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楚凡推开房门，在湿润的雾气中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到底是在南方，虽然已然接近春天，但像这样的湿润温和在北方可见不到。
宁小小在太阳升起来之前就回去了，虽然楚凡觉得没什么，但女孩似乎并不太想刺激公主殿下的心情。
少年深呼吸一口，放松地笑了笑，走出了院门。
下杭城的早晨还是有不少的吃食在卖的。
摊贩们看着这个穿戴整齐的白衣少年带着一张狐面难免会有些好奇，但少年声音好听，语气随和，最重要的是出手还格外阔绰，商贩们总是愿意对这种顾客笑脸相待的，甚至还送了少年不少的小零食。
楚凡随意挑选了些比较具有江南特色的小点心之类的东西，再次哼着他那不知名的小曲儿回了那方小院子。
楚凡对于这方租来的小院子还是很满意的，走不了多少步便是捞月湖，早晨空气湿润，稍微站高些又能看见捞月湖的柳岸碧波，画舫游船，而那些画舫内的脂粉气又不会飘过来，这个距离也算是相当好了。
回到院子里，灵珑已经拉着赵月瑾将一张木桌摆在了院内，而夏尔薇也乖巧地坐在了桌边，霓裳则还在房内梳洗，从门外能看见女子对着铜镜整理着装的窈窕背影。
灵珑一手抓着睡眼朦胧的赵月瑾，抬头朝着楚凡笑了笑。
“小小姐姐还在睡觉呢，我就先把小瑾拉出来啦。”
楚凡将买来的早餐依次放在夏尔薇刚才跑进厨房拿出来的餐盘上，又将几碗白粥放在桌上，随后才坐了下来。
“没事，等她醒了我再给她送过去。”
灵珑起身将白粥给众人分发下去，随后才踩着小碎步子跑到楚凡身边坐下。
那个位子平常是宁小小的。
夏尔薇见状恍然大悟，不着痕迹地挪了个位子，坐到了楚凡的另一边。
楚凡撑着下巴看了眼睡眼惺忪的赵月瑾，抬手在少女光洁的额头处点了点。
“这都多久了还没适应过来呢？以后每天都得早起。”
赵月瑾只觉得一股冷气直入脑髓，立马清醒过来，打了个寒颤，有些幽怨地看向楚凡。
“我以前就没起这么早过，哪有那么容易习惯。”女孩有些不服气地撅了撅嘴，“明明小小姐也在睡觉呢。”
“你要能跟小小一样明天叫我起床，那我就给你一天睡懒觉的权力。”楚凡夹起一筷子小菜递到灵珑嘴边，看着女孩乖巧地吃下，随口说着。
赵月瑾见状瞪了楚凡一眼，舀起一勺白粥尝了尝。
“唔，好淡。”
而霓裳也在此时落座，端起粥碗优雅地喝了一口，说道：“下杭城口味本就偏淡，公主殿下可得快点适应了，否则可是要错过许多江南美食的。”
小公主有些吃不惯这样清淡的早餐，皱着眉喝完了一碗白粥，倒是对一些小甜点比较感兴趣，几人里就属她和灵珑吃得最多。
还好楚凡也预料到了几位女孩子会比较喜欢这些甜点，便多买了一些，拿去留给宁小小的，剩下的怎么也够她们吃的，倒也不用担心吃不完。
只不过吃饭的时候赵月瑾一直盯着楚凡，想看出那张面具下究竟是怎样的一张脸。
本来她一开始是不好奇的，可不论是宁小小和灵珑，还是霓裳和夏尔薇，都说楚凡长得好看得不得了，是天下最好看的男子云云，再加上少年像是躲着不给她看一般哪怕是吃饭都只是掀起一部分，让女孩内心如同小猫抓挠一般。
偏偏不论她从什么角度偷看都看不清那张面具下的脸究竟是什么样。
楚凡吃完饭重新带好面具，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赵月瑾，“你做什么呢？奇奇怪怪的。”
小公主摇了摇牙，白了少年一眼，“灵珑姐说你长得比我二哥好看，我不信。”
楚凡失笑，“多大点事儿，给你看看不久行了。”
“真的？”赵月瑾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却又撇了撇嘴，“搞得谁稀罕似的，反正肯定没我二哥好看。”
“那我要是比你二哥好看呢？”楚凡将手放在面具上，并没有着急摘下来。
“不可能！”女孩杏眼一瞪，像是一只生气的猫儿，“要是你能比我二哥好看，今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那就说好了。”少年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缓缓将面具摘下。
赵月瑾眸子里悄悄染上了一丝期待，毕竟所有人都说少年好看，少年的声音又是如此好听，自然会让人产生好奇。
年轻的少女总是不会排斥看一位好看的男子的。
而随着少年将面具摘下，女孩眼中的期待迅速化作失望，随后便被浓浓的愤怒充满。
“哪有你这样的？！连张脸都不给我看！”
少年摘下面具的脸上覆盖着一层浓浓的白雾，根本看不清少年的五官，只能隐约看到少年的脸型，倒也确实称得上好看。
楚凡笑着将面具重现带上，调笑道：“我为什么要给你看？搞得你现在能不听我的似的，万一你见了我的脸后赖上我了怎么办？多麻烦。”
赵月瑾闻言气得面色通红，冲着少年叫喊道：“我赵月瑾才不是那般肤浅的女子！像你这般性格恶劣的花心大萝卜，我赵月瑾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的！”
“那样再好不过。”楚凡声音平淡，拉着灵珑走到了院内一块比较空旷的场地，“来。”
灵珑甜甜地笑了笑，“那少爷可要小心了，灵珑现在可强了！”
话音刚落，女孩便随着一道银光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现时已是在少年的身后。
然而楚凡连头都不转，仅仅只是侧身一步便躲过了灵珑的攻击。
赵月瑾看着两人堪称眼花缭乱一般在那小小的场地里辗转腾挪，却怎么也生不出认真观摩的心思来。
明明霓裳和夏尔薇都看得入迷，视线仅仅盯着二人的动向。
像这样摘星境和灵隐境的切磋可不是随时都能看到的，观摩下去怎么也能领悟点什么东西，虽然不多，但楚凡和灵珑却几乎是每天都在切磋的，总归是会积少成多的。
而赵月瑾此时却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脑海里总是回荡着少年的那句“再好不过。”
难道她很招人厌吗？还是说她那点比不过在这院子里的女子了？
少女总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地。
楚凡和灵珑的对练持续了两个时辰，结果到最后灵珑还是没能摸到楚凡的衣角，倒是有那么几次差点成功，却总是被少年闪身之间躲过。
“不错，有进步。”少年宠溺地摸了摸女孩的脑袋，轻轻替女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去我房间洗洗吧，别吵醒小小了。”
在切磋之前楚凡倒是用灵气封住了宁小小的房门窗户，阻隔了院子里的声音，但灵珑要是进去房间的话，睡眠一向比较浅的宁小小肯定会醒的。
“好欸！”灵珑欢呼一声，踏着小碎步跑进了楚凡的房间，连房门都没有关好。
楚凡无奈地替女孩关上房门，朝着屋内喊道：“洗澡的时候记得把门关好！”
“没有关系嘛，被少爷看到又没什么！”女孩充满活力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似乎之前的疲惫全部一扫而空，“少爷要不要来帮玲珑脱衣服呀？”
“自己脱！”楚凡没好气地说了一身，重新回到了院子里，“到你了，公主殿下。”
赵月瑾有些闷闷不乐地走到楚凡面前，从储物戒指里抽出一把剑，摆好架势，剑尖对准了楚凡。
剑是她在之前那座小城里买的，倒也算得上趁手，花掉了她三个紫云币呢。
虽然楚凡说这剑最多也就值二十个青云币而已。
楚凡看了一眼女孩摆出的架势，手掌虚握，碧绿色的光芒在掌中汇聚，最终化作了一把样貌极端朴素的木剑。
霓裳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楚凡这一手凝实木灵气的手段就连她也是第一次见，而此前她甚至不知道少年竟然还能操纵木灵气。
赵月瑾见少年竟然只是做出一把木剑来糊弄自己，清亮眸子中闪过一丝羞愤，举着剑朝着少年刺去。
然而楚凡只是将剑轻描淡写地向外抛出，随后便束手站在了原地。
而那柄木剑在空中打了两个转后精准无比地拦下了赵月瑾的剑锋，随后便格挡开女孩的剑刃，朝着女孩刺去。
赵月瑾见少年竟然会传说中的御剑术眸子中生出几分慌乱，但还是很快便适应过来，眼神重新变得坚定，阻挡着那柄木制飞剑的攻击。
一个只使用御剑术的剑修威胁程度并不算多大。
最后，小公主步子有些蹒跚地走到少年面前，眸子有些躲闪，“你，你可不可以教我御剑术啊？”
刚刚她可是被那柄木剑抽了好几下翘臀，走路都有些勉强。
“为什么想学这个？”楚凡眸子里生出点点好奇。
毕竟在灵玄界，御剑术并没有太好的名声，除了距离远便只剩下花哨了。
“因为如果能心分二用的同时使用御剑术与剑技应敌的话，不是会很强吗？”
“可是就算你只学习斩剑术，你同样可以很强。”
“但是如果在与敌势均力敌的时候突然多出一柄飞剑帮忙的话，不是会更有成效吗？”女孩有些迫切地盯着楚凡，毕竟学习御剑术可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况且御剑术多潇洒啊！取敌首级于千里之外而不染纤尘，多帅啊！”
“虽然说夫子的十里剑气练到极致也能取敌于千里之外，但看在你还算真诚的份上，教你也不是不可以，”少年将木剑重新化为灵气逸散进周围的空气之中，还不等女孩露出惊喜之色便再度开口，“但是，贪多嚼不烂，我要你先学会十里剑气，之后我才会教你御剑术。”
“一言为定！”女孩似乎很兴奋，朝少年伸出一只白嫩的小手。
“一言为定。”楚凡轻轻与少女击掌，随后伸着懒腰向着宁小小的房间走去，“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去看看小小。”
推开房门，女孩果然已经醒来，懒懒地躺在床上不肯动弹。
楚凡坐到女孩身边，轻轻捏了捏女孩的脸蛋。
“小懒虫还不起床啊？”
“还不是都怪你。”宁小小幽怨看了一眼楚凡，“我到现在都使不上力气呢。帮我穿衣服。”
“好嘞！”楚凡起身，从玉佩中拿出一套崭新的衣裙，小心翼翼地替女孩穿上。
穿衣服的过程中楚凡倒是老老实实地什么也没有做，之后又扶着女孩坐到梳妆镜前，替女孩打理好了妆容。
“嗯，好啦！”楚凡俯身，在女孩脸颊上落下一吻，“我家小小真好看！”
“好看你昨晚就应该怜香惜玉一点。”女孩依旧有些耿耿于怀，轻轻掐了一下少年的手背，“哪有真就来一晚上的。”
“还不是因为我家小小太美了嘛，让人怎么可能忍得住~”少年从背后将女孩的娇躯拥在怀中，在女孩的耳边轻声说道。
“懒得听你鬼扯。”宁小小翻了个白眼，挣脱开了少年的怀抱，“好啦，我可以自己走了。”
当女孩出现在院子里之后，赵月瑾在其她人笑而不语时凑到了宁小小身边，好奇地问道：“小小姐，你今天怎么看起来气色这么好呀？这一身是楚凡帮你打扮的吗？没想到这家伙眼光还不错呢。”
宁小小眸子略微有些躲闪，“大概是因为睡了个好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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