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她所想的那样，在老人寂静的家中，完全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客厅里的沙发、茶几，全部都像是在无人的教室里被放置了一个暑假后的课桌一样，充满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陈旧感。
而一旁老旧的电视机连带着后面的摆架上，更是积满了一层肉眼可见的灰尘。
——显然，这些东西都有段时间没有人使用，乃至触碰了。
看来这位可怜的老奶奶真的是一个人独居。
林瑛看了眼客厅后在心里得出了结论。
环顾一圈，她的视线定格在了一张照片上。
脏乱逼仄的家中，只有那一张照片的相框表面，被擦得干干净净……
……什么的。
并不是。
在电视机后面的架子上，所有的东西都无一例外的落满了灰尘，自然也包括那几个立式的小相框。
相框里装裱着的几张照片，其中有彩色的，也有黑白的，保存完好度也是各自不一，给人感觉它们的年代跨度很大。
而在其中一张看上去最新的照片上，一对男女站在一位坐着的老奶奶身后，一人一手扶着她左右两侧的肩膀，望着镜头微笑。
老人也望着镜头，慈祥的笑着，露出了口中的一嘴白牙。
.
然而还没等林瑛仔细观察其他几张旧照片上的内容时，老人忽然停下了脚步，站在一旁缓缓转过半身开口道：
“也别光在那站着了，坐下休息休息吧。”
对方大概是凭借声音判断自己进门后没动吧。
林瑛想了想，感觉这里还是恭敬不如从命的好。
“好的，那就打扰您了。”
她知趣的坐到了沙发旁的一个稍高的板凳上。
反正自己平时也是住危房的人，稍微有点脏乱也是能忍受的。
不过老人好像并没有也一起入座的意思，而是在一旁墙角那里膝盖微曲，弯腰摸索起什么来。
少女稍微探头一看，才发现老奶奶竟然拿起了一个款式极为复古的暖水瓶，一晃一晃的走到了茶几旁。
看到这一幕的她赶紧起身凑了过去，帮忙扶住了对方手中的大暖壶。
“您慢点。”
林瑛试图直接把暖壶控制权抢走，但是却意外的发现自己提起这个壶来有些吃力。
“…让我来帮您吧。”
壶中的水并不是很多，但她还是稍微费了些力气才和老奶奶一起把它给提到了茶几上。
感觉老人的力气意外的不小啊。
她看了看对方的身体，又摸了摸自己的一对细胳膊，微微失落。
“去坐着吧，你毕竟是客人。”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从茶几底下取出了一个白瓷杯，摆到了桌面上，一副想要给林瑛倒水的样子。
少女连忙摇头表示不用，
“不用了奶奶，我不渴。”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谢谢您好意了，不过如果我想喝水的话再自己倒就好了。”
看了看对方的眼睛情况，她严重怀疑这位奶奶会不会手一抖就直接把水倒的满桌子都是。
不过对方还是执拗的打算亲自倒水，于是两个人在经过了又一两番无意义的拉扯后。
.
最后，还是林瑛起身，给两个人各自倒了一杯水。
桌面上之前就有一只杯子，给自己专门拿出的看来是给客人用的。
少女低头看着面前的水杯，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确认没有异物在漂浮后，才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里面的水。
……有股烧好的白开水味。
不过至少目前看来这姑且是个干净杯子，那还行。
毕竟虽说自己比较能凑活，但是基本的卫生也还是要讲的嘛。
而且喝水归喝水，她也没忘了自己原本在扮演的角色。
因为暖壶中的水并不是很烫，老奶奶在一旁已经端着杯子连着喝了几大口。
见此，林瑛给对方再度添上些水，同时开口道：
“奶奶您，一个人住多久了？”
作为第一次来的志愿者，作为唠家常的去关心关心对方是很正常的。
老人重新端起水杯，听完也只是平淡的回忆道，
“好几年了，可能有十年了吧。”
林瑛四处看了看周围。
虽然确实有些冷清，不过感觉真正意义上缺少打理也才就是这几年的事情。
“那您的眼睛又是什么时候出问题的？”
“…就两年前吧大概，”老人把水杯放到了桌子上，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皱巴巴的脸。
“一开始只是疼，还没太注意，结果到了后来……就逐渐看不见东西了”
她靠在沙发上，眯起了眼睛仿佛回忆着什么。
“再然后……是小雅帮忙出了点钱让我动了个手术，结果折腾了一番后，到了现在也还是看不大清东西……”
可能是回家坐了下来又休息一会的缘故，老人说起话来比刚才利索了许多。
林瑛也只是耐心的听着，时不时的配合着说说话。
奶奶接下来又抱怨了几句眼睛不好的不便，抱怨了几句吃药的不便，抱怨了几句天气的寒冷，抱怨了几句自己衣服的单薄。
一共也没说太多，而少女只是偶尔喝上一两口水，偶尔提出一些自己想问的问题，又紧接着听老人絮絮叨叨的说很多其他的事情。
老奶奶的话，其实也不是特别多。
而且更多时候她也不像是在聊天，在等待着什么人应和自己那样，说话时也没打算把很多事情说清楚，大多数时候，她说话时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不过林瑛也知道了，对方貌似也就这几个月视力下降的厉害，只能勉强看见点东西；
貌似还有个亲人叫小雅，却又貌似完全没人照顾，只有最近这个月才开始的社区志愿者会在周日时来帮忙。
貌似……
……
一番寒暄也没过太久，林瑛抬头看了看客厅墙壁上挂着的钟表，趁着对方停下了话头时，起身打断道。
“奶奶您应该还没吃饭呢吧，那接下来我先去给您准备点东西吃吧。”
……总感觉自己最近，是不是一到别人家里就会想做饭？
她在心里吐槽道。
不过老人听后，只是摇了摇头。
“算了吧，家里根本就没菜可做。”
她抬起手指了指厨房。
“你想帮忙的话，就帮我从厨房阳台窗户缝里拿个馒头热一热给我吧。”
不过老人看了眼少女，仿佛又想起来了什么
“不过这就没饭给小姑娘你吃了……要不，等下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咱俩把那个馒头对半分一下吃吧。”
林瑛连忙摆了摆手，
“不必了奶奶，我已经吃过饭了。”
虽然这话当然是骗人的了，主要是她实在是对馒头没什么兴趣，更别提是从这位老人手里分吃的了。
对方听完后有些高兴的点了点头，林瑛也干脆先起身跑进厨房，打算先看看有什么东西再说。
厨房的面积并不大，和客厅间的走廊中还有个冰箱，只不过看起来并没有插电的样子。
少女拉开了冰箱门，果不其然，里面基本是什么都没有。
不过倒是出乎意料的在冷藏层的门侧看到了几盒香烟，让她不禁蛮奇怪的。
而走进狭小的厨房后，看的林瑛更是一瞬间就皱了眉头。
无他，这也太™乱了耳。
灶台橱柜上很脏就算了，竟然一旁还有盛着水的锅碗瓢盆被丢在洗水池里不管。
抽油烟机感觉也是很久没被人清理了，整个外层内层感觉都糊满了一层难以去除的黑黄色油脂。
看了一圈，感觉就烧水壶好像还正常点。
不过打开内部后，果然里面底部和侧面也都是有一层厚厚的水垢。
//ps.后面不会描述详细做饭来“氵”的，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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