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在人体内，会不断堆积，甚至还会出现代谢副产物，对身体造成巨大的负担，这些物质对身体还有明显毒性。
我们把这个现象，称作宿醉。
“把他抬起来！”
“呃……”
我被人给拉了起来，耀眼的太阳光让我睁不开眼睛。我感觉自己的腹部空空如也，里头的胃就好像被吊起来一般。
没有人扶着，我根本站不稳，我时不时地感觉到恶心，以及反胃。这种感觉让我非常地不好受，但却非常熟悉。
就如五年前一样，等我醒来的时候，也被宿醉折磨得生不如死。
“我说，能不能，呃，温柔点。我现在，感觉不好。”
“庭审要开始了，酒鬼！”
我认出来了那个人的声音，我记得没错的话，是叫费曲来着，就是一个混蛋。
“把他抬上来！”
“我说，你们，别那么……”
车上的人猛地把我拉上来，我的脑袋被这一下刺激到了，瞬间一股恶心感从身体里涌了上来。
“呕！”
胃里的东西顺着食道反了上来，我直接吐了对面的那个人一身。
“你这个混蛋！”
“哦，费曲啊，那没事了。”
他活该。
即便我把场面弄得很难看，但我也并不后悔，我吐他身上可真是太好了。
“我一会再换衣服，先快点把这个酒鬼运到审判庭。”
费曲暴躁地敲打着车厢门板，催促着马车司机赶紧开车。
“我说，你他妈，等一下……”
马车开始起步的那一刹那推背感，再一次触发了我大脑那敏感的神经，一股反胃感再次席卷而来。
“呕呕呕！”
“你他妈的，你是瞄准过了是吧！”
我想都没想，就朝着前面吐了过去，毕竟我心里那可是完全没有负担。
不过这宿醉也太恐怖了，即便我到了审判庭，这种感觉仍旧没有消失。
“看来已经没必要再审理下去了，即便最后一项指控没能坐实，也有充分的证据……”
“噗，呕呕呕呕——”
我时不时会有反胃的感觉，为此我必须准备好一个袋子，来装我的呕吐物。
在最后我的肠胃已经空空如也，到最后只得不停地干呕。
“咳咳，被告人的罪名已经坐实，其行为已经完全僭越了教师守则，视规则如无……”
“呜……呕——”
不行了，完全没法忍住。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这种恶心感都挥之不去。
我痛苦地捧着呕吐袋，感觉我的心肺都要被吐出来了。
“嘶。总而言之，本庭现在下达判决，剥夺被告的教师资格证，并处以行政拘留三个……”
“呕——”
“被告！”
审判官忍无可忍，愤怒地敲打着手里的惊堂锤。
我抬起了头，看了看四周。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摆出一副极度厌恶和恶心的表情。
“帝国法令明确规定，在开庭前一天，禁止饮酒。否则就算藐视审判庭！我判你五年刑拘都是合理的。”
他失望地看着我，同时却厉声呵斥着我。我真不明白这个老头子他在想什么。
“审判长阁下，被告昨日带着证人法尔科去酒吧饮酒，这完全就是知法犯法的举动！”
费曲趁机在一旁给我补刀。不过，我也没必要再理会他了。
“被告，你昨天找证人做什么？”
“做什么？他昨天向新班主任提交退学申请，我只是劝他在好好想想而已。”
我撑起疲惫的脸，对着审判官说道。
“如果他退学，是我的原因，那只要我走就行，他没必要付出什么。可即便如此，他还是选择了离开，我觉得那就是有一股外力是在逼迫他了。”
我意味深长地把目光看向了此时站在证言台上的那位查菲尔先生。
“被告，你是要提出指控？”
“不。”我非常果断地摇了摇头，打算翻过这一篇，“这一切早就已经既定了，宣读判决……呕呕呕——”
我仅仅只是吸了一口气，那种烦人的恶心感又卷土重来。而且每次呕吐，我的头就会痛得厉害。
“……那么，本庭宣读判决。被告，行政拘留三个月，期间内可以保释。那么，闭庭。”
“呕……”
真是糟糕，我感觉今天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我完全没有心情去听判决如何，甚至都不想把眼睛睁开。
判决就是那个样子，把我关进拘留所里三个月，等我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失业状态。
背着前科的情况下，我在帝都根本不可能找到工作，这等同于直接宣告我社会性死亡。
“这里就是你的牢房了，你就待在这里吧！”
庭审结束后，我很光荣地被宪兵架着走进一间牢房里，他们直接把我丢在狭窄到完全不够翻身的床上，让我好好醒酒。
“哈哈哈……”
听着铁门关上的声音，我只觉得现实还真是有够魔幻，一个月前，我还是个有体面工作的人。而现在，我不仅工作没了，还浪荡入狱。
我只得苦笑着，嘲笑着自己对付这种事到底有多么无力。
整个牢房里，是有一小扇对外的窗户，而这个窗连个窗帘或是玻璃都没有，任由冷风吹进房内。
我裹起被子，呆然地望向天花板。
外边的光线透过这个小窗，将天花板映射的蒙蒙亮。谁能知道，这居然是唯一能感知外界时间流逝的手段。
在这狭小的空间，我看着窗那边的光影变幻，心里头不停地数着日子。
“第八天……”
时间过得还真是快。真不知道外边怎么样了。自从我被判有罪，关进牢内已经第八天。
时局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变得越来越糟糕。从最近报纸上来看，恩雅和莱茵哈特依旧行踪不明。神教和督军陷入了猜忌和争吵，彼此怀疑对付是否在给自己下套。
最重要的是，关于我的内容。大部分官方权威媒体在报道这件事上虽然没有明确阐明立场，但却大量引用了对我不利的采访对象和社论。
我的名字和形象仍然不被外界得知，但是我确实已经声名狼藉。
“A103。”
“怎么了？”
A103是我的编号，难得狱警会主动找我有事情啊。
“有人要见你。”
我隐隐约约看到狱警的身上，有有些光亮。他身边有一个人举着油灯，站在旁边。
“狱警先生？外面天气如何？”
“呃……还在下雪，但雪相较之前已经小了很多。”
现在已经是10月下旬了，第一波寒潮已经过去，这几天的降雪会稍微温和些了。
“那河道呢？”
“依旧结冰，没法航行。你问完了吗？”
“……我问完了。”
了解完我想要的信息后，我就坐在地上，等着那位不速之客的到来。
我大体可以猜到来者是谁。在这个时候会过来的，我想只有两种可能。
“老师，过得怎么样。”
熟悉的女声，但阔别已久。
“还能过得怎么样呢？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抬起头，看向来者。
那位女性穿着厚重的冬衣，手里举着油灯，举高临下地看向我。
卡罗琳•劳伦斯。
上个月月末突然请假了四个星期，消失不见。在我出事的这段期间，她也一直不在学校里。而现在，她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真是太过分了，你不应该受到这种待遇……那些事根本不是你做的。”
她放下自己的身姿，将油灯放在地上。和我处于一个平视的状态。
“这四个星期，你去哪了？”
“王紧急召见我回内务部，说B级的机密文件失窃。我请假就是为了调查这件事的。”
丽莎的档案吗？我记得好像丽莎的事情发生后不久，卡罗琳就请假回家了。这两件事情之间确实有关联性。
“这和你现在来找我有关？”
“是的。一般来说B级档案有严格的保密机制，任何访问行为都会留下记录。所以追踪到嫌疑人并不难，但遗憾的是……”
我静静地坐在地上，静静地听着。
“那个档案馆员工服药自杀了，现场了留下了一封遗书，上面清楚地表明了指示她掉包偷窃的人，就是费莲娜•佐西斯。她在上边写明了自己的犯案过程，经过笔记鉴定，这封遗书确实就是她写的。”
“……然后呢？”
“费莲娜•佐西斯，近日离开了帝都，前往佐西斯领地。我的人正在跟着她，我想很快就能找到莱茵哈特和恩雅的所在地吧。”
她总算露出了藏在地图里的那只匕首，我想她很快就要暴露出自己的目的了。
“我能证明您的无辜。教育部的那些人我也会搞定，只要用我手里的把柄，他们会自然而然地撤销指控。我们不仅能追回恩雅和莱茵哈特，你还能回归特A班教师的位置。”
这是又一个能给最完美解答的人，给出的一个新提议。
“我要做什么吗？”
“你只需要等待就行。等一切结束后，我们会公布调查结果，直接宣告判决无效。这样一来，所有事情都会解决。你的存在会获得内务部的背书。”
原来是这样啊。
背书，说白了就是我这个人的人品、能力，有无前科，都会由内务部来做担保。
但这背后是什么意思，其实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我将会受到内务部的牵制，因为我的存在，依赖于内务部。
“卡罗琳，我的事情你不需要管。你只要能把恩雅和莱茵哈特找回来，就行了。”
“可是……”
“请回吧。”
我到底还有什么可以相信的人呢？完全没有。答应卡罗琳，也只是饮鸩止渴。
更何况，我并不觉得她能把恩雅和莱茵哈特给救回来。
“至少我可以帮您假释……”
“我说过，请回吧。”
我站起身子，向门的方向摆了下手，直接表明出了拒绝的态度。
“我知道了，希望您能改变主意。”
卡罗琳委屈地提起地上的油灯，向我鞠了一躬，便离开了这冰冷阴暗的牢房。
我一屁股坐回床上，看向那扇透着黯淡月光的小窗。心里默默掂量着，时间差不多快到了。大雪将歇的现在，就是我即将离开这个牢笼的时候。
所有要确认的事情，都已经妥当。剩下的，就是等待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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