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呢。
我本以为自以为我的行为是正当的复仇——对费莲娜以及佐西斯家复仇。就是因为他们剥夺了我的童年，和其他美好的一切。
可我现在听了费莲娜的自白后，才发现我五年前就把事情搞错了。佐西斯家才是最该被指责的人，费莲娜在那时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孤儿院发生了什么我并不清楚，但是从她的描述来看，那里发生的事情也毁掉了费莲娜的童年。
五年前的那个晚上，我对费莲娜做得事情，彻底毁了她一辈子。
该死的，明明她只是被迫听从父亲的命令而已。
“哥哥？你怎么了吗……”
费莲娜一脸担心地走到我身边。
“我…….没事。”
我勉强地对她露出笑容，向费莲娜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拿起马克杯，我把被子里最后一点果汁给喝干了。那冰凉的饮料一口气灌进我干涸的喉咙里，让我的后脑勺都有些隐隐发疼。
“啊头……”
我捂着头，一阵阵阵痛袭击向我的脑袋。
“你喝得太猛了，哥哥你脸色很苍白，要不晚上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费莲娜转身要去整理次卧，我马上站起来阻止她。
“没事，不用了。我回寝室休息就行。今天就先这样吧……”
我现在不敢看费莲娜，更不敢接受费莲娜对我的好意。那晚上，我那么狠心地伤害了她，怎么能有和她站在一起的资格。
“哥哥，我来送你！”
她快步上前，给我打开了门和下行的电梯通道。
“谢谢。”
我嘴里现在只有道谢的话能说，但眼睛却依旧不敢看向费莲娜。
说罢，我一个人走上电梯，谁知费莲娜在电梯自动门关闭的那一刹那也跟着我走了进来。
“没必要送那么远吧……”
发现费莲娜在紧紧地看着我，我急忙扭头看向远处。
“哥哥，你讨厌我吗？”
费莲娜突然出声，声音里居然还带有些哭腔。听到微微的啜泣声我的心脏瞬时缩紧，看向费莲娜的方向。
她就好像和平常一样，没什么丰富的表情，但我却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了她脸颊上的泪痕。
“不，不是的。”看到她这种模样，我马上走到她旁边连忙解释道，“我不讨厌费莲娜。”
“那哥哥为什么总和我保持距离，一直对我很冷淡。”
她带着哭腔，悲伤地质问我。
我一直远离费莲娜，是因为她让我想起了自己那晚上的罪恶。我一看到她的脸，那晚上的事情就浮现在我的脑海上。
我根本没勇气告诉她那晚上发生的事情，根本没有。最终，我还是换了个说法。
“我们不是一路人，费莲娜。你是帝国最璀璨的明星，而我只是个普通的教师。这五年来，我们的联系早已腐朽，剩下的只有这个毫无意义的兄妹称号。”
“怎么会……”
她难以置信地用手遮掩住自己的嘴，向后退了几步。
电梯下行的非常缓慢，我感觉我俩在上面已经待了很长时间，可电梯却迟迟没有触底。
“我们彼此早就已经没有关系。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下去，所以……”
我边说着，边回到电梯口旁。
“费莲娜，你回去吧。”
我想让费莲娜回到研究所，找一个优秀的男**，组建一个新的家庭，重新过上一个全新的人生。
即便过往都是黑夜与阴霾，她的未来依旧是光明，前途不可估量。
我，就在这里教书教到死，这是我给自己订下的惩罚。
“我不要！”
她大喊着，从身后紧紧地抱住我，把她的额头靠在我的背上。
“费莲娜？”
我被她过于主动的行为给吓了一跳，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身子现在动也不敢动。
“五年前，我人生中第一次遇到一个愿意发自内心想要交流的人。可是我最终因为自己的原因，和他失之交臂。我本以为舍弃他……”
费莲娜抽噎了一下。
“我本以为舍弃他，我就能得到梦寐以求的一切。可等我登上了梦寐以求的舞台后，才发现自己从那时起就已经一无所有了。”
费莲娜……
我多多少少理解了她的孤独。可我真的有资格站在她的身边吗？明明在她身边比我优秀的人一抓一大把。
正当我思考的时候，电梯悄然到了底楼。在这里，费莲娜放开了我。
我回头一看，才发现费莲娜的眼睛，已经哭肿了。
“费莲娜……”
“哥哥，”她用手抓住了我的外套，抬起头看向我，“我没办法。”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心酸和无奈。
“我不想再去接触其他人，我不想再去寻找可能性，我不想再去盘算受益。我只想要你，陪在我身边！”
她的哭诉随着清冷的风，穿过我封锁的内心，传进了我的心里。
我明白了费莲娜的想法。她想要一个纯粹的家人，能一直陪伴她左右的人存在。
她此时，简直就像六年前第一次见到费莲娜时的我自己。
我，一直没有体会过什么是家。我和她第一次相见时，我还努力去学习怎么成为一个哥哥。那费莲娜现在也和我那时一样手足无措吗？
“我知道了，你在学校里的日子，我会一直陪伴你。我们不是已经做过约定了吗。”
我对着她，比出自己右手的小拇指。某个晚上我和费莲娜拉过勾，向她保证会一直陪她。
可恰巧最近一直在忙，我也没能很好地遵守诺言。
“在学校的日子？可是，我如果回研究所你不就不会来管我了。我想要你一直在我身边。”
她任性地说出了自己真正要求。
这个要求我根本没法满足。
“我做不到。你的圈子和我根本就是层次，我在那里完全没有任何价值。”
我摇了摇头，拒绝了她。
谁知，我本以为我都那么拒绝她也该放弃的时候，她居然说了一个震撼到我无言的提案。
“和我结婚！”
她很认真，认真到让我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产生了什么幻觉。
这四个字，在她嘴里居然就那么顺理成章地说了出来。
“我们现在，血缘上和法理上，都不是所谓的兄妹，所以我们是可以结合的。”
“结合……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有些心虚地反驳道。
“我知道。父母那边我会处理，而你只要同意，你就能重新回到佐西斯家，你也能一直留在我身边。我在研究院，你负责照顾家里。”
费莲娜敷衍地回答了我，便一本正经地开始做她的未来规划，并不觉得这之间存在问题。
“不是，为什么你要为此和我结婚啊，这根本不是正常选项啊！”
我连忙表示拒绝。我根本没法理解脑回路，虽说妻子和丈夫之间也算是家人，也能陪伴就是了。
“哥哥身边的优秀女性太多了。”
她低下头碎碎念道。
我身边的优秀女性都有谁啊。我一时间都回答不出来，唯一能想到符合条件的还是卡罗琳。
“我本以为这次来能很轻松地带你回去，结果你身边的女孩子，就全部都是达官显贵的千金。”
“……”
她肯定是在说卡罗琳没跑了。卡罗琳最近对我的种种表现，费莲娜肯定也是看在眼里。
她虽然是帝国的天才少女，著作等身，但卡罗琳是王的亲信以及内务部的未来候选人，费莲娜为此产生了严重的危机感。
“如果只是兄妹，你一旦未来和这类人结婚，肯定是再也没有精力来陪我了。所以还不如我来。”
“你这个设想也太极端了吧。”
结婚对女孩子而言，算是很重要的事情吧。只不过最近社会上有些女性会为了事业选择不结婚。
可仅仅是为了获得陪伴的感觉，就要和其他人结婚，这思维果然还是太极端了些。
“我难道，还不够吗？”
费莲娜侧着身子，撩拨自己傲人的漂亮银发。在黯淡的月光的照射下，费莲娜真的是格外耀眼。
她确实很优秀，身材也很好，还是个现在谁都得抬头看的知识分子。和费莲娜结婚，绝对是无数男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
我叹了口气。
“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
我越是拒绝她，她就会愈发死缠烂打。为了要让我和她回去，费莲娜真的可能会使出过激手段。
“哥哥，我真的……”
“到此为止。”
我粗暴地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因为再这样下去，绝对会没完没了。
更让人在意的是——丽莎对费莲娜的推测很有可能都是对的——我和费莲娜之间确实存在着无法调和的矛盾。
“如果真要结婚的话，那也得建立在彻底了解彼此的前提下才行。而我对你完全不了解。”
我决定不再继续刺激她，先给她一点甜头，让她看到一些希望。
费莲娜现在就已经有了结婚这种念头，未来会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做出什么事情，说真的我根本无法想象。
我现在就得稳住她，在事态能得到控制前。
“哥哥？”
费莲娜也没想到我会松口，显得有些惊讶。
“明天起，我会来接你上下学。别睡过头了。”
我把需要交代的东西，用一种留恋的口吻对着费莲娜说了一遍。让她有种我有些心动的错觉。
“啊，嗯，好的！”
她显得很开心，破涕为笑。
现在就先这样吧，费莲娜的事情我还需要更多的了解。在事态失控时，但愿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我和费莲娜告别，在她目送下离开了那片树林。走出昏暗的树林，看到外面走道上油灯些许的亮光，我不禁松了口气。
费莲娜，是容易走极端的人。
费莲娜，对自己身份并不自信。
费莲娜，坚持要带着我离开。
这三点，丽莎几乎全部都说中。我需要和她商量接下来的每一步该怎么走，不然我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我回到了岗亭里，向守卫讨要之前有人要留给我的东西。
“给。”
守卫直接从抽屉里，拿出一封薄薄的茶色信封，将它移交给我，便头也不回地回到内屋喝酒去了。
我借着警卫室桌上那昏暗的煤油灯，翻看着信封上的信息，发现这上面什么都没有。
寄信人，地址，邮票，这些信息全都没有。
我不禁有些不详的预感，徒手把信封给撕开，倒出了里面的内容物。信封里有一张照片，还有一张贴满剪拼字的信纸。
我的心被吊了起来——这是第二封信，来自不明寄信人的。
我张开那张信纸，小心地读了起来。这次的内容比之前还要多很多。
“我觉得你似乎已经完全适应了新的教师生活，就打算过来提醒一下你。你似乎真的把以前对自己家人做得事情给忘了，和其他女孩子一起，开始你的新生活了？”
我将信翻到另一面，背面居然还有别的内容。
“我过来提醒一下你，你的噩梦还没有结束，你将会为自己过去的行为付出代价，你将失去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我，还会再联系你。对了照片后面，有给你的礼物。”
读完了。
这就是第二封信。
还有照片……
我借着煤油灯，勉强看清了照片上的内容——是丽莎笑着在嘉年华上拉着我的手带我去下一个项目的画面——这一幕被人拍下来了。
“我被跟踪了？”
我拿着照片的手止不住地在颤抖，仿佛有一把利剑挂在我的脑袋上。
寄信人好像还说，照片后有留给我的礼物，那会是什么。
我的心都快被吊到喉咙上了，小心翼翼地将照片翻到反面。
照片反面依旧是几个简拼字，写着“本周六下午”。而附在照片上的，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的却是影印字体。
“BT—2890—7325—0023。”
这串编码，我好想有些印象，但我却一直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
现在，第二封信已经寄到我的手边，局势正在逐渐走向白热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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