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所在的小区楼下,新开了一家书店,书店的旁边,是花店。
我那时不喜欢出门,上次沈琼年带我路过那家花店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了玻璃窗后盛开的向日葵,还有扑面而来的栀子花的香味。
我问他,“那家书店可以进去看书吗?”
沈琼年说,“可以。”
“可以在里面一下午不出来吗?”
沈琼年看着我一眼,没在说话,回到家后,让我站在房间门口等着。我看到他从房间的书桌上拿了一张卡,然后交给我,“拿着这张卡,你可以随便看。”
那是一张VIP卡,我有些感叹,在轻州这地界,看本书都要VIP。
我喜欢那家看上去很温馨的书店,也喜欢书店旁边整日散发着栀子花香味的花店。
它们让我觉得,我在这个城市,找到了景城存在的气息,让我觉得,我还是那个喜欢坐在门前等少年回家的小姑娘。
还没有上学的日子里,我不再整日守着那几颗长不大的向日葵,每日吃了饭,就往书店跑。
我妈又开始唠叨,说我整天不进家门。
沈琼年就说,“她想去就让她去吧,只是在书店里待着,也不去哪里,整日闷在家里,整个人都憋坏了。”
我妈总是这样,在家里的时候担心我闷,不在家又担心我乱跑。
书店的店主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姐姐,来书店的人都喊她苏黛姐,她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江南水乡里的韵味,可大家都知道,她是轻州人。
苏黛姐书店里的书都很贵,现在的人大多行色匆匆,鲜少有人像我一样,在书店里一天一天的待着。
苏黛姐总是会在下午阳光从落地窗射进书店的时候,煮一杯下午茶,她不爱奶茶,不爱咖啡,只喜欢水果茶。
在书店里待了几天后,她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喊我,“小丫头,过来陪我喝一杯茶。”
我在书店里闲来无事,便搬着小凳子,坐在了她对面。
苏黛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小丫头,你不是轻州的吧?”
我有些诧异,却还是点了点头,我说,“我是从景城来的。”
“景城?听起来很不错。想来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吧。”
我告诉她,“景城没有山,只有一条护城河,哪里的风景不算好,小城市也有些脏乱差,现在政府搞开发,整日都在搞建筑,机器轰鸣,把我们的生活弄得一团糟。”
苏黛说,“就这样的小城市,你都念念不忘,如果是大城市,你岂不是要介怀一辈子。”
“不,我怀念的不是那座城。”
我念的,是那座城里的人。
苏黛说,“真好。”
我明白她这句真好的含义,也不知道她想跟我说什么,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我有,苏黛也有。
她说,“等过几年,景城发展好了,我就去景城看看。”
我说,“好啊,那你记得替我看看春日里盛开的油菜花。”
苏黛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
玻璃门上悬挂的风铃想起,从补习班下课的学生陆陆续续的把书店填满。
我坐在角落里,看着这群和我差不多大的少年姑娘,总是会有些难过。
以前陈欧问我,“阮清,为什么你看上去总是那么忧伤。”
我对她说,“因为我总是跟难过啊。”
有些东西,就是一道坎,你知道跨过去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可你站在它面前,就是迈不开腿。
苏黛的书店里人来人往,书店外得梧桐树下,却卧着几只小猫咪。
听来这里的学生们说,这些都是附近的流浪猫,以前苏黛总是会喂猫,时间长了,书店门口的那几科梧桐树下,就成了流浪猫的聚集地。不止苏黛喂,来书店的学生们,也会带着小零食来喂猫。
傍晚的阳光带着点橘红色,虽说不必京城那般炙热,却更多了几分温柔。
在这座城里,我难得看到这样温温柔柔的事物,似乎这座城的字典里,都没有温柔这个词。
所以,在苏黛这里看到这样的场景时,我便会觉得,温柔来得如此来之不易。
我看到一只胖橘猫在吃完小鱼干后,温顺的蹭了蹭蹲在它面前的小姑娘的手,小姑娘眯着眼睛笑,一抬头。看到穿着白衬衣的男孩子,就站在她身边,她突然就红了脸。
我想,苏黛的店,当真是个风水宝地,它总是在不经意间上演一幅画面,让我想起在景城的那些年。
我知道这个世界很大,有些人,如果没有可以去寻找,那这一辈子,可能就会见不到了。就像当初我们都在同一个学校,陈欧为了见徐亦一面,都能跑遍整个校园。
我其实从未对过去耿耿于怀,我只是觉得日子真的太难熬了,我也未曾埋怨过楚离的不辞而别,我只是想到我们以后很难再见面,有些难过。
我知道过去的事就应该让它过去,把它存放在记忆里,不提及,不埋怨,只让它在那一片荒漠里,寂静地生长。
回家的时候,我看到沈琼年坐在院子里画画,铅笔在素描纸上勾勒出线条,然后组成一幅画。
在某个瞬间,我会在他身上看到楚离的影子,可我知道那不是他,沈暮岁也总是说,那样安安静静的沈琼年,不是他本来的样子。
沈暮岁说这话的时候,也总是很忧伤,他看着我的目光里,有我看不懂的难过。
我说,“沈暮岁啊沈暮岁,你又在难过什么呢?”
沈暮岁说,“让我难过的事情,很多很多。让我哥难过的事情,比我的还要多。”
我和沈暮岁并排站着,我们都在看楼下花园里那个画画的少年。
我们都活在这个世界上,活的艰难,也不快乐。可我们终究得活着,就像沈暮岁说的那样,“我妈费那么大劲,拼了命把我生下来,不是让我在这里伤春悲秋的。”
只是,他们终究是难做自己,难以掌控自己的人生,意气风发,风华正茂,年少有为这些词,早就是为他们写下的剧本。
沈暮岁说,“小阮清,有时候,我会很羡慕你,羡慕你不高兴有人哄,羡慕你难过了可以哭。”
我问他,“那沈琼年呢?”
沈暮岁摇摇头说,“我哥从生下来,就没怎么甜过。”
原来,这个世界上,不单单是我过得不好,原来,都一样。
我看着头顶边缘泛黄的梧桐树叶,才猛然发觉,这个梧桐树郁郁葱葱的夏天,快要结束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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