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追随线索而至的男人正步入未知的区域,废弃多年的歌剧院却突然传来悚然的歌声。
他们都当做没听见,谁都不去谈论,权且当做是风声或幻觉,带着出生以来就前所未有过的疑惑,小心翼翼地走到入口前,推开了正中央的一道门,发现外表败破的歌剧院实则有另一番样貌。
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华丽大堂将他们包入其中,四周围的墙壁上挂满了用来装饰的布料,墙上也刷了数层油漆,更用纹纸贴满了墙面。
地板全由泛青色纹理清晰的鹦鹉木按照斜十字铺制而成,水晶吊灯挂在画满叙述有关古加拉斯王克定贵族叛乱壁画的天花上,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姿态展示在他们的头顶。
就像是梦幻与神话中才存在的天使一般,盯着那盏灯就像是看到了希望,甚至产生缓缓接近自己的错觉。
可当醒过来的时候才恍然觉悟,那只是让人陷入所憧憬幻象在脑海中出现的一盏吊灯而已。
配合来自雪山高峰才会生长而成的鹦鹉木的特殊色彩,红棉的墙壁与四周的一切都被吊灯的光芒完美撮合在一起,幻化为让人执迷于的奇迹,将墙壁上古加拉斯王的传说再次演绎。
“美丽的令人窒息,不是吗?”阿尔文的脑袋还是盯着头顶的壁画与吊灯,动也不愿意动。
“更让人在意的是刚才的歌声吧?”朱利安尔斯在四个仰视头顶的人当中第一个低下头,认真的观察四周围的环境。
“我有些害怕。”特兰也低下头。
“别自欺欺人啊!特兰。”班德说起来好似不害怕,可却先说起别人来为自己壮胆。
从水晶吊灯回过神的阿尔文没多说废话,直接拔出了手中的最长的佩刃,露出刀锋巡视每一处看似可疑的地方。
“你在干嘛?阿尔文,别吓我!”特兰对刀剑总是敏感,一下就跳到班德身后问。
“朱利安尔斯说过这里已经荒废十几年了吧?”阿尔文问。
“所以是闹鬼吗?”班德咬起牙来,双手绕到身后抓紧特兰的手臂。
“这里的确是十几年前就荒废了,但也的确不是完全没有人烟,我们不是看到奴隶了么?”朱利安尔斯也拔出了手中的宽头短刀。
“那么到底是?”班德充当着问话机器。
“古代时还很繁华,后来总有人在这发疯就渐渐荒废了,启蒙者来了以后才证实是食水里有水银。再到大灾难时各种天灾到现在都没恢复过来,根本没资源修正此处,古加拉斯王时代人口最多的那些年,全城上下有三百万人也没把这填满。”
“启蒙者?”阿尔文先声提问。
“奥利佛·笛卡尔,带来了大量北方的知识与科学,他在北方应该也很有名吧?你难道不知道么?”朱利安尔斯到好奇起阿尔文的见识来。
“的确没太多了解。”阿尔文随口敷衍道。
“这世界上是没有魔法与鬼怪的,只有人在捣鬼罢了,八成是奴隶们的同伙,合在一起吓唬人,真不懂干嘛非要给那女孩钱,早就听说有个叫梅丽尔的自由奴隶带着一大群手下,连本地黑帮都不敢惹他们,那女孩还经常以小偷的身份盗取外国人或同龄孩子的钱财。”朱利安尔斯边说边顺着墙走,把注意力转到了大堂的内部的一道以棉花心的牛皮隔音门上。
“小偷?”阿尔文似乎想起了一些东西,就在不久前的街上。
“你也遇到了?”特兰一听到朱利安尔斯的话便发起火,跺着脚想要踩烂地板发泄。
“喂喂,那么好的地板可别踩烂了。一个钱包而已,既然是奴隶的话肯定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人总要有自己的活法。你的气愤我能理解,不过也到此为止吧,别让愤怒影响了你。更何况踩烂了地板,这里的主人大概会生气吧?”阿尔文一说完,先动起手中的武器在墙上偷偷划了一道,轻快的让人看不出来,墙纸随之而落,一大片的花纹因失去墙纸的支撑而散乱在地上。
“喂!到底是在说谁啊?阿尔文!你刚才有用那剑划过墙面对吧?我都看到了,别想否认!说我像个孩子,其实自己才是在做孩子的事情吧。”特兰吓了一跳,看到此情此景立刻开始指责阿尔文,两人像孩子一样吵了起来。
撇开被吓坏了的班德,朱利安尔斯先研究其如何开启隔音门,并没理会长不大的男孩们。可他们之间的那像小孩子一样闹着玩的针锋相对,却让唯一一个性格软弱胆子小的人害怕起来。
“主人?什么主人?这里明明就没主人才对吧!”班德一副要被吓晕的神情,把惊恐这个词汇毫无遗漏的在脸上表达出来。
“谁知道,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调查跟信魔有关的线索,现在看到这一切不可思议的现象恐怕跟他脱不了关系。”阿尔文抛开还在发脾气的特兰,恢复了以往的常态,咳嗽两声后又变得冷静少语。
“可是......不一定就非得有关吧?”
班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原本有些发红的脸部被吓得阴冷发白,阿尔文并不知他最怕鬼怪,甚至连稍微恐怖的故事也会直流汗水,还以为是气温作怪。
“无论是不是,找到他我就要把信魔那家伙剁烂!”朱利安尔斯无法用正常渠道打开隔音门,一气之下砍柴似的劈砍了面前的精美大门。
“怎样都好,先继续往里面走再说吧。”特兰跑到隔音门一旁,往里走去。
“小心点!”
朱利安尔斯与阿尔文异口同声的说道,顺手拉过还在发呆的班德,一同与特兰走过了隔音门。
一个看似繁华内部城市中又出现一片废墟时,就已经颠覆了四人的常识,他们之中一个是外国人,一个是没成年的孩子,还有一个则是酒吧的胆小鬼伙计。
唯独剩余的那个巡逻军军人对此地稍有接触,可也仅仅限于点到即止的了解。本以为只是普通歌剧院而已的他们,每当向未知前方走近一步的时,都会被突然出现的古怪景象而感到异样。
从完整的城市到废墟,再从废墟到空地,又由空地踏入外表极其残破的歌剧院中,到最后又是新的天地,就跟套娃一样反复挑战他们的常识。
歌剧院的内外差别,使得他们感受到一种不可控制的力量笼罩着这片地区,深入其中的他们却没有回头的打算,人类对未知的好奇心远超他们的敬畏之心。
而现在,越过厚重隔音门后,看到眼前所见之物的四个人呆在入口处,如果说无法回头到有些勉强,不如说是不想回去。
特兰是第一个走进去的,很快就跟上的阿尔文三人也追上步伐,却发现特兰站在原地,叫了几声也不回应。
他们顺着少年的目光望向前方,让这三人也跟着松开了下巴。
“这不可能!”阿尔文几乎要喊了出来。
一大片精致的座椅背对着他们,以一个扇形的形状高低起伏的对着一个舞台。
那是歌剧院的中央表演台,用数道高达十余米的黑边红布做帷,以带金丝边的白丝绸做幕,连在一起被不知何处吹来的微风带动,没有遮盖也没有碍眼的地方,把舞台完美地显现在观众席面前。
空荡的舞台没有任何人在上面表演,亮着上百盏油灯与矿物灯石可依然无人愿意走上前去高歌。
“瞧那,有扇门!”
特兰用手指着舞台旁侧的某个角落,一扇敞开的门把通往舞台后方的道路放行给那些想要进去的“表演者们”。
觉得有些异样的四个人没有多余的话语,好像合作很久般极具默契的顺着观众席左侧的小路跑往舞台后方,越过数十层阶梯后在拐角处进了后台的化妆室。
内部摆放着两张桌子三块镜子和一大套西服,更为显眼的是西服下的红色箱子。看到那箱子的阿尔文立刻凑了上去,把箱子从装着衣服的纸袋下拽出来。
“这就是之前在大宅里见到过的箱子,当时那群怪人就是带着这种箱子到了富商的豪宅中。”阿尔文回忆道,为他们的发现而欣喜。
“里面会有什么呢?”班德眯起眼睛,一条细缝里什么都看不到。
“真是的,打开看看不就知道。”朱利安尔斯首先用刀砍断了锁着红箱的细锁,没等班德伸手阻止,直接踹开了红箱的盖子。
“戏服,果然没猜错。”阿尔文拿起箱子中的东西,抖了抖正是一件布满灰尘的衣服,与他在大宅看到怪人所穿的一模一样。
第一次看到这种服装的特兰觉得甚是新奇,也拿起一件来玩耍甚至穿在身上,不小心弄掉了在箱子内侧的一个锁环,想要伸手去捡却发现衣服下还有东西。
“是矿石灯,而且数量非常多”
班德蹲了过去把衣服全都捡出来,一层层白色灯石暴露在他面前,即使没点亮微光也因数量众多而显得耀眼,耀眼的光线连他只有一条线的小眼睛也被刺到,晃得班德突然间视线模糊,一不小心失去了重心倒在地上。
特兰从后面扶起了他,也好奇的问:“为什么会有白灯石在这里?”
“看来找到制造爆炸的元凶了。”朱利安尔斯把红箱子又合上,双手反复拍打箱盖表达内心的激动。
原本特兰也想做些怪异动作来抖一抖大伙,却发现阿尔文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嘴边。
小屋内莫名其妙地寂静下来,似乎有人听到了什么声音,如巨象长鸣一般低沉,声源遥远不可探及,化妆台上的镜子也被声音震的开始抖动。
那细微的颤抖随着挂在舞台前的巨大帷幕明显起来,声音越来越大,逐渐形成了节奏,化作一首低鸣的曲子。
四个人面面相觑,百般无奈下只好顺着声音的源头走去,绕过帷幕后的专用通道走到了被照亮的舞台前。
如梦似幻般的场景总是会在人不知不觉的时候变化,舞台上的灯光却并非幻影,没有异样也没有移动。依旧是照在崭新的舞台地板上,可却让人感受到一丝不对头的氛围。
整首曲子的旋律越来越清晰,前后不过三十多秒,一首不在剧院内的乐团演奏从外面传来。
一会在左侧一会又移到右侧,时不时还会感受那如四面八方般包围着舞台的音乐。
音乐的声音调子每次移动都会更加激昂,从徐徐长吟变为了澎湃激烈,浪潮似拍打着人心的深渊。
他们依然是沈默不语,一种不详的感觉让四人队意识到他们已经钻进了一个“布口袋”,将自己置身于一个充满不可思议的陷阱里。
那组曲的声音越节奏比过往合拍许多,甚至开始加入没有人类感情的女高音,用听不清的语言制造出非理性的合唱。
高潮随之而致,终于在最后一个音节停了下来,隔着墙敲打的鼓声也在那一刹那间轰鸣。
这个前后几分钟长的演奏总算是告一段落,虽然不清楚演奏者究竟在何方,但阿尔文还是死死攥紧手中的佩剑,不但随时把警惕的心放在心头,还将能保护自己的利刃摆放于眼前。
“啪啪啪啪。”
音乐刚刚落下,一阵鼓掌声就从观众席的中央高处传来。
在舞台上还在发愣的四个人立刻反应过来,冲着鼓掌声传来的地方举头望去,一个男人正翘着腿坐在看台上。
眼前的男人站起身来,四周围的灯光即刻打到他的身上。
清晰的光线让他们得以看清神秘男人的模样,他面容极为消瘦,鹰一般的双眼藏深深的眼窝里,伴随天生的眼影微微眨着。
眯起的眼睛与班德天生的狐狸眼完全不同,总觉得只是故意压下来,隐隐谋划不可告人的秘密,透着道不尽的不详。
他笔直的鼻梁和短小的鼻翼形成了一个漂亮的鹰钩鼻,高耸的山根配合下让人一眼看得出是北方人的血统,稍微倾斜的眉骨把眼眶上的卷眉凸显出来,那双眼睛则处于黑影中。
下巴上留着并不长却宛如枪头形状一般的山羊胡,嘴巴笑着又没咧开,看起来阴沉老成,缺乏脂肪的脸颊有着中年人的法令纹,皮肤保养的到更像是二十多岁的青年。
中分的深褐色头发在额前流下了两寸向内打卷的刘海,半长不长的发式看起来是传统学者的打扮,留长的后发把脖子都覆盖,刚好碰到肩部顶端,一根多余的发叉也看不到。
一套鲜红的绒毛礼服上贴着几条金色的百合花,黑色的衬衫套在红色礼服的内部,脖子则挂着一条纯白色没有任何图案的领带。
裤子配合衬衫一样的鲜红,唯独不同的是多条略淡的直线交叉,把裤子的分出十几个格子来,越靠下的格子越位暗淡,到宽松的裤脚时已经是深黑了。
一双黑色擦到反光的皮鞋有意被显摆在四人面前,标志性的金色野百合配件就在鞋面上。
“是那双鞋,他就是我在大宅里看到的那个人。”阿尔文低声说到,吓到了没准备的另外三人。
站在上面的男人一言不发,仍旧在持续鼓掌,特兰觉得奇怪想要走上前去喊一声,却被班德用手肘捅了捅,回过头的特兰一脸疑惑的看着班德,发现他正死死盯着观众席。
少年顺着目光望去,发现空旷无人的观众席不知何时开始几近满员,过于明亮的光照吸引了他们全部的注意力,甚至从一开始就没看到从化妆室出来时,附近或许就坐满了“人”。
“那些是......”
特兰在意的并不只是为何突然坐满了人,还包括那些人的外貌,清一色的穿着着后台看到的粗制礼服,少了一份典雅与生气。
他的疑问还没有得到解答,一阵令人恶寒的怪事又开始出现,黑暗里的观众们也开始鼓起掌来。
随着灯光的缓和,瞳孔的收缩,站在舞台上的他们终于看清了那些坐在阴暗角落里观众的脸部,与其说是脸部不如说是一个面罩而已,或者根本不是面罩,而是某种扭曲了的肉体,没有五官更不曾有肉色,只是质感无限地接近人肉,上面用红色燃料画着令人熟悉甚至感到恐惧的笑脸。
鼓掌的声音越来越大,舞台却依然寂静。
四个站在舞台上的“表演者”自觉的靠在了一起,除了阿尔文外都大喘着气,彼此背靠背用武器对着几乎包围他们的观众台。
“朱利安尔斯,你说过会派巡逻军到这里协助我们调查,有先头部队的对吧?”阿尔文认真的问。
“有......”朱利安尔斯像做错了事,迟疑一阵才回答,“就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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