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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谋算

166.谋算

这边,叶蓁蓁看着李承潇将许时安抱上马车离去,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许时安难以捉摸的心思,此刻她也懂了。

原来,这才是她的巧妙玲珑之处,昨夜她看似醉的迷迷糊糊,却早在顷刻之间就想出了两全的法子,既保了贤德大度,又阻止了姜湄儿入宫为妃。

此时再一想,她竟是万分信任他们夫妇,以把脉为由叫他们去她房中,直言不讳递了话,今早夫君便配合了她。

至于她是不是真的中了迷药,已无证可查,谁知道呢?

一旁的楚逸风也看着远去的马车,唇角挂上了趣味的笑意。

时安,你进步了,沉稳了,这一招让我刮目相看,也让我感到欣慰。

叶蓁蓁转眸之间,看到了楚逸风唇角的笑意,心里忍不住惶惑不定。

原来他与她之间的默契,竟然如此高深,只需一句话,一个对视,便心意相通……

马车中,许时安软软的窝在李承潇的怀里,为了逼真,她还时不时干呕一下,惹的李承潇又心疼又愧疚。

许时安呕完后,美眸盯着他博颈上的稳痕,她还什么都没说,李承潇自己先说了起来:“时安,朕没想与她如何,朕也不知为何就与她到了一处……”

“陛下不要说了,时安明白的,她能用迷药打发时安,是已有预谋要亲近陛下了,陛下醉的厉害,自然毫无防备。”许时安轻声道。

李承潇听完她的话,高高悬起的心竟然顷刻松了,他忽然觉得莫名,他临幸谁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可今日,他发现怀里的姜湄儿时,心里竟又慌又虚,此时又急着向她解释,得到她的体谅后,他才明白,这一早上的愁绪与心慌都来自于她。

这算什么?他是她一个人的了?

不对呀,不该啊……

……

两人回到宫中后,李承潇直接带她去了帝凰殿,将她安置在了龙床上,又吩咐庆忠马上备了一盏清淡的米粥。

许时安倚坐在龙床上,李承潇吹凉了米粥,一勺一勺给她喂进口中,一边道:“你尽量压着不要吐,服药前必须得先吃点东西。”

“嗯。”许时安乖乖喝粥,心想自己装模作样呕了那么多次,肚子里空空如也都快饿坏了,此时哪里还愿意再吐,恨不能再配个烧饼和小菜呢。

喝完粥后,李承潇亲自取来了一颗黑色的药丸,道:“这是朕的正清玄天丹,每年只得三粒,清毒去浊药效极好,你吃了很快就会舒泰起来。”

许时安一听,这才知那丹药的贵重,心想自己本就没事,吃了那丹药实在是浪费,可不吃又不行,最后只好说服自己,她都嫁给他快一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吃他一颗仙丹不算什么吧?

“谢谢陛下。”许时安接过丹药往嘴里一含,顿时皱眉吐了出来:“好苦!”

“吃下去!”李承潇强硬命令,许时安美眸幽怨,那一抹幽怨看的李承潇心醉魂迷。

许时安在他的监视下,硬着头皮吞了下去。

“好了,你睡一会儿,朕去沐浴。”李承潇为她盖了棉被,命人备热水,让庆忠伺候着去屏风后沐浴了。

许时安睡在床榻上,片刻的功夫,忽觉身轻如燕,五内清爽舒泰,就连气息都从内而外缕缕溢出芬芳。

果然是帝王的仙丹!她总算明白了!

李承潇身上除了淡淡的龙涎香,他的鼻息也总有另一缕芬芳,令她沉迷其中,想要追踪。

直到今日她才明白,他口中的芬芳与他每年服食的那三颗丹药有关。那丹药解毒清浊去火,令他从内而外散发着健康与清朗。

果然是至高无上的尊者,事无巨细都如此矜贵俱全,处处精致。

许时安叹完后,眼皮就有些发沉了,昨夜她心焦气躁没有睡好,今早又接连做戏,此刻补一觉是最好不过了。

……

御书房中,宁王独自进来了,他神色小心翼翼,整个人有些灰溜溜的。

李承潇抬头看了他一眼,便懒得再看,没好气道:“你还留在齐京做什么?马上去上谷行宫看看父皇母后,然后领上你那两位姜氏滚回邺城,明年朕的生辰你也别回来了。”

“哎……”宁王看李承潇还在生气,刚开口“哎呀”一声便被李承潇打断了。

“哎呀什么?有话就好好说,一个大男人哎呀什么?跟你那侧妃学的不成样子!”李承潇斥责道。

宁王脸色一灰,又讨好道:“皇兄还要与臣弟置气吗?好了好了,臣弟今日就去上谷,湄儿的事也都听皇兄的,皇兄是不知啊,那两个小女子现在还在楚疯子的府上哭哭啼啼呢,臣弟都没理会她们,特意独自进宫来与皇兄告辞的。”

李承潇听罢,合上了奏章:“那姜氏姐妹你也别带去行宫了,途经渔阳时让她们在渔阳投栈等候,免得去了惹父皇母后心烦!再难听的朕也不宜说了,你自己心里清楚。”

“好,都听皇兄的。”宁王乖乖道。

李承潇还是觉得不解气,又起身训示起来:“九弟,不是朕说你,你实在荒唐!你见过有谁整日把小姨子带在身边的?实在有失体统,也贻笑大方!”

宁王听完,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皇兄,绾儿她一定要带湄儿一齐进京,臣弟只好答应了。再说,严格说起来,那姝贵妃也是皇兄的小姨子呢。”

李承潇喉中一堵,骂道:“滚!这能一样?你若明年还想回京,最好乖乖闭嘴出宫!”

宁王赔笑道:“是是,皇兄保重,臣弟就此告辞了。”

李承潇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去吧,一路保重。”宁王作礼,退出了御书房。

……

帝凰殿中,四下静谧,龙涎香淡淡飘溢。

许时安睡到快午时终于醒了过来,她神清气爽,却还是不愿起床,躺在那里怔怔出神。

昨日欢腾忘形已是过去了,今日回宫了,纷飞的心也该收了。

接下来她该做什么,从没忘过。

正出神时,脚步声近了,许时安侧头,果然是李承潇进来了

“醒了?好些没有?”李承潇在床榻边坐了下来。

“陛下,时安没事了,多谢陛下。”许时安缓缓坐起,认真道:“陛下,陪时安聊聊?”

“嗯,聊。”李承潇脱去了靴子,慵懒随意的倚在垫了软枕的床尾靠背上。

两人各靠一边,脚对着脚,目光久久融合。

许时安开门见山:“陛下在阮贵嫔那里知道了银碳之事,却始终没有来问时安一句,为什么?”

李承潇抬手支额,模样云淡风轻:“朕信你,没什么可问的。”

许时安越发纳闷:“陛下既然相信时安,又为何对阮贵嫔的计谋无动于衷?”

李承潇盯着她的美眸,道:“后宫自古如此,有权利的地方就有战争,朕自己都身陷其中,又怎会不理解她们?

所以嫔妃之间的纠葛是意料中的,也是不可避免的,琐碎小事朕能宽容就宽容了,不屑与她们计较也不愿深究。

换言之,朕若过分关注她们,会助长后宫歪风,往后人人都相互算计再来朕这里告状,朕累得慌。”

许时安听完,心里有些不畅:“陛下,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琐碎小事不加以理会,必会酿成大祸。”

李承潇唇角勾笑,与她徐徐而论:“如何理会?所谓打蛇打七寸,她们犯的都是些琐碎之事,不痛不痒责罚一下又能如何?

反倒会激起她们更多的反抗与斗志。不如不闻不问,她们谋算状告无果,知朕不理不信,也便罢手了。时安,朕长你整整十岁,你最好相信朕的治下能力,并且接受。”

话落,两人静默良久,窗外天光忽然闪耀了一下,似乎被云层遮了,殿内昏暗了几分。

许时安被他说的哑口无言,许久才道:“陛下自有陛下的道理,时安不辩了,反正时安在后宫已经受了太多冤枉与委屈,时安都习惯了。”

李承潇缓缓坐起,拉过了她的手,道:“时安,沈妙华之事无证可查,虽然朕心中也有怀疑之人,却没有任何证据,帝王不是靠猜测治国的,清官也不是靠猜测断案的,所以只能诸事皆休、按兵不动,免得打草惊蛇。”

他轻柔摩挲着她的素手,又道:“至于阮贵嫔用银碳构陷你之事,你想怎样才能消气?”

许时安抬眸看他,神色颇为无奈:“贵嫔怀着陛下的龙嗣,金贵无比,自是不能惊动了。如今,只将那内务府施总管杖责三十大板,罢去总管之位便是。”

“好。”李承潇毫不犹豫的答应。

许时安又道:“此次曹副总管心怀正义,在臣妾面前揭发施总管有功,让他顶替施总管的位置吧?”

李承潇笑着抬起她的下颌,趣意道:“不错,你还懂得排除异己,自扶一党?”

许时安由他捏着自己的下颌,美眸中又带了幽怨:“陛下不让时安犯错,不让时安耍什么阴谋诡计,可时安也不能由着别人伤害而不自保吧?所以时安不能攻只能守了。”

李承潇不置可否,松开她的下颌转而抚上了她的脸,认真道:“时安,你有没有想过与皇后冰释前嫌?”

许时安忽然听他如此说,怔愣了一下,眼里带上了苦涩:“陛下,时安没有想过,皇后也没有想过。”

李承潇温声徐徐:“时安,许多事已不像从前那样简单了,你与皇后再分庭抗礼下去,新妃们入宫后便会自分两党,一是皇后党,二是贵妃党,到时两党不睦,牵涉嫔妃众多,其中纠葛纷呈,后宫局势糟乱,且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记着,乱世出英雄,舌局出强者,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所谓攘外必先安内,你与皇后强强相联,共掌后宫大局才是上策,而不是让第三方强者坐山观虎斗,寻机将你们各个击破,明白吗?”

许时安久久看着他如黑曜石一般的俊眸,恍然大悟于他的分析,惊讶于他的远见,钦佩于他的见解,感动于他连后宫权术都愿意教她。

李承潇见她眸光复杂,说不出话,笑着刮了刮她的俏鼻,继续道:

“朕方才说的,都只是你漫漫后宫之路上一小段历程与时势而已,后宫最终只会有一个胜者,这条路非常艰辛长远,一时的胜利根本不算胜利,可一时的失败却极有可能是永远的失败,所以你要根据情势而变,一步一策去走。”

许时安怔怔道:“何为胜者?”

李承潇道:“太上皇所当政的广敬年间,后宫的胜者是朕的母后,明白了吗?”

许时安轻轻点头,一段话就在这时冲入了她的脑海:娘娘干望着不会生,等将来陛下不在了,娘娘就是某个太后手中的出气筒。

某个太后,就是李承潇口中最终的胜者了,建渊年间后宫的胜者……

许时安忽地握住李承潇的手,心里怯弱不安:“陛下!没有子嗣的嫔妃是绝计无法成为最终的胜者的,对吗?”

李承潇见她美眸里晦涩沉沉,回握了她的手:“时安,没有子嗣的嫔妃根本连战场都没有。”

“咯噔”一声,许时安心沉寒潭。

李承潇见她如此,黑眸微黯:“时安,你在怕什么?”

“我怕我没有孩子……”许时安心念震荡的厉害,终于是说出了这句话,也说中了李承潇的心事。

李承潇忽然将她抱进怀里:“胡说!你怎么会没有孩子,你才十八年华,来日方长,怎么可能没有孩子?你不要放弃,朕也不会放弃。”

许时安眼眶酸涩:“陛下,我是说如果,如果此生我真的没有孩子,又该与陛下何去何从?”

李承潇静默不言,许时安再度催促:“陛下……你说啊……”

“时安!”他忽然呵斥,许时安僵在了他的怀里。

“朕不愿回答假设的问题,也无法回答!正如当初在上谷行宫,你问朕会不会杀你一样,当初的朕确实无法回答也无法保证!

可时至今日,朕极力护你,可见世事万千变化,假设的问题与答案根本毫无意义。”

许时安陡然离开他的怀抱,却是楚楚无言,只用幽幽美眸看着他。

李承潇与她对视片刻,徐徐喟叹:“时安,没什么好怕的,未来的路还很长,我们都尽力而为便是,若将来真的事与愿违,朕也必定会有另一番安排,但是你现在就要答案,是不是太早了?”

许时安怯弱的心在听到这番话后,终于定了。

是啊,未来还很长,一切都言之过早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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