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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向死而前

第十八章 向死而前

“继续点燃城墙!其余人跟我来把他们挡住!”镇长二话没说,将双锤举起后第一个带头冲锋在前。

身旁的士兵犹豫了一下,也即刻跟着冲了上去,守军以箭头一般的阵型迅速奔向城门入口,后排协调配合的弓手也趁着友军没与敌人混战的机会,一齐射出了一轮箭雨,只可惜效果不大,海勒古军的盾牌都将所有弓箭全部弹开。

冲在最前的人,一个不小心就被海勒古人射来的弓箭打中,数名士兵翻倒于泥地里,唯有镇长一个人的双锤挥向了第一排海勒古士兵。

锤子碾碎了盾牌,也从海勒古人的整齐队伍里撕开了不小的口子,逼迫他们不得不放弃盾牌,把整场战斗变为如之前一般的混战。

随后而至的守军一时之间刹不住脚步,不少人都撞在海勒古的盾牌上,也有的运气较差,直接被长剑刺穿,后续的人幸运许多,到达时海勒古军队早就乱成了一锅粥,城门入口内与外面二十多米距离内,挤满了双方的士兵。

海勒古人的长剑并不是适合近距离作战,尽管有铠甲做保护,但守军还是可以利用他们进攻的空隙闪避到一旁,再用剑刺铠甲的薄弱部位,没有肩甲与臂甲的肌肉铠,此时反倒成了累赘,战斗刚刚开始不到一分钟,海勒古军方阵的前三排就被彻底吃掉,总共死了二十一人,后续的增员勉强让他们挤进了瓮城内,但面对的却是更猛烈的反击。

远处观望的斯派洛,往河对岸的远方看了一样,也许他看不见妻子所在的城市,但浓雾外的那个淡影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懦夫,哪怕这一刻也是。

没有等其他人呼唤他,斯派洛就先将佩剑抬起在手,另一手握成拳头敲打胸口,深呼吸后也挤入了人群之中。

有好几次,他都不得不从膝盖之下钻过裤裆,到了较近的地方时地面全都是血与泥的混合物,也多出了一些新的尸体,这时他才有机会站起身来,四周围的人也不全是友军,海勒古人的眼神很好,一眼就看出了斯派洛是个好欺负的家伙,有一人即刻从盾牌内拔出了飞刀,对准斯派洛的脖子就扔了出来。

斯派洛来不及躲避,甚至连看都没有看见,当他留意到有东西飞来时,早已来不及闪躲,身前却突然有人冲了过来。

一个从人群中穿插而过的士兵被飞到刺中,意外地替斯派洛挡住了飞刀,死者落下的盾牌也被斯派洛捡起,配合着身边涌过来的友军一起顶撞前方不远处正与镇长鏖斗的三名海勒古士兵,为城门口左侧带来了新的机会,更多的友军得以增援正中央的镇长一行人。

“盾!”镇长扯开了嗓子,退后一步对身后喊道。

十来名休息足够的城墙守军,即刻换掉了前面还在厮杀的其他人,从左翼形成一道成十几米的盾墙,用的是海勒古人掉落的盾牌,那的则是临时特制的五米长矛,斯派洛也拿了一根,学着别人将长矛搭在盾牌上,一见到有不一样服装的人靠近,双手就反向握住末端,用力刺出去。

前几下并没有任何人被刺中,但当海勒古军的新一轮支援从城墙里又靠近时,数个海勒古士兵手持银白大剑直接劈中盾牌,无法打破防御又不能撞倒持盾的人。

被吓到的斯派洛,倒退几步后皱紧眉头,用长毛对准一名打算爬上盾阵的海勒古士兵,瞄准他的颈部一口气送出长矛,矛头划破了脖子,从左肩往里一点的地方刺入,又从右背刺出。

那名海勒古士兵没有即刻死亡,而是张开合不上的嘴巴,拼命的喷出口中鲜血,被剧痛刺激的肌肉加速了手里长剑的挥舞速度,很幸运地削掉了持盾士兵的一只耳朵。

斯派洛急于拔出长矛,但又无法迅速杀死那名士兵,只得抓紧矛杆,跟摇晃船桨一样在海勒古士兵的脖子里搅动,用力**时还捎带了一块块白色的骨头从喉咙里弓出。

“把他顶下去!”身旁同样是手持长矛负责盾阵的人在处理完其他攻来的士兵后,才总算有时间对斯派洛说话。

遵照其他人的吩咐,斯派洛轻轻用力挑动着被他杀死的士兵尸体,两三小从盾牌上顶到后方,而被削掉耳朵的士兵则一句话也没多说,与其他的同袍一齐进步一米,盖过了死者的尸体,压缩海勒古人增援的速度。

“来了来了!是骑兵!!”探出头从盾牌上观察城门口里的士兵又蹲了下去,对盾阵内长矛手们叫喊。

马蹄声从远处响起,逐渐在城门口内形成了回音,斯派洛屏息以待,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做,本来还想张口去问,但当他看到其他人年龄也不过十余岁后,才意识到有经验的人并不多,只是比起自己要稍微多一点而已。

三匹军马的马蹄声同一时间消失,盾阵后的长矛也在此刻刺出,刚好扎入了军马的肚子,斯派洛手持的那根长矛似乎刺中了骨头,军马奔跑是的力度将他钩带起来,长矛跐溜一下从手中滑出,将他的虎口蹭出血痕,矛杆的尾部晃了最后一下,打在他的鼻梁与眼睛上,将他打晕在地,浸泡于血浆中。

喧哗中斯派洛醒了过来,双手撑在地面零散的肠子里,数次滑到才面前能靠着身后的城墙尸堆休息。

“怎么会.......”

斯派洛的左眼看不见任何东西,大概是瞎了。

鼻梁也断成两截,呼吸时每次都有深入骨髓的剧痛,鼻血跟长须一般盖住了他的嘴唇与下巴,擦了几次才渐渐停下流淌。

“呼!呼!”为自己的勇敢付出代价后,斯派洛发现双脚还不能动弹,只好抬头用右眼往城门口看去,一边休息一边等待机会逃离。

战斗仍然在持续,但盾阵已经消散,刚才跟他说话的人脑袋被剁了下来,正别于一个海勒古士兵的腰间,耳朵被削去的那人则不知踪迹。

位于城门口正中央一直负责抵挡海勒古军正面攻势的镇长,身边的人少到只剩下五个,跟源源不断涌入瓮城内的海勒古军形成了鲜明对比,其余的守军早就开始各自为战,战场遍布整个城墙下方,没人留意到跟死人缠在一起的斯派洛。

准备在后方的预备队投入了战争,六百人的队伍在三名有经验的军官指挥下气势汹汹的涌入了战场,这是守军最后的力量,也是所有人唯一的希望。

军官指挥下,所到之处每个守军都得救了,独自作战的海勒古士兵悉数被杀,拉锯战好像又恢复到以往的样子。

六百人的生力军很快就将包围镇长的圈子打出缺口,将镇长保护在其中,还没等撤退,一声炮响结束了他们所有的幻想。

炮弹直接从城门口穿过,海勒古人就跟事先演练过一样,炮声响起前就齐齐低下头,用盾牌盖在背上,等到炮弹穿过。

飞速通过城门的炙热铁弹,跟普通的南瓜差不多大,没有预防的生力军偏偏是这个时候合成了一组,正中心的三名军官一齐吃下了炮弹,在众人面前被打成了渣滓,一块块四处都是。

与他们一同陪葬的还有二十个就在身边的士兵,只是被炮弹擦过,就没了手臂或半个身子,射穿阵型的炮弹还将后方的增援打乱,左翼的阵型再也无法维持。

噩梦没有因这点伤亡就此结束,炮响接二连三在对面响起,一股股热流十秒间穿插于这个好不容易才聚集好的阵型里。

镇长极为侥幸的早就爬到地面,避开了前后五六发的炮弹,但他身边的人就没有那么好运,炮击结束后,裂开的身躯与脑袋遍地都是,还有被高温的铁球抹去四肢后烧到不成人形的肉丸,除了硝烟外,剩下的也仅有烧糊的人肉味了。

六百人的生力军,仅剩下不到四百人,其中还能战斗的最多也就两百人以内,他们侥幸的站在后方远处,炮鸣响起后躲到了别处,除此之外的人就算没死,也离死亡不远,残废的身躯不可能有任何生还的机会。

斯派洛彻底惊呆了,当双脚可以动弹时,随机反身在尸堆上攀爬,试图找到一个远离战场的位置再钻入尸体里,他也的确做到了。

炮击结束后,战场上难得出现了平静的风声,大多数海勒古的士兵注意力都被城门口的镇长所吸引,就连已经爬到安全地带的斯派洛也是。

镇长身上的伤势不多,全赖他的双锤和锁子甲,但厮杀到此时,双锤早已弯曲,流淌在木柄上的血足够让锤子从他手上滑下,即便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那一双颤抖的手掌,恐怕也无力再战下去。

城门口除了等死和逃散的守军外,只剩下镇长一人,海勒古军的军人彻底控制了大门,包围住了光头的肥镇长,把他围困在圆圈中心。

“天杀的狗娘养!海勒古人都是懦夫吗!”

对于迟迟不肯上前的海勒古士兵,镇长发出了他最后的嘲笑。

笑声传播开来,海勒古军终于开始行动,包围圈外的人同时前进,从后面先开始了进攻。

镇长早就预料到这结局,他用锤子敲出第一个靠近的人的眼睛,抓紧眼球的根部用力一扯,用最痛苦的方式剥夺了一个人的性命,并且等待死亡的到来。

事与愿违,他的遗愿没有得逞,海勒古人放下了刀剑,反倒开始用盾牌不断挤压他的身躯,四面八方的盾牌让双锤挥不开,两三下对准他手腕的夹撞过后,镇长失去了他的武器,空手被一群人束缚,用数根拇指粗的麻绳捆了起来。

他被海勒古军高高至于头顶,发出了野猪般的嘶叫,也确如野猪般被人对待,用木棍穿过手脚的绳索,被人从城门口担回了吉尔达镇内。

而后,海勒古人停止了进军,没有理会那些丧失战力的伤兵,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后将盾牌扣于面前,形成了一个新的盾阵,甚至不去理睬外面是否还有敌人。

斯派洛不理解何种原因让他买这样做,但确实是个绝佳的机会逃离这里,给他足够多的时间来带走阿莫斯,没准在难民营他还能多拖延一会,毕竟海勒古的军队想要从城墙全部进来,少说也有好几个小时才可以完成。

他的心里正想着,还没站起来,一抬头便意外发现早该离开的老祖母正往城墙高处爬去,匍匐在尸体之间,吃力的往上爬行

在她的十几米外,那几个手持火把偷偷前进的士兵早已靠近了城垛。

毫无疑问,那几名士兵是想继续完成镇长的命令,将城墙彻底点燃阻止海勒古军的进军速度。

也许他之前很担心被呛死,但城门口已经没有任何抵抗力量,海勒古军也突然搭起盾墙,此时不趁着机会将城墙付之一炬,就要早死几个小时。

哪怕多一分钟也好,斯派洛都希望尽量争取到,是否会有体弱者被浓烟呛死,早就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了。

老祖母或许没有亲身参与到刚才的屠杀中,完全不清楚这次战斗有多么的辛苦,任由她阻拦点燃城墙的计划,损失只会更大。

打定主意后,斯派洛也跳到尸堆上,引起了老祖母的注意。

两人一上一下互死不到一秒,即刻明白对方的用意,分歧也没有因此消失,老祖母反倒加速前进,斯派洛只能硬着头皮直追,过大的动作让远处的海勒古军逐渐留意到了他,盾牌内逐渐露出了几张短弓,对准斯派洛与老祖母射了出来。

时不时踩踏进步平稳的尸堆,反成了两人的救命机会,箭矢没有直接射中,好几次落空后,仍旧没停下。

“小心点!那些弓手还在瞄准我们!我答应了安塞保护你的安全,你这是在自杀!”斯派洛一边前进,一边喊道。

“嗨!你们!听我说!”

已经站到城墙上的老祖母没有回应斯派洛,直接对身旁几个正寻找燃烧点的士兵呼喊。

“我小时候遇到过大火,浓烟五分钟就能呛死所有人!不烧掉城墙,至少还可以多一段时间,就算用炮轰,这些砖块也可以抵挡一个下午!何况南面还有机会逃跑,山上也可能有。但只要那你们点燃了城墙,无论从哪里走,离开前都会被其呛死!”

一时间士兵们产生了犹疑,手里的火把不知道该落下还是举起,斯派洛也半信半疑,但听上去好像还有点道理。

内心的挣扎结束后,士兵们还是选择相信了这名曾经两次鼓励他们的老婆婆,将火把扔到了尸堆里,准备从城垛上跳下。

“嘭!嘭!”

两声有别于炮弹射出时产生的声音,从后方的炮台传出,还能听到铁链抖动的哗啦齐响。

士兵们回过头去,一只小船般大的双钩铁爪从浓雾里飞了出来,落在了他们上空,瞬间将这几名士兵打成肉浆,旁边的老祖母被震飞一米,花了十几米才站起身来。

双爪铁钩砸在城墙之上,通过两条树干粗的铁链拴住了铁钩,将钩子牢牢扣入城墙的缝隙里,锁链也紧实的纹丝不动。

铁钩不止一只,炮鸣多次从仅限于吉尔达镇范围内的浓雾中传出,同样款式的双爪铁钩又飞出了五只,算上开头那一只共计六只,全部嵌入城墙的裂痕里。

“快跑!”

斯派洛吼破了嗓子,他已经从那些搭好盾阵的海勒古士兵那预测到即将发生的人为灾难。

老祖母还没从城墙上跳下,六只铁钩后方的锁链就开始咯吱作响,一齐发力向后拉伸,整座城墙跟沾了水的纸似的,一下被撕开了数个裂痕,砖块跟积木一样散落在各处,有不少落到河中,溅起一朵朵水花,又把墙上淋下来的油脂代入了河水,附近一带都因此而被污染。

站在城墙上的老祖母,失去了脚下的立足之地,急忙抓紧由一整块石头雕刻成的城垛,双手死死在怀中抱住,眼看着原本比自己更低的斯派洛渐渐升高。

那并不是幻觉,仅仅是下方的石块开始崩塌,老祖母也随之开始下降。

崩毁的城墙的向吉尔达镇内侧倒落,斯派洛连跑上去都做不到,眼前的尸堆就成了一道悬崖,交错纵横的尸体没有随着城墙倒塌而跟着落下,反倒彼此交织成一道尸崖,距离前面的砖堆至少也有五米高。

尘埃逐渐落定,斯派洛发了疯似的爬到“悬崖”边缘,希望从还没有彻底消散的灰尘中寻找出老祖母的身影,然而他一无所获,除了灰色的砖头就是掉落下去的尸体,如同落入海洋深处,老祖母就此消失不见踪影。

斯派洛继续翻爬,试着踩着死人的下巴从尸崖上倒着走下去,但走了才两步,无情的海勒古弓箭又开始射来,这次是从吉尔达镇内,故意瞄准了斯派洛,两三只箭错过了他,可他这次没退却。

冥冥之中斯派洛试图印证一些老祖母对他说过的话,就算是死,也不枉此生。

每往下走一步,弓箭的射击就越密集,走到第四步时,斯派洛的小腿被射中,还差两米左右就能跳下去,但继续留下来也没有时间翻查,而且腿上的疼痛已传播开来。

做出衡量后,斯派洛还是放弃了搜寻,又按照原路返回,忍着剧痛将箭矢掰断三分之一,以便于移动。

如他所预期那般,海勒古人果然开始了新的总攻,铺天的箭雨成了阴云,再一次覆盖到了城墙的每个角落,射击的范围逐步地向前推进,斯派洛就在最前端,瘸着脚一步步扭动腰部,咬牙往前没命地奔跑起来。

头都没回的跑了几分钟后,他才留意到海勒古人并未追赶他,那些提前进入了瓮城内的精锐红甲兵们也依旧停留在原地,看上去赞似安全了。

往阿莫斯之前停留的石地上看去,发现除了染了血的棉花与绷带外,没有任何士兵与难民在附近,毫无疑问是堕入更深层的小型峡谷中期了。

可那里的尽头是死路,又是高地,没有通往山脉的道路,剩下的人又怎么去防守呢?或许那都不重要,没有尽到诺言去保护安塞的家人,才是最让他担忧的,如何面对安塞,也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想到这些,斯派洛摇了摇头,叹气的时间都没有,半跑半走的拖着伤脚开始加速,等快要靠近难民们深藏于其中的那片峡谷入口时,却看到了意外的结果。

安塞就在那等着他,站在一块十多米的土坡高崖上,身后几米外站着他妻子和那对双胞胎儿女,迎着风似乎正等着好友的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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