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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诫约盟则

第二十章 诫约盟则

布鲁姆山脉东部,瓮城的南端,坚守在出入口处的奥格登迎来了人生中最大的危机,一直等候的军队由始至终没有攻来,反倒是背面城墙倒塌的巨响让他忧心忡忡,既不能前去帮助,又无法离开此地,浓雾之中只剩下他一个人静静等待。

抱着剑蹲坐在地上几十分钟后,南面总算传来了动静,人群的喘息声从几十米开外就能听得一清二楚,但在看见目标之前,身后还是传出了海勒古军的号角声,预示着瓮城北部已经陷落,最后的希望大概全部系于南端的出入口处,假若南北合围瓮城,在兽人袭击海勒古舰队之前,难民们便会被赶尽杀绝。

这意味着奥格登绝对不能退后半步,本来是危机源头的兽人如今却成了唯一的救星,让奥格登难免会苦笑一阵,等待浓雾消散后,从地面勉强站起身来,再次将随身携带的药粉涂抹在伤口处,静候将死亡带给他的敌人们。

待到奥格登站直身躯后,雾气终于开始倒退,好像有东西从后方将它们吸走,露出了光滑的通道石壁,地面的砖块如同大师打磨一般完美,纯黑的温润之中透着陌生的倒影,一片片银色的铁甲从镜面似的地砖上映了出来,从下往上望去,那是一队队看不清面孔的铁军,跟雕像一样站在通道的之外一动不动。

“好大的排场呢。”即使身负绝技,奥格登也不敢轻举妄动,但还不至于多紧张。

换做是以往,他也许早就拔剑打碎两侧的石壁,阻止任何生物进入瓮城南侧,但现如今则必须将保留这条唯一通往外界的道路,一旦海勒古军的后方起火,难民就可以趁机离开,也许活着逃跑的人不会太多,但碰碰运气总还是有机会的。

基于种种理由,奥格登反倒成了最清闲的那一个,善于进攻的海勒古人停顿在外,恐怕是紧张的气氛在他们之间弥漫。

仅仅一个人阻挡在前,就让海勒古大军停下脚步,如此的威慑力,大概只有奥格登一人能做得到。

任何曾经在对岸经历过与奥格登对战的人,都不会忘记那一天奥格登全力以赴有多么可怕,只是一个中年人而已,手上的武器却可泼出金色的光芒,十几艘战舰沉入白河,停靠的码头城镇遭到彻底的毁灭,成千上百的士兵被绞成肉糜喂了河鱼,能活下来的人大多是运气好,普通士兵根本没人能接下他超过两剑,就算是强大的军官也不过五六下的事情而已。

在场的海勒古士兵里,也不少在远处观摩过奥格登的剑技,即便乐于将生命奉献给死亡,却也无一不因生理上的胆颤而发抖。

对峙了几分钟后,海勒古军内终于出现骚动,军队立刻让出一条道路,为某个大人物的到来做准备。

等了几分钟的奥格登想也不用想便能猜到是谁,老对手奥顿·钢·古勒就从人群中走来,神情非常平静,不像是即将与宿敌决一死战的样子。

这名毫不留情的海勒古大执政官扭动脖子的肌肉,骨头发出啪啦的响声,独自一个人走入通道之中,发苦的双眼看透了奥格登,厚重的双唇一上一下发出了如敲打金属般的冷音。

“让开。”他平静地说道。

“让开?”奥格登睁大眼睛瞪着他的老对手。“我们花了那么多年互相厮杀,你却跟我说只是让开就可以结束了?”

“我是为海勒古挡开所有敌人的盾,生与死时皆是如此,但你是个值得对抗的敌人,我尊敬你。今天让你就这样劣势里死去有失我作为军人的荣耀。如果你让路,我会让你有尊严的离开。”海勒古的大执政官奥顿看上去并不是一个只知道闷头与人厮杀的怪胎,但说话时的语气也听不出嘲弄还是真心实意。

“就算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如果我让开任由你们屠杀与奴役难民,并且以此作为对贝加战争的开端,那样我才叫做毫无尊严,即便死去了我也不会有任何荣誉可言。”奥格登回答说。

“教团骑士们花了上百年时间避免我们找到机会与借口进攻西部的国度,如今身为教团骑士的你却主动引发了战争,这么好的借口我想找不出第二次机会了,倘若你将这也能称呼作尊严与荣耀的话,那么你该早早抛弃自己的一切身份,别让教团骑士的名号受辱。”这一次,奥顿直接开始嘲讽,毫无保留的说出所有想法。

“我不会让开的,就算我死了,你们也别想通过这,要来的话就别废话。”奥格登给出了最后通告。

“如你所愿。”奥顿早就猜到结果,并不感到任何意外。

他倒退几步,立于军阵之前,队列里走出六名高大的持盾剑士,穿着垫了棕色绒毛的银甲,头上戴着的是虎吞头盔,手里拿的长盾边缘也夹杂不少看上去不符合战场风格的橙色布条,手里握着的银直锋做工精良,比普通的大上一圈,剑身镶嵌了一枚琥珀,看上一眼就让人难以忘记。

对普通人来讲这或许只是手拿漂亮武器的军人,但对奥格登这样的骑士来讲,任谁都听说过海勒古军的琥珀勇士,他们习惯的称之为琥勇,一群通过特殊仪式选拔出的精锐士兵。

并不是每一场海勒古人参与的战斗都能见到琥勇的身影,但每当琥勇出现在战场时,便意味着一次长期持久的惨烈战争将要打响,几个月前琥勇就光靠二十人就陷了六百人的堡垒,对阵受过训练的世俗骑士时也不落下风,哪怕是早就闻名于世的大骑士们也不愿意与这群不怕死的疯子对阵。

很多士兵都不怕死,但琥勇兼具智慧与力量,上一次奥格登与琥勇对阵时,最多一个人对付四个,尽管他还算轻松的杀死了对手,大意与轻敌依旧让他付出了在大腿上留下永久性伤疤的代价。

海勒古军会挑选琥勇出来的原因,奥格登心里也非常清楚,哪怕对方有着绝对人数优势,也依旧要考虑避免任何人将通道毁坏,大量的士兵一拥而上只会逼得奥格登自己放弃难民离开的可能,先将无法阻挡的大军拦在瓮城外。

尽管毁坏通道不是奥格登的第一选择,却实实在在是他的最后选择。

六名琥勇手里的剑来回轮转,翻动的一次比一次快,散开以后呈半圆形将奥格登包围,故意留出了逃跑的道路,借机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将奥格登逼出通道。

奥格登看得出敌人的意图,坚持站立在原地,手里的剑也抬过腰间,眼球往身旁两侧扫视,通道中的七个人对峙起来,猜测对手等会的策略。

个人实力占据绝度上风的奥格登没有先行发起攻势,用一切手段拖延每一秒可能,故意往后方倒退来正中琥勇们的下怀,然而琥勇们也并非无脑的莽夫,当即看得出奥格登绝非退却,而是另有打算,唯独猜不出究竟会有何变化,只好跟着慢慢倒退。

人数较多的琥勇们速度要快上几步,借此包围奥格登,但这种阵势反被老道的奥格登利用,走出五米后奥格登突然停下脚步,左脚弓举过胸前,用力踩入地面,脚下的岩石即刻碎裂,推动奥格登飞往前方,没等正前方的琥勇反应过来就将他撞飞十多米外,落地时草地被铲出一个沙坑。

本来已经愣住的琥勇们随即改变阵型,将半圆形的包围圈调转方向,反过来试图将奥格登逼到海勒古的军阵之中。

奥格登轻轻握住手里的武器,将剑尖撩过地面,抬起时划出一道整齐的剑痕,石头被碾成齑粉,连带剑锋挥舞时的气流飘到四周各处,遮蔽了最靠近奥格登的两人视线。

无法战斗的两名琥勇举盾倒退,将原本的位置让给伙伴,两名琥勇接替了他们,如同镜像一般协调,两把银直锋同时从左右刺来,就快靠近时又变幻方向,往后一挪交叉到一起,好似巨大的剪刀铰了过来。

突然的变化让奥格登反应不及,只能将剑扔到胸前,再反手勉强抓紧,以此阻挡两把交叉大剑的剑锋,那股推力大的离谱,直接将奥格登往后顶了一米有余,并且还在持续后退,距离海勒古人希望进入的范围最多不过七八米。

其余三名琥勇没有闲着看戏,但也未曾轻易冒进,而是走到一旁随时待命。

正前方的两把大剑就在奥格登缓过力气来时,立刻从他身边离开,这些琥勇十分清楚像奥格登这样的强大骑士,使用一次超人般的力量后总会进入一段时间的休整期,稍有不注意就会被打成碎片,寻常武器根本无法阻挡骑士宝剑的劈砍。

被压的喘过气来的奥格登总算松了口气,他也看得出琥勇们的心思,这时却暗自偷笑,眼前的敌人不清楚他根本没那么快就从虚弱状态恢复过来,现如今的体力连对付这几名琥勇都要担心性命。

如何拖延下去,成了奥格登目前唯一要做的事情,他很确定身后可以随时将他打败的奥顿绝对不会冒着破坏通道的风险轻易冒进,只琥勇们没有摸清自己的体力下限,就可以把时间无限的拖延下去,一旦琥勇确定奥格登的体力远不如平日,那么战斗恐怕就会被迫进入白热化。

到时候就算奥格登可以杀死敌人,但琥勇们还是会源源不断的进入通道,万一到最后被消耗到无法使出最后的力气来破坏通道,那么之前的一切也就全都白费。

短暂的休息时间中,奥格登把所有可能都思考了一次,得出了最合适的结果。

进攻,是仅剩下的出路。

他手中的长剑横扫过碎裂的石地,带出卷动尘埃的剑风,第一个迎面而来的琥勇试图用大盾阻挡剑锋的攻势,却被连盾带手臂一起劈落,这名自知受了重伤不能继续苟活的琥勇,当即用另一只手甩出大剑,再冲上去死死抱紧奥格登。

落下来的大剑没有速度与力量,自然无法伤害奥格登半分,轻轻在半空用手掌推动剑侧就让其偏离了攻击轨道,但拼死而来的琥勇却无法甩开,剩下的一只手抱紧了奥格登的腰部,阻止他任何可能的举动。

那些毫无同情心的琥勇们一齐涌上,在奥格登面前停下,手里的银直锋来回刺个没完,奥格登却又无法轻易离开,来自不同方向的四把大剑将他的活动范围逼的越来越小,无暇顾及死死抱紧下半身的受伤琥勇,奥格登只好由攻转守,手里的剑变成了刺针,左一下又一下的对准敌人的喉咙刺去。

每一次侧身避开大剑,奥格登都能感觉到身体的反应在变慢,速度也逐渐开始下滑,过去无论如何激烈的动作都不会让他气喘吁吁,而今不过是躲避四把笨重的大剑也变得开始吃力,一种紧张感着实的刺激到了这名向来自信的教团骑士。

他的呼吸愈来愈凝重,终于到了无法吸入新鲜空气的地步,集中精神后大呼一口新鲜空气,才从恍惚状态中解脱,将阿莫斯的剑从火花四处飘起的周围抽出,不再选择无限制的格挡,任由四把银色大剑同时交叉,变成不断收缩的井口状阵型,等待这些可以把他拦腰斩断的大剑靠近。

一秒之内,奥格登就踩起了脚下受伤琥勇的脑袋,一只脚踩在他头顶,立于众人之上,四把大剑所包围的目标一下从奥格登的腰部变成了还没抬起的另一只脚。

大剑们搭出的“井”之间摩擦出了耀眼的火花,已经切开了奥格登的裤子,连里面垫着的皮甲也被割掉一大半,还差几厘米就将斩断奥格登的腿部。

然而奥格登没有坐以待毙,四把银直锋交叉来时,他也踩到琥勇的脑袋上,手里的剑对准正面三名琥勇毫无技术的直接抡了起来,剑身没有切开什么,纯粹是依赖剑的重量将琥勇们的喉咙砸开一道口子,连带颈椎与肌肉一齐被打断。

三个死人当场失去了平衡,但躲在奥格登身后的琥勇没有放弃任务,他的大剑即刻变了方向,从削划转为硬砍,挥舞的力度不足以至于根本砍不到奥格登的骨头,仅仅是从奥格登的小腿肌肉上划出一道刚好能让大剑顶端穿过的伤口,剩余的部分则因太过紧张,往下滑动时从伤口穿出,把下面受了伤死死抱住奥格登的琥勇从他那吃惊的大嘴处直接劈到了后脑。

意识到杀错人的琥勇极为紧张,仅出于没能斩断奥格登的小腿而表现出来的懊恼,丝毫不能阻止他连犹豫都不犹豫就将大剑压入死去同伴的尸体,一口气彻底切断了地上琥勇的头部。

对于一般国家的军人来讲,这种行为是极大的侮辱,可奥格登面前的是一名海勒古人,仅仅是为了方便或杀死敌人,他们做得出任何事情。

腿部受伤的奥格登失去了脚腕的支持,直接从死人头顶摔了下来,把正准备补上一刀的最后一名琥勇也砸倒在地,激起一片尘土,外面的人完全看不清里面究竟发生了什。

过了几十秒后,淡黑色灰尘渐渐落下,海勒古军才看到了这场决斗的结果。

奥格登打走了琥勇的武器,两个人赤手空拳打成了一团,先是琥勇占了上风,很快奥格登就将他压在身下,手臂鼓足力气圈紧琥勇的脖子,让他无法呼吸,任他的拳头勾打自己的脸部都不作躲避,脸上的怒意越来越浓,眉毛已经皱成了一团,杀意从他的双眼里蔓延出来。

此时他似乎只盯着远处依旧平静无表情的奥顿,连手里的琥勇被他掐死后都忘记扔掉,一直半卧在原地,直到他与奥顿对视了一分多钟后,全场彻底归于平静时,他才从亢奋与盛怒之中变得理智。

看了一眼身下面骨已经被勒得变形的琥勇尸体,又把视线转移到脑袋被打飞到海勒古军阵之中的琥勇头颅,才意识到这场战斗算是他赢了。

远方传来了掌声,独有一人会是如此,奥顿不为所动,手里的巴掌却拍的响快,就差说出恭喜来嘲讽奥格登的衰弱是多么的可悲。

检查过小腿的伤口后,奥格登将长剑当做拐杖,支撑着自己勉强站立,不愿意在敌人面前丢失作为骑士的尊严,手指一刻也不离剑柄,准备随时为了荣誉与弱者的性命而战。

新的琥勇们从队伍里继续涌出,又多出了六个,跟上次的数目一样,也不知究竟还有多少,没准有几百个,可眼下哪怕多出六个而已,奥格登也无力再战。

也许这就是终结了,奥格登如此想着,看着眼前的敌人们张开双臂,瞪大眼睛嘶喊着奔跑过来,一切逐渐慢了下来,跟被冻结了一般,人生的走马灯也从此时开始旋转,过去的罪与自责成了奥格登人生里最遗憾的东西。

即便脑海里的东西再多,眼前的事物变得再慢,敌人还是很快到了他的眼前,六个排成一线的琥勇还有十米就要跑到他的身前,他手中的剑也早已做好准备,为人生划下句号。

他的眼睛睁大,看着他的敌人,一团光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有什么东西正从上方往下快速下坠。

火焰突然从天而降,并非是一团团,而是如同液体一般的巨火由天幕流淌而下,形成了巨大的墙壁,将冲过来的六名琥勇瞬间吞没,汽化成六道青烟。

奥格登下意识的抬起手臂试图遮盖面部以抵挡席卷而来的烈焰,却发现四周围的温度依旧如以往一般,并没有因火墙的存在而感受到任何差异。

他勉强睁开了双眼,刺人的光线中走出一个巨大的人影,足足有五米高,浑身包裹着淡蓝色的火焰,有异样的纹路在其四肢上闪烁,背后有巨大的翅膀连接着火墙。

这个巨大的人形每往前移动一步,就会缩小一点,留下身后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火焰脚步,形成了一个与奥格登差不多大小的女性身躯。

她的双目空洞,取而代之的是如日光般的燎眼,头发背梳过头,每一根都覆盖了由红到蓝的火焰,看不出年龄与面容,只能感觉出一定是个让人流连忘返的女士。

身上披着的虽然是深棕色的丝绸长袍,却根据上面的图样燃烧着同样的火焰花纹,没有被高温烧穿半分,拖在地上有八九米长,就跟那对穿透了衣物延伸出去的火焰翅膀一样。

“凡人,生命正在从你身上流逝。”从火焰里走出的高贵女士张口了,声音有如夕阳时敲响的钟声。

对此,奥格登不知如何作答,他除了跟随教团狩猎涉嫌尝试使用魔法的人外,很少接触有关于任何超出事物常理的东西,哪怕称作女巫狩猎,也不过是各国借着机会打压异己罢了。

而他很清楚眼前的女士正是数百年来传闻中的那名魔法使用者——龙焰巫女。

“很荣幸见到你,我的女士。很久以来我都有听闻过你的传说,是什么让你屡次为凡人奔波,甚至来到我这将死之人的面前。”奥格登回答了她,致以最大的敬意。

龙焰巫女对着奥格登上下扫视一眼,傲慢地说出了因由:“我为追寻我想要的东西而来,就在这地区某个难民的身上。”

如此,这名传说中的魔法使之所以三番五次的出现在难民面前,全都有了合理解释。尽管这可能与他没关系,奥格登却又难免进一步的去思考究竟又是何物何人能引来龙焰巫女的青睐。

“感谢你救了我。”奥格登从刚才的思考里回过神,先向这名巫女道谢,想来暂时不用担心敌人的进攻了。

“假设你一厢情愿的认为我是为了救你而救你,我劝你最好不要认为自己是唯一的幸运儿。”巫女的话好像还没说完,另有多一层的意思在内。

奥格登睁大了眼睛,考虑了这个问题,始终想不出别的可能来,他忍着疼痛沉默了一阵子,那名巫女才总算缓缓靠近他,用完全不灼人的火焰面容开口说道:

“你那即将消逝的火焰之中有我所想之物,我能看见一丝踪迹,但没法确定真相,现在就让你死去未免太早。我不喜欢干涉凡人的战争或生死,破例参与到世俗的争斗对我来讲就好比喝下掺着沙子的水,更加不需要你们的感谢,当我寻找到我想要的东西后,我将离开远去。”

巫女的话说出来之前,奥格登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即便他的确侥幸因魔法得救,可他从不认为虚幻的魔法能成为拯救人的关键,只有手里实实在在的剑才能真正解决问题,倘若人人都依赖于魔法而忘记如何保护自己,那么将无人不走向末日。

“瞧瞧你那残破的身躯,我想这里有份礼物可以给你。”巫女再次开口,伸出一根手指对准了奥格登。

“礼物?对我来说最好的礼物是避免战争发生,让难民们回到他们的家园了。”奥格登不自觉地暴露出了他内心的想法,即便是说给陌生的这名巫女来讲也无妨,

“那这份礼物对你来说就再适合不过了。”

这名被火焰包裹着的巫女展现出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她的手指继续向前,趁着奥格登没有留意的一瞬点中了奥格登的胸口,火光如同在油脂上蔓延一般迅速扩散,将奥格登吞噬在内。

十几秒后,来自魔法的火焰已经烧的有数米高,奥格登彻底被其包围,他的每一寸皮肤,每个毛孔,此时此刻都被火焰所取代,对奥格登来说却如同沉浸在大海之中,感到平静与安宁,烧杀生灵的恶火没有给他带来一丝一毫的痛苦,反而有新的力量从中涌现。

“历史,从来都不只是传说,过去消失的一切仅仅是沉睡了,当世界异动开始再次波涌,祂们将回归于世。”

巫女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奥格登却看不见任何人,火焰充斥着他的双眼,从中有古代的记忆片段闪烁飞过。

早已不见踪影的龙停歇在数千米高空的云殿之中,鲸岛漂浮在其下,如同阴天的乌云覆盖了万里延绵的绿谷,来自太阳的光芒时刻闪烁穿插其中,瞟了一眼而已,奥格登就难以忘却。

短暂的震撼过后,奥格登发现自己极速的向下坠落,四肢没有失去平衡,速度却快的吓人,一连撞穿数十道云层后才摔到地面,紧接着立刻又回到了原地,四周围的火焰已经消失,只剩下那道阻隔海勒古军的巨大火墙。

“去拯救难民吧,如果你想的话。去付出一切吧,如果你愿意的话。”

龙焰巫女最后的声音在奥格登的脑海里传来,而她本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用于保护瓮城的火墙。

然而并非仅此于此,奥格登低下头看了自己的身躯,原本的伤口已经复原,无论是失去的耳朵还是小腿上的切伤都彻底的痊愈了,身上的力气十分充足,好似回到了三十多岁的时候。

“不错的礼物,但在这个年代来说还真是充满遗憾的赠品。”

奥格登喃喃自语,又来回转身查看身上的伤势,不但最近的伤口消失了,连平生积累的宿伤也不见了。

如同巨大篝火般的火墙持续发出耀眼的光芒,地上只有奥格登自己的影子在晃动,他盯着自己的影子思索了有一阵,始终想不透龙焰巫女的想法,传说里的魔法使大多不与常人接触,更加会回避任何世俗的斗争中,这是自古时法契时代以来就早已约定俗成的“诫约盟则”。

每当大能者不能坚持诫约而滥用魔法之时,教团骑士作为平衡世间的最重要力量便倾巢而出,压制与囚禁任何通过超越世界法则的魔法师。

至今还在世的人之中,几乎没有人曾经参加过上一次的斗争,后世所谓的女巫狩猎,也不过是世俗国家对魔法的进一步打压,不少无辜者因此而死,奥格登也曾亲眼看到过本来与世无争的好人,仅仅因为与魔法的能力扯上关系而家破人亡,被逼成杀人如麻的恶魔。

但真正有如龙焰巫女一样强大的魔法使,却是寥若晨星,在这个魔法成了传说,世人一生都难见奇迹的时代,她的出现让奥格登这个或多或少能接触真相的人感到了极大的震惊。

或许只是事后的感慨,但奥格登感受得到,自从大灾难开始以来,世界也许将不再如从前一般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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