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就要落下了,让我给你们一个充满痛苦的人生终点吧!”信魔对着整个歌剧院大喊,似乎没人能阻止他一样,他双手又一次抬起,对着已经损毁又无人的舞台鞠了一躬。
看到班德倒在肉人偶拳下的阿尔文泪水也洒了出来,这个与他接触时间不长的狐狸眼,虽然胆小又怕事而且喜欢杞人忧天却不失为一个好的朋友。在共患难的这一段时间里,两人总会谈到一起去,就像是认识很久的朋友一样。
班德死了吗?
特兰与瑟雅斯还有远处的阿尔文一直想着这个问题。反复的思考着,试图颠覆现实已经发生的事情。
跪在地上的特兰向前爬了几步,走到班德倒下的身躯旁,用手试图堵住那鲜血直流的伤口,甚至特兰那红色的围巾也融入血色当中分不出前后。
肉人偶们没有继续攻击,而是放下了拳头站在两侧把他们包围住,从中间打开一个缺口,一双那皮鞋的影子慢慢走下台阶,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你们一定很喜欢现在这个场面吧?”
信魔用不轻不重的口气配上前高后低的音调低下头来问着特兰,可此时的特兰已经说不出话,脸上沾满了班德的血液连他的泪水都混在其中。
刚才还好像是母狮子一般嚎叫的瑟雅斯也像被抽走了灵魂一样,脑袋低垂向地面,被泪与汗打湿的金色发丝布满了嘴边与额头,看不见任何希望的眼睛只盯着倒下的班德,对信魔的话不做任何反应。
“人应该是自私的才对,向他这样为了保护别人不受伤害而送掉自己的人是彻头彻尾的......傻瓜。”
信魔那双站在血泊旁的黑色皮鞋被流向他脚边血流沾到,带着愤怒的神情对倒下的班德踢了一脚。
“接下来就是送你们去跟他团聚。”
听到这句话后的特兰与瑟雅斯已经放弃了希望,一声不作低着头望着到处是班德鲜血的地板默认了信魔对他们的宣判。
留着山羊胡的冷峻男人没多看这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多一眼,从胸前的礼服口袋里拿出一只手绢扔在地上,像是下命令一样。
围在四周围的肉人偶又开始动起来,逐渐逼近了特兰以及被绑起来的两名人质。
“抱歉。”
特兰听到了一个细微又沙哑的声音说。
“真的很抱歉”
跪在地上抱着班德的少年回过头去,讲那话的人正是身后的憔悴的瑟雅斯,那个曾经为他争风挡雨犹如母亲一样的女人,为特兰付出过巨大牺牲的女人,而现如今已经无法再保护他,安慰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特兰送死,连同自己的生命也一起葬送。
最亲密的人就死在了他的眼前,打击过大的特兰好像是哑了一样无法说出任何话,反倒是泪水又开始像关不住的水流一样从那眸子里淌出。
肉人偶们高大的黑影越开越近,直到把他们彻底包在黑暗中。
走到外面想要观察阿尔文的信魔,察觉到一种难以说清的异样,回过头往朱利安尔斯被打飞的地方看去,原本被打飞在观众席座椅空隙上的朱利安尔斯已经不见踪影,他立刻意识到有不对头的地方,拖着一瘸一拐的脚步火速赶到了阿尔文被肉人偶包围住的地方。
那群肉人偶还在叠人墙试图把在内部的人束缚,越走越近的信魔没有片刻犹疑迅速挥动带着手套的那只手,把肉人偶们全部调开。
他向前慢移,试图看个究竟,确认之前给他添了不少麻烦却又难以捕捉的剑客是否还活着。可眼前的东西让他愤怒起来。
一个不知何时被阿尔文套上自己外套的肉人偶被压在了最下面,从人偶群中打出的拳头和撕扯也把衣服跟这早就被斩去头颅的肉人偶一样破坏成了一堆碎片,就像是一大块包着骨头的烂肉一眼,血液也玷污了整个右侧看台,却不见那个留着八字胡的阿尔文。
没有多余动作的信魔立刻使用了那个具有魔法力量的手套,调动起剩余的肉人偶们派遣他们搜索整个歌剧院。而他则拿起了自己放在座椅上拐杖,环视起四周围歌剧院的高空阴暗处。
当他环视了一周把目光停在某处以后,一样事物吸引了他的眼神。一顶帽子挂在了一个雕像上,那顶帽子令人产生了一种联想,信魔很确信他就在之前见到的小胡子身上看到过这顶帽子。
而在他继续往上看的时候,帽子的主人就站在雕像更高处却没有光线的雕像后面,等信魔反应过来想要挥手让那些肉人偶一齐而上的时候一切已经太晚,早在他注意到那帽子的一瞬间,在上面埋伏的阿尔文就祭出了自己的绝活——投掷物品。
几乎是同一时间,阿尔文手握住早就准备好挂在高处吊灯上的绳子飞跃而下,连同被他刮掉的帽子和之前扔出的短剑一起飞向了毫无准备的信魔。
看到了那像流星一样闪出光芒的物体的信魔意识到自己处于危险中,猛然收回手臂,用尽全力向另一侧跳去却还是没能避开那短剑。被阿尔文抛出的投掷物带着自己的锋刃划开了信魔的礼服,在他的右肋上切出一条血线,伤口虽然不深但因为闪避速度慢了一拍而让面积更大,被切了一剑的信魔没有失去生命,只是摔到在一旁,用手捂着伤口。用不太灵活的双脚乱蹬,试图尽全力的站起来,可伤口带来的剧痛使他无法集中力气,唯有扶着椅子勉强的远离了阿尔文的着陆点。
大概在信魔被划伤的三秒后,阿尔文也从上落下松开了手中的绳子。而他那顶黑色的帽子刚好也落在他脚边。
“你反应挺快的嘛,可以避开我这一招的人过去只有四个,你是第五个。”
阿尔文捡起了短剑与帽子,把帽子扣在头上后又拿出短剑仔细观察起来。
“本来是想直接利用难得的这个高度和距离直接刺穿你的心脏,没想到你可以躲过去。而且血线只有剑刃一半长,看来没有给你造成太深的伤口吧?信魔。”
收起了短剑的阿尔文拔出了长剑,指着看起来狼狈不堪的信魔。
“这次你躲不开了。”他厉声说道。
恼羞成怒的信魔终于跟平时一样正常的站了起来,一只手捂着伤口,一只手不停有节奏的挥舞试图控制肉人偶们进攻却发现没有任何反应。
“控制不了肉人偶?这难道是......”信魔感受不到自己与肉人偶的联系,那条通过魔法建立的控制体系也完全崩溃,无法使用也无法操控。
“没错,这是破魔武器。用弥诺斯的秘银矿打造,配上了三道破魔钢纹以及白塔山神殿的祝福。专门用来对付那些利用魔法伤害他人性命的恶人,而你就是这两把破魔剑的下一个亡魂。”阿尔文靠近了一步步退后的信魔,每当他的靴子向前走一步,信魔就往后退三步。
“自从你出现以来,我就一直在观察你的一举一动,每当你控制这些怪物的时候就会用上那只手套,虽然我并不十分了解这些神乎其神的东西,不过那应该是通过某些外来的媒介把你的思想和行动传达给外界的被控制物体的魔法吧?而那只手套就是传播的关键。”阿尔文说。
信魔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逼近他的阿尔文,瞳孔睁大了怒火在其中燃烧,而另一种情绪则更多的是对眼前这个男人能详细说出他魔法的种类而感到的不可思议。他又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杖,仔细的检查起手套是否有破损或者异样之处,却无任何发现。
“别试了。”阿尔文对他说:“我利用破魔武器阻隔的不是手套与那些人偶的联系,而是你的肉体与手套的。如果你的肉体无法把情绪跟想法通过手套传达给这些怪物,就不可能操控他们。”
诚如阿尔文所讲,那些怪物的拳头没有落下来杀死任何人,而是站在原地不动,特兰与瑟雅斯也因这奇特的现象打起了一些精神,他们延缓了呼吸紧张的从僵住的怪人脚下观察者外面的情景。
因紧张过度而手脚无法协调在一起倒在地上的信魔,又一次挣扎的爬了起来,满脸冷汗似乎是被自己计划的打破而感到害怕,原本处于绝对优势的他被自己小瞧的对手看穿了弱点,一击打中要害,但即使是如此信魔也没有想要逃走的念头,而是稳住自己的情绪,给伤口做了一些处理,然后拿起拐杖弯着受伤的身躯站在阿尔文面前:“这不可能,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逃离围攻的。”
“你那些用魔法操控的人偶们能行动全靠你的思想去支配,下达了一个指令以后就会在他们有限的大脑里思考然后执行,从那些人偶们异于常人的行动就可以判断出你没办法把每个人偶都控制到与常人无异,只能通过超乎人类身躯可以做到的动作来伤害人偶本身来达成目的。而我,只是简单的利用了这个漏洞,牺牲我的外套扔给那群怪物。可想而知,如果你当时没有把注意力转移到这面,而是继续控制人偶袭击我,恐怕我现在已经死了。阿尔文快速的说出了得以逃脱的缘由。
“经过我的观察,他们不但需要你的思考来行动,甚至连看东西都要你来代替。当时你就在场的对吧?”质问信魔的阿尔文继续向前走,可信魔却不再向后退,反而笑了起来。
“在场?你说的是哪一次?是那小鬼和那女人的酒吧被焚毁的那一天还是叫那个夏洛特从医院里狼狈不堪跑出来的时候?对了!大宅被焚毁的时候我也在,你是指那时候吗?”信魔越笑越开心,正面嘲笑起他的敌人。
阿尔文握紧了手里的剑,没有多余话语径直砍了过去却被挡了下来,在他没有留意的那一瞬间,信魔抽出了一直隐藏在手杖里的长剑。持着剑鞘挡住了阿尔文的攻击,另一手又把剑锋对着阿尔文的喉咙刺去。
就像是点着油灯时的那一瞬间产生的光和诧异感一样,阿尔文用于回防的短剑也刚好弹开了信魔的偷袭。
当这一切发生后,还不到下一秒的时间里两人的位置立刻产生了变化。为继续攻击信魔的阿尔文在对方还没有反应到他的意图之前,立刻蹲了下去斩向信魔不灵活的双脚。
信魔也没有任何犹豫,反身把剑抬高后倒退了几步,虽然勉强避开了阿尔文的剑刃,却使自己的脚步乱了起来,又一次抓住机会的阿尔文像一只鹰一般,带着眼中充满杀气的一点闪光飞身速起刺向信魔。
他的剑刃并没有被击落或闪躲,而是直直的刺了进去,可被刺穿的并不是令他憎恨的男人,而是一句高大的肉人偶。
阿尔文抬头仰视眼前映在地上的黑影,
那高大的肉人偶的面具把他吓的弹跳倒退了几步,喘息过后方才冷静下来。
“看来你的破魔武器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不是吗?”信魔从肉人偶身后露出了半张脸,带着笑容用那眼影浓厚的眼睛看着阿尔文。
“有效时间应该比这还长很多才对,可为什么会失效。”阿尔文心里嘀咕着,试图找出原因,可思索了多次却无结果。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信魔整个人走了出来。
“什么?”
“你们的死亡。”
那个指挥者上百肉人偶的男人,再次伸出了手臂大肆挥舞,一旁原本不动弹的肉人偶们又开始了运动,做出人类不能做出的动作,四肢扭曲成怪异的形状在歌剧院四周围攀爬,直到用了十几秒的时间把整个歌剧院的天花板与墙壁布满为止。
“阿尔文!”
一声呼唤从某个地方传来。
信魔也听到了声叫喊,想起了刚才消失踪影的朱利安尔斯,同时听到的特兰与瑟雅斯也终于从伤痛打击带来的沉默中回复过来,抬起自己被哀伤压的过久的脑袋侧耳倾听歌剧院里的每一丝声音。
“是时候跟你做个告别了,怪胎。”阿尔文弯下腰摘下帽子对面前的信魔挥舞一番,然后转身走上台阶往瑟雅斯与特兰方向跑去。
“怪胎?”被激怒的这个男人终于忍不住怒吼起来,就像是阿尔文的话刺到他的要害一样,两眼瞪着阿尔文的身影,用戴有手套的那只手狠狠的挥舞了数次。
顷刻间,整个歌剧院像是悲鸣一样发出了巨响,听上去似乎是由肉人偶们的呼喊组成一样,令人感受到的并非舒心的歌声,而是混乱与不详的集合体通过声音来传播自己对着世界的憎恨。
“你们谁也别想跑出去!”信魔发疯了似的,不管自己一直打理的发型摇晃着脑袋带动着嘴唇发出了每个音节,如诅咒一样用别人听不清的话在众多肉人偶的嘶吼下对着他们大吼。
刚说完的那一刻,肉人偶们就全巢出动,四处落下奔袭向阿尔文与瑟雅斯等人。
原本围住了特兰与两名女性的肉人偶也跟着动了起来,变为两队分别对付阿尔文以及眼前的男孩与女人。本以为得逞的信魔喜出望外却发现阿尔文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当他还在做着杀死全部人美梦的时候,阿尔文已经手持双剑斩杀了所有来袭击他的人偶们。
想要抢在阿尔文达到前击杀特兰的信魔,开始用双手操控起来,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远处的那个位置,可却依然没能阻止他的敌人救走人质们。
当阿尔文轻松的砍到了最后一个肉人偶的时候,挥剑只用一个动作就就从左侧的细孔中击碎了锁链的关键部位解放了被困许久的人质们。
“朱利安尔斯!”
阿尔文背对着大门呼喊着朱利安尔斯的名字,当他落下最后一个话音时大门突然被撞开,从中徐徐冲出了数十名手持弓箭身配利刃的巡逻军,用了一小会时间才从其他几个不知由何处通往歌剧院内部的大门中出现,慢慢的排成了有秩序的小队一齐用弓箭对准了射程距离内的人偶们。
“刚刚到吗?”阿尔文问。
“没错,他们刚刚到。”朱利安尔斯从阵型的一角退了出来,扭过头对着满是全是人偶血迹的阿尔文说。
“他也在吗?”跟着朱利安尔斯一起走进阵型对敌人刀锋相向的阿尔文问。
“在。”朱利安尔斯低下头,没多说任何话。
阿尔文回头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班德,以及精疲力尽的特兰、瑟雅斯与玛丽峰。眼睛里不自觉的被什么透明的东西覆盖住,就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而一个熟悉的身影让他产生了疑惑,与他见过数次面的夏洛特正蹲在特兰身边,看着已经闭上眼睛的班德。在班德身边的人都一言不发,像是等待班德再次醒来一样。
看到这一幕的他没有走过去安慰流着泪水的人,而是选择用自己的背后守护他们。
信魔收回了几十秒前的狂妄,像是心虚一般用眼睛瞧了在高处观众席的那群人,又低了下去闭着眼睛把头发打理好。
“是你,夏洛特队长。”信魔假惺惺的恭维着对方。
“信魔就是你?”面无任何表情的夏洛特站起身,从巡逻军的阵型中探出头来。
“很荣幸你这样叫我......”
没等信魔的话说完,一大排弓箭手就射出了手中的弓箭,带着夏洛特的愤怒如雨点一样插满了观众席,连同肉人偶被射穿,躲避不及的信魔也被射中了手臂,疼痛让他大叫起来,在第二波箭雨袭来前翻过了座椅,躲在十几个肉人偶身后。
本以为可以在一番谈话后可以羞辱对方的信魔没能得手,反吃了一箭。可以想到自己激怒了对方就乐的合不上嘴,一边忍着痛楚拔掉刺的不深的箭头,一边观察自己的伤口等待着下一波攻击后的反扑机会。
可令他出其意料的并非这超出他想象的攻击,接下来的事情让他更是感到惊奇。本来预测中的箭雨并没有从高处飞来,想要打探情况的信魔从座椅间窥视敌人们,等他确认空无一人后才发现自己被彻头彻尾的耍了一次。
巡逻军们早就利用这次攻击开始了撤退,或者说从一开始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在撤退中。有三层射击孔的阵型摆好后射击的那一刻开始,站在内圈的弓箭手就向后倒退,只留下外层看起来还有让人产生错觉假象的少数人,等弓箭手们有秩序的把人质带出的时候,箭雨刚好完成前后接应,让第一排的士兵可以有机会后撤。
被夏洛特这个计谋耍的团团转的信魔立刻让剩余的肉人偶向外追去,等到肉人偶快要走到大门处的时候,一声巨响从舞台旁的那间道具屋里传出,连同刺眼的光芒一起并发了出来。
“难道说......”
信魔的脸被那可以夺取许多人性命的光照得光亮了,他的眉毛动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后那光芒把他也吞噬在其中。
已经逃脱出歌剧院的众人,带着已经晕迷的玛丽峰蹒跚缓移勉强达到了有草丛的地方,身后却顿时发出巨响。
在爆炸发生前的那一刻,强烈无比的光线充斥了这个阴暗的下层无人区中,一直鲜有大量阳光投射在此的这片区域被以歌剧院为中心产生的爆炸照亮,背对歌剧院行走的众人甚至清晰的看到了自己漆黑的影子,四周围则变成了一片光芒。
光芒收回去的一瞬间,大爆炸终于从不太大的歌剧院里爆发了出来,就好像是在豪宅里出现的那爆炸一样,石头像是被什么怪物捏碎一样,从爆炸产生的烟雾中飞射出来,带着火焰雨碎片砸了四周围一地,所幸并没有波及与爆炸中心距离还算是远的夏洛特一行人。
当光芒过后,曾有那么一瞬间被全部照亮的这一大片废墟也再次归于沉寂。
及时跑了出来的巡逻军们彼此感叹着幸运与这次任务的惊险,一个个回忆着刚才的情景。夏洛特走近了依然沉默不语的特兰身边,拉着他的手,看着班德的尸体。
“抱歉,我来晚了。”夏洛特似乎要哭了出来,忍着那已经无法掩盖的泪水一字一句说。
“不,是我的责任。”阿尔文走过来,站在他们之间。
“是你.......”夏洛特只看了阿尔文一眼,随后又把注意力转到他的妹妹与弟弟身上去。“这不是你的责任。”
“我光凭一些没有实据的线索就把他们带入这种危险的地方,说抱歉的人应该是我,死的人也应该是我。”阿尔文摘下帽子,单手扣在胸前。
“我也无法推卸责任,要罚的话请处分我,夏洛特先生。”朱利安尔斯站的十分整齐,对夏洛特鞠了一躬。
“现在也许不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夏洛特对阿尔文点了点头,两人不再向之前一样针锋相对充满敌意,终于互相默认了对方。
朱利安尔斯抬起了身子,眉毛压的很低嘴巴里支吾了一会才说:“人质已经救下来了,叫做信魔的杀人狂也肯定死在了爆炸中,这次事件可定会轰动全城,我们必须做一份报告来报道整件事情,夏洛特先生。”
“知道了。”
说完了的朱利安尔斯没有退下,又提起另一件事情,夏洛特和阿尔文带着怀疑的眼光看了他一阵,终于听他一口气说出了一大串话:“真的十分抱歉!在歌剧院里提出那幼稚计划的是我,是我思考的不足够造成班德先生的不幸!我必须负全责,只有以死相报。”
直性子的朱利安尔斯解开他那金色的辫子,举起戴在腰间的长刀往脖子方向切去。
这一超乎所有人想象的举动吓傻了夏洛特跟阿尔文,好在还没等他的刀靠近胸前,就被离他最近的阿尔文夺下,然后扔到了远处。
“你疯了吗?朱利安尔斯·法赛兰!”夏洛特揪住了他的衣领不放,甚至伸出了拳头想要打在他的脸上。
“我不能否认自己的错误,看着不成熟的自己再去伤害其他人。我有必要担起责任为班德先生的死负责。”朱利安尔斯缩起脖子,低下头不敢与盯着他的夏洛特直视。
一旁的阿尔文沉默不语,就跟一点陷入一种崩溃状态的特兰一样,所幸却比那正常的多。
“这里没人需要你来负责,你如果想要负责最好把那种自私自利一死了之的想法收回去,我不希望在看到任何我的朋友与亲人在我眼前或者我看不到的地方死去。明白吗?别像个懦夫一样用自裁来逃避一切,你是我最好最信任的部下,你应该明白的。”夏洛特喘着气,之前还没痊愈的伤口又开始疼痛起来,让他脸上产生了因痛楚而产生的不自然抽搐。
“我...知道...了。”朱利安尔斯再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愚蠢,由直率变为草率甚至差点造成无法挽回的悲剧,被夏洛特点醒的他对夏洛特点了点头,才被松开衣领扔在地上。
突然,哭泣声从他们身后的某个地方传来,是那么的凄惨又哀伤,仿佛有着说不清的悲伤故事一样,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当阿尔文、夏洛特和朱利安尔斯纷纷回过头去时,瑟雅斯已经从之前半晕迷的状态中回复精神,抱着失神无语的特兰在胸前痛哭,泪水甚至打湿了衣领和那标志性的橙色粗布围裙。
全部注意到这一幕的人没有任何话语可以说出,在他们眼前的不是那个小有名气的酒吧老板娘,更加不是他们日常见到的女强人。
他们所见到的,只是一个弟弟的姐姐而已。
一个单纯以女人身份痛苦,为现实的残酷与自己的无助哭泣的人而已。
她抱着特兰,跪在班德的尸体前哀嚎,把自己一直以来所积累的情绪全部释放了出来,眼泪也从她的下巴留到了特兰的脸上。
感受那湿润水珠的特兰稍微动了动,抬起脑袋看着如母亲一样的瑟雅斯,也哭了出来。
两人抱在一起,一言不发。
只有泪水与哭泣能代替他们已经无法再对彼此说出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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