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梅姐先是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香气,犹如龙涎香一般地充斥着琥珀甜香,仿佛闻一口就半只脚踏入了上流社会一般...但就犹如四川辣椒一般地、紧跟着淡淡的香味袭来的,则是令人窒息压抑到极点的新鲜的死气。
正常情况下,生物的死亡会自然聚集自然界中无序分布的死气,灵魂的飞升则会从死气当中开辟一条细细的路径,自然的死亡是无法干预灵魂的动向,同理,死气也是无法对正经的灵魂飞升起任何作用的...
此时将视角转换到梅姐身上...她并不知道什么是“死气”,只是她作为魅魔有吃干抹净、不浪费食物的习性,所以也理所当然地经历了许多“食物”死亡的瞬间,她也感受过微微浓“死气”所带来的的压抑沉闷的感觉,然而此刻她的感知则像是被蒙蔽了一般,若是说原本生物死亡所聚集的死气宛如小河悄悄流淌,那此时她所面对的死亡则就像是洪河猛兽般地滔滔江水!这股死气劈头盖脸地朝她打来,一瞬间,她裤裆尽湿、双腿无力地向后仰去,待她下意识地回过头望向那几只作为同伴的小魅魔时,发现她们竟已经七窍流血而仰面倒地...
她们是被直接吓死了。
虽说为了安装可操控的微型炸弹,实验室魅魔的心脏都或多或少动过一些手脚,这也导致它们大都患有难以察觉的创伤性心脏疾病,如果受到过度惊吓可能就会心肌梗死...但一下子吓死十多只,未免有点太夸张了吧...
梅姐抬起有些没神的眼睛,望向她们那个梦寐以求的“食物”...这时她才发觉一切死亡的来源,是一个穿着黑色风衣、双手插在兜里、一脸地轻松随意表情的黑发男人,至于相貌...这她看不出来,低阶的魅魔一般不会去理会食物长得好看不好看,只会追求好吃不好吃,所以梅姐只能从“味道”方面进行评价——无疑是一道珍馐美馔,然而现在的她哪里还有半点胃口?死亡所带来的压迫感差点都让她把刚刚吃的人肉给吐出来了...
“你看,魅魔就长这样吗?”
那个男人突然开口说话道,几乎是同时,一个小小的、白色的脑袋从男人的肩膀之后探了出来...
“那是...”
一瞬间,梅姐又愣住了,腥臭的、浓稠的口水从她裂开的嘴巴里溜了出来,仿佛死亡的威胁不这么迫在眉睫了一般...
倘若说这个黑衣男人相较于魅魔而言是道硬菜的话,那这个小脑袋的主人则就像是道精致小巧的饭后甜品,值得人翘首以盼、满心挂念,光是幻想就能感受到如同初恋一般地甜甜味道,能在饕餮一顿过后再来上一份的话就真的是一本满足了~
不过此时甚至已经来不及梅姐妄想了...
“那你以后不用害怕了,我会像这样把它们全都杀光。”
啊。
梅姐突然回过来神,她清楚地听到了男人口中温柔优雅却又冷若冰霜的话语,她想起了刚刚那颗滚动到她眼前的头颅,她也想起了在刚刚抬眼望向那个男人时,他似笑非笑的面容上所投射出的冷漠眼神...那并非是一贯的正义之士所对待她们的憎恶与厌恶神色,那种目光梅姐是再清楚不过了,分明就是看着将死之猎物的、毫无感情的眼神,梅姐同样也无数次摆出这种眼神,也从食物中得到各种各样垂死挣扎似地反馈,她同样也无数次从中感受到发自内心的愉悦与快活...但是她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一次,猎物和猎人的位置彻底对调了。
“哦?原来魅魔的肠子也是粉色的呀?”
当梅姐再次睁开眼时,这是她听到的第一句话。
也是最后一句。
————————
“发生了什么...”
在无尽的喃喃中,怪癖魅魔终于回过神来,她感受到自己分明只是愣神了一秒钟,然而在再次清醒过来时却恍若隔世...
她的同伴全都死光了...不,说成是‘死’或许太温柔了,或许是怪癖魅魔极其期望的幻觉吧,她隐约感受到那些躺在地上碎成肉块的同伴们还活着,她们在呻吟着,她们在蠕动着,她们知道自己濒临死亡,但却有不得不绝望地接受这个惨痛的事实。
终于,有那么一瞬间,所有细枝末节的声音全都如同太阳出来之后的薄雾一般消散了,散的干干净净...
这下,怪癖魅魔能确定,她们全都死了。
快跑...
不过她还是听到只剩下头颅的梅姐的空洞眼神向她传递了这句话,而当她真正意识清醒时,一个男人正皮笑肉不笑地站在她的面前。
“醒了?她们全都是因为你而死哦~ 如果你刚刚不是在发愣而是全力抵抗的话,说不定她们就有那么一两只能好好跑掉的落网之鱼哦。”
男人噩梦般的话语传入了怪癖魅魔的耳朵里,霎时间,足以压垮她自己的绝望与愧疚便如同一座磐石山一般地落在了她的心间!
不对!明明是你把她们杀死的!区区食物还敢造次!我要杀掉...不,我要把你*死!我要连同她们的份儿把你...
怪癖魅魔猛地叹气头,但无数的狠话却仿佛卡在了嗓子眼儿上一般怎么也吐不出来,浑身战栗的她光是与面前的这个男人对视都已经耗费了莫大的精神力了。
为什么我的魅惑对他不起作用!?为啥他这么强!?为啥身为食物的他要造反?为什么他能成功?为什么...
“如果你想问你的催情能力为什么对我不起作用的话...那是因为我切断了连同大脑的血管。”
这是假话,作为体强拉满的能力者,霍科完全可以操控自己的身体排斥走挥发在空气中的信息素,不过当他想到夏缇还趴在自己的身后默默地听着一切时,他就鬼使神差地编了这么一个瞎话。
“怎么可能...”
当感知逐渐回归怪癖魅魔的身体时,她逐渐感受到自己垮下的湿润以及自己抖得如同小鹿一般的双腿,不过她就仅仅就只能感受到双腿在抖动了,直觉告诉她要逃跑,但她却怎么也迈不开腿,双脚仿佛被结结实实地钉在了地上一般。
突然间,怪癖魅魔意识到自己的眼界之窄,她原本还算聪明的大脑显然被见识所限制住了,她原以为以魅魔的繁殖速度迟早能灭绝身为魅魔钦定食物的人类,但她却从来没想过,或许有人可以抬手就将一座大山夷为平地,没准还有人只要近身搏斗就基本无敌...又有一个不小心,其中一个最强的正好轮到她碰上了。
“我要...杀死你...”
怪癖魅魔绷紧精神,气势汹汹地吐出了这句话...然而这只是她的想象,实际上她说话的语气就犹如肾虚一般地有气无力,天生异能所带来的感知加强此刻却如同尖刺一般刺痛着她的神经。
有那么一刹那,彻底地、完全地...她绝望了。
“都怪我...如果我不提这个建议,你们都不会死的...都怪我...”
终于,在霍科也没什么动作的情况下,怪癖魅魔突然泪腺崩溃,泪如雨下的她掩面低下了头,昔日相处的同伴的形象一个接着一个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她们一起吃食物,一起玩食物,一起嬉戏打闹...最后的最后,她回想起来梅姐,那个将她从自闭深渊中带离出来的前辈兼挚友...
“你不用怕,只要挺起胸膛,你还是蛮强的呢...大家都会喜欢你、依仗你的...”
她想起了梅姐在初次见面时对她说得这么一句话,她那时的笑容是多么地灿烂,她明明刚刚还活着,还是条鲜活的、跳动着的生命,然而短短几秒间,梅姐就明晃晃地死在了她的眼前,身体的碎片洒落一地,就像是吃剩的食物一般...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再次回忆起梅姐时,怪癖魅魔不禁悲从中来,而男人则默默看着哭泣的她,然后就用轻松的语气说出了让她如坠深渊的话。
“哭够了吗?够了我就送你上路。”
霍科看着眼前这只莫名其妙哭起来的魅魔,态度终究有些不耐烦了。
其实要做到无声无息地宰掉这一帮怪物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不过他却选择了大大方方地汇聚死气浸泡它们,这是因为他要让这些魅魔感受到屎淋到头的绝望之后再被如同绞肉机一般的他简单杀死,克服恐惧的最好仿佛就是面对恐惧,霍科就是要让夏缇看到魅魔能够被如此残忍的方法虐杀,以此来消除她压抑在心中的关于魅魔的阴影,告诉她魅魔这种怪物根本就没什么可怕的。
虽然当初那只犯案的魅魔早就被就地正法,坟头草...或许连坟墓都被平了,然而因为当初夏缇还没有完全掌握住绝对冷静的方法,所以那段记忆不会被能力封存,而是鲜活地存在于她的脑海中,这也间接导致了这几只“无辜”的魅魔遭了殃。
“...我...我不配活下去了...但是...我,我能够死的安详一些吗...”
沉默良久之后,怪癖魅魔开口说话了,她以近乎于哀求的语气对霍科说道,然而只换来一句...
“想得美。”
霍科在调整了一下背夏缇的位置之后便举起了左手,厚重的死气在他的手臂上聚集...
说到底,生与死这种“力量”应该归类于宇宙法则之中,万物皆可生,万物皆会死,谁的肉身也没法避免消亡,然而飞升的灵魂却能幸免遇难,无法遭受“死”的持续追击,只是这些灵魂但凡沾染上一丝执念就会堕落为孤魂野鬼的类别,那时的它们无论是面对生的力量还是死的力量,都如同螳臂单车一般、轻轻松松就会被打的灰飞烟灭,这也是鬼灵精怪极其惧怕霍科的原因...
然而就算是正常回归宇宙的灵魂,却也会受到折寿刀的虹吸而脱离轨迹,被吸入刀中的孤鬼亡魂可谓是永世不能超生,或者说...彼时,生与死的界限都已经被模糊了...
咕噜。
正当霍科已经挥手释放枯萎穿心攻击时,一股水流却很合事宜地将哭泣的魅魔卷走了,它在将魅魔抛向了一边之后便转过身面对着霍科。
“找到你了。”
一阵略显稚嫩却又空灵的女声传入了霍科的耳朵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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