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莲娜……”
她的形象和过去相比差距甚远。她原先有着被众多同龄女生嫉妒的飘逸有光泽的长发，而现在的她却把它给剪掉，换为了干净利落的齐肩短发。
“哥哥，好久没见了……”
她的声音还是很轻，没有底气。她本身最脆弱的一面被彻底暴露了出来。
“你来的正好菲莲娜小姐。你找个位置坐一下吧。”
菲莲娜点了点头，乖巧地坐在了我斜对角的位置。
“我们正在商谈你的出院事宜，你的哥哥想要接你出院。”
“唉？”
菲莲娜有些惊讶地看了我一眼，便有些怯弱地把视线给收了回去。
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她会有这种表现。我昏迷前，菲莲娜她至少还是正常的，不会有那么下意识躲闪我的行为。
“患者出院除了我的批准外，我还需要参考患者自己的意愿。菲莲娜小姐您的精神状态并不影响你的民事行为能力，所以我尊重您的想法。”
我和医生同时把目光放到菲莲娜的身上。而她则感到了压力，便低下了头。
“您可以再考虑一下，我们有的是时间。”
梅琳娜并不打算继续给菲莲娜压力，而是把矛头对准了我。
“作为她的主治医师，我并不认可她已经康复出院。我们对她的疗程才刚刚开始，为此我并不建议您将她带走。”
她这是彻底暴露自己的想法了。我用王的命令来压她，她则用菲莲娜的意愿来反击我。
可以，比我想象中要棘手。
“她在这里待得太久了，医生。我并不认为……”
“我见过很多自以为是的病患家属，先生。他们都自认为病人没问题可以中途中断治疗，这反而导致患者的症状更加严重。你能为菲莲娜小姐健康状况负责吗？”
对此，我毫不客气地回击道。
“我觉得你的话有失偏颇，梅琳娜小姐。我只是让她出院，并未说过中断菲莲娜的治疗。你的疗程并非只有在院中才能进行，而且我认为每周复查也是必要的。”
她随即用专业知识打算压我一头。
“我们一向都以严格的标准来治疗患者。你在家中缺少专业设备以及人员，我并不认为将菲莲娜小姐放在家中治疗是一个好主意。”
不过这对我并不奏效。
“这点请不要担心，我有专业的心理学家。虽然她的诊疗手段比较特殊，但不见得比你们的差。”
我在反驳的同时，也观察对面的反应。我想试着证明一下她和这位梅琳娜医生的关系。
“我……我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
菲莲娜打断了我和医生之间的交谈，怯生生地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我不想再给哥哥添麻烦了，我也不觉得自己，不能站在你身边了……”
“菲莲娜……”
从上帝视角来说，她确实给我添了很多麻烦，但这也是她自己身不由己。
家族本身就有把她当成一次性工具的打算，一直在打压她的个性，早就现在眼前这个实际上做事畏畏缩缩的她。
“医生，我之前说过的。我会支持菲莲娜大部分决定，这也意味着有些决定我是不会答应的。”
既然她打算用菲莲娜来压我，我也只能绕过她的影响。
“菲莲娜的能力远比其他人优秀，这也是你重视她的原因。但我认为她同时也缺少常人的生活，包括社交与娱乐。这点，我想疗养院恐怕无法提供。”
“……我的意见还是不变，现在就让她接触社会还是太危险了，我不会同意把她给带走。”
这下话题的重点来到了安全性吗。不过在这点上，我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医生，那些人可以绕过神教的守卫直接绑走我的两个学生。而你的疗养院的安全系数甚至比不过神教和督军。如果从安全上来考虑，我甚至认为疗养院绝对不是一个选择。”
“虽然这和我提到的安全性没有关系，但这也确实是需要考虑的指标。你的意思是，你的那边的安全保障就没有问题吗？”
我没想到我和她在这个问题不在一个频道上，不过干脆将错就错也不错。
“我之前有说过我认识一个心理学家，丽莎•弗赖兹。”
“……”
她对这个名字有了反应，不过她并未显得有多少惊讶。
“她除了在心理学上有点研究外，也是战斗方面的专家。上次的救援行动你多少也有听说，她也在其中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所以我认为我们能为菲莲娜提供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
“也是，我也认为患者的生命安全是最重要的。那么，我这边没什么问题了。”
“？”
她的态度改变得太快，我甚至一度认为自己听错了。
“那么，剩下的就是菲莲娜小姐的意愿，只要她同意出院，我会立刻在出院单上签字。”
“啧……”
压力最终还是来到了菲莲娜这。说实在的，我还不希望她现在就要开始做出自己的决定。
“医生。不如先让菲莲娜来我这里生活几天，到时候你对她做个复查。如果她的情况有所好转，就说明在外生活对她有帮助。反之，我就同意她住院，如何？”
“对赌协议吗？你确定要把菲莲娜小姐当作是筹码？”
“只是从我的经历和角度来说，这么做是为了她好。虽然我这么说有班门弄斧的意思，但我还是希望您能让她和我一起生活。”
我不指望菲莲娜有做决定的能力，对她来说这实在是有些为难她——作为一个进入家族就被人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人来说。
“你同意这份提案吗，菲莲娜小姐？”
“嗯……”
她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
我担心如果我什么不表示，她会不会同样向梅琳娜的建议点头。
“那看来事情就那么说定了。这是你的出院单，先生。”
“谢谢。”
她很利落地在出院单上签字，并告知了我如何办理出院手续。
虽然这么说有些可耻，但我确实在没考量菲莲娜的想法把她带出来。毕竟，她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我希望这次外出，可以给她带来答案。
“哦对了，老师。”
在我带着菲莲娜走出办公室时，梅琳娜小姐叫住了我。
“如果你有什么不方便向丽莎小姐咨询的心理问题，可以来找我。但前提是得预约。”
“谢谢你的好意，梅琳娜小姐。”
我不知道她代指的心理问题是什么。我想，等时机成熟了，我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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