颗‘糖’是不是就是糖呢？”
在笑完之后，他/她再一次转过头，望着舞台前的若若是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陈司傅强忍着不去看头顶的炸弹，不去想还有多久会爆炸。
他只能继续推理下去，将眼前这个人所有的面纱揭开。
然后…打醒他/她！
“在十月五号，那场晚会上，先出现杀掉汪仁川是你，而后来出现的逼苗睿心脏病突发的……”
陈司傅指着舞台上的虚拟偶像若若：“…是她吧。”
“你说是就是喽。”那人语气中尽是敷衍。
“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难怪若若会‘瞬移’，还不会被子弹击中。”
“既然后来出现的若若是投影，那么子弹应该会穿过影像在背后的墙上留下弹孔。”
陈司傅走到最右边的墙边。
“但这里没有，完好无损。”
少年用手敲了敲，发出的声音低沉。
“所以我猜测，后面苗睿打出的九发子弹都是空包弹吧，只有击毙汪仁川的那一发才是实弹。”
“苗睿喝下你添加了兴奋物质的啤酒，但还需要加一点料。于是，你导演了一出戏，故意扔武器给苗睿。然后苗睿发现自己九发子弹对若若都无效，必然会惊恐无比，就很自然心脏病突发嗝屁了。”
“而你早在灯光熄灭的那段时间里离开了现场，之后便去了厕所。“
“那天我在厕所里见到你时，我对你进行了观察，发现你的脸有点湿，穿着风衣，肚子有点鼓。”
“所以，你是在厕所里用水洗干净了脸上的妆吗？肚子有点鼓，那是因为你把换下的cos服缠在腰上吧？”
陈司傅眯着眼，轻轻呼出一口气，一个字一个字低沉念出：“是吗？杜…若？”
“呵呵，你确实有点东西。”那人发出一声低笑，依旧是伪音。“为什么这么肯定是杜若？杜若不是死了吗？”
“因为时间不够！”
这话是少年自己所说，但引得他再次看了看天花板。
时间紧迫！
冷汗直流，头皮发麻的少年语调越加高昂起来，语速也越来越快。
“任何人的计划都不可能尽善尽美，你也一样。你的时间很紧迫，在这几天里你必须除掉你想杀的人，还要安装数以百计的炸弹，你需要时间！但来自虚二的封锁让你少了一个晚上的作案时间，所以你只能加速了！”
“你需要引开所有人的注意力！你策划了一起‘自杀’，并留下一份遗书混淆视听，大大降低了凶手被怀疑是你的可能性。”
“在现场，你营造了一个迫切的场景：一枚快要爆炸的炸弹。再加上若若的歌让我形成了【有歌声就会死人】的条件反射，让我下意识认为你已经死去。压根不会去想，趴在桌子的那人是在伪装。”
“等我离开后，你就光明正大地走出房间！房间里，有你事先准备好的肉块……甚至是某个无辜者的尸体。
“你根本不担心，因为爆炸在即，大家都在逃命，我根本不会浪费一秒钟的时间来回头看你的房间是否有人离开。”
他/她没有说话，还是不承认自己的身份。
“但是，我不太相信你会杀掉一个无辜人，再用尸体冒充自己。”
“呵。”说到这，少年自嘲笑了一声，“很矛盾，你都开始炸船了，我还愿意往好处想。”
“总之，那应该是什么动物的肉吧。”带上几分期待，陈司傅回忆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拉着一个笨重的箱子撞到了我，那动物的肉就在箱子里吧。”
“还有！”陈司傅又想到了一个破绽。
“幸小姐也被炸得支离破碎，但现场很恐怖很血腥，到处是粉嫩带血丝的肉块。而你的房间爆炸后，只有淡淡的蛋白质焦臭味和焦黑肉块。相比之下，实在是太干净了！”
“这才让我怀疑，你，杜若，可能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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