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啊。”
捂着火辣辣的脸颊——非要说的话、其实和刚才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不对，其实自己的动作和自己的脸颊上挨了一下的时候就是没有任何区别。
甚至那一模一样轮廓的手掌甚至都不需要移动位置，就只是帖在脸颊上而已。
用那双手抽打着的脸颊、现在在被按住的时候，热量却仿佛让微微有些肿起来的地方更加疼痛了。
如果现在自己是对着镜子、或者是附近有摄像头什么的在瞄准着他的身影的话，他现在整个人看起来一定相当奇怪。
无论是动作还是言行举止都相当奇怪——
自言自语、自己给自己一个耳光，却好像非常痛一样把自己的脸颊按住了。
就像是编排得效果相当差的独角戏。
“为什么忽然打人？”
“严格来说、我其实是在打自己。为了个不速之客打自己——”
庞戈就像是在说俏皮话一样道：“这可能就是相当具有现实意义的打在你的身上，痛在我的身上？”
“一般来说不都是说‘打在你的身上，痛在我的心里’吗？”
“唔、你这家伙，竟然还知道这句话呢——”
“如果说你有窥视我的记忆的话，你应该知道吧——应该说是XN的副作用呢、还是说我为了让自己活下去给自己植入的意志吗——
好像经常会看一些命运性共同体、以及最为真挚的感情——无论是首领和普通人的感情、还是说爱意之类的这种词汇——
可能对于这方面我的了解、对‘常识’方面了解得还要多呢。”
“哈啊，是吗。特意看了不少情感研究的报告之类的——？”
“不能说得那么死板，并不只看报告——不如说看报告的时候其实是相当罕见的，我大多数时候看得都是……嗯、现在也已经搞不清楚分类了，不过在那些被腐蚀得差不多的空间内，一般来说都会被冠以要么是‘艺术’要么是‘流行’之类的词——
‘艺术’之类的我本来就搞不懂呢，至于‘流行’之类的，原本外界就是相当混乱的状况、在内部的话，就只是非常狭窄的空间——
虽然如果要是以一幢建筑物而言，其实也算是比较宽敞的了，可是——如果要是和整个世界作为对比的话，其实果然还是狭窄吧——
除了空间本身，空间内部容纳的东西也可以称之为‘狭窄’。
除了在笼子之中争斗得家伙们，还有我之前和你提到过的那些相当讨厌的，被修剪得整整齐齐，根本就找不到任何意义——毕竟进食的话也不靠着它们，有着更有效率的进食方式。
而明明是‘基因保存基地’之类的，可是所做的事情却很难说是在保存基因，反而是在破坏多样性的行为——
那是肉眼可见、如果发生了外界一般的灾难，应该是一天都撑不下去的——
虽然您刚才说了‘适者生存’这个概念，认为能够在被限制的温室之中茁壮生长毫无疑问也是一种适者生存，我也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言语来反驳，但是我果然还是没办法信服呢——
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说法——？哪怕找不到相应的辩论方式，可能这就是所谓‘固执’的概念吧。
既然在这么狭窄的空间里、那么所谓的‘流行’应该也就没有任何现实性意义了——
‘流行’应该是在相当大的基数之中才能使用的形容词，如果总共就只有一个人的话，那么‘流行’这个概念其实和‘空虚’没有什么分别了——
以某一个人为基准的流行、以某一个人为基准的有趣——那岂不是既能说是‘流行’、也能说是‘小众’了么。
所以在那样的空间之内，不再存在‘流行’这样的概念——
不过我大概还是能够理解的——如果是有着过去那么大数量的人口的话，只要占据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数字，就毫无疑问能被称作是‘流行’了。”
“真严苛啊。”刚才狠狠击打自己的脸颊力量、现在却又开始相当柔和按摩起了发肿的脸颊来。
“对于流行的要求、竟然需要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数字吗？又不是什么流行节目的过关规则——
在基数相当大的时间，根本不需要百分之五十——只需要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已经算是流行度很高了，如果能够继续突破，能够到百分之二三十恐怕就能叫做‘现象级’了，如果要是超过了百分之五十恐怕已经不是能够用‘流行’来形容的了，那应该会使用一些赞美力度更强的词——
那样的东西、与其说是‘流行’，不如说足以流传了——”
“是吗。”
庞戈对于对方的手法很是惊奇——
他之前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的时候、使用的力度并不大，但是那种火辣辣疼痛感却迅速在脸颊上扩开来。
可是、他现在揉搓着的时候，却也能只用一点点力气，就像是能将伤口抚平一样——
当然、伤口是没有抚平的，从自己脸颊现在还有种胀胀的感觉，恐怕并不会因为他的手指按摩就迅速消肿。
他也不是伊莱、有着特殊的系统，能够快速把自己的伤痕传达给某个培养皿中虽然已经开始有生命征兆、看起来好像还没有智慧征兆的细胞之中——
“我并不太清楚那种数字基准是真的呢。我还一直以为，必须要半数或是以上才能叫做流行呢——
而且你刚才说的话，我也不是特别能理解——就好像是想要超过半数以上这个标准很难达到一样——
真是奇怪呢、我明明迄今为止接触到的东西，基本都能达到这个标准，并不罕见——
反而相比之下偶尔看到没有超过半数的会让我惊讶——毕竟那好像比超过六成、甚至九成人数的还要少了——
我是指，我能读取到的资料。”
“这也是自然呢。毕竟你能够读取到的——在那种环境下还是能够读取到的，基本上应该都已经符合‘流传’概念了。
那必须是已经流传下去的东西，才能被你接触到呢。
所以，你看到的都是些在过去而言比较稀罕的东西，可是你却完全没有察觉到其中的罕见之处——
这大概就是时间的价值、也是筛选的的力量吧——
和现在的你说，你也未必能理解，不过——生活在此时此刻的人不是经常会有一种错觉吗、繁盛而辉煌的时代一直在过去，现在的人们完全失去了过去的创意——
过去的人们无论谁都能创造出最为经典的、能够经得起反复品味的东西，可是此时此刻的东西却都相当良莠不齐——
这种感想、是因为从过去到现在，在这个过程之中，已经把那些在此时此刻让自己感觉到厌烦的东西完全筛掉了，这样当然会有一种过去的东西都比现在的品质更好的想法。
等到时间再继续向前、除非文明像我们这样衰退到只能在小小的一隅中，靠着有限度的基因，绞尽脑汁思考着如何能够在不把疾病传递下去的情况下、尽可能组合出多的基因组来——否则、之后的人大概也会和此时此刻的人一样烦恼着，思考着为什么前人竟然都这么厉害，所创造出来的东西都是那么美丽、牢不可破，坚不可摧——”
“哦。”
他在心中记录着庞戈的按摩手法——
那应该是和自己的手相当相似的手、自己脸颊的轮廓也和现在这躯壳的脸颊轮廓没什么太大差别——
即使是在脸颊上动刀子、如果不做得更彻底一些，只采用最基础的手段的话，也唯独脸颊上的骨形是没有办法彻底发生改变的——
这应该是自己相当熟悉的，骨骼的构造。
熟悉的手、力度和使力方式虽然不熟悉，但是也在可接受的范畴之内——
熟悉的要素的组合，他本来以为自己可以更轻松习得对方的按摩手法，可是他的脑海之中却没办法把这一系列动作完美模仿。
甚至只是回想着，都想不起来到底是怎样的轨迹。
对方像是看透了他的意图一样，在中途停下了手，给了他尝试一番的机会——
仅仅将指尖游移了有限的半寸、他便忍不住发出了“嘶”的声音来。
作为那力度的延续，自己竟然感觉到了如此强烈的疼痛。
怎么可能——
他本来还以为会处于如果单纯用大脑回想想不起来、可是如果要是使用身体的话，动作会自然而然延续下来——
尤其他还是在对方刚刚停下的时候，紧接着就开始了自己手上的动作。
没能做到——
相当遗憾，完全没能做到——
“比起那个——”他忍不住咬住了下唇：“闭起那种东西，我现在反而对你到底是如何使力的很好奇——
为什么那么轻柔却能在脸上留下那么强烈的疼痛感——我没有照镜子，都知道肯定是肿起来了——
实际上就算是两只手反复交替着击打脸颊，也未必能够留下这么强烈的疼痛感和红肿——
已经肿起来的皮肤，在没有消肿的情况下，竟然还能那么恣意进行游移按摩，没有故意避开受伤的区域，却没有疼痛传来，我完全搞不清楚呢。
还有、我不认为自己有那么笨，连这点东西都学不会——”
“这和聪明还是愚蠢没有任何关系吧。嘛、可是如果要是让我来说现在的你到底算是聪明还是愚蠢，那么果然没办法称得上是聪明人吧。你漏下的关键点也未免太多了一点，明明我已经那么努力在强调了，可是你却还是疏漏了。
我的身体最大的特性——不对，你我的身体最大的特性不就是能够把大脑的活跃区分割成数块吗，反正能够调用大脑超过一成以上的必须是得具有这方面天分的，可是你还是我都并不是能够靠着自己调用一成以上——
如果没有足够多活跃的灵魂的话，那么大脑的区域就和死去的区域没有什么分别。
既不会主动调用、更多的时候是根据我们自己的意志也没有办法随意进行调用。
无法随意调用、是怕出现了多个以上灵魂的话，都随意朝着空白的区域填塞的话，之后那片区域就没办法容纳原本能容纳的魂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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