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但进入了轻松的环境,就会忍不住想睡觉,更何况我昨天并没有睡好......。但这点困倦我还是能支撑得起的。
不知何时,眼前灯红酒绿的视界之内逐渐模糊,似晶堎崩碎,肢解飞散开来。我陷入了重重思虑中。不仅是在思考接下来要怎么保障相关人的人身安全,还有接下来我应该做什么:怎样提高成绩?怎样缓和自己在张同桌,夏大小姐心中的印象?还有很多很多要从长计议的老事:瑜她现在过得还好吗?还在怨恨我吗?家里的那些事,母上大人和父亲能处理好吗?久居深闺的她......,是不是成长到能独当一面了?......。这些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就像把一袋粗稻米洒进了打谷场,要你一颗一颗捡回来,不是不能做,而是太繁琐效率极低。不由得让我自诩还算灵活的大脑也开始隐隐作痛。但好在我清楚地明白一个道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些事,迟早会迎刃而解的。于是,粗略纵观全局后,我便把思考的重心放在了现在能做的事上。
好多事要做啊......,不知不觉,我的瞳孔细缩起来,条条细纹悄无声息地爬上了眉头。
今天必做的事肯定是要买好送张大同桌的新杯子,不能太寒酸......也不要太奢侈,最好有点特色......。明天的话......要陪老方老郑出去游街,并且要把小狸花身体检查,清洁消杀,吃喝拉撒和住宿问题一次性全部解决,花销的话......我想想......猫砂盆必须,猫粮必须,航空箱当家吗?有点简陋,但之后我用几个大纸箱子给它做一个窝,应该不成问题......,可能还得安排一个宠物太空包......。花销有点大啊,但是好在是用银子解决的。不是有老话说吗——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事......。我细细琢磨着,翻来覆去想了好几遍,确定没有疏漏了,便自顾自的点点头。自恋地感慨一下爷真是个细致入微的好男人。
这时我看了看表,眼角余光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站在我的身后,顿时一盆凉水从头浇到尾,毛骨悚然。松懈了松懈了!这要是有不怀好意之人,我特么已经上天去了吧!
猛回头,见林萱木偶似的杵在门框旁,目光呆滞,像是看见了最珍贵,最爱惜的名牌口红被我搓断了一样,完全停止了思考,直勾勾的看着我,激起了我全身所有的鸡皮疙瘩。
“水仙青,你看看萱萱姐给我化的妆!好看吗?”彭滢一边梳理着乱发,一边从林萱和门框之间的缝隙探出一颗脑袋,正想笑得灿烂,却首先被阳台上诡异的气息震住了。
“怎么了?姐姐?老师又干了什么坏事吗?”她眨巴着眼睛,视线在我和林萱之间徘徊。这话说得,让我直想赏她一个爆栗子,合着师生友谊还不如一点蝇头小利呗,还帮她说话?我活该?见我看她诡异,她很不知廉耻地挠挠头,默认了。
“没什么,没什么。”
林萱突然换上一副“你懂”的表情,其挤眉弄眼,做作却形象的程度还是让我颇感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这不重要,奇妙的是她的反应转变过程,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浑然一体。比Dove还丝滑流畅地表现出了一个生动得呼之欲出,意味深长,耐人寻味的表情,还是让我叹为观止,尊称她为表情管理大师。
“小弟弟,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我在想一个人......。”她托起下巴,作沉思状。
“哦。”我怪叫说,毫不在意地敷衍道。
“你让我想起了一个改变了我的审美意象的孩子.......,如果他健康成长的话,应该和你差不多大了......。”她自顾自的说着,并不在意我的不礼貌。
“来,让姐姐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走在街上迷倒万千少女哦......。”
“是吗?我觉得没这个必要。”我摆摆手,却被彭滢毫不客气地拦住了。
“臭水仙你必须去!别想跑!”她不知何时闯到我的身前,气呼呼地一把抽住我的胳膊就要往室内拉。而我则是小吃了一惊,这丫头怎么回事?怎么火气这么旺?这不像她啊?
“少废话,你必须去!”她嘟囔道。我怔怔地看着她的侧脸,任由她拉着我向椅子走去。
“放心吧,你脸上又没什么大毛病,不可能给你下狠药的。洁面,涂点乳霜修一下边幅就差不多了,没有我们女生那么繁琐......。”看我似乎还是不放心,林萱跟在后面,难得的正经的回答了我的问题一次。
我担心的是这个吗?
室内一阵寂静,我们几人都极有默契地闭上了嘴,彭滢就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看着,我则是不太情愿的躺在了椅子上,任由林萱摆弄着一旁的设备,调椅高之类的活。过了不久,补光灯打开一阵刺眼,我皱眉闭上了眼睛,心想这跟做手术有什么区别,女人就是讲究多。
灯光被调在了一个合适的亮度,我感觉头发正在被一缕温和的热水冲洗着,两只嫩手拨弄着,揉搓着。很快蔓延到了额头。她这是在进行第一步了吧.....大概,我不懂这个。
“小弟弟,你想不想听听姐姐刚才给你提到的人的故事?如果你答应,姐姐我心情好也许还会从头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哟......。”她沉闷而轻柔的声音从我头顶飘来,缥缈如无垠的草原上一朵自在的云,一时间,我居然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以前母亲把我抱在怀里讲故事的那种莫名温馨的感觉中,还真是珍贵的久违。
反正没什么事,躺着也是躺着,姑且听听呗。于是我象征性的点点头,彭滢也好奇的催促着。她轻笑一声,想必很是得意地听到我们被勾起了好奇心。
“那,我要讲的故事,始于八年前的一个夏天......。”
【八年前,西南崇山峻岭中的一个小山坳】
起初,告别屈辱的近代史,是共和国每一位热忱的奋斗者最初的梦想,也是他们献出一生也要达到的的第一个目标,并且为此赴汤蹈火,前赴后继,以生命作为代价也在所不惜。
后来,共和国成立了,高举红旗的继任者接过前辈们的薪火,继续为新生在这片古老的大地上的每一位子民照明道路,这时他们的目标,变成了要有尊严地活着。
接着,随着那一个圈一个圈的落下,广袤的国土上,一辈子根植于乡土的重农守着父辈最宝贵的遗产,而他们的后代却横跨重洋,为江山社稷带来了新生的种子。
只不过,与种子一同前来的,还有来自大洋彼岸的恶意。
就像千里的堤坝也有被蛀空的一天,共和国最高秩序的捍卫者绝对不会允许隐藏在原始诱惑中的祸患再次给这片受尽创伤热土种下仇恨的毒苗。便竖起无边的高墙,保护荫蔽下的子孙远离厄难的缠食,变得腐蚀,与同袍反目成仇,兵刃相加。那时,庠序之间,卷卷汗青上前人所刊谆谆教导入木三分,乃至到了如今仍然力透纸背。传说,原始的诱惑被称为低级趣味。祸患,被称为意识形态的水火不容,你死我活。
太阳那么伟大,也有阳光所不能触及之处汇聚成的阴潭,高悬在大会堂里的那颗红星所散发的光芒,也可能被别有用心之徒撑起的一把名为愚昧的巨伞挡住,因此,在未被红星恩泽的遗忘角落,失落的人们便误以为世上没有启明星的存在,任由自己自暴自弃,甘愿自生自灭。虽说这样的传统一直存在,但到了现代却仍然顽冥不化,这何尝不是一种极大的讽刺?
少女的家乡,就是一个这样的地方。
午后接近黄昏,太阳正在西沉,余晖正在散发着一天最后几缕为数不多的生命力,将眷念与青睐洒在田埂上昏睡着少女的脸庞上,此时她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困倦,毕竟她已经在全村几乎的所有耕地旁的杂草里寻找收割了整整一天的折耳根。对她来说,累还是其次,她最怕的甚至不是盛夏团团如乌云般的蚊子群和躲在洞穴里伺机而动的毒蛇,而是时不时从比她还高的草丛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荆条和刺草,划伤了她脏兮兮的手不说,毕竟顶多十来分钟就会愈合,但是要是让血迹糊掉了衣服袖口,她可就哭都没处找去,因为这套衣服,就是她的脸面,是她的尊严的象征,可不能弄脏了。
她是被弟弟推醒的,醒来的时候,远远的村子里传来的锣鼓声还没有停,让她心情烦躁。
“姐姐,姐姐,醒了,醒了。”十一岁的弟弟搓着姐姐的俏脸,咯咯笑个不停。对于姐弟俩,这恐怕是他们一天之中为数不多的几次娱乐时间之一,也就是回家路上的嬉戏。
少女和弟弟,是互相唯一可以同病相怜的,最亲近的家人兼朋友。就连村子里其他的同龄人也不行,因为,她们是村子里唯二受到过基础教育的孩子,拥有基本的共同语言。姐姐初二,在乡镇初中上课,弟弟小学五年级,也在同一所学校上课,因为距离这里近九公里的乡镇上,只有一所学校。
姐弟俩乘着夕阳,踩着田坑,拎着弯弯镰刀和一箩筐的折耳根,轻轻哼着学校里教的最新的儿歌连跑带走雀跃着回家。每次都是弟弟起的头,姐姐虽然觉得有些不符合她“成熟的”风范,但为了爱幼,还是宠着弟弟一起唱歌。
“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等待阳光静静看着它的脸~,小小的天有大大的梦想~,重重的壳裹着轻轻地仰望......。”
清脆的歌声引来了三名驴友组成的小队,他们衣着光鲜,装备精良,正好奇地看着姐弟俩灵活地行走在高低不平的田野里。当然她们也注意到了几人如影随形的目光,便豪气地像电视里的大领导那样挥手致意。少女更是挥得最卖力,因为她想让他们看见她的新衣服。
“你看,她们手里拎着的是什么啊?”队伍里唯一的女性转头问一旁的男子。
“鱼腥草啊!一年四季都看得见,淘洗干净后洒上一点醋,可脆可好吃了。你这都不认识?”另一位男子见被提问者一时语塞,便得意地扬起了眉。引得女子投来一阵钦佩的目光与被冷落者的愠色如铁。
“知道个草有什么了不得的?你听清那个......唉?那个穿得像稻草人一样的那个小丫头唱的是什么了吗?告诉你,那是周的新歌!现在火得很,我拜托家里人给我抢一张他的专辑,哎呦,那才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多少钱拿下来的?你猜?......。”
“真的啊!你家里这么厉害哦......。”女子崇拜无比,这次,换答上来这位无语凝噎了。
“哈哈哈哈哈,没有啦,也就我爸有点实力,在省里开了个矿场......。”
驴友团的争论还在继续,但主角已经不是姐弟俩了,听闻一切的她们默不作声,直到离这三个城里人好长一段距离,才敢重新开口。
“姐姐,你以后肯定会买到最好看的衣服的,我保证。”弟弟首先打破了沉默,但说了好像又不知道该怎么接了。贫乏的言语,完全不能传达他的心灵。
“姐姐?”弟弟愕然看着姐姐埋着头,走得扭扭歪歪魂不守舍的模样。后者浑身一震,迅速伸出手臂将袖子卷起,赤臂抹了一把眼睛,但是晚了,一滴泪花,还是绽放在了她的领上,迅速晕染,掉了一点色。或者说,淡了一点。
“没什么,我信你,弟弟。”弟弟乖巧地抓住了姐姐的手,染灰的面庞也无法掩盖他扑闪扑闪,忧心流露的眼睛。姐姐的心一阵绞痛,连忙接住了他的小手。
“姐姐你别这样,你要这样难受的话,嘶~我也想哭了,嘶~,嘶~,呜~。”
现实的沉重,足以击碎一切幻想,在这个贫乏到只有不缺贫乏的地方,什么都很珍贵:钱也好,粮食也好,教育资源也好......甚至连做梦的素材都缺,因为眼界决定了高度,没见过的东西,是很仅凭文字难想象出来的,在这个大部分现代化器械都只存在在书本里的闭塞世界,贫乏——变成了一堵可怕的高墙。让所有试图跃出龙门的寒门弟子都望而生畏。
夕阳在今天最后一次俯瞰世界,将仅剩的跃出的一丝弧线隐于地平线内,天空的另一侧蓝紫色的幕布下,夏日的繁星正在升起,逐渐明晰,引人入胜。在几乎没有丝毫污染的山坳里是那样普通,却又在大城市里那样珍贵。
姐弟俩已经习惯了每年这一天白天村里锣鼓喧天的盛况,也习惯了傍晚的这个时候偃旗息鼓的静谧。对于这仍然迷信封建残余的仪式,姐弟俩无比清楚其虚伪性和退步性,但这是她们无力阻止的顽固污渍,姐弟俩心照不宣,没有多说,她们只是凝视着村里的大男人们搭出来的祭台,上面供奉着与科学唯物主义不共戴天的神祇,默然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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