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世纪中叶,由于核辐射的影响,地球上大片的土地逐渐不适宜人类居住,以此为契机,除南极洲以外的大部分地区都爆发了为争夺土地与资源的战争,战争整体规模不大但是持续时间长,战火也点燃了地球边边角角的地区,许多弱小的国家无端受到牵连,又因为AI对人类的两次筛选过后,余下的幸存者相较于筛选前多了许多超出常理范畴的“强者”,包括此在内的多种因素导致战争逐渐走向失控,越来越多的大国也被卷入战争的浪潮之中,大批量的难民背井离乡、四处流窜,其中也有很多来到了被誉为“新世界”的南极洲,只是这些人在接受AI的改造前,被系统视作不划入等级制度的“非自由民”,而这些非自由民除了不能进入作为南极洲中心地带的黎明之都之外,其他的权利基本都是自由的,甚至还有一些简单的法律保护它们的权益,这些人的地位出于C级与D级之间,也就是不作为首当其冲的牺牲对象,也不受到AI任何实际性的保护,这些人大都在边缘城市的犄角旮里地求生存,他们基本不露面于大路街道上,而是渗透进入了各处的地下室或者烂尾楼之中,没准某栋外表光鲜亮丽的大厦背后,就有这么一条由难民组成的繁华下街。
在边缘城市,大部分在暗处苟且偷生的苦命人基本都是这类非自由民,基本的福利供给保证他们不至于暴死于街头,不过除非是接受基因改造进入人员编制,否则这些非自由民世世代代都是如此境遇,然而“改造基因”在这些人的观念中等同于死亡,流窜的难民也大都心存虔诚的信仰,所以虽然他们心安理得地接受着AI的投喂,然而还是打心底地看不起这些反噬人类的人造物,对接受他们改造的行为当然也是嗤之以鼻,所以他们就如此一直僵持着。
以上便是他们的故事背景,这种日子持续了很长时间,久到他们都以为自己能世世代代地在这里待下去,直到3025年,霍科和夏缇来到了南极洲,原来的风平浪静就此起了一丝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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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代币不行吗?”
站在一个水果摊前,穿着破布烂衫的女孩用怯生生的语气对面露不善地看着她的摊主说道。
“...去去去,小孩子来这种地方干嘛...别以为你这小兔崽子能博得我的怜悯,买不起东西的穷鬼给我滚...”
“...两个可以吗?”
“...”
摊主由于了片刻,随即一把夺过女孩手中攥出汗水的两枚代币,并随手丢给了她一颗烂了一大块的苹果,然后嫌弃地冲着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快点离开。
“...”
女孩默默地接过掉在地上的苹果,用身穿的破衣裳擦了擦后才塞进了口袋中。
清晨的阳光照进阴暗的下街,这里是未被系统分配等级的非自由民的聚集地之一,不过这个地方并非是位于市郊,南极洲的边缘城市大都是以信号塔为中心呈辐射状向外分布,而此地则位于接近电子信号塔附近的地带。
这是特意安排的,首先是方便对部分做出抉择决心成为“自由民”的难民进行改造,其次是一旦此地发动暴乱,那信号塔中的辐射枪将在短时间内推平这块土地。
“托尼!你还好吗...”
当女孩走进一条阴沉沉的小巷里时,一条瘸了一条腿的棕毛狗摇着尾巴跌跌撞撞地朝着她跑来,女儿小心地将苹果放进怀中,随即蹲了下来开心地抚摸着小狗的脑袋。
“哈啊哈啊...汪!”
棕毛狗很欢快地叫了一声,随即开始耐心地用鼻子嗅女孩身上的味道,而后者顿时警惕心骤起,她立刻站起身子来,将怀中的苹果高高举起。
“你不能吃!这是我留给妈妈的...”
想起母亲的面容,女孩不禁得打了一个寒战,但她很快就平复好心情,在继续摸了几下狗头之后,便不顾小狗期盼的目光快步朝着家的方向径直跑去。
“这么早啊,小妮儿?”
当女孩经过一个小路口时,蹲在路边听半导体录音机的老人冲着它笑了笑,随口打了声招呼,女孩闻声微微迟疑,但还是停下脚步,礼貌性地开口问候道。
“您也早,陈伯。”
“...”
看到女孩很正经的回答,老人微微一愣,他看到了女孩手中攥紧的烂苹果,随即他的眉头皱了皱,用一副嗔怒的语气对女孩说道。
“你又被那女人使唤了?大清早的吃什么水果...”
贫民区早市的水果铺在早晨会贱卖昨天剩下来的水果,但对于这群刚好满足温饱的人们而言,水果这种“甜点”并非是刚需,需要补充维生素可以食用系统免费发放的压缩营养片,然而那东西的味道一言难尽——这也是为了防止难民在不必要的时候多吃,所以特意去卖水果只能证明让女孩跑腿的那个女人单纯地想要吃点“甜的”。
“...妈妈她病了,我去药铺讨过药给她服下了,她在好转之后一直说想吃苹果。”
女孩以淡漠的表情说道,虽然她尚且年幼,不过也大概知道他人在责备母亲时是怀有怎么一种心情...
女孩的母亲是个很好吃懒做的人,相比于其他为了逃难而来到南极洲的人,她似乎只是单纯听说过南极洲城市的生活方式是配给制,也就是生活必需品会由系统定期发放,至少能满足温饱问题,所以她才兴冲冲跟随着一波迁徙的大部队来到南极。
然而她来到这里之后才发觉,这种制度是建立在人人劳动的基础上的,不做出任何奉献的人只能保证死不掉,但是生活上的拮据是在所难免的,而女人也根本不想要去努力,所以她走了捷径...也就是出去卖。
并未接受基因改良的非自由民仍然保留着一年四季都处于发·情·期的特性,所以这种小本生意当然也是被视作潜规则一般的东西悄悄存在的,女人就如此这般度过了十余年简单快乐的生活,直到她怀孕了。
即使是在难民区,避孕措施也是普及地相当广泛,然而或许是次数多的缘故,这种事情还是发生了,这也是女孩的诞生的缘由...然而问题是,不知道父亲是谁,也根本不会有人去承认,大家都是来买这种为期半天的租赁爱情的,谁也不想为此付出一生的责任。
女孩在经由智能医院接手出生之后,女人则根本不打算去好好养,年老色衰的她逐渐也挣不到多少能行得快活的钱了,只能当个米虫啃着系统分配的合成食物勉强过活,女孩大抵也是与她一样如此狼狈地活着,不过附近的邻里街坊出于可怜...又或许是不确定她是否是自己骨肉的这种微妙的负罪感,总是她总能获得许多友善的接济,这多少也确保了她和母亲能勉强正常度日。
不过大家对女孩都是心生怜惜,但对女人完全就是鄙夷,然而女孩似乎却非常爱自己的母亲,纵使不少人劝过她最好尽早抛弃这个坏女人,否则会被这个废柴牵连一生,不过女孩在听过之后都很礼貌地拒绝了。
“...”
多么好的孩子...怎么摊上这么一个坏女人当母亲呢...
老人心想着的时候突然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了苦涩的微笑,毕竟再早个十五六年,他也是关顾那女人的常客,后来因为身体原因才慢慢停歇,所以这附近只有他可以断言女孩并非和他存在血缘关系。
“那我就先走了...”
女孩对着突然沉默的老人歪了歪头,随即有些犹豫地开口说道,虽然她的脚步已经开始缓慢地向前走了。
“嗯...”
老人很想叮嘱些什么,但是一时语塞,最终只得呆呆地目送着女孩快步走向巷子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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