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贵妃的高热来势汹汹,整个人烧的昏迷不醒,好几位太医都守在柔福宫照看着,半分也不敢松懈。
期间,李承潇去看过一次,只是柳贵妃昏睡着,也搭不上话。
后来,庆忠禀告,说几位朝臣进宫了,正在御书房前求见,李承潇无奈之下,便嘱咐了太医好生照看,而后离去了。
……
这场连绵的小雨过后,暑热终于开始消退,到八月底时,已有了初秋之意,风中满是桂花香。
时光静走,八月也数完了,缓缓迈入了建渊一年的九月金秋
宫里一切如旧,唯一发生了一件令李承潇一筹莫展的事,便是柳贵妃自那日出了翔凤宫晕倒后,至今一直缠绵于病榻,且病情还在一日日加重,她的病症古怪,有一日是清醒着的,又有两日是昏迷着的,如此反反复复,几日的功夫便折磨的柳贵妃已经瘦的没了人样。
李承潇严令,命太医院着重照看她的病情,整个太医院几乎人人都到柔福宫瞧了个遍,却也无人能瞧出柳贵妃到底染的是什么怪病,只能竭尽全力医治调养,可在柳贵妃的身上还是不见分毫起色。
李承潇心疼爱妃,日日前去陪伴,有时还能与她说上几句,有时却只能看着她恹恹而睡。
李承潇终于忍不住对着诸位太医发了雷霆之怒,声称若治不好柳贵妃,便要诸位太医全部陪葬。
众位太医吓坏了,更是不敢松懈,守在柔福宫绞尽脑汁的救治着。
九月初的天气,晚间风凉,这一日,许时安早早泡了温泉后就上了床榻,漫不经心的翻看着枕边的书册。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一月未见的李承潇竟然来了。
他来她的久瑟宫了,也终于来了。
内侍在外通告了一声,许时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下他正为那柳贵妃的病情焦头烂额,除了柔福宫,他根本没有踏足过其他宫。
倒是舒翠,含笑在她耳边快速低语了一句:“娘娘您瞧,陛下在这个时候都能来咱们久瑟宫,可见是待您与旁人是与众不同的。”
舒翠话音刚落,李承潇便走进了寝殿里,他俊脸依旧,只是细看时,眼底多了一抹疲倦与无奈。
他身穿一袭月牙白缎绣金龙的常服,领边与袖口又滚了金色祥云,整个人看上去清爽干练,不失贵气。
舒翠已经行了礼并退了下去。
许时安也连忙坐起,想要下地行礼,李承潇却已来到了床榻边制止了她。
彼此一月未见,此刻四目相对,都仿佛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情愫。
许时安看着他如黑曜石一般的星眸,忽然往他怀里pu去,然而,令她十分意外的是,在她扑向他的同时,他竟也微张双臂向她抱来。
两人都不约而同齐齐扑往对方,默契的拥在了一起,两人心底都有几分惊喜。
又同时默契不语,只静静感受着这样默契而又温情的一刻。
过了半晌,李承潇忽然低头wen她,许时安仰起绝美的小脸迎了上去,同时,抱紧了他的bo颈。
这一wen绵长动情,两人纷纷luan了气息,不言其他,一起fan滚到了chuang榻上抵死缠绵,此刻,所有的言语都是寡淡失色的,唯有紧紧纠缠彼此,方能诠释此刻的绵绵qing愫。
今日的李承潇,仿佛ya抑了太多,此刻酣畅淋漓的发泄时,比往日更要竭力来jin,仿佛要将自己狠狠的din入她的身ti里,许时安被他的力大无穷折腾的痛苦而又欢yu……
漆黑的长夜漫漫而过,不知何时,她终于累极,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
翌日清早,她醒来后,身侧已不见了他,初醒迷糊,还当昨夜是一场缱绻至极的美梦。
舒翠见她醒了,一边伺候她起身沐yu,一边道:“娘娘,柔福宫那边又有不好的消息了。”
“什么消息?”许时安问。
舒翠道:“昨日半夜,柳贵妃忽然病情恶化,竟吐了血,陛下半夜就匆匆赶去了。”
许时安这才知他是夜半离去的,又道:“吐血可不是小事,只是,柳贵妃半个月的时日就病成了这样,到底是什么病如此凶险?难道整个太医院都治不了吗?”
“娘娘,可不是啊,上回从翔凤宫出来后,她也只是受凉发了高热,可没想到竟一步步发展成了这样。”
舒翠说完,又道:“娘娘,您别看后宫的嫔妃三两日便去柔福宫探望,其实心里都是盼着柳贵妃药石无医,就此病死呢。”
“舒翠!怎么又犯了老毛病?许多事看破不说破,教了你多少回你还是不记,此话若传了出去,旁人还道是我盼着贵妃不好呢。再传到陛下的耳中,只怕要封了你的嘴!”许时安斥责道。
舒翠一见她真的动气了,连忙请罪,诸多保证,许时安这才消了不悦,又缓声嘱咐了她几句,这才作罢。
……
一转眼,到了九月九重阳节,依着旧俗,宫里是要举办“踏秋”之行的,皇亲国戚以及众妃都可随着李承潇出宫登高远眺,遍插茱萸,观赏菊花再品菊酒。
可今年却没有这个氛围。李承潇沉浸在柳贵妃的病情里,对什么都没有心思,脾气也比从前大了许多,根本没有要操办踏秋登高的意思。
于是,许阑珊也不敢做主操办,生怕在这关头上触了李承潇的逆鳞。
所以重阳节这一日便冷冷清清的过了。
……
重阳节第二日,许时安到翔凤宫请安,还未进殿,便听到了几位来的早的嫔妃正在讨论着什么,许时安仿佛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便立在原处不再动弹,想听听她们究竟在说什么。
……
“哎,的确是可惜的很,贵妃娘娘病成这样,可不是把陛下的心都揪走了。”
“这可不见得,陛下自登/基后,除了柔福宫之外,还去过一趟久瑟宫呢,我瞧着,久瑟宫那位娘娘也是陛下的心头所喜呢。”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啊,贵妃娘娘病重,这些日子宫里其他姐妹们都去探望过了,凭什么久瑟宫那位娘娘没去探望呢?不过是凭着陛下的宠爱,恃宠生骄,目中无人罢了。”
……
许时安听到这里,带着冷笑走了进去,那几位嫔妃一见许时安忽然进来,并且脸上还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顿时个个噤声,心里虚怕了起来。
许时安在座位上坐了下来,那几位嫔妃这才起身向她行礼,许时安没有动作,一边把玩着茶盖,一边漫不经心道:“入秋后多风,把该听的不该听的话都吹进了本宫的耳中,实在是让人心凉。”
那几位嫔妃一听,这才知是多嘴惹了祸,心中后悔不迭,连忙向许时安请罪。
许时安云淡风轻道:“几位姐妹何罪之有?照本宫说,几位不但无罪,还值得嘉奖呢。几位既然如此痛惜贵妃娘娘的病,那便去宫中的清心殿为贵妃娘娘诵经祈福五日吧。”
几位嫔妃一听,互相对视了几眼,只能自作自受,垂首应了下来。
许时安见状,又道:“几位只管诚心祈福,倘若贵妃娘娘真有好转,陛下也一定会对几位姐妹的诚心感到欣慰,到时论功行赏,少不得要嘉奖几位,如此,几位姐妹也可以恃宠生娇了。”
几位嫔妃听罢,思绪转了许久,才入木三分的领会了许时安的话,她言下之意,不过是讽刺她们无宠,就算是恃宠生娇,首先,也得有宠才行。
几人自作自受,吃了暗亏,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接连应了两声。
而她们三人中,只有一人,忽然向着许时安再次拜倒,恭敬道:“姝妃娘娘说的是,为贵妃娘娘祈福,为陛下分忧解难是臣妾的本分,臣妾多谢姝妃娘娘提点。”
许时安听完,倒是意外了,问她:“不知这位姐妹是?”
“回娘娘,臣妾是雅意轩的温贵人。”
许时安了然,她们三人中只有这温贵人还聪慧灵敏些,另外两人只惦记着她话中的讽刺之意,却听不出实在的东西。
只有温贵人,知道她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眼下贵妃病重,谁若愿意在这个时候沐浴斋戒,诚心为贵妃祈福,那可是在李承潇面前讨好感的事情。
所以,只有温贵人领会到了这一点,并说了多谢她提点的话。
许时安抬手示意她平身,又让几人落了座,这才风波暂平,都默默喝起茶来。
不多时,嫔妃接二连三到齐了,许阑珊也来到了前殿,众人行礼坐定后,许阑珊嘱咐了起来:
“陛下这些日子为着贵妃的病已经够伤神了,在这敏感时期里,你们更要谨言慎行,管好自己和宫人的嘴,千万不要有什么风言风语传进陛下的耳中,此时,任何一句不吉利的话都会引起陛下震怒,大家都各自小心着吧!”
众妃听完,齐齐应声:“臣妾谨记皇后娘娘教诲。”
话音落了,沈妙华心直口快道:“娘娘,臣妾听说,贵妃娘娘的病不但没有好转,昨日还开始吐起了血,难道整个太医院就没人能治吗?”
许阑珊看了她一眼,道:“若能治早就治好了,哪里还能拖的这么严重。好了,都不许再谈论此事了,听的人心烦意乱。”
此事,许阑珊的确不想多提,柳贵妃病重之事,她的心里是喜忧参半的,喜的是,多年盛宠的柳贵妃也许就要因病香消玉殒了。
而忧心的,则是两点,其一,柳贵妃一走,许时安也许就会顶替上来,集宠于一身了。
其二,她担心柳贵妃人之将死,会把她们之间的丑事坦白于李承潇,临死前也拉她垫背。
如此寝食难安,思量了多日,就连她自己都不知到底是要盼她活着还是盼她去死了。
众妃见许阑珊面色不是太好,又杜绝谈论此事,便纷纷起身告辞,各自离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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