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许时安用过早膳后与樱枝两人出了久瑟宫,往翔凤宫而去。
到了翔凤宫后,许阑珊与两个宫娥正好在殿前走廊下逗弄着笼子里的牡丹鹦鹉,几人背对着她正逗的开心。
许阑珊拿着细长的金勺子舀了水盛进了笼中的小水槽里,那鹦鹉哼唧几声,欲语又无言,低头乖乖啄起了水,模样十分讨喜惹笑。
许时安缓缓拜倒行礼“”“臣妾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话落片刻,许阑珊忽然惊呼一声:“哎呦你们快听听!这畜生会说话了,还说的这般好听!”
那两位宫娥一时不知真假,使劲儿的往笼子里看,可那鹦鹉依旧哼哼唧唧,哪里张开过嘴。
宫娥明珠纳闷不已,转眸时余光里忽然瞥见了两道身影,明珠侧头一看,连忙冲着许时安拜倒:“奴婢见过姝贵妃。”
许阑珊这才回头望过来,霎时惊诧:"咦?原来是妹妹来了?妹妹是什么时候来的?”
许时安忽略她的装模作样,含着温淡适宜的笑容:“臣妾刚来,娘娘不欢迎臣妾吗?”
“哪里的话,妹妹可是后宫的大忙人,如今有空来本宫这里走动,本宫可是盼都盼不来呢。来吧妹妹,快进殿里去。”许阑珊相让,许时安应了,随她进入了殿中。
茶点备好后,许时安命樱枝退下,她这个举动也在示意许阑珊,许阑珊自然聪慧,也命自己的宫娥退下了。
姐妹两人许久没有这样单独相对了,此时都在不动声色打量对方,猜测对方。
许时安低眸,抿了口茶:“皇后娘娘,再过半个月秀女就要入宫了,娘娘对此,可有什么看法?”
许阑珊气态悠然:“本宫还能有什么看法呢?自然是高兴了。从前倒不盼着陛下再纳新妃,可如今,竟盼着陛下女人越多越好呢。”
“这是为何呢?就因为娘娘想颠覆臣妾一人独宠的局面吗?殊不知,娘娘这是养虎驱狼。”许时安轻轻淡淡的说出了这句话。
许阑珊听完不置可否,挑了挑眉梢:“看来妹妹今日来此,还有更别致的心思呢。罢了,你直言吧,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还绕什么弯子。”
许时安轻轻一笑:“臣妾一直怨着娘娘,从不愿喊你一声姐姐,可不管怎样都改变不了事实。如今,新妃就要入宫了,我们姐妹俩是否也该归心了?”
“咯咯咯——”许阑珊忽然笑的花枝乱颤:“今日外面的日头莫非是从西边儿出来了?妹妹竟然转了性子,来向本宫示好?”
许时安浅笑:“不错,妹妹是来跟姐姐冰释前嫌的,我们两人在北齐斗了大半年,姐姐没能将妹妹斗垮,妹妹也无法将姐姐如何,又何苦再继续缠斗呢?
况且如今后宫情势就要变了,新妃入宫,虎狼齐聚,比起那些外人,你我就算得是自家人了,妹妹没说错吧?”
许阑珊听完,只淡笑却不作声,仿佛还在等她更多的言语。
许时安接着道来:“所以,妹妹今日专程前来诚心与姐姐言和,我们的明枪暗箭都该收一收了。姐姐必定明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
许阑珊不疾不徐饮了口茶:“若本宫不接受呢?”
许时安嗅了嗅茶香,绝美的脸隐在茶雾之中,朦胧难辩,语意却是波澜不惊:“如果姐姐还要仇视妹妹,那么妹妹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可话又说回来了,姐姐怎么就这么自信可以打败妹妹呢?”
许阑珊听罢,忽然亲和的笑了几声:“姐姐试探妹妹一句而已,不必当真。姐姐也早就盼着妹妹来说这一番话了。话说没有永远的敌人,更何况你我到底还是姐妹俩,自然是要守望相扶了。”
“如此甚好。姐姐愿意与妹妹化干戈为玉帛,实在叫妹妹欣慰。往后,妹妹必然以姐姐为尊。”
许时安说完,执起茶杯敬向她:“姐姐,妹妹以茶代酒敬姐姐,我们姐妹俩就此断往日仇怨,迎今后和气。”
许阑珊含笑:“好妹妹!你我早该如此了。来,断往日仇怨,迎今后和气。”
两人相视一笑,饮了杯中茶水。
放下茶杯后,许时安美眸溢愁,哀怨叹息:“姐姐,眼下有件事,妹妹还要请姐姐做主呢。”
“什么事?妹妹只管说来。”许阑珊爽快道。
许时安道:“那阮贵嫔收买了施总管诬陷妹妹,已被曹副总管揭发,人证是有的。妹妹受了阮贵嫔的诬陷,哪能咽下这口气呢?
可此等小事妹妹不愿与陛下说,便想求姐姐替妹妹做主,将那施总管发落了,不知姐姐以为如何?”
许阑珊听罢,面色僵了。
好一个许无殇!与她言和的第一日,便要她发落施总管,那施总管是阮贵嫔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
许时安却偏偏要她亲自发落惩治,此举,不过是要离间她和阮贵嫔,令她们失和,断她个盟友。也意在试探她是否诚心交好,逼自己在她和阮贵嫔之间选择一个。
看来许时安与阮贵嫔已经势不两立了……
许阑珊盘算一番,又笑着逢迎许时安,道:“应该的,姐姐身为中宫皇后,理该整治六宫浊贿之风。”
罢了,如今她只能弃车保帅了。
许时安见她答应,笑道:“妹妹在此谢过姐姐了!那么眼下,还望姐姐与妹妹走一趟内务府,发落了那施总管吧?”
“好。”许阑珊答应一声,站了起来,许时安见状,放下茶盏亲自去扶她,两人从未这般亲密,一时间都有些发愣,旋即才恢复了自然。
两人一齐往内务府走去,路上引得过往宫人们暗自侧目,一后一妃两位许氏素来不睦,今日竟亲亲热热的走到了一起……
到了内务府后,施总管与曹副总管见后宫最尊贵的两位娘娘亲自来了,连忙领着众人跪地行礼。
许阑珊未叫免礼,开见山:“施总管,你被人收买,假传贵妃命令陷贵妃于不义,该当何罪?”
施总管一听,面色沉了几分:“奴才冤枉,两位娘娘明鉴啊!奴才哪敢如此行事呢?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求两位娘娘明鉴。”
许时安听罢,看向了曹副总管:“曹副总管,该你说几句了。”
曹副总管收到了许时安的示意,心知终于是盼来这一日了,连连阐述了起来:
“是是。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奴才亲耳听到施总管说贵妃娘娘授意他不许给阮贵嫔银碳,奴才疑惑,后来亲自问了贵妃娘娘,这才知施总管根本就是假传命令诬陷贵妃娘娘!
除此之外,奴才还发现,施总管与阮贵嫔身边的巧含来往密切,奴才不动声色盯着,又亲眼瞧见施总管收受巧含财物!
两位娘娘若不信,大可搜查施总管的房间,其中必然少不了大额财物和珍宝。”
施总管闻言,脸色黑青一片,怒指他,愤慨叹:“曹武!你冤枉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要不是我提携你,你哪能走到副总管这个位置?如今你竟然与我倒戈相向,你简直是畜生!”
曹副总管听他叫骂,依然淡然自若:“多行不义必自毙,施总管怪不得任何人,要怪就怪你自己贪财,干了败坏的勾当!”
施总管还要再说什么,却被许阑珊呵止了:“你住口!本宫容不得你再狡辩!”
说着,许阑珊问许时安:“妹妹,依你看,该如何发落这施总管?”
许时安道:“回娘娘,臣妾愚见,自是罢去他的总管之位,再杖责三十。至于总管之位空缺,便由曹副总管顶上,不知娘娘以为如何?”
许阑珊道:“应该的,就这么办吧,施总管罢去总管之职,杖责三十。曹副总管接替总管之位。至于巧含那……”
许时安适时道:“娘娘,巧含那边,还是不追究了,阮贵嫔有孕,惊动不得。”
此话正中许阑珊下怀,许阑珊松了一口气:“好,听妹妹的。”她原以为许时安还会逼她追究阮贵嫔,要她坏人做到底呢。
曹副总管叩头谢恩,施总管却是面如死灰,被拖下去杖责了起来。
眼下他可是不能再喊冤了,那两位娘娘不深究,还留了他一命,若再喊冤,由着她们追究到底,牵扯出阮贵嫔,他更没有好果子吃了。
许时安见事情办妥了,这才向许阑珊谢恩,许阑珊看着她的目光里复杂了起来,自己竟然被她牵了鼻子走……
不多一会儿,听闻了风声的阮清昀便匆匆赶到了御书房。
她跪地不起,向李承潇连连喊冤陈情:“陛下,臣妾听闻内务府施总管涉事,牵连到了巧含,可巧含又是臣妾的人,六宫中人必会对臣妾多加猜测,臣妾实在心惊,也实在冤枉,对施总管收受巧含财物之事更是毫不知情,求陛下明鉴。”
话落,她身后的巧含连连叩头:“娘娘,奴婢该死!是奴婢连累了您的名声,奴婢该死!”
阮清昀意外道:“巧含,你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怎么回事?”
巧含听罢,抬头看向了李承潇,慌惧道:“陛下,此事是奴婢-人的错,与贵嫔娘娘无关。是奴婢……是奴婢与施总管情投意合,暗自结为了对食。
至于那些钱财,是奴婢补贴给施总管的,贵嫔娘娘对下人一向大方,奴婢积攒了不少,便补助给了施总管,奴婢该死,求陛下恕罪。”
李承潇见她们主仆二人做戏,知阮清昀为了保全自己声誉,如今出此弃车保帅之计,便配合了她,发落了巧含,将巧含杖责二十,罚去了永巷。
等巧含被拖下去后,李承潇云淡风轻道:“贵嫔,如此你可满意了!皇后与贵妃也没将你如何,你得了便宜还卖什么乖?”
阮清昀振振有辞道:“陛下,臣妾本就冤枉,自然要在六宫留下清白的名声。”
“嗯,朕不是配合你了吗?”李承潇说着,绕过御案去扶她,一边道:
“贵嫔,有些事可一不可再,朕若不是看你怀有龙嗣,也不会对你如此宽容。此番朕成全了你在后宫的名声,可你到底清白与否,朕心如明镜。你最好明白,在后宫留下清白,远不如在朕心里留下清白更为重要。”
李承潇说完,又捋了捋她脸颊边的青丝,接着道:“贵嫔,若让朕再发现你有什么藏污纳垢之处,来日等你生下这个孩子后,朕会为你的孩子重新找一个贤德兼备之人来教养,明白吗?”
“什么?陛下……您说什么?”阮清昀马上急的哭了,连忙拉住他的袖子:“陛下,不要啊,求您不要那样做啊。”
李承潇道:“你急什么?若你规行矩步,乖顺安分,朕自然不会那样做,可你若再掀起什么风浪,朕便要言出必践了。
还记得你曾问过朕,什么样的女子才能走进朕的心中,你若真想知道答案,不妨去姝贵妃宫里住些日子,看看姝贵妃心念是否端正,是否善良贤德,是否会算计别人,又是否恃宠跋扈。”
阮清昀听罢,心中一阵阵发酸:“陛下,姝贵妃有您的宠爱,她自是什么也不用做不用争!”
李承潇淡淡一笑,俊美的令人移不开眼,他徐徐道:“从前在潜邸,朕独宠柳氏,也不见姝贵妃像你们这般闹腾,所以这是本性,与宠无关。”
阮清昀越听越不甘:“陛下,就算姝贵妃本性如此,可有一点她永远比不上臣妾,臣妾真心真意爱着陛下,无关陛下的身份权利,无关名位荣华,就只是爱着陛下这个人,可姝贵妃,就不见得如此了!”
“哦?”李承潇觉得可笑:“你爱朕,你为朕做过什么?朕不得不告诉你,姝贵妃有朕的宠信,就有无数个可以除去你们的机会,你以为姝贵妃没有那样的手段和智谋吗?
只是她不愿而已,她不想去害任何一个人,她更在乎朕对她的看法,她不愿在朕心中留下一丝毫的污点,她想用一双干干净净的手与朕携手同行,她的基调永远非你们可比。”
阮清昀脱口道:“可她却杀了灵雎皇贵妃!她的手早已染了血,是陛下要包庇她,让皇后娘娘为她顶罪的!”
话落,李承潇的俊眸忽地迸射出冷肃,阮清昀这才知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一件事。
果然,李承潇抬手捏上了她的下颌,字字清晰道:“看来朕的确应该将你灭口了,这样吧,等你生孩子时,朕再送你上路,然后对外宣称你是难产而死,如何?”
阮清昀一听,心中大骇,顿时涕泪交加,美眸里露出了哀凄绝望,她猛地噗进了他的怀里,使劲抱住了他,哭求道:
“陛下,臣妾错了!求陛下不要这样对臣妾,臣妾再也不提此事了,求陛下原谅臣妾,臣妾真的错了……”
“唔——”她说着说着,忽地侧头干呕了几下,果然,近日害喜的反应越发强烈了。
李承潇一看,女子果然是不禁吓,心道快罢了,她还怀着他的孩子,这吓坏了可如何是好?
想着,李承潇又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好了,朕原谅你这一次,回宫去吧,往后乖一些,对你和孩子的未来只有益无害。”
阮清昀惊惧无比的心终于渐渐舒缓,她连忙道:“谢陛下原谅,谢陛下!臣妾一定乖乖听陛下的话,再也不犯糊涂。”
“嗯,去吧,回去请个太医看看。”李承潇道。
“是,臣妾告退。”阮清昀这才放开他,流着余泪,行礼离去了。
……
施总管被杖责罢职,巧含也被杖责并贬入了永巷,后宫中人都以为这二人结为对食,淫乱宫闱才被降了罪,无关于阮清昀,所以阮清昀在此事上留下了清白,维系了名声与颜面。
而知情的几人,碍于她身怀龙嗣,根本无法深究,也便放之任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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