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总以为，上了初中就好了，初中没有寒假作业，可以肆无忌惮的玩。
等到上了初中，面对那么多的试卷，却开始想念小学时候的寒假作业。
物理试卷上的电路图，就像是一团被猫抓乱的毛线。
写作业的时候，楚离就坐在我旁边。
我房间的书架上，放了好多从二手市场淘来的旧书，楚离没有事的时候，就会来我的房间看书。
他什么都看，从来不挑什么，和我一样。但他更爱《山海经》，那些奇奇怪怪的动物，在他心里生根发芽，在很多年后，开出一朵绮丽的花。
我放下笔，托着下巴看他。
楚离这段时间，脸上带了些红润，他不再是那个有些病态的少年，他在一点点蜕变。
其实，就算是不蜕变，楚离他也足够吸引小姑娘的目光。
陈欧说，“阮清，你真是让我佩服。”
我问她，“佩服什么？”
陈欧咬着牛奶吸管说，“你对楚离那么好，你们两个走的那样今，就算楚离的姑姑是你舅妈，可你又怎能保证，你对他不动心？阮清，你可别告诉我，你是抱着对待哥哥的心态对楚离。”
我没说话。
陈欧的话，在某些时候，格外的旅具有杀伤力。
陈欧说这段话的时候，我们还是初一，她那时候的座位靠着窗，夏日的阳光明晃晃的洒落在她脸上。
我那时只觉得格外刺眼。
楚离今天看得是《红楼梦》。
过去了那么久，我依旧没有看懂这本书。
他们都说《红楼梦》像极了人生，可我更觉得它像极了我试卷上的电路图。
弯弯绕绕，纠纠缠缠，那么错综复杂。一不小心，就擦出了火花。
我和楚离，又何尝不是？
我舅舅是他姑父，他姑姑是我舅妈。
多么错综复杂的关系啊，如果不是因为两件杀人案，我们又怎么会碰到一起？
可我和楚离是不一样的，他那么干净，而我，身上背着我爸爸的命。
别人欠他一条命，我欠别人一条命。
两个极端。
我和楚离，就像是正负电极，明明天差地别，却被命运生生的安排在了一起。
我说，“楚离，我很羡慕你。”
楚离抬起头，眼里写满了疑惑。
我看着他笑，没有说话。
我要怎么告诉他？
我羡慕他不谙世事，我羡慕他不懂七情六欲，我羡慕他生活在光明里，我羡慕他身上干干净净。
而我，我欠我爸爸的命，总有一天，我会还给他。
我转过身，对着物理课本上的电路图发呆。
其实，有时候，人生也挺复杂的，比电路图还复杂。
电路有自己的路线，只是偶尔会短路，然后迸出一道火花，和那条不适合自己的路，一刀两断。
修好之后，它依旧按照规划好的路线走，一路畅通无阻。
可人生就不一样了，人生没有回头路，走到哪里，都是随缘，若是一路畅通，那便是再好不过。若是遇到了沼泽深渊，那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而楚离，他是光明，是救赎，他也是深渊，也是沼泽。
我在物理试卷上写下答案，电路图上的线条，似乎成了生活里一条看不见的线。
它把我们好多人，都联系在了一起，却又无法靠近。
比如，我和楚离。
比如，陈欧和徐亦。
再比如，白依山和陆一宁。
错综复杂的电路图，像极了人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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