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那位男子退到路边，早已按捺不住的众多学子考生们便蜂拥而上，朝着终点狂奔而去。
赵月瑾原本也想随着人潮冲上前去，但少女刚刚迈出一步，便被一旁的宁小小拉了回来。
“急什么？夫子挑人又不是看谁跑得快的。”少年的声音响起，等到山道上的人群逐渐变得稀疏才和三位女孩缓步前进。
周围倒也是有不少和几人一样的考生，修仙者和凡人皆有之。
山道虽然颇为陡峭，但对于拥有灵力傍身的一众修仙者来说，自然算不得什么。
而随着时间的推进，不少之前冲上山道的凡人考生们也露出疲态，要么气喘吁吁地缓步爬升，要么撑着膝盖立在原地休息，甚至还有人已经瘫坐在里边，缓慢地恢复体力。
而众多的凡人考生看着身旁悠然路过，宛如闲庭信步的修仙者们，脸上难以掩饰地露出羡慕之色。
不论如何，这些神仙们的各种神通总是让人心生向往的。
楚凡的视线扫过那些坐在路边休息的考生，悄声说道：“那些在路边休息的大概是已经被淘汰了。”
“为什么？”赵月瑾闻言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路边休息的几人，他们的视线依旧在看向上方，眼中闪烁着憧憬。
“你可以慢，但你不能停。”楚凡的声音倒是很平淡，“别忘了这第一场考的可是你的身体素质和毅力，这才多久你就坐在路边休息了，那以后上山下山要耽误多少时间？”
“哦。”赵月瑾眼神波动了几分，看着那边几人的目光多出了一丝怜悯。
之后的路途倒也没有发生什么变故，随着经过的路途越来越长，不断有人体力不支坐在路边休息，而同样有人哪怕双腿不断地颤抖着，也依旧在缓慢地移动。
赵月瑾钦佩于这些学子们的毅力，转头看向楚凡。
“这些人是不是会被夫子收下？”
“不一定。”少年摇了摇头，“身体已经处于强弩之末却还不懂变通，强行压榨身体机能，我估计这些人这第一场也是通过不了的。”
“那要怎样才能通过嘛？！”小公主有些气愤地看向少年，“中途放弃失败，坚持不懈同样失败！”
之前一直不说话的灵珑笑了笑，说道：“只要普普通通地到达终点就行了啊。”
赵月瑾闻言愣了一下，不发一言地跟在了少年身后，耳朵尖稍微有些发红。
怎么就忘了这点呢？这第一点考的是体力，那体力不过关自然是要被淘汰的。
楚凡一行人虽然步伐缓慢，但毕竟没有什么负担，因此当他们到达半山腰的时候书院门口才聚集了寥寥数十人而已。
倒是有几位身穿长衫的年轻人在维持着秩序，而就在门边上则坐着一位精壮的老人，手中握着一卷书，此刻正目光炯炯地看着在门前等待的学子们。
宁小小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老人，悄悄附在了楚凡耳边，“那位便是夫子吗？”
而赵月瑾同样也是紧张地看向楚凡。
“不是，”少年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那位是书院的门房，夫子还没来呢。”
“门房？”赵月瑾愣了愣，扭头看了一眼老人。
“可不要小看了门房，圣地的门房放在山下也是能独自撑起一座书院的。”
少年笑着解释了一句，并未停留。
毕竟他们的目标在山顶。
而当几人将视线转向后半段路的时候，几位女孩却愣了一下。
有不少的修仙者正吃力地向前跋涉着，最快的一人也只不过堪堪走过百层石阶而已。
宁小小有些好奇地踏上石阶，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而楚凡也什么都没有说，便索性硬着头皮向上攀登起来。
然而还不等她跨过十阶，女孩便已经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这后半段，怎么越走越重的？”赵月瑾皱着眉头，与宁小小一同缓步向上攀登。
虽然此刻也只是稍微出现了一丝凝滞之感，但这也才刚刚开始，这石阶在这儿还看不到头呢，大半段依旧掩藏在云雾之中。
“考试嘛，自然是要有一点难度的，”楚凡的声音倒是颇为轻松，“不然一帮修仙者爬个山还能累到哪儿去？”
楚凡大概感受了一些前面正在艰难跋涉的几人们的修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这重力还是根据修为来的，考虑地真是周到。”
宁小小看了一眼步履颇为轻松写意的楚凡和灵珑一眼，“你们为什么看起来这么轻松？”
“我们不是来考试的嘛。”少年耸了耸肩。
宁小小无语，索性闭上嘴巴节省体力，缓慢而有节奏地向上攀登。
而随着石阶不断被众人跨过，宁小小也是发现这越来越强的重力在到达某一个峰值之后便会停止增长，始终维持在那个强度。
简单来说，就是让你爬山消耗的体力和凡人相差无几。
倒也公平。
女孩将思绪压下，专心在爬山一事上。
这后半段可是要比前半段更长一些的。
期间也不断有人体力不支倒下，又或者艰难地爬升着。
宁小小同样有点吃力，毕竟整日窝在房内钻研灵阵，哪怕有楚凡曾替她温养过经脉，女孩的身体强度也依旧称不上优秀。
反观赵月瑾则是轻松很多，时不时还有机会转头瞪一眼姿态轻松的楚凡。
后半段的石阶超乎意料的长，当几人步入云雾中时，石阶依旧像是没有尽头一般不断地延伸着，像是要直直地通向天边。
宁小小已经显露出一些疲态了，但总归还是能够坚持，咬着牙前进，而之前还有些轻松的赵月瑾此刻也是放下了所有的小动作，低头看着身前的石阶，汗水不断自额头滑落。
等到几人成功到达山顶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西斜，而这高耸的山巅也带着轻微的凉意。
宁小小和赵月瑾并不是最先登顶的，但也算是名列前茅，赵月瑾或许是有能力拔得头筹的，但少女坚持要与宁小小一同登顶，与众人步伐一致。
然而山顶那座规模宏大的建筑紧紧地闭着大门，也只有门匾上书写的“清酒”二字可以证明众人的确没有来错地方。
被某人以伟力削平的山顶只有凌冽的山风在呼啸，此外并没有一丝声音。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安静地等待夫子到来。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人到达了山顶，同样加入了众人安静的等候中。
当夕阳的最后一抹弧线彻底被云层吞没后，轻微的雾气开始沾湿光洁的石阶的时候，山顶终于响起了一丝异样的声音。
有人哼唱着奇怪的小调，晃晃悠悠地从山下走来。
老人衣衫有些松垮，腰间别着一个硕大的酒葫芦，胡须长得像是可以别在腰间，此刻正双手背在身后朝着山顶晃悠。
等到老人登顶后，等待许久的众人自觉地让开一条路，让老人通过。
虽然在此地的年轻人们没有人见过他，但从他身上那飘渺至极仿佛与云雾融为一体的气息上依旧可以判断出老人的身份。
圣人，夫子。
等到老人行至面前，人们才发现这位名誉天下的化仙境强者身形略微有些瘦小，腰板却挺得笔直，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夫子在经过楚凡身边的时候稍微停顿了一下，看了楚凡一眼，又看了灵珑一眼，这才继续先前走去。
最终夫子在那扇漆黑的木门前停下，转身，看向眼前的数十名年轻修仙者。
夫子拿起腰间的酒葫芦，轻轻晃荡了几下，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将其抛给了人群中一位十四五岁左右的少年人。
“去里面帮我沽一壶酒，等我回来喝。”
少年欣喜若狂地接过酒葫芦，连忙朝着夫子拜了几下，这才抱着葫芦跑向那扇木门。而随着少年接近，木门也是打开了一道足以容纳一通过的缝隙，等到少年通过又关了起来。
之后夫子又将视线扫过眼前这些激动了不少的年轻人们，随后朝着赵月瑾招了招手。
小公主愣了愣，下意识地看向楚凡，在少年轻轻推了推女孩的背后才走到了夫子身前，朝着老人盈盈一拜，乖巧地站在了老人身后。
夫子伸出一只有些枯瘦的手掌在少女的手腕上捏了捏，随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老人转身看向仍在紧张等待的众人，宽大的袖袍一挥，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
“其他人回吧，这次就招这两个了！”
而随着夫子声音落下，众人表情虽然变得失落了许多，但也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转身向山下走去。
其实夫子本次招生两人已经是算多的了，更多时候其实夫子连一人都看不上。
就在众人离开的时候，宁小小看了楚凡一眼，发现少年么有动弹的迹象，而夫子也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便随着楚凡一同站在原地。
赵月瑾倒是满脸焦急地看着宁小小，但她又不好说什么，只能乖乖站在夫子身后。
倒是有不少人凭借那张白狐面具认出了楚凡，虽然奇怪这位“狐公子”来此处所谓何事，但对于其站在原地不动的行为，大多数人还是摇了摇头。
毕竟年少有为，难免心高气傲，可这圣人的话可是说违逆就能违逆的？
等到众人离去，山顶上只剩下夫子以及楚凡一行人的时候，老人视线从空旷的山顶收回，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朝着书院内部走去。
赵月瑾焦急地看向楚凡，又看向夫子，见楚凡朝她扬了扬下巴后才勉强压下心中焦虑，跟在了夫子身后。
毕竟他那么厉害，总会有办法的......
楚凡在赵月瑾跟上夫子后也轻轻碰了碰宁小小，带着两位女孩跟在了夫子身后。
夫子和赵月瑾穿过后，木门并没有关闭，反而是逐渐敞开，似乎是在欢迎几人的到来。
夫子在穿过木门后便回转过身子，目光看向楚凡。
楚凡笑了笑，率先跨过了门槛，而宁小小和灵珑则是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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