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你还能‘闻’到吗?”
梅姐看着像狗一般趴在地上嗅地板的怪癖魅魔,而后者虽然没出声,但却朝着梅姐及其身后的一众小魅魔比了一个大大的“OK”手势,而这群小可爱顿时一阵小声的欢呼声。
“不止如此...气味还加重了,可能那个食物还有孩子或者其他亲人...”
在万众瞩目之下,怪癖魅魔抬起头直起身子一脸平静地说道,虽然她竭力装出一副平淡的模样,但眼中的兴奋却难以掩饰地迸射了出来!
她的天生异能为嗅觉与视觉的超强化,不过与之相对应的代价是降低性·行为所产生的快·感,对魅魔而言,这种代价或许称得上悲哀,然而对她而言却相当于是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失去了作为生物最大源动力的她可以把更多精力放到自我反思与思考上,所以她比作为同伴的魅魔——甚至比大多数人类都聪明得多,不过降低了生命驱动力的后果之一就是懒惰,不常有干劲所以懒得经营社交的她理所当然地依靠了身为社牛的梅姐。
或许这是一种各取所需的友谊,但是比起智慧生物间的尔虞我诈与勾心斗角,这种简单而又稳固的友谊着实显得难能可贵。
“哦吼!这下不用担心不够分了!”
率先接话的还是之前那只有点小懦弱、说话还不太爱过脑子的魅魔,不过她这一番话却切实地说出了同伴们的心声,所以一时间她们拼命点头同时还不忘记四处回头环顾提防是否有其他帮派的魅魔来偷窥。
...如果这种美味是由他们的血脉决定的,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留下一对年轻的用来配种,长期稳定地获取这种上等食材呢?
怪癖魅魔突然产生了这种想法,但当她满心欢喜地望向梅姐时,却得到了否定且无奈的目光作为答复,她们两人间的默契已经大到只靠一个眼神就能理解对方心中所想了,所以怪癖魅魔也顿时明白了梅姐的意思。
她们之所以能簇拥起一个稳定的小团体,就是源于魅魔们共同的爱好——吃,如果将这种能称得上天性的兴趣再上一层楼的话...就是——吃“好吃的”,但如果长时间吊着一个让大家都馋涎欲滴的美食,先不说是否会存在偷吃的问题,大家心中都念想着这东西茶不思饭不想,这只会导致相互之间的猜疑加剧,那她们所维系的牢固的连接可能会产生裂痕,这点可比吃不到好吃的要严重多了。
出于本能,她们愿意共苦,但同样是出于本能,她们却并不情愿同甘。
“啊...虽然很遗憾,但是我们这次最好还是尽量地吃好吃饱提升实力,为以后能狩猎更多好吃的人类打下基础吧。”
梅姐看着神情略低沉的怪癖魅魔,叹了口气走上前压低声音安慰道。
“嗯,我们以后一定会吃到更多好吃的...一定会的!”
怪癖魅魔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不过眼神倒很是坚定,而她的大脑顿时又蹦出了一个念头...
假如以后同类繁殖过多,导致人类全都被吃光了,那不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吃那些便成人的猫猫狗狗了嘛...
“没事吧?”
另一只魅魔看着怪癖魅魔表情不太好便有些担心地开口问道,至于担心的方面...对于食物的惦记以及对于同伴的担忧应该都有,但是毫无疑问是前者占优。
“没事...就在前面不远了!”
怪癖魅魔挤出一丝微笑,她摇了摇头,漂亮的头发撒在暗淡的阳光下显得熠熠生辉,有一种充满着生命力的美,她努力将脑中的怪念头抛之脑后,随即继续带头走在前面。
——————————
“怎么是你?”
看着堵在路中间的一只大魅魔,梅姐压下心中的恐惧与愤恨走上前用不太友好的语气搭话道。
“哼?什么态度啊呀?我说你们啊?想吃独食?”
来者魅魔掐着腰气势汹汹地问道,而梅姐听后顿时心中一沉,她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
梅姐无言地回过头扫视了一眼身后那群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魅魔,她们每个人都露出了惊恐与赤诚的眼神!这无疑说明并非是她们向别人告了密,而当梅姐的目光停留在怪癖魅魔身上时,后者低下了头,小声说了一句“抱歉”。
然而梅姐很清楚她的意思,拥有增强嗅觉的天生异能的魅魔当然并非只有她一只,虽然其他天生异能者魅魔所承受的代价大都是性格缺陷或者身体残缺,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她们发挥出自身蛮横的实力...更何况,臣服于强者是刻印在魅魔的基因当中的,也就是俗称的等级压制相当严重,哪怕是实力只差一丁点,都很难能依靠弱者个体的扎堆来硬刚强者...
不过这仅限于同种族的魅魔间,这种设定原意是避免魅魔之间的同类相食,臣服于某一强者,而该强者又被研究人员操纵,这种统治体系相当严谨且高效...然而,却还是导致了一个问题,就是魅魔内部的组织因此变得相当地团结,所以糟糕的是,因为近些年实验种魅魔的出逃事件增多,这种基因正在潜移默化地影响到野生种魅魔。
“你们也‘闻’了,不是吗?”
“...”
那只大魅魔舔了舔嘴唇,用戏谑的语气对梅姐说道。
梅姐这支小群体当中的最强者是那只怪癖魅魔,但是这只大魅魔在问话时却是将目光都投向梅姐,这代表着她所承受的代价至少不是出自大脑上,好歹是不将实力当做全部并且还能一眼看出对方的势力中处于主导地位的人,此刻梅姐苦涩地意识到,比起面对绝对性的强者,对付这种有点脑子的小强者更是麻烦!
“能者先享...不是吗?这不是规矩吗?”
谁先看到就是谁的,这是梅姐的潜台词,她希望将矛盾转移到食物的分配上,而不是她们是否会被杀掉灭口这件事上。
“哼哼?能者先享?你自己以为你很有能力吗?”
大魅魔走到梅姐面前,指着她的鼻子自负且附带挑衅意味地说道。
“...”
梅姐大松一口气,看来自己已经将眼前的强敌的注意力带偏了,不过表情管理还是不能松懈的,所以梅姐装出了一副敢怒不敢言的神情,这使得大魅魔十分受用,毕竟魅魔多多少少都带点抖S属性嘛~
“你们!跟我过来...还有你!”
大魅魔先是绕过梅姐,环视了一圈抱成一团的小只魅魔,而后者被瞪得浑身都开始发抖起来,大魅魔最后将目光锁定到了怪癖魅魔身上,因为她是唯一一只身体发着抖还能傲立其身子直视前方的魅魔,虽然眼神终究还是有些涣散就是了...
“走在前面探路...啊,我高兴了会分给你口汤尝尝味道的...”
“...”
怪癖魅魔无言地走上前,当她经过梅姐的时候有些用力地握了握梅姐的手,却得到了后者轻轻摇头的答复。
“...”
霎时间,魅魔小队就犹如霜打的柿子一般,原本全队高昂的情绪成指数级地下跌,她们就这样默默地向前走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谁也不敢将叹气的声音发的太大。
“嗯嗯~”
而那只大魅魔察觉到这种低沉的氛围却相当相当高兴,她趾高气扬地走在低着头恭谨地握着双手的梅姐身边,有意无意地对比着双方的身材与身高,并且她所发出响鼻是愈来愈大声!
面对这般侮辱的行为,梅姐却能忍住没皱眉头,只是无言地默默走着。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
“就在前面了,拐角应该就能看到了...”
怪癖魅魔有些没劲地开口说道,同时她还感受到一阵奇怪...
照理说在这种大批魅魔黑云压城的情况下,但凡正常点的人类都会意识到自身猎物的身份而选择藏在某个不易察觉的地方吧...虽然对于嗅觉稳如狗的魅魔来说,躲在哪里都是徒劳的,但是也不应该会有猎物敢这样大咧咧地走在路中央吧...一副“我超勇的~快来*我呀”的感觉,总有股鸿门宴的意味呢...
但是以怪癖魅魔的智商还不至于多疑到这种地步,而她此刻只是打心底地感受到了遗憾,作为失去了“味觉”的魅魔的她,难得有能令其馋的留口水的食物呢...真的是很难得呀...
“就在前面。”
看着大魅魔没动静,怪癖魅魔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更加沮丧低落。
“嗯嗯,辛苦你们喽~”
大魅魔停在原地昂起头闭上眼,也认真地嗅了嗅空气...霎时间,她的大滴口水从笑到裂开的嘴巴里流出来,滴在地上腐蚀出一块大洞!
“我会留点给你们的...哎呀,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嘛~”
大魅魔说着就如同脱兔一般腾空而起直窜向拐角那头...
“...”
梅姐失神地望着那块拐角好久,终究只是叹了口气随即招呼身后的小魅魔过来集合。
“...对不起...”
等到这支魅魔小队围成一圈时,率先打破沉默的空气的,这次却是怪癖魅魔,她支起身子对着梅姐及其身后的大家郑重其事地鞠了一躬。
“...不,千万别,只是最可能发生的事就这么发生了而已,是我不该给你们不必要的幻想,最大的过错在于我。”
梅姐摇了摇头,她很清楚怪癖魅魔根本一点错的没有,相反,她明明一直卖力气地为大家谋福利...不过她也很了解怪癖魅魔的性格,也就是其本人都未察觉到的过度自卑,以讨好她人来获得为数不多的快乐,当她以为自己令她人失望时,心理上的压力甚至都会将自己击垮,并随之陷入深沉且无尽的精神内耗当中不能自拔...
所以,梅姐打算负起责任,无论是作为小队的领导人的责任还是作为大家真诚朋友的信赖,她打算将所有的错误都揽到自己身上。
“不,错的都是我,如果你们有谁不满,今晚就拿我发泄吧,我不会反抗的...”
梅姐用闪着泪花的眼神环顾了一圈众魅魔,她用沙哑的声音真挚地说道。
“...”
一时间其他魅魔全都沉默了,向比自己弱小的魅魔撅起屁股可是奇耻大辱,这点任谁都知道,话说到这份上,谁也生不起来气了...
“没事的...大不了咱们以后再战嘛,一会儿回镇上多吃点,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接话的是那只有点懦弱的魅魔,这次她难得硬气了一回儿,拍着自己那不壮实的胸脯语气高昂地说道。
“是呀,这不是谁的错...”
“都怪那只大家伙不好...”
“怎么会有这种人呢...说好的不吃独食,到时候儿自己比谁都窜得快...”
小魅魔们纷纷开口以释然打趣儿的语气说道,她们之间的氛围也越来越活跃起来。
“大家...”
梅姐有些感动地看着身边的伙伴们,但当她抹着眼泪看向自己的好友——那只怪癖魅魔时,却露出了有些担忧的表情,因为后者明显是在走神发愣,头高高地昂起来,像是傻子一般地在“嗯嗯”着,嘴里还念叨着不知名的碎碎念。
“你没事吧?”
当梅姐开口问道时,其他魅魔的目光也全都聚集到了怪癖魅魔身上。
“来了...它来了!”
突然间,怪癖魅魔宛如弹射起步一般地蹿了起来,把其他那些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的魅魔吓了一跳!
然而还不等别人问,她就继续犹如痴呆一般地喃喃道。
“来了来了!味道越...越来越浓郁了!好吃的来了!就在拐角那边!来了!来了!”
怪癖魅魔就这样叫着跳着嚷嚷道,梅姐见她这副模样,露出了心疼且心酸的目光。
“...让她自己发泄一会情绪吧...”
梅姐叹了口气回过头看向其他那些还有点不明所以的魅魔,顿时,大家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神情。
“来了!来了!”
“好了...我们先回去吧,要是真的想舔一舔吃剩下的残渣常常难得一见的味道,等到那只魅魔走后再...”
梅姐边说着边走向蹦蹦跶跶的怪癖魅魔那边,然而路走到一半之时,她忽然就愣住了。
因为她看到了刚刚那只趾高气扬的大魅魔...或许应该是那家伙的一部分。
一颗血淋淋的头颅从拐角的位置慢慢地滚了出来,最终停在了距离梅姐不远处的一颗歪脖子树下面,因为距离近,梅姐清楚地看到头颅的脸上还挂着狂妄的笑容...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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