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莫非你还在因为我打扰了你的好事而生气？”
玄炎小心翼翼地问道。
此时一人一刀已出了村落，向那极北之地赶去。
当特瑞丝听说华一个人前往虚空之地的时候，反应比弗朗西斯还要快上一些。
一边穿衣服一边问弗朗西斯是否需要她通知耶基斯等人。
弗朗西斯摇了摇头，现在在吉瑞特斯村中，他与华的实力属于独一档的。
羽依则是受到了无法使用本源魔力的限制，其余人去虚空之地更是连自保都难。
于是他告别特瑞丝，拿起玄炎，运转起本源魔力，飞奔回家。
安去了孤儿院，维尔亚看样子还在训练，家中空无一人。
弗朗西斯做好战备，来不及和羽依或是阿瑞西娅沟通，赶往极北的虚空之地。
听到玄炎的问话，弗朗西斯暗自叹了口气。
他是有一些不快，不是因为错失了享受一时的鱼水之欢，而是因为特瑞丝脸上那惨然的笑容让他感到于心不忍。
那笑容让弗朗西斯想起反亲节会最后一日时，安被阿瑞西娅操控精神时所露出来的表情。
就像是一个人被虚空包裹，不停地往下坠。
弗朗西斯深吸一口气，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去虚空之地将华救回来。
其实华的主动出击也给了弗朗西斯一个机会，他本就想让华与他一起去诛杀那虚空之母。
但看到华之前的状态一直没有机会开口。
现在则是一个彻底消灭潜在危机的好时候。
“到时候说不定我还可以把玫瑰绽放给淬炼一番，提升一下威力。”
弗朗西斯想到。
“就怕……华一心寻死，就算诛杀那虚空之母也弥补不了她内心的伤痛。
面对那源源不绝的虚空虫类，她可能……”
“喂，小子，你不要不说话啊，换个思路想一下，我的出现还是很及时的。”
玄炎见弗朗西斯不理会它，有些尴尬。
弗朗西斯这才回过神来。
“此话怎讲，玄炎前辈。”
“本刀及时出现阻止了你与那叫特瑞丝的丫头进一步进行下去。
要是没有本刀，你们能承受的住阿瑞西娅的怒火？
毕竟上千年来，本刀从未见过她对谁那么上心过。”
玄炎洋洋得意。
“你还以为你做了一件大好事？”
弗朗西斯一阵无语。
不过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的纠结下去，而是开口问道：
“对了，玄炎前辈，关于那虚空之母你所知多少。
之前听那格瑞贝斯说她困在某一处，不知其是否具有自我意识与攻击能力？”
“即使是在以前，我们对虚空都所知甚少。
毕竟虚空无穷无尽，而其中的生物也数不胜数。
而且虚空中的环境极为不稳定，即使是擅于空间魔法的顶级术士，进入其中也九死一生。
所以关于这虚空之母我无法告诉你什么。
但我可以保证，这么长时间只诞下了三只虚空生物的家伙，不会是什么难以对付的存在。
当年……”
玄炎说到兴起处，突然停了下来。
它想起那个手持双刀，几个起落之间就斩杀了不可一世的虚空领主的身影。
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都陷入了长眠，只剩下它自己……
弗朗西斯却不知道玄炎的心中的想法，看到玄炎停了下来，继续问道：
“玄炎前辈，还有一件事。
我不知道为什么阿瑞西娅和你都守口如瓶，就算关于你们当初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是因为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所以才一直避免谈起吗？
要是实在不方便说就当我没问就好了。”
“哎，弗朗西斯，不是不能告诉你。”
玄炎见弗朗西斯正好谈及自己的过往，叹了口气。
“只是那些事情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太过于久远而沉重了，告诉你没有一点好处。
等你的实力再提升几个阶级，即使你不问，有些事情也会主动找上你的。
阿瑞西娅会选择你，那是有很深刻的原因的。”
弗朗西斯被玄炎的一番话弄得云里雾里。
不过他也知道大家都有自己的苦衷，现在提升实力才是关键。
正思索间，一阵阵波动从不远处传来。
弗朗西斯只有在那二阶虚空造物撕扯开空间的时候才感受过这种波动。
“这是……空间之力？”
弗朗西斯不太确定。
“没错，小子，看来目的地到了。”
此刻距离弗朗西斯离开村落已过去半天时间，这还是弗朗西斯在足部的神纹里运转本源魔力急速赶路的后果。
从五长老的地图也可以看出，吉瑞特斯村处于整片破碎空间的南边。
因此弗朗西斯与特瑞丝当初即使速度比不上现在的五分之一，也只花了半个晚上走到了迷踪森林。
这个区域在破碎空间形成以来，就只有寥寥数人来到过此地。
只见此处环境与村庄周围郁郁葱葱的树林不同，只有一些低矮的灌木，显然是受到了空间波动的影响。
弗朗西斯看着不远处歪歪扭扭的空间裂缝，感受着那股能够粉碎一切的力量，一阵心惊。
“小心点，小子。”
玄炎也是如临大敌。
“你死在里面倒是无所谓，别让我掉进虚空了，在里面呆上几万年的滋味可不好受。”
弗朗西斯按捺住将玄炎扔进去的欲望，寻找着可能的入口。
向着空间裂隙稀疏的方向走去，转过一个山头，一副奇妙的景象出现在弗朗西斯面前。
“这还真是……巧夺天工啊。”
玄炎赞叹道。
只见三条在空间之力撕扯下所形成的裂缝，同时走向同一处空间。
竟将此处空间完全震碎出现了一个看似可以通行的出入口。
而其内部也似乎因不同流向的空间对流相互冲击消力，形成了一处稳定的空间。
只见那出入口离地面不远，弗朗西斯所对战过的体型最大的独目巨熊，弯着身子也能勉强挤进去。
周围的地面上满是脚印，弗朗西斯可以很轻易地从中分辨出托里拆利的爬行痕迹。
但此时却一片寂静，弗朗西斯所预期的被华杀死的虚空生物尸体并没有出现。
就好像在那场战争后，一切虚空生物都逃离了此地。
弗朗西斯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他深呼吸，一跃跳入了那出入口。
“这……”
和弗朗西斯想象中的混乱无序不同，他跳进来后面前出现了一片宽广的空间，地面是由不知从何处挖出来的某种岩石打磨而成，显得极为厚实。
而这条岩石所形成的道路通向远处，远处竟有着数出看起来极为古朴浑厚的建筑物。
虽然造型说不上精美，但会给人一种威压之感。
弗朗西斯有些兴奋，他穿越了也有半年，头一次来到这种类似于秘境之类的存在。
看起来整片空间没有敌人，也没有尔虞我诈的寻宝者。
他试着运转了一下魔力感觉没有问题，便向着一处建筑物走去。
“当心，小子！别那么急，看看路边！”
玄炎显然有着不及其数的探险经验，立刻注意到了这里的危险。
听闻此言，弗朗西斯冷静下来，慢慢走到那石板路的边缘。
只见此处立着三二石柱作为标识，却没有任何保护措施。
他从边缘向外一看，只见脚底是一团浓重的黑色，根本看不清有些什么。
盯久了弗朗西斯有些头晕脑胀，竟生出一种想要一跃而下的念头来。
“这里就是无尽虚空了，小子。你要是掉下去，运气好直接被空间之力切割为碎片。
运气不好则会困在某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人肉的味道了，嘿嘿……”
弗朗西斯一阵无语，他发现玄炎在面对他的时候话总是很多，而且总是讲一些过时的冷笑话。
大概是上千年的孤独使其变成了话痨吧，弗朗西斯默默想到。
他定了定神，向着最近的一处建筑物走去。
他准备在每一处建筑物简略地搜查一番，寻找一下华的身影。
弗朗西斯并不担心华会遭遇到什么，毕竟这片区域看起来没有一个活物的样子。
推开建筑物的大门，弗朗西斯被面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地面上铺着累累白骨，远处更是一个由白骨所搭建的座椅。
在虚空幽暗的光源下，白骨上散发着点点磷光。
弗朗西斯一脚踩在白骨上，脚下咯吱作响的声音让他有些心里发毛。
“看来这是那格瑞贝斯的地盘了，也不知道他杀了多少？”
玄炎虽然只是在若华光幕落下来之前短暂地和格瑞贝斯打过交道，但是身为刀灵的它对格瑞贝斯那一身杀戮气息记忆犹新。
“看来华不在这里，走吧。”
弗朗西斯十分不喜欢这里的氛围，没有仔细探查转身就要离去。
“等一下小子，别那么心急，这里有好玩的东西。”
玄炎阻止道。
“居然把虚空能量和杀意结合起来堆积在白骨之下，有意思。”
“杀意？”
弗朗西斯愣了一下，随即理解了自己为什么不喜欢在这个院子里呆下去了。
因为他似乎能够听得脚下这上千只死去的虚空生物的哀嚎声。
等他忍着不适感去仔细感受时发现，在这不知道铺了几层的白骨之下果然蕴含着一股极为强大的能量。
“看来这格瑞贝斯是通过这种方式来提升自己对杀意的感知程度。
不错不错，手段虽然粗糙但是也有可取之处。”
玄炎难得赞赏某事。
“小子，我有一个想法，你拿出你那把骨刀，插到那把椅子里。
那椅子看起来是这个白骨杀意阵的阵眼。
只要将之破坏掉那些累积的虚空能量与杀意都会冲击到你这把刀里。
说不定能使它获得新的能力。但是等你将之插入进去就立刻离开。
你心性不坚，我怕你会受到那杀意的影响。”
玄炎的话毫不客气，弗朗西斯却并不恼火。
因为他知道玄炎的话是事实。
即使是隔着累累白骨，弗朗西斯都会受到那股杀意的影响，更不要提直接接触了。
他也清楚玄炎身为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刀灵，提出的一定是最为合理的淬炼方法。
他不再犹豫，走到那把骨椅身边，双手握住玫瑰绽放的刀柄，用力将其插入到椅子的坐面上。
那看似坚固的骨椅竟应声碎裂，刀柄直接没到地面。
一股杀意冲天而起，弗朗西斯早有准备向后一个翻滚，几个起落之间就躲到了大门外。
只见整个建筑物地面上的上万根骨头不住地颤抖，其下掩盖的那股能量蠢蠢欲动，喷涌而出。
“你小子……跑得是真的快。”
玄炎正准备出言提醒弗朗西斯，还未等它开口，弗朗西斯就已经远离了那股杀意。
“动作不快一点的话，我可保证不了自己不会变成只知杀戮的怪物，我变成怪物倒是无所谓，那玄炎前辈一个人在这里岂不是明珠投暗？”
弗朗西斯见自己来到虚空之地的三个目的中的一个轻易达成，心情大好，开起了玄炎的玩笑。
“哼，说……说的也是。”
玄炎本以为弗朗西斯不会理会它的吐槽，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
听着骨头作响的声音，弗朗西斯不想在此处多做停留，转身走向另一处建筑物。
路上，他突然想起什么，问向玄炎：
“玄炎前辈，若是我以后在你的指点下，可以锻造出合格的武器吗？
虽然说不用学会让武器产生灵智的逆天手段，但能满足每一个阶段的使用就好。”
“难，弗朗西斯。”
玄炎直言不讳。
“我并不是质疑你的天赋，也不是怀疑你的努力程度。
但你要知道，锻造，炼药，法阵之类的东西不是短时间就可以成功的。
那些在这些方面有所建树的大师们大约有七成都是各大势力从小培养起来的。
他们挑选的上百名极具天赋的孩童，最终可能只有两三个在年近暮年的时候能名震一方。
剩下的终生寂寂无闻。
即使要成为一名合格的锻造师也是非常困难的。
你想一想当初自己改造凝血药方废了多少的功夫……”
弗朗西斯默然无语。
那段时间是他最焦虑的时候，野兽的侵袭一波强过一波。
而他自身与整只警戒队的实力还未达到预期，村中又有各项事务等待着他的处理……
好在现在一切都过去了，虽然……
“不过当初我看到你在自己手臂上做伤口愈合测试的时候就想，这小子真是个狠人，也是那时华开始倾心于你……”
玄炎想到弗朗西斯手臂上一道道整齐的刀痕，颇为感慨。
“前辈你不要乱说。”
弗朗西斯正沉浸在玄炎所描绘出的那个天纵奇才努力一生却默默无闻的故事里，却在他的嘴里听到了不得了的话。
“谁对我有意思我还是看得出来的，华她一直都很痛苦，好不容易大仇得报莲却……哪有心情谈情说爱？”
见惯了生死的泽瑞却毫不在意，说道：
“那我们要不要打个赌，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华终有一日会向你表露心迹。”
弗朗西斯心中咯噔一下。
“一切都尘埃落定？特瑞丝好像也说过这话。
难道，他们都知道将来有什么事要发生？”
弗朗西斯正想问个清楚，却听见不远处传来窸窣作响的声音。
他抬头望去，却看见两只虚空虫类向着他飞快地爬过来。
“果然这里还有这些虫子。”
弗朗西斯握住玄炎，他一看到这些虫类就会想起那一天大长老背对着他的瘦弱的身影，心情变得糟糕了起来。
“等一下，弗朗西斯，它们有些不对劲，身上没有杀意。”
弗朗西斯停下动作。
果然，那两只虫类绕过他的身边匆匆向远处爬开，就好像在逃离着什么一样。
“我感受到了，是华，在前面不远处的右手边。”
玄炎喊道。
弗朗西斯闻言，飞身向前掠去。
路上出现了更多的虚空虫类，看也不看弗朗西斯这个入侵者一眼，四散而逃。
他绕过那个拐角，看到了华的身影。
只见她正攻击着那些虫类，焚魂在手中挥舞，好似沾血为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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