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方铼和刘铭鸣被赵海叫过去劈头盖脸地批了一顿。方铼全程盯着桌子上乔稚的申请表，字迹依旧那么隽秀工整，赵海的话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走出办公室，天早就黑了，没有星星，更没有月亮。寒风阵阵，他呼出一口热气，围上那条曾借给乔稚的围巾，拎着书包去取车。
车棚的照明灯许久未换了，上面早就布满了灰尘，破烂的篷布在风中挣扎，似乎随时都可能被风掀开。他踩着昏暗的灯光进去，第一眼就看见了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哆哆嗦嗦的样子，不知道在那里等了他多久。
他怔了怔，心跳漏了一拍，“乔稚！”
她应声回头，小脸已经被冻得通红。
他几步冲上去，取下围巾，将她围入茉.莉.花中，只留那双格外纯澈的眼睛在外面。
“你……你终于来了……”她有些口齿不清了。
“你是不是傻啊？”方铼又取下骑车时戴的手套，给她戴上，“你的病刚好，还在这里吹风。”
“我……我想……和你一起回家……”
“有的是机会一起回家啊，又不是非要今天！”
乔稚抓住他的右手，和他四目相对，郑重其事地说道：“方铼，我们……我们一起考同一个大学吧。可以吗？”
只是一句话，仿佛冻结了时间，让几秒钟变得像是一个世纪一样漫长。他呆滞的样子倒映在她的眼眸里，仿佛一座冰冷的雕像，复而充满生机。
他笑了笑，温柔地替她擦掉热泪，回答：“当然可以。”
从此，世界上又多了一个约定。
方铼推着车，慢慢地走在她身旁。上一次一起回家，好像是几个月前。那个夜晚，在回家的出租车上，因为邵景蓝的事，她满身疲惫地靠在他肩上，泪水止不住地流着。而今天，她很开心，像是又回到了夏天。她本身就是一个属于夏天的女孩。
他的余光中全是她。那抹淡淡的微笑如同夏天傍晚挥散不去的霞，温柔至极，幸福至极。
路灯下，两人的身影像是永远依偎在一起不会分开。
上一个冬天，乔稚觉得他是冬天里的唯一热源。这一个冬天，依旧如此。那以后的冬天呢？她停下了脚步，望着他的背影，握紧拳头，像是在蓄力一般。
方铼也停下了，转过头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现在应该说吗？乔稚松开了拳头，咽下那句话，摇摇头，走回他身旁。
以后的事，还是以后再说吧。等到2018年6月8日考完最后一堂英语，她一定要告诉他，她是多么多么的喜欢他。现在是喜欢，以后就会是爱了，对吧？
送她到小区门口，他轻轻按住了她想摘下围巾的手，示意她继续戴着。他看着她，认认真真地说道：“乔稚，我们一起考清华吧。”
“嗯？”她似乎非常惊讶。
“你只是说考同一个大学，那我现在就把这个大学明确一点吧。我们一起考清华吧。”
她知道，他性格大大咧咧，是很少认真的。乔稚用右手小拇指勾住他的小拇指，回答：“好，我答应你。”
只因为你的一句话，哪怕山高水远，路途艰险，不计后果也罢。
只因为我认定的人是你。所以，我一定会一直遵守我们的约定。她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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