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凡，你昨晚去做什么了？”
城门外，宁小小有些好奇地看着少年，一只手里还拉着有些睡眼惺忪的赵月瑾。
天边才刚刚泛起一抹鱼肚白，让并不习惯早起的赵月瑾有些痛苦，拉着宁小小的手，任由女孩带着她前进。
“没什么，出去找刺客了。”少年笑了笑，轻轻晃了晃另一边同样睡眼惺忪的灵珑，“怎么，你昨天晚上来找我了？”
灵珑被楚凡晃醒，有些迷茫地看了看周围，又凑到少年身边，抱住楚凡的胳膊，半边脸颊贴在上面微微闭上了眼睛，嘴角翘起一丝幸福的弧度。
“没有，”宁小小看着灵珑笑了笑，悄悄凑上前去，“昨天晚上听见动静了。你没找到吗？”
灵珑轻轻皱了皱眉，躲开了鼻尖处的搔痒，将脸一并埋在了少年的臂弯。
“找是找到了，只不过有点特殊，以后再跟你说吧。”楚凡轻轻揉了揉灵珑的头顶，随口说道。
宁小小闻言看了一眼楚凡，敏锐地问道：“是个漂亮的女孩子？”
“咳咳，怎么可能会是这个原因。”楚凡被女孩呛了一下，稍微有些尴尬，“那刺客眼神如同一滩死水，没有一丁点职业杀手眼神里那股子对于金钱的贪婪和追求，就像是一台机器，让人看了颇为不适。”
“那就一定是个漂亮的女孩子了，”宁小小有些幽怨地嘟起嘴唇，转头目视前方，“如果是个普通人你才懒得救呢。”
“哪有，普通人我也至少会了解一下，想办法帮一帮的吧。怎么说也是来杀我的人，总不能说盯上我的是一台机器吧？”少年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当然，基本上不会有什么作用就是了。”
少年总是再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有着奇怪的骄傲。
“为什么？”女孩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转头看向少年。
“因为呀，”霓裳走到宁小小身边，双臂轻轻环抱住女孩，语气温柔，“像那样子的人基本上是经历过什么绝望的，不付出点代价可是帮不了的呢。”
“所以啊，”霓裳轻轻走到宁小小耳边，“楚公子既然这么说了，那么说不定以后小小就又要多一个姐妹了呢~”
宁小小闻言狠狠地瞪了一眼楚凡。
楚凡颇有些无辜地耸了耸肩，他可什么都没说呢。
只不过是有些好奇为什么一个十几岁的女孩会变成那副模样而已，顺便想要搞到那姑娘的那一套隐匿法术罢了。
能逃过他神念的探查的隐匿法术可不多见，更何况那姑娘还只有踏云境。
“说起来，有个事霓裳你可能挺感兴趣的，”楚凡摸了摸下巴，看了一眼霓裳。
“嗯？怎么啦？”霓裳抱着宁小小，桃花眸子看向楚凡，轻轻笑了一下，“莫非公子想要如同那位刺客一样将我也收入后宫了？”
楚凡没有理会霓裳的调笑，语气带着点玩味。
“昨天我可是在那刺客身上看到有那么一条因果线，就缠在你我二人之间，然后又纠缠上了小小她们哦。”
霓裳皱了皱眉，一时间没有明白少年的话语，很快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轻轻皱了皱眉。
“公子是说......”霓裳抬眸看向少年，“那位什么李家的少爷？”
“是陈家的，”少年轻轻耸了耸肩，“想来想去，这些时日主要发生在你我二人身上的事也就只有这一件了。”
“那岂不是说，我会被那老家伙袭击和那刺客脱不了干系？”
霓裳皱了皱眉，略微有些愤慨地看向少年。
“就算这样楚公子你还是要帮那人？”
楚凡看了一眼霓裳，声音带着些许笑意，“既然因果线缠上了咱们三人，那么此时便与我们三人都脱不了干系，更何况若不是仙子将那纨绔恶少囚在原地，人家也说不定不会死不是吗？说起来也是有趣，你看，因为那刺客首先杀掉了那位陈家小少爷，导致咱们被天下人盯上，然后此人又接了悬赏盯上了我，你猜猜看之后会发生什么？”
“之后？”霓裳冷笑一声，“之后那刺客会栽在你手上，对你百依百顺？”
“仙子这就不对了，”楚凡摇了摇头，“只不过是这道因果又闭环了而已，与男女之情什么的有什么关系。”
“是是是，您楚大公子多厉害啊，姑娘送到面前了都不要的。”
不知怎得，宁小小总觉得霓裳这话里有着数不尽的幽怨。
楚凡无言，默默地看着路边一只好奇地看着几人的小鹿。
没过多久，一直沉默无言的夏尔薇轻轻拉了拉少年的衣角，轻声问道：“楚凡喜欢那个刺客吗？她是不是长得很好看呀？”
“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只不过是找点事做而已，”少年无奈地笑笑，“至于好看......小薇不也很好看吗？”
女孩微微红了脸，有些慌张地低下脑袋，凑在少年身边向前走着。
楚凡看着女孩一副害羞的模样，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而灵珑又醒了过来，一只小手抓着楚凡的手掌，声音甜腻，“少爷是准备再给灵珑找一个姐妹吗？可是现在已经很多了诶，再多下去少爷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喜欢灵珑惹。”
“灵珑这么可爱，我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呢，”楚凡抬起另一只手捏了捏女孩绵软的脸颊，“醒了就自己走，灵珑都要变成小懒虫了，哪有摘星境还一天天睡不醒的？”
“可是少爷身上好好闻，嘿嘿嘿~”女孩说着又将脸埋在了楚凡怀里，蹭了几下。
感情你之前一直都醒着啊？
楚凡苦笑，抬头和宁小小对视，女孩翻了个白眼，抬手捏了捏晃晃悠悠的赵月瑾。
“月瑾你再不清醒一点，等会儿就要掉到路边的水沟了去了。”
小公主被脸颊传来的轻微的痛感刺激，眼神清明了几分，颇有几分不满意地嘟了嘟嘴。
“这天才刚亮呢，太阳都没出来，哪有这么赶路的。”
“咱们早点出发，就能在天黑之前到达下杭城，”楚凡瞥了一眼赵月瑾，语气有些冷淡，“莫非你想露宿野外？”
倒不是他刻意冷淡，只是一想起赵衡给他找了这么个麻烦，而且还一天天晚上缠着宁小小不放，少年的态度就好不起来。
赵月瑾闻言脸颊稍微鼓了鼓，不服气地看向少年，“哪有修仙者这么赶路的嘛！你就不会御剑带着我们吗？”
“咱们一共有六个人，能持续飞行的摘星境以上就只有我和灵珑，灵珑不会御剑，你是准备让我带着你们五个吗？”
“你，你那么厉害，又不是不行......”赵月瑾语气突然弱了几分，但依旧有些倔强地盯着少年脸上的那副白狐面具。
“就算我真能做到吧，小小和小薇就算了，霓裳是我的好友，那你呢？我为什么要带着你呢？”
“我，我可是龙煌的公主诶！”
“所以呢？”楚凡的声音慢慢变得冷淡，“公主很尊贵吗？更何况你还是个逃出皇宫的公主。”
“你......”赵月瑾刚想反驳，又想了想以少年的天赋其身后的背景恐怕还真的不怕龙煌，更何况从之前闲谈的三言两语中她也能听出来除了一直跟着楚凡的宁小小和灵珑，霓裳的身份好像也很尊贵的样子，而夏尔薇虽然身份神秘，可行为举止颇为优雅，恐怕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姑娘。
这么一想，她这个龙煌帝国的小公主可能还真不会被这一行人多么重视。
而就在女孩有些沮丧的时候，楚凡又再度出声。
“只不过刚刚知命而已，真就当自己是个什么厉害角色了？天才还要时间成长呢。”少年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轻蔑，“何况你一个小姑娘生得好看，又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那天被人玩了卖到青楼里都说不定。那些满脑子女人钱财的散修恶徒们可不会在乎你是不是什么公主，说不定他们还会更兴奋呢，到时候你说你的父皇会怎样？你的母后会怎样？你那几个关心宠爱你的皇兄会怎样？还没到知命就敢不带护卫溜出皇宫，我七岁知命的时候旁边跟着超级强者都不敢像你这么跳！要是我是赵衡一定直接打断你的腿长长记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娇惯着你，把你塞到我这边。”
赵月瑾被楚凡一连串话语说得有些发懵，眼神有些呆滞地跟在少年身后，略微有些委屈。
“我知道的嘛，所以我之前一直都很小心的......”女孩微微瘪着嘴，声音显得很小心，“再说了，这么凶干什么嘛......”
“我凶？”楚凡笑了笑，“要不是因为赵衡我还懒得凶你呢，到时候被人污了身子，你怕是连哭都找不到机会！这灵玄界多的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也多的是邪恶至极的采补功法，像你这般天赋极高的笨蛋只会被人抓去当作鼎炉罢了。”
公主殿下何时被人这么凶过？哪怕是她的父皇平日里对她说话都是柔声细语的，此刻被楚凡以如此严厉的语气训斥，一时间眼泪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偏偏她又能明白楚凡说得确实有道理，这眼泪说什么都落不下来。
公主殿下虽然任性，但并不刁蛮，总是明白几分事理的，也能听出来少年的话语中并没有掺杂多少的恶意，至于为什么这么凶恶，大概......
“少爷为什么知道这些事啊？”灵珑抱着楚凡的胳膊抬起头，一双碧绿色的眸子天真无邪地看向少年。
楚凡没好气地捏了捏灵珑的脸颊，说道：“因为少爷以前有一个师姐就是这样的呢，总是一副不可一世的高傲样子，人家十四岁的时候可是都踏云境了，可还是因为不小心，在游历时被人掳去，等我找到她的时候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最后因为不堪受辱自刎在了我面前。虽然那个双修邪宗被夷为平地，可那位师姐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少年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而其他人同样默然，静静地跟着少年向前走着。
楚凡看了一眼低着头的赵月瑾，想了想还是说道：“等到了下杭城给你的父皇母后写封信吧，虽然赵衡肯定将你的事情告知了他们，但总归还是需要你亲自报个平安的。等你什么时候想回家了，我再送你回去。”
“好。”
赵月瑾轻轻地抽泣了一下，声音有些闷闷地。
又这么沉默着走了一段路，再太阳即将升到最高的时候，众人的气氛才逐渐变得热闹起来，只是赵月瑾依旧还有些轻微的失落。
倒不是因为少年的话语，毕竟不论少年说得多么严重，女孩终究还是遇到了少年，得以安全地继续她的任性。
她是个幸运的女孩。
小公主畏手畏脚地凑到少年身边，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少年的衣袖。
楚凡之前突然对她那么凶，让赵月瑾多少留了那么点阴影在心里。
少年回头，便看见小公主的眼眶还有些发红，表情稍微有些畏惧和好奇。
“你，你真的七岁就知命了吗？”
这才是除了少年的训斥外最让女孩沮丧的一句话，毕竟仅仅十四岁知命的她便已经是龙煌帝国千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天才了，可现在偏偏有个人告诉你，你最自豪的天赋其实在他的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这几乎让女孩的骄傲碎了一地。
“我今年十八岁，你觉得呢？”楚凡只是轻描淡写地扔下一句话，便没有再看向赵月瑾，留下女孩一个人独自站在原地发呆。
诶？十八岁？灵隐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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