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出生的第三十三个年头,人们安居乐业,我和我的家人生活的也很开心。虽然在人的一生中总会遇到一些困难,可那并不是我们退缩的理由,正因此我欢笑的过着每一日。
一个男人的笔记如是写着,每字每句都透露着他对生活的热爱,知道他听见有人呼唤他的名字,让他不得不放下写日记的笔。
“安塞?你在吗?隔壁那家好像有亲人回来,正在开一场宴会,他们想把附近的人都找过去。”一把老婆婆的声音在门外叫喊着这个男人的名字。
名为安塞的男人走出了书房,往门外走去,看到许久未见的祖母正提着一罐糖渍的菠萝,迈着她那有些抖动的步伐走进了他家的大门。
在老祖母靠近他前,安塞先走到了大厅里,拿了桌子上的一个苹果咬了起来,颇有其事的抱怨道:“我都说了我不喜欢参加宴会,也说过很多次我不爱吃这种糖渍菠萝了,即便孩子们很喜欢,可那样会毁了他们的牙齿,糖粘到地毯上可没办法清理。”
说完,他又用脚在羊毛地毯上蹭了几下,故意让老祖母看到。
“明明以前你也喜欢凑热闹,你爷爷还总是说喜欢冒险的男孩肯定也会喜欢糖果,你是没跟小时候说的那样出去冒险,可为什么现在反倒排斥其这些让人欲罢不能的小东西了呢?”对此,老祖母似乎不以为然,拍了拍那因烧化不足而五颜六色的玻璃罐子,只顾着找个地方放下来。
趁着老祖母回头的功夫,安塞从玻璃管里取了一块菠萝蜜饯,整个放到口中,还故意说:“纯透明的玻璃罐子?还真是富得流油呢,奶奶。我前几天在集市上的拍卖会见到了一个顶两头猪的透明玻璃杯。”
“无所谓了,我想你的儿子跟女儿会喜欢这个的,可别吃太多,留给他们一点。”尽管安塞偷吃了菠萝蜜饯,婆婆还是很高兴的样子,说完话后她把罐子放在了安塞脚前的桌面,自己一个人拿起鸡毛掸子跑到了曾孙的卧室里。
“所以说啊,你到底是来干嘛的?”安塞追问道,但婆婆没有回答,这个时候的她已经走到了通往阁楼的楼梯上,速度与她的年龄一点也不符合。
二楼阁楼的孩子卧室里一切都显得有些杂乱无章,男孩的床铺混乱并且有些肮脏,女孩的也没好到哪里去,撸起袖子准备打扫的老祖母有些头痛,心想着或许安塞说的没错。
“小捣蛋鬼们还真能玩呢!”
说完,她开始忙活了起来,就像一个年轻人一样精力充沛,而不是即将入土的老人。
“奶奶?”安塞又喊了一次,只听到鸡毛掸子的声音,老祖母没有给他其他回应,让安塞显得有些无奈,把被婆婆用钥匙打开的大门锁好,又吃了一块菠萝蜜饯后回到了自己的书房,拿起笔继续思考如何将自传性质的日记写下去。
他的笔尖没有因为婆婆的到访而停下,继续开始了书写,一边写一边读了出来。
日记如是写道:
叛乱者战争过去了十多年,一切都还安好,这里是贝加公国南部边缘地区的一个小镇,人口不多只有八千多,在两条主要河流旁与一望无际的草原旁,远处被群山包围,天气好时甚至可以看到南方的雪山。人们安居乐业,也没什么特定的产业,我们没有猎人的森林也没有渔民依赖的大海,更加与北方的矿工不一样,不靠挖矿为生。
可这并不代表我们不幸福,相反,我们很幸福的生活着。或许是因为平原上总能看到远方的山峰,小时候我经常想要到那些地方去探险,就如我的父辈一样为了维护贝加的荣誉而战,只不过到目前为止我还没这个机会。
我叔叔是个喜欢冒险的人,他曾参与叛乱者战争,随军远征东方,击退了食人的鸟羽土著,乘驶呼吸即可引发雷鸣的雷鸟飞往云中城,在天空目睹了岛鲸们的迁徙,又攀爬过名为天之柱的世界之巅灯塔山,甚至在远处目睹了生人不许接近的女神埋骨地,
尽管我也很清楚他大部分的话都是吹牛而已,但我还是愿意一厢情愿的去认同他的幻想,就我的年龄来说,我想我已经没机会了,没准有一天我儿子瑞克有办法能完成我未尽的梦想。
当然!我还不老,在子女长大的时候我就可以离开这里,跟妻子一同到我梦想的地方探险,发掘传说中的宝藏或是探索未知的新地带,但首先我要等我的子女们成长为比我更出色的人。
说起来,我的家人一直都是我的支柱,我也是他们的。
我很幸运,娶了一位红色头发的妻子,据说这是源于贝加王室的发色,或许在过去她的祖先跟高高在上的国王与女皇有什么关系。
可我并不以此为荣,即便我很高兴我有这样一位温柔体贴的女人疼爱着我,可我坚信真正给人幸福的是家庭的温暖,给人动力的则是对于梦想的追求,而家庭则可以在你疲倦时让你休息,安静下来。
孩子们也有八岁了,是活泼的一对双胞胎,我爱他们并且鼓励着他们的成长,就像我父母鼓励我一样,同时我也盼望他们可以有着跟我一样的冒险精神,只是别像我这个父亲一般不停的等待,直到失去了机会。
一生中我爱的女人不多,严格来讲我爱所有人,哪怕他们有一些不是那么喜欢我。我爱的女人中,我的奶奶却是特殊的一个,我从哭泣开始她便代替过世的母亲扶养我长大,身体健康还比我更强壮,爷爷过世了父亲也过世了,只有奶奶还在我的视线中。如果可以,我希望她能永远的在我身旁。
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总有些害怕,害怕那一天的到来,而我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总有一天我无法避免失去她。
妻子安慰过我,我只能选择忘记,等那一天的来到。好在,生命中我并不孤单,我有好朋友也有好邻居和最棒的家人,我也不愁吃穿,谁让这个年代全世界的人们都很富有,土地每年都丰收,也没战争发生。
既没难民也没乞丐,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生活,无忧也无虑,美好而幸福,如梦一般。
最后,他在落款处写下:翻看者如若不喜欢,可以忽略这片前言。
当他终于停下来,开始反复读起自己的作品时,鼻尖有些湿润,就好像苦难过后美梦成真一样。此刻,桌面的光越来越暗,连标记页数用的符号也只是勉强看得清。他抬起头来,才发现窗外已经一片昏黄,日落已经开始,一天又将结束。
外出归来的孩子们的嘻叫早在门外远处便可听到,这一点吸引了安塞的注意力,他从椅子上立了起来,趴在圆形的窗口上,对孩子们打招呼。
他那亲爱的妻子则慢慢渡步在后,一点也不担心孩子们会出现什么意外,安塞也一样,他们认识这周围的人,每一个都非常和蔼可亲,从未真的埋怨孩子们的吵闹。
安塞从上往下看,对着正好走到门院外的妻子说:“你从姑妈家回来的还真早呢,安妮。”
“可孩子们很开心不是吗?佩西姑妈很喜欢他们,他们家里养的狗也一样。”安妮摆动着从佩西姑妈家拿回来的手信,一步一晃的走进了屋子内。
安塞迅速的跑下了楼梯,在大厅迎接归来的孩子们与妻子;“玩的开心吗?”
他的妻子安妮走过去,亲了亲丈夫的面庞:“看他们的脸吧,脏兮兮的。晚饭后要冲一下才可以。”
“晚饭吃些什么?爸?”他的儿子问。
安塞把两个孩子放在了餐桌的座椅上,转身离开跟着妻子一起坐到了对面:“新鲜的芜箐、腌制好的茄子、炖土豆以及香草焗鳕鱼。”
“可我们不喜欢吃菜。”稍微年长一点的女儿说。
一旁的弟弟则勉强趴在桌子边缘用为他特制的木勺敲碗。
“现在是镇上的斋戒日,市集没有其他的肉。不过鳕鱼的的确不少,你们可以试试,早上买回来的足够你们吃好几天的。”安塞没说完就用起准备好的刀具,从一大块焗好的鳕鱼上切出了几块鳕鱼排,分别放在了家人的盘子里。
“婆婆呢?”安妮打断了安塞的进食,还瞪了他一眼:“我们应该等她一起来!”
刚说完,老祖母从厨房走出来,拿出了最后一道菜和那罐糖渍菠萝。
“在这里,我亲爱的孩子们。斋戒日能跟你们一起进餐实在太好了,如果不喜欢鱼的话,我还有你们最喜欢的糖渍菠萝。”
“谢谢你,婆婆!”孩子们似乎很高兴,没等父亲说什么从已经打开的罐口叉了一大片菠萝出来。
无奈之下,安塞唯有晃晃脑袋低下头继续吃饭,也不理太多麻烦。
“这一罐子的菠萝肯定要花不少钱,这不值得,奶奶。”安妮明白了安塞的意思,替他说了出来。
老祖母没着急回答,他也学者安塞的样子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吃下被她用勺子压碎的土豆泥和鳕鱼肉碎,之后才张嘴说道:“的确,糖跟玻璃花了大价钱,但我在北面的农庄赚的还算多,镇长似乎还想说服我给西南的渔港跟镇里出资修一条道路,那才是真正需要破费的东西,而且赚不回来,除非我愿意对每一个使用的人收费,可那样就有违我们家族的信条了,不是吗?”
“我们应该帮助有需要的人不是吗?奶奶?你该考虑考虑。”安塞问起老祖母,他打定主意想要出资修一条道路。
老祖母答话前,安塞的妻子安妮打断了他:“听上去很不错,可需要的花费太多了,亲爱的。”
“安妮说的没错,我们家族的每个男性都缺乏精打细算的观念,不会做生意。但我应该再考虑一下,这一点你说的没错,如果是你爷爷一定会跟我直接吵起来,你真是越来越像我了,以后生意交给你跟安妮打理我也会放心的下。”婆婆笑着讲。
安塞这一次再也没说什么,他觉得没太多必要关注他不擅长的事情,从不想经商的他只能在继续吃饭,听着家里人的唠叨。
可另一样事物瞬间吸引住了他的目光,由他眼前的桌子开始,一件件餐具开始统一的抖动了起来,接着是盘子跟碗,然后是桌子,到最后连椅子与家具也跟着一起震动,四周围瞬间响起了陶瓷摔碎时的声音,逐渐的从他们家中扩大,连房屋都摇个不停。
不到五秒,餐桌上已经是狼藉一片,菜肴潵的到处都是,装着糖渍菠萝的罐子也被晃的摔碎在地面,里面的糖水飞的到处都是,但没等落地,就像脱离了重力一样,一时漂浮在半空中,一时又如普通的水珠一样落回地面。
“地震?”安妮紧张了起来,站起来把姐弟抱在怀中,往门口走去。
“离开这里。”安塞先是轻声说,随后改为大喊,无暇顾及其他东西。“快!”
他的双手揽住了老祖母与妻子,飞速的奔出大门,一踏入阳光照射的地面,所有人都摔倒在地,地面跟液体一般来回波动,连趴着都没办法保持平衡。
大街上也聚了有不少人,同样一脸懵懂的模样,哭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暂时安全的安塞一家,看得到有其他人的房屋倒塌,几名相熟的邻居被压在了门口,安塞主动跑过去伸出援手,刚刚握紧对方的手臂,上面的房梁就塌了下来,将邻居的脑袋压爆,脑浆喷了他一身,最后拖出来的也仅剩下一只手臂。
这种场景安塞一辈子也没见过,上次看见死人还是十几年前父亲过世时,如今一个熟悉的大活人当场死亡,让他忘了自己仍身处于危难之中,吓得做到了地上喘息不断。
“轰隆。”
远方传来了如雷吼般的巨响,安塞被吸引了注意力,来不及擦拭身上的血迹,便回头看去,却发现那并非远方的雷雨。
群山之外,被人誉为天之柱的灯塔山,从数千米的高空处也出现了微微晃动,尽管安塞的家乡离那座山峰有足足一个月的路程,还是可以从极远处清晰看见灯塔山上喷洒而出的灰尘。
这座全大陆最高的山巅所出现的异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安塞一家屏息以待,让人一度忘了危险就在身边,几十秒内持续的凝望半空中,吸引了小半个大陆人的目光。
那巨山离的是如此之远,以至于空中看过去时,颜色淡的发白,遮日的云层在其面前不过一瓢棉絮。
逐渐地,灯塔山的底部随着覆盖千里的大地震摇晃而逐渐出现裂痕,慢慢扩大出一个比整个平原都要大的裂口,来回摇摆几下后,最终撑不住山顶的重量,开始渐渐往北方坠毁。
柱型的山巅崩塌时,带动了整座山脉一同崩碎,之前那如巨雷的声音也是来自于此。
而那巨响也不过是前奏而已。
安塞并不知道,整个大陆还有千千万万的人也在经历同样的灾难,甚至陪着他一同观看这座数千米高的柱型山巅断落时的模样,还没搞清楚地震的范围到底有多大,等那座灯塔山彻底落下时,直至与地面相撞。
一声自有历史记载以来,人类耳中听闻到最巨大的巨响从断裂处迸发而出,一圈以灯塔山为中心的气流从漫天的灰尘里喷射出来,连带着巨响以比风还快的速度传播到大陆的每一角落,连带灯塔山撞击地面的震波一齐影响了整个大陆。
当声波传播到安塞家乡上空时,即便已经弱了不少,还是让人震耳欲聋,不得不捂住耳朵忍受着这让人头疼的声音,脚下则无处可躲,不到十秒内地面就又抖了一次,把他往后抛了好几米,摔倒在裂开的地面上,。
吓得人胆颤的巨响与震波,一下子将安塞拉回到现实。
但在那之前,他还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一个如同恶魔般的影子在半空中站立起来,由灰雾组成,比灯塔山还要高上一倍,上万米的模糊身躯,几乎直触深空之顶,哪怕火山爆发时的喷发物,与其相比也不过是一小撮“蘑菇”。
那道影子似乎正在移动,往西走了一步,便突然崩散,溅射出无数的石块,其中最小的也有十几米宽,最大的则如小山一样。
那些比流星雨看似还要吓人的碎石飞了部分过来,不大也不小,但普通人在其面前绝对束手无策。
安塞不确定那是吓坏了所产生的幻觉还是柱子崩裂时有什么东西逃了出来,亦或者纯粹是他看走眼,但此刻他已经明白到,想活下来就必须离开小镇。
“快跑!往北跑!”
还没说完,老祖母就带着孙媳与孩子拔腿狂奔,不像是那个年纪的人该有的速度。
那个他们曾经熟悉的小镇现在已经四分五裂,遍地都是龟裂的痕迹,空中飞来的巨石碎片碾碎了河道上的大船,无数房屋被压成齑粉,建筑与死尸残骸散落在地面与四周围。
大街上到处都是惊慌失措逃散出来的人群,有的连衣服也没穿,还有的浑身是血,只剩下一只手或一只脚,更有甚者只剩下上半截身子,四处爬动。
哭喊,呐叫,如垂死挣扎的猎物一样,人类在灾难面前为了生存而拼命。
“救救我!求求你!”一道声音喊着。
安塞听得出那是从他家邻居屋子里传来的声音,更重要的是声音中充满恐惧。
他回头看去,发现木头碎片盖在邻居家上方,隐约有一个人的手臂在交叉叠落的木梁中伸出来,挥舞摇臂,想要推开木头却毫无作用。
“快点走!这里不安全。”安妮拉了一把丈夫的手臂,想让他尽快离开。
一想起刚才只拽出了一只手臂,而自己被喷了浑身血浆的安塞,不得不犹豫了一会,咬一咬牙终于想好如何打算。
他回头对前方的家人喊道:“往北方,快!不要去南方,那里离河岸太近,不安全。我必须救他,你们到农庄等找佩西姑妈,我们在那里会合!如果没遇到就继续往北走!”
安妮明白丈夫的打算,心中还是极度不安,非常不满丈夫的决定:“你疯了!.”
“开什么玩笑!快回来!安塞!”婆婆也用尖锐的声音怒斥他,两个孩子也哭成了一团。
安塞往回走了几步,对着安妮的额头亲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女,又对祖母点“放心,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
趁着家人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便转身跑回了不远处的废墟。
“走吧!走吧!赶快走吧!他能照顾好自己的,他能的。”安妮无数次安慰自己,也只好无奈的揽住家人,抱着依然儿子和女儿,开始在越来越稀疏的人群当中穿梭,往小镇北面还能通过的道路跑去。
一家人就此分别,而安塞则回到了家里大屋的废墟附近,开始搜索那名遇难的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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