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看上去初涉人世的女孩带着一个看着像是护卫的男人,那男人还拽着一个乞丐。
这个组合无论怎么看都很奇怪,更加奇怪的是——其实这里面没一个是女人。
刘运明拖着游老大,来到一家人声鼎沸的客栈——他刻意避开了印象中那些特别贵的,也避开了那些一看就很凋敝的。
一推开门,刘运明便发现有人以一副十分惊奇的表情盯着自己,他也没在意,拽着人走向柜台,道:“店家,准备两间客房,麻烦送一桶热水上楼,还有,如果可以的话,准备一身衣物,给他穿。”
说完,刘运明努努嘴,向店家示意。
“两间客房——一桶热水?”店家的语气有些古怪,仔细打量了一番,却也没说什么,“好嘞,小二!带客官上楼!”
刘运明也没在意,只当是店家看了个稀奇——多半是没见过浪人带着乞丐住店的。
跟着小二走进房间,收好小二从钢圈上取下的钥匙,把游老大扔到地板上。
环视一圈,房间还不错,木窗、木茶几、两把小凳,床上用棕垫垫好,铺上了一层麻布。
等了一段时间,等来了一个空空的大木桶,由两位小二一齐搬上来,接着这二人轮流着打水,将大木桶给装满了。
刘运明越看越不对劲,摸摸钱袋,发觉大事不妙。
早知如此……还不如把他扔进河里洗洗得了。
打开窗户,刘运明靠在窗边,居高临下地观望着下方的行人,有人面露苦色,有人兴高采烈。
努力活着的众生啊……
刘运明闭上双眼,细碎的思绪逐渐飘远——是什么,让人努力地活下去?是什么,让人活不下去?又是什么,让一个人再也不愿意活下去?
究竟是什么,才会让人连活着还是不再活着都不在乎了?
刘运明不知道,他好奇那事物的正体,但他不想知道,或许,他永远不会知道。
睁开双眼,看见徐泽靠在窗沿,从窗边侧头看着窗外。
此景,刘运明不禁好奇发问:“师兄?”
“怎么了?”
“你……在看什么?”
“呵呵,没什么,只是有些人想看看罢了。”
刘运明眨了眨眼,他记得很清楚,徐泽口中的“住户”,那是来自瀛州的剑客,虽然瀛州也属于大夏,但它距离中原真的太远了,那份独特的文化造就了那位独特的剑客。
“是她?”
“是。”没有丝毫犹豫,徐泽答道。
“……”刘运明闭上眼,心中默叹。
如果他的身体里没有那位剑客的话……或许刘运明根本就不会有这样一个令人心疼的漂亮师兄了。
回过头,刘运明干净利落地关上门,插上门闩,把游老大丢进木桶,用上店家贴心准备的皂角,给那男人狠狠地搓了一顿。
就连刘运明自己都在感慨,这要是以前的自己,绝对干不出这种事情来。
就是两年前经历了诸多打击之后的自己也做不到。
去年的长城之行同样带来了很多改变。他见了太多伤痛与死亡,亲历了照顾伤员的艰辛与劳苦。
战士,不是只站在前线的,在前线战士的背后站着的,是同样挺拔的身姿。
“就当是照顾伤员。”
抱着这样的想法,刘运明在这客房里上演了一出哲学大戏。
尽管不见丝毫焦灼。
事情做到一半,刘运明深刻地认识到,这个被他照看着的男人,就是一名伤员,他受到的伤害可不仅仅是手断足残那么简单。
即使是最明智的药师也无能为力——此病无药可医。
心病,唯有以心养之。
可有时候,只是养养是很难治愈心病的,一次剧烈到无法接受的刺激,可能会有更好的效果。
刘运明自己就是一个十足的好例子。
但那种方法可不是什么情况都能用的,而且那种刺激……一生经历一次就足够可怖了。
希望再也不要有了吧。
门口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就是敲门声。
“客官……您要的衣服,我给您放在门口了。”
刘运明打开门闩,把衣服抓进来,是穿过的衣服,但穿没穿过什么的已经没所谓了,只要不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都比游老大身上的破布要好。
给游老大套上衣服之后,刘运明走下楼梯,点了两份菜,都是那种便宜又好下口的,至少等会要是真的塞不进去,丢掉也不至于太可惜。
结账的时候,一听到一两银子打头,刘运明便露出一丝肉痛,但很快便掩盖下去了,忙着打算盘的掌柜并没有注意到。
一两银子只是两间客房的价,之后的热水、饭菜都是另算。
“哦,对了,客官,那衣服——你是准备暂用,还是带走?”
“……”刘运明眼皮一抽,心中了然,道,“带走。”
“啊,好嘞客官,您这总共是四两半银子,外带的十七枚铜板我就不收您的了……”
看见刘运明递过来的六两银子,掌柜的有些疑惑。
“多住几天,你算算,若是不吃饭菜,还能住几天?”
“好嘞!这就给您算算!”
掌柜两眼一亮,一舔指尖,张口便是一条又一条的费用,接着又是一串折扣,最后给刘运明报了个数:“哎,客官,这要是不吃饭菜,那就是五天,若是连着早饭,那就是四天,若是早晚都要——我卖您个人情,还算四天!”
“嗯……住四天吧,你这人情我接下了,谢过掌柜的。”刘运明抱拳道谢,这个价格可不仅仅是公道二字能概括的。
盯着刘运明上楼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上,眯着眼睛笑的掌柜忽然瞪大了双眼,一张嘴张的老大,气儿都喘不匀了——
两手毫无意义地比划着,好一会儿才停歇,他瘫坐到椅子上两手捂住面颊,手中力道让脸、手都发白了。
“哎呦呦,我的天——这、这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的天!这位爷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好不容易!哎哟——怎的会这样的!”
和不知为何而陷入恐慌的掌柜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淡定地坐在窗边喝着茶水的徐泽。
刘运明走上阶梯,看了看仿佛淡出尘世的徐泽,又看了看丧失希望的游老大,心中生出一股无名的火来,可是在这房间里的,一个,刘运明不敢和他发泄,另一个,刘运明也不敢和他发泄。
这二者的缘由,有相似之处,却又不完全相同。
一个是主要是怕伤了自己,另一个主要是是怕伤了对方。
刘运明两手按在腰间,又好死不死地按到了那钱袋。那干瘪空荡的手感让他再次陷入悲伤。
“该死,得想个法子搞钱!”
茶几上摆着一壶热茶,是小二在刘运明结账的时候刚送上来的,还很烫,冒着热气——
刘运明看见桌上还有个空茶碗,也没多想,拎起瓷壶便倒了一杯茶水,捧着茶碗,拨开茶叶小抿了一口,只觉嘴唇针扎般的刺痛,伴随着舌尖一阵麻木,而后便是不间断的微痛。
刘运明眉头跳得老高,脖子后缩,惊奇地注视了一会儿手中茶碗,此刻,他才感受到茶碗底部传来的微烫。
——这倒是点醒了刘运明,俗话说得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茶要一口口地喝,饭要一口口地吃,路要一步步地走,病也要一天天地养。有些事,急不来的。
转头看看徐泽,喝得从容自在。
“喂,师兄。”耐着舌头都痛楚,刘运明问道:“你那茶……不烫么?”
“不烫。”
“真的?”刘运明起身,走到窗边,触了下那茶碗,不仅不烫,倒还和寒冰似的。
“这!”刘运明瞪大了双眼,“师兄,你这是怎么做到的?可否……教教我?”
“嗯……稍等,我想想有没有你能学的。”
“我能学的?那这是?”
“哦,我用玲舞做了冰块。”徐泽指了下头顶的缎带,与此同时,刘运明看见真气流入玲舞,白雾不断释放,却凝聚为极小的一点,然后,瞬间——一道妖风吹过,白雾凝结,不规则的冰块被新诞生的白雾托举。
“玲舞……还有这种功效?”
“唔……这之中的原理一时半会儿和你说不明白,总之这不是玲舞的力量,而是利用了本就存在的事物……”
“利用了本就存在的……”刹那,刘运明心中升起一阵明悟,一直以来禁锢着他的一些东西似乎消失了,但又无法觉察,还不够,还不够——
“譬如……?”
“嗯?”徐泽终于抬眼,没怎么思索,他说,“譬如,你捂住口鼻,不再呼吸。”
“……”刘运明照做。
“!”
明白了!他明白了!
“我!我悟了,师兄,我悟了!谢过师兄!”刘运明连连拱手。
看着欣喜若狂的刘运明,徐泽脸上没有丝毫变化,心中却感到那么一丝好笑。
古人与现代人的代沟……那可不是一般的大。
随手唤出白雾,又造了几块冰,白雾将其托举,分出一支,揭开白瓷的壶盖,冰块忽然穿过白雾,重力将之送入茶壶。
这物质的变化,还是科学的力量占了大头。
众所周知,雾的本质是分散到空气中的小滴液体。
当一定体积的理想气体在等压条件下膨胀时,会吸收周围的热量。
尽管此刻的气体不理想,条件也非绝对的等压,但科学建立的模型本就源于现实,和现实有所差异,但从大的方面上来看也差不了太多。
至少上述两点是成立的,第一,雾是液体。第二,气体迅速膨胀会吸热。
先前,刘运明看见的现象中,徐泽首先是用玲舞将雾释放在精神力形成的罩子中,用精神力约束雾气,将其束缚在一个很小的体积之中。
与此同时,使用精神力对周边气体进行压缩,反复多次之后再一口气将念力撤去——只撤去最外层的那一层,包裹着雾气的那一层并没有动。
在气体剧烈膨胀的那个刹那,包裹在白雾外的气体从小液滴中吸走热量,导致其发生凝固,成为雪片一般的冰渣,念力碾压之下,冰块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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