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是你的？”
宋美翘起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像枪支什么的都是单位严格管控的武器，具体到每一发子弹都要写报告，小孩子好的不学，偏要玩这些危险的玩具。
“嗯。”
云初怂下小脑袋一声不吭，她知道这个假期是玩完了，从此告别玩具枪。
“云峰，是不是你让她玩的。”
矛盾转移到了云峰那，他还没抽上两口，被突如其来的提问呛了呛。
赶紧转移话题，“过几天我爸过来看小孩，我们商量一下要不要出去吃？”
“先说完。”
宋美不留客气，老夫老妻在一起十多年，云峰心里想什么她还不知道，没有人指引，一个小女孩会玩这些么。
她心目中的望女成凤，当然是能歌善舞成绩好，妥妥的旧时代完美女性，她要将云初培养成和自己一样优秀的女人。
但云峰不服气了，然后点了支烟，十分有勇气，“我觉得喜欢这些没什么不对，就像你喜欢包包，我喜欢抽烟，云初喜欢玩具枪，本质上一样的道理。”
“我觉得咱爸说得对。”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父女俩双簧唱戏，结果就是……
饭桌上少了云峰的碗筷。
“爸，你不吃么？”
“他不饿。”
宋美代他回答了。
“嗯，我不饿。”
云峰就坐在那沙发上，嘴里抽着烟，望着天外的星星。
他其实饿得要死。
……
腊八节，云建国提前坐飞机回来了，他每年都要来家里一次，为的就是看看孙女。
一见面，就抱起云初又抱又亲，云峰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可把老爸这座大山搬来了，宋美虽然在家里地位最高，但云建国说的话儿媳还是要听一听的，也好纠正一下她的保守思想。
吃饭的时候，一家子就这事聊了起来，宋美直接从房间里抱出来那箱子玩具，还罗列了玩具枪的十大罪状。
云峰自然也准备了杀手锏，他的杀手锏就是云初的考试试卷，说明这玩意并不影响成绩。
“我想吧……”
云建国思考了片刻，“我觉得孩子的兴趣是没错，并且小宋你说的也有道理。”
老爷子说话很有水平，他既不偏袒谁，也不指点谁，毕竟是六十年代的人，什么市面没见过，他十岁不到就抗枪杆子了，那时候还有女娃娃兵呢，这算什么事。
“所以爸，你说这事怎么办吧，我觉得女孩子还是应该把兴趣当在正确的地方，比如钢琴，书画什么的。”
宋美搬出她那套大道理，诸如她年轻时多听父母的话，该学什么学什么，体育文化样样不差。
云峰也不示弱，“咱俩在警队认识那会，还是你教我耍的枪呢，不记得了？”
“那能一样？”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云初就静静坐在那，哪有她说话的份。
“行了。”
云建国哼了一声，两人立马没了话，像是领导开小会，接下来就是总结环节了。
“这样吧，咱家孙女的兴趣还是得保留，如果往正确的方向发展，说不定是件好事。”
这话说的有水平，即没有反对云峰的观点，也给了宋美台阶下，没有伤一家人的和气。
至于怎么发展，发展什么，还要看看老人家的意思。
第二天一大早。
云建国跑到云初床前叫她起来，外面的天才刚刚放亮，鸟儿还没出巢呢，“闺女，赶紧起床，爷爷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什……什么？”
云初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现在可是大冬天，外面的温度六到七度，这一大早不睡懒觉，可要浪费了她这个寒假。
“你不是喜欢玩枪么，想不想摸一下真正的枪，那些玩具枪都不是事儿。”
云建国这一声可没把她吓着，像是打了肾上腺素似的，连滚带爬下了床。
“真枪？”
“哪来的真枪，爷爷你配枪了？”
云初压低声音轻轻地说，这玩意在这个国家能摸一次就不错了，发射什么的只能借玩具枪过一过手瘾。
“随身配枪是违法的，不过我今天要带你去的地方，可以满足你的好奇心。”
“千万别告诉你妈妈。”
刷完牙洗把脸，连早餐还没解决就迫不及待出发了，楼下停了一辆公务车，云建国提前联系了省里的朋友，也是他带的最好的一个徒弟，是一名法医。
“小公主你好，我是陈叔，今天起这么早呀？”
陈叔坐在驾驶位上，身上还有一点香烟的气味，在没看见真人之前，她一直以为法医的味道可能异于常人，没想到区别不大。
“陈叔叔好。”
云初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她还没来得及绑头发，乱糟糟像个海胆，幸亏车里有个雷锋帽，云建国直接给她套在头上，暖和极了。
早餐已经买好了一份McDonald's ，这是云建国特意吩的，一个鸡腿堡加一杯豆浆，但是他本人并不喜欢吃这种洋快餐。
陈叔另外买了一份白馒头回来，车子也轻轻地在路上开，看得出他特别小心翼翼。
大概半个钟后，他们来到了郊区的一家射击馆，这里以前是一家武警训练基地，后来01年改成了射击馆对外开放。
“闺女，你不是喜欢玩枪么，咱们今天玩个够好不好。”
“好呀！”
云初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与兴奋，她从来没有这么兴奋过，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可以体验真枪射击了？
过了一小会，负责人出来接待他们了。
可实际情况是……
她的年龄不够，最低也要十五岁，就她这小身板，手枪都拿不稳，虽然加了固定绳，但发射的后座力还是大得惊人，就算是国产的民用小手枪也够吃上一壶的了。
失落了一下下，负责人带她去了另一个体验馆子，这里可是试射水弹枪还有气动力枪，比真枪要第一个层次，但适合小孩子玩。
云初选了支气动力手枪，使用的是比bb弹更厚实的铅弹，打出来的后座力可以往脑门上冲。
“我来教你。”
云建国贴在她的身后，亲自教导她如何正确使用手枪射击，目前世界上主要有4种手枪射击姿势即单臂式据枪法，对等三角式枪法，顶拉式式据枪法，伟佛式据枪法这四种。
一般而言单手射击稳定性较差，实战也并不实用，仅仅是紧急情况下使用，他这次教的是双手持枪，也就是对等三角枪法。
学会了动作，接下来便是瞄准了，这个不用多说，她已经迫不及待扣下扳机了。
“砰！”
芜湖，一枪入魂。
虽然射偏了点，但也在三环以内，对于一个新手而言，相当不错了。
“我可以自己试试么？”
云初学着云建国教她的姿势，身体正对目标，两脚左右分开稍大于肩宽，两膝微曲，虽然有一丁点累，不过精准度比瞎几把打要牛多了。
“好，你注意安全。”
看见云初领悟起来挺快，云建国稍微安心了一些，以这个方法练习下去，再过几年就能打实弹了。
“砰。”
“砰，砰。”
气流从枪膛喷出的那一瞬间，仿佛所有烦恼都抛在脑后，云初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自己就站在反恐前线。
那是一次全国特大持枪抢劫案。
“哐！”
门口两道玻璃门被震得粉碎，几个头戴面罩的劫匪从门口踱了进来。
“所有人不要动，不要出声。”
“打劫！”
安保还来不及拔枪，一连串爆裂的扫射声直接应声倒地，枪袋里的手枪摔在云初的脚下。
警用77式。
7.62毫米子弹。
云初捡起手枪，熟悉地上膛，拉下保险，只剩扣下扳机便能一枪毙命。
“喂，小妹妹，赶紧把枪给我，那玩意很危险哦。”
劫匪话未落音，一颗子弹贯穿他的额头正中央，随之倒在血泼之中。
开什么玩笑。
另外两个劫匪还没反应过来，黑漆漆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们的脑袋。
“砰，砰。”
漂亮的两枪连射，一枪命中胸口，一枪命中咽喉，枪枪致命。
“闺女，打靶你还在发呆呢，再不打就回家了哦。”
云建国的话一下子把她拉扯回了现实，脑袋还有点嗡嗡地叫。
幻想毕竟是幻想，倘若真的处在那环境下，恐怕早就吓尿了吧。
劫匪的脑袋渐渐变成了靶子，她望了望。
三枪都脱靶了。
一发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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