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露菲视角(甲龙历412年,鲁迪乌斯5岁)】
时间是深夜。地点是罗亚城内一处人迹罕至的小巷里。被希瓦莉尔抱着,从布耶纳村一路飞来的希露菲,还没来得及欣赏罗亚城的夜景,便被带到了这里。
“练习环节开始了。”
希瓦莉尔掏出法杖轻轻一点,空气为之一滞:“接下来直到日出之前,都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来,小希露菲,尽情施展治愈魔法吧。”
“希瓦莉尔老师,这些人都是……”
希露菲满含困惑地打量着昏暗的小巷里,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家伙。
这些昏迷的人扭曲的表情无不诉说着莫大的恐惧和痛苦,肯定不是一起喝醉了酒然后躺倒在此;然而作为打斗的现场而言,这里微妙地过于“干净”了一些,既没有溅满墙壁的鲜血,也没有七零八落的人体零件。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些人……还活着吗?”
“要是你不努把力,估计也活不了太久了吧。不过没关系,别太有压力了,尽力而为就好。就算救不活,当成积累经验也不错。”
“不是……那得赶紧送去城里的诊所去啊,还得去请治安官大人……”
“小希露菲啊。”
希瓦莉尔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希露菲的头顶:“森林里的小动物早就不够用了吧?镇上的小孩子也不会跟你找茬了吧?难得的练手机会,而且还是人可以当成牲口治的机会,你就别给我装出一点都不兴奋的样子了。”
“啊啊~果然还是逃不出希瓦莉尔老师的视线啊。”
希露菲微微叹息道,然而那副咧得老高的笑容,已经越发掩饰不住:“虽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既然老师没有说,那就是我完全不用操心的意思是吧?”
“就是这个意思。”
“为了老师的心意,不全力全开一番可不行啊。”
希露菲围着在场的伤者转了几圈,时而蹲下来伸手查探一下呼吸和脉搏,最后停留在一个看起来伤势最轻的人身边,开始咏唱中级治愈魔法的咒语:
“宛如母亲的慈爱女神,请治愈此人之伤口,让他恢复健康的身体——「治愈」(ExHealing)!”
明亮的绿光照亮了整条巷子,片刻以后才黯淡下去。那个人痛苦的表情立刻舒缓开了,伴随着呻吟费力地抬起眼皮:“活下来了?这里是……”
“「深眠」(altum somnum)!”
希瓦莉尔一点法杖,那个人立刻失去意识,像断线的木偶一样栽倒。
“老师!你在干什么啊!”
“安心,小希露菲,这个家伙的内伤确实被你治好了。不过要是让他醒着的话,我们会稍微有些麻烦,所以就让他继续睡下去好了。”
希瓦莉尔露出一丝莫名的微笑:“让患者睡着,也是为他们自己好啊。”
“真是的……不过既然老师都这样说,我就继续操作下去好了。”
“对了,机会难得,尽量锻炼一下无咏唱的治愈魔法。”
希瓦莉尔正色道:“鲁迪乌斯君有教你过无咏唱施法的要诀吧?”
“嗯……初级的水魔法,我姑且可以做到,不过治愈魔法要无咏唱真的好难啊!”
“那就趁现在练,从初级的治愈魔法练起。毕竟未来你要施展治愈魔法的地方可不仅仅是诊室啊,还有战场!能不能省出一句话的时间,有时候就是死与生的差别了。”
“那种莫名其妙的事情我不懂啦,也不想懂……”
希露菲嘟起嘴唇,不过还是依言开始尝试无咏唱治愈。
施法的速度慢了许多,从辉光的强度来看,似乎效果也比带咏唱的版本差了一截。每处理一个伤员,希露菲需要莫大的努力,反复咏唱好几次,才能让对方恢复到足以苏醒的地步;而希瓦莉尔则不置一词,饶有兴趣地跟在后面观察,间或补上一发「深眠」,将治好的伤员再次送回梦乡。
在场的伤员治疗了一大半以后,大汗淋漓的希露菲一个趔趄坐到地上开始喘气:“呜呜,老师,我快要扛不下去了……”
“作为治愈魔法的初心者,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相当了不起了哦。”
希瓦莉尔感慨地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我向你保证,鲁迪乌斯君一定会为你自豪的。”
“嘿嘿,鲁迪……”希露菲脸上的绯红又加深了一分。
“你也知道的,鲁迪乌斯君可是魔法的天才哦?不过,就算是天才,也会有自己不擅长的事。至少在治愈魔法上,未来你很有希望超过他……不对,是一定要做得比他好。”
“这可是那个鲁迪啊,想象不到怎么会有他做得不如我的事情……不过,要是真的这样,说不定那也不错?”
“嗯。所以,不要停下来啊——你的魔力明明离耗空还早着呢。魔力没了那就没办法了,可如果只是单纯的精神疲劳,再坚持一会也没有问题的!”
“呜呜……为了鲁迪,我会加把劲的!”
绿色的辉光,继续在无人光顾的小巷中交相明灭。
【鲁迪乌斯视角(稍早时候)】
“虽然不知道你们是谁,背后是什么人物……不过相信要不了多久你们就会坦诚相告了。在你们交代这些事之前,我也要先告诉你们一件事呢——你们是猎物,我才是猎手,懂?”
这个偏僻的地方没什么人光顾,真是太方便了。觉察到被一伙人尾行的我,七拐八拐,总算选中了这里,而这群蠢货对危险的感知,只能用悲剧来形容。
对现在的我而言,要将一群人杀死,可以说轻而易举。要在完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杀人,稍微麻烦一点。而要放倒一群下级冒险者水准的剑士和魔法师,而又克制着不让他们当场去世,难度确实还不小。嘛,最后要是没有搞定的话,那我的前一世简直就活到狗身上了。
“咕,杀了我吧……”
“又肥又丑的三十岁大叔,就不要糟蹋这么句好台词啊!”
我露出狰狞的笑容,上前揪住他的脖颈,随即有细密的电流攀过我的手臂,而他顿时像是下了锅的龙虾一般,整个人蜷曲起来,发出不似人声的嘶鸣——
“一秒过去!”
“三秒过去!”
“五秒过去!”
“啊,这就撑不住了吗……看来五秒的时间稍微长了点,这条经验要好好活用呢。”
闻到伴随着微妙焦糊味的恶臭,我撇了撇嘴——不论用什么拷问的手段,一动起真格,弄出失禁的场面总是免不了啊。前世对付疑似的人神使徒时,将对方拷在椅子里然后走开,不作任何清洗,任由对方浸泡在自己脱出的污物里被蚀烂肌骨,也是拷问的方法之一;现在兴许是身体再度年轻的缘故,嗅觉也敏感了一点,对这种臭味更难忍受了。
“心怀感激地接受洗涤吧,啐!”
我将这个家伙抛回地上,使用水魔法制造出激流,将他的下半身来回冲了个痛快。看到我无咏唱却能用出如此规模的水魔法,那些还醒着的其他杂碎,眼中更是多了许多重畏惧的眼神。
“接下来,我要继续挑选一位幸运观众,有没有哪位自愿的勇士——谁!?”
玩兴大发的我,正准备继续活用一番前世的经验时,眼神的余光里,瞥见了不远处的屋顶,孑然站立的一道身影。
暴露狂一般的半身皮衣。健硕的肌肉,加上兽耳和兽尾。
我的目光与那个旁观者的目光对上;下一瞬间,她跳下了屋顶,而处于震惊之中的我,已经顾不上清理这边的作案现场,咬着牙朝那边追了过去——
“休想逃!基列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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