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那一张卷子落在他面前，停留大概五秒。李璟如拖来椅子在他旁边坐下一脸鄙视：“这种分数怎么考的，选择题瞎蒙还能两位数。”很熟练的拿起笔敲他的头，没有尴尬，出口成章，算式脱口而出没有一点断续。
冬日暖阳落在的位置很刻意，她的侧脸逆着光，可以看到很多起伏的尘土。发丝无意垂落被她撩起向后，眉头微皱，鼻上有细小的皱纹。一帧帧如特写镜头从上到下。
“你在看什么，看题。”嘴角被她的笔画到，一下惊醒脸上有些奇怪的表情。
异样。
李璟如递给他一张纸，写满了所有解题方式，是她昨夜连夜写好的现在的眼皮子下还有厚重的黑眼圈：“这是我昨天写的解析方式不会的话再问我。”她脸红的把椅子拖回，直奔走廊外的洗手间，冲了几把脸，还是红。
莫名的感觉，像是等到自己想要的，本应该理所应当的接受但还是会紧张。人的生理本就是那么复杂，还是因人而异。
想不通。
回家时沙发上坐着一个人，眉骨硬挺，身形修长，举止文雅。
李璟如停顿了一下，闭眼似乎不想看他，转身走到房间，关上门。
记忆若潮水，喷涌的速度让人畏惧，像一把刀子捅在胸口上，流下猩红的液体。她发疯似的拉扯头发，拉紧被子，全身颤抖，两眼通红。忽然，她的眼神像空洞容纳下所有不想提起的事情。
12岁时，她记得天上有很多飘着的柳絮，那似乎是春天才有的东西。有红色的，很奇怪像血丝蔓延到旁边抓住她的脖子说不出话。
那天李付正抓着她，撕咬，拉扯，少女洁白的肌肤上绽开红色的花，一朵一朵刺痛双眼。她不停的叫着，眼泪纵横，口齿不清，说不清话：“不要，哥哥，求你了，不要，不要。”
雨下得很大，很大，淹没了一切，把它们掩埋在很深很深的海底，海藻覆盖，沙土掩埋。
“璟如，你在吗。我们聊聊。”李付正推开半掩的房门，嘴上似乎有一抹邪笑。李璟如双眼通红的瞪他：“滚，滚，走开不要过来。”她把能上手的东西都扔向他，砸在身上。
母亲夺门而入，推开还在原地的李付正，冲向前去抱着她的头，一边抚摸。
这多像是电影里那个慢动作，一切恐惧，愤怒以最长时间的拉长，保存在某个时空里。
魏霖坐在沙发上对着那张纸练习了无数次微笑。房间外的朋友在为球赛而欢呼，相互拥抱，用这最古老的方式来表达。
有一个想法在这世界上迷茫的人中脑袋里闪出。不迷茫了，他傻笑着。
卷子被扔得到处都是，李璟如拿着小刀在上面留下刀痕。一刀刀多希望那能划进李付正的皮肤，挑起他的神经和皮肤。让他感受那时她所承受的痛苦。
上海又下雪了，不冰冷，没有感觉。这是李璟如把手伸出窗外所感觉到的。
那夜魏霖睡的很早，身上是很清香的沐浴露香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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