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什么……？”
“智兽族在这种量上碾压、质只是稍比不上最巅峰——还只是可能性而已，但第一流的中层水平却方方面面碾压吊打人类的境况，这个世界若并非『现实』，他们一点都没有察觉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呢？”
“……”
白鸦在希尔女王问出这个问题之前，就已经在思考这个可能性了——然而畏惧着在无心之中说出的某些冒犯的话语，白鸦没有开口——
然而当希尔女王竟然直接问询了刚才她有意无意避开的思考方向的时候，白鸦在沉吟片刻，还是保持了沉默。
“答不上来么？还是单纯地不想回答呢？因为这个问题似乎无论怎么回答，好像都避免不了有点冒犯的感觉——至于如何被冒犯，则是取决于个体的感知程度不同——”
希尔女王轻声道：“但在我这个位置上、说出决绝的答案，我也就不畏惧冒犯于谁了——毫无疑问是0，根本不可能。”
“0、吗。”
果然够决然呢——白鸦本来还以为想要说出“0.1”甚至是“1%”都算是过分的说法了，没想到女王殿下比她更直白。
“这里确实就是一般意义上的起点的世界、也就是被延续下来的『现实』。并不存在此处其实是书籍上记载的『现实』中开拓的第二层的反转性——”希尔女王停顿了一下，道：“但是仔细听一下就会发现，我说的是‘一般意义’，也就是在特殊情况之下，将『现实』视为『虚拟』也不是不可以的——”
“哈啊——”白鸦苦笑道：“女王殿下也未免太高看我了。哪怕我平实显得再怎么有社交性和力量，到底也就是个奴隶贩子而已。本来我还有点明白、听您说这些话我越听越糊涂了——”
“没关系、也不是你一个在听而已。”
“……”白鸦抿了一下嘴唇：“您的意思就是说、希能听得懂吗？我只是顺便被带上的、您的主要目的——只要希能明白就没关系了吗？”
“一听即懂也未免太可怕了。我想要的就是有谁能记住——只要有【记录】留存下来、就能有解开的可能性。但是，比起文字和纸质的记录那种更容易被轻易篡改的东西，能够输入到谁的脑子中才是相对比较稳妥的方案——备份的份数越多越好、但是又由于大脑和记忆构造的特殊性，无限度让资讯不断增殖、反而会产生大量的扭曲——数量的增多、时间的延长，准确性会大幅度下降，尤其是在完全不相干的存在听来，就会出现更多细节上的错漏——”
希尔慢悠悠的、口吻却略带严肃：“所以把对象控制在个位数之内，还是相关人才是相对比较明智的做法。”
对于希尔刚才所说的在某种意义上可以互相转换的话题——希也是一头雾水、然而却像是在心脏上投下了一刻极小的石子，在心脏的部位漾起了一圈小小涟漪。
他感觉自己可以明白、就像是面对着一扇有锁孔的门——他已经能看到门扉的形状、能隐约听到里面的声音，却还差一把钥匙把门扉打开。
可是——他仅仅是【人类基因保存基地】的【圣供体】。
没有过去、也曾经看不到未来——
资讯、技能和大部分的常识都是从离开了【人类基因保存基地】之后获得的。
虽然他成长速度惊人、现在已经大体上可以能称作一个融入克韦夫利的环境中，和周围进行正常交流的智兽族居民——但的是对于那些非常硬性的需要时间累积比如说心智、以及成熟的世界观和价值观之类并没有完全成型。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他都不可能是什么“相关人”。
然而他现在是在白狼坊众的面前，不能当面将这种困惑自由地吐露出。
他现在只能更加努力地催动他那在皮艾维尔看来过于夸张、甚至堪比高等计算机的记忆能力尽量牢牢地把此刻听到的话语、语气、此刻的心情以及疑问全部原封不动装入记忆中，留待得到机会的时候来问清。
“啊、在记录了吗，听到了效果音呢，很好很好。”
“什么？”白鸦对希尔女王这句相当突兀的自言自语发出了诧异地疑问。
“啊、没有没有，我自言自语而已。”希尔女王对白鸦的问题避而不答，自然却又不甚自然回到了之前的话题：“你刚才好像说听到我更细致的情报、反而更糊涂了对么？”
“嗯——”
没有可以观察的脸色、白鸦倒是也能从氛围中感觉到如果再追问下去也未免太过不识趣，所以也就轻巧地接受了希尔女王将话题转回去：“我自认为理解力还不错、也被您那绕来绕去的绕的稍微有点糊涂了……”
“是吗、我自己倒是不觉得很绕呢。那么、我就尝试着使用更为简单一点的解释——所谓的『现实』以及『虚拟』的界定，是基于‘人’以及‘智兽’这种水平的认知的基础上。也就是说‘人’和‘智兽’自认为生活着的原初世界、便被定义为所谓的初始世界，也就是『现实』。
但是、无论是人治的还是智兽族所生活的世界，似乎都不曾断绝对于更高位的生物的想象——
比如说、我现在问你，现在克韦夫利地位最高的存在是谁，是谁在统治着这个克韦夫利，你会如何回答我呢？”
“是——”白鸦迟疑了一瞬、感觉自己这一瞬的迟疑甚为不妥当，立刻像是补救一样加快了语速：“是希尔女王殿下您。”
“没必要加快语速吧，这一瞬间的犹豫也不用恐惧——我不可能会责罚你的。”希尔女王笑道：“嘛、这个答案就是所谓的一般认知中的正确答案了。不过、实际上从我最近还会被谁威胁着接受一些我自己不太情愿的求请，就知道我这个所谓统治者，也并不是克韦夫利真正的核心——不过是被推举出来的、名为【统治者】的装置。哪怕我已很努力申明自己的意志、想要做出属于自己的决断，但很多时候还是会陷入不得已——
那么、比我拥有着更高位的权利，绝对的统治力，不容分辨不容置疑的那个存在又是什么呢？”
“是贵族吗……”白鸦摇了摇头、自己就否认了：“好像也不太对呢。”
“嘛、确实不太对呢——贵族联合起来可以牵制我，但他们彼此之间也互相牵制。不然也就不会出现伍德家族的那位第一顺位继承者竟然能被新的智兽族局长葛兰带走的事了——”
白鸦绞尽脑汁、却想不到希尔女王希望自己回答的答案——
虽然有那么一刹那浮现出了所谓的“绝对性”，但是太过玄妙的的字眼，也让她立刻就陷入自我否定了。
她一向不认为自己的个性纠结，甚至大多数状况应该都算是果断，但此时她却发现自己原来也有如此游移不定、如此愿意自我否定的一面。
“叮、思考时间到了，现在公布答案——是‘神明’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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