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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话:万事都很难

第九话:万事都很难

零飒走在回村的路上。

“这算什么嘛……”

回想起自己被赶走时的场景,零飒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明明是你们邀请我的,居然还用那么恶心的理由赶我走……”

零飒边走边碎碎念,还在思索着“如果时光倒流的话,自己要如何应对他们恶劣的行为才消气”。

“算了,外面的人都没几个好东西,不去更好。”本来就很少接触外界的零飒对外人的印象因此更加不好了,“回村子里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我做呢,村里的大家也要比他们好多了……”

零飒回到村子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村子里空荡荡的,寂寥无声,像个真正的幽灵村一样。

“大家那么早就休息了吗?”零飒感到疑惑,“还是说到其他地方去了?”

零飒推开几间民居的门,四下张望,都没看到有人。她顿时意识到不妙,便冲到房间内去寻找,可还是一个人影也没有见到,一连找遍了几间屋子都没有看到人。零飒急了,边继续寻找大喊村民的名字:

“罗恩、艾丽、迪奇、海利……你们在吗?”

开门,昏暗又空荡的客厅。

“罗斯、西里昂、凯奇、莫莫、多尔……在就回答一声!我是零飒啊!”

开门,空无一人的单间。

“托夫、布朗……你们在哪里?”

零飒来到后院,唯有地上的南瓜藤孤零零地望着她。

无助的零飒开始泄气,几乎要哭出来了。自己只是离开了一会儿,大家居然都不见了。

不远处传来轻微的咳嗽声,零飒立马打起十二分精神,冲到位于村子中央的房子里。只见巴桑阿姨坐在地板上,不住地咳嗽。

“巴桑阿姨你还好吧?大家都去哪里了?”零飒扶她坐起,关切地问道。

“咳咳……刚刚来了一批人……把、把大家都杀了……”奄奄一息的巴桑阿姨轻声道。

“什么?!”

记忆中的、众人的笑脸在一瞬间皆化为碎片。

“他们一来就开始杀幽灵,其他人去阻止他们,结果被他们打伤了……我的头撞到了桌子……之后就失去了意识……”巴桑阿姨说每句话都几乎要用尽她全身的力气,她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是谁?!是谁把大家杀掉、把您弄成这样的?”零飒觉得自己快要遏制不住心中的怒火,逐步接近爆发的边缘。要是被她知道凶手是谁,她肯定追杀他到天涯海角,要让他以十倍的代价偿还!

“不……知道……但……他们每个人……都有驱魔的能力……每个人都……很可怕……”

“您先别说话了,好好休息一下。”零飒枕着她的头将她轻轻放到地上,转身去拿降血压药和绷带。

“……零飒……”平躺在地上的巴桑仍旧断断续续地说道,“请……为大家报仇……”

“阿姨,别说了,先吃药……”

零飒手拿水杯和药品,跪在巴桑阿姨的面前,准备给她喂药。只见巴桑阿姨的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前方,没有焦点的双目永远失去了神采……她死的时候双唇微张,好似还有很多肺腑之言没来得及吐露……

零飒手中的水杯倏然滑落,落到地上发出咕噜噜的滚动声。液体撒了一地,无声地渗透进地板缝隙,流向没有光的大地……

巴桑阿姨有高血压,受了很大刺激又没有及时吃药……

零飒无言地抚上巴桑阿姨的眼睛,为她瞑目。周围静得可怕,风吹打树叶的声音也清晰可辨。那个从前日日夜夜充满欢声笑语的村庄,早已荡然无存,而且永远也回不来了。

——谁会对这个与世无争的村子出手?

零飒的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四个人的容貌。

——“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零飒想起了他的笑容,不禁握紧怀中的短刀。

那帮人邀请我,是为了将我引出村子……

汹涌的恶意猛然从零飒心中涌出,在心的海洋里翻滚、咆哮。

“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我,零飒……”

她低吟道,继而向天空怒吼——

“势要向你们全部人报仇,为那些死去的灵魂雪恨——!!!”

次日,众人抵达罗克街。

“哇哦,好多人!不愧是大城市!”羚希惊讶地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罗克街的街道很宽,八辆汽车在上面并列前行都完全没问题。然而在众多行人和随处可见的地摊面前,街道显得十分狭窄。

“念静姐,你认识什么擅长制作弓的大师吗?”芷屽问道。

日头正高,时间还很早,先修弓再去找旅店也没问题。

“不认识呢,现在愿意做弓的人已经很少了啦,毕竟是那么古老的武器。”念静回答。

“唉?那你介绍我来这里?我还以为你认识什么厉害的人呢。”

“我用的是枪,怎么可能认识做弓的人?只是罗克街非常出名,什么行家都有,随便打听一下也能会找到高人。在古时候,这里可是专门给贵族们提供武器的地方哦,普通人都负担不起呢。”

“原来如此,怪不得一路上都能看见汽车呢。那种会动的家伙怎么看也不便宜啊。”芷屽感慨。无论是手机还是汽车,只要是高科技产品,都必定出自科技大国苏伟德尔,靠着众多独一无二的商品,苏伟德尔每年不知要从其他国家捞多少钱。不过汽车这些奢侈品也只有有钱人才买得起的,像芷屽这种穷人只是看看就足够了。

“芷哥,”羚希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我打听到了!听说有一个叫‘达尔’的老人精通各种弓箭!”

“真的?希仔真能干!”芷屽笑着摸了摸羚希的头,得到夸奖的羚希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事不宜迟,我们去找他吧!希仔带路!”

“是!”羚希一本正经地敬了个礼,然后欢快地跑在前面。

羚希的年龄是所有人之中最小的,只有13岁,大家都习惯性地把她当小妹妹看待。但和其他同龄人相比羚希仍要稍微幼稚一些。因为她年纪小的缘故,大家都宠着她,反而让她更加长不大了。

“你们先走吧。”宿命对芷屽说道,“我去见我的一个朋友。”

“好的。”芷屽感到依依不舍,但宿命能和自己同行这么久本来就是为了去见朋友,他已经很满足了。

羚希根据打听到的地点带领大家来到一个装修精致的小房子前。推开门,风铃声清脆入耳,各式各样的弓与箭随之映入眼帘,琳琅满目。

在场的人大概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弓,甚至不知道弓原来可以有那么多种不同的款式。不光是大小、颜色的不同,弓形也是千姿百态,而每种弓所搭配的箭也不尽相同。

一位老人坐在柜台前,正在仔细地擦拭着一把做工精致的弓。

老人听见风铃声,站起身来,用低哑的声音说了一句:“欢迎光临。”

没有其他店员,这似乎是老人独自经营的一家弓箭店铺。他大概就是羚希所说的精通弓箭的武器商达尔。

“您好。”芷屽走上前,召唤出金底蓝纹的缚雷弓,“我想请您帮忙看一下我的弓。”

老人接过缚雷神弓,用粗糙的手轻轻摩挲,口中发出滋滋的赞叹声,“是把难得的好弓啊……可惜还未完成。”

“我知道这把弓是未完成状态的,听说您是做弓的行家,所以想请您看看能不能帮忙完成它。”

“恕难从命啊。”老人叹了口气,道,“这把弓在结构上已经完成了,只是内在还缺了一个关键的东西——弓的灵魂。不止是弓,每把武器都有自己的灵魂。你想想看,为什么现代的弓只要拉开弓弦就能自动凝聚出箭矢呢?。”

“这……”很显然,在学生时代不好好听课的芷屽不知道现代武器的原理。

“所有具有特殊效果的武器的原理都是差不多的。那些箭矢其实就是外界的能量。异人通过操控外界的能量可以形成法术——这是异人独有的异能。武器在被使用时也能凝聚外界的力量,这便是武器的异能,亦是武器的灵魂。因此现代的武器不像以前的武器那般冷冰冰的,它们都好似活着一般。可是武器的灵魂必须由它的制造者注入,因为只有它的制造者清楚这件武器本身的性能,所以老夫也无能为力。”

武器的灵魂就是武器的异能?芷屽听得云里雾里,但他本人也听明白了一件事情——只有雷神才能完成这把弓,其他人拿着这把弓和废铁无异。

告辞了老人,芷屽落魄地走在大街上。

真是老奸巨猾啊!芷屽感叹,怪不得他那么随便就把弓给了自己,果然神都不是好惹的。那以后要怎么办?把它还给雷雅?但那相当于什么也没有改变,自己还是一无是处的废材,而雷雅也会因此离开自己……

虽然知道弓在自己手上没什么用处,但握着它芷屽就像是握着一根救命稻草,让人禁不住猜想哪怕还有一丝的希望在其中。也许某一天它就会因各种机缘巧合而完成了呢?抱着不甘、不舍、侥幸等心理,芷屽握紧弓柄,选择将弓留在身边。

“你还是不愿意还回来对吧?”走芷屽身后的雷雅说道。

“毕竟是好不容易得来的嘛。”芷屽讪笑道,依旧不改往日贱贱的模样。

雷雅神色黯然,道:“那随便你好了。”

芷屽见雷雅黯淡的表情,以为自己惹她生气了,便解释道:“你也知道我是有苦衷的。不然这样吧,我们继续去找武器,如果找到能让我发挥实力的武器,我就把弓还给你,行不?”

“嗯。”雷雅没有正眼看他,心不在焉地回复道。

“谢谢你!”芷屽笑道。

一路上,雷雅都闷闷不乐、一言不发,但似乎不是因为弓的事情。

此时此刻,雷雅觉得有好多无形的丝线在缠绕着自己,越挣扎,线就缠得越紧。然而这种感觉和之前踏入影舞者控制领域时的感觉不同,这些线更难以挣脱,更让人透不过气来,而且线上散发的气味让人感觉上面涂满了浓烈的毒药。

她抬头看向走在前面的芷屽。

越是看着他一步步前进,那些丝线就变得越复杂。数不胜数的线缭绕在他的周围,纠缠着他与他身边的人。

她有预感,自己已然踏入了一个阴谋的旋窝。而现在退避的话,应该还来得及。

但她不会选择退让。不仅因为她是高傲不羁的雷神之孙女,还因为她是雷雅。

即使面对深刻不可测的黑暗深渊、螺旋般的诡异阴谋,这个名为“雷雅”的少女都决不会屈服,她将毅然地勇往直前!

刚离开武器店不久,芷屽远远地就看见了刚刚分别的宿命。

他三步并作两步,心想上前去打声招呼。但随着他们之间距离的缩短,他看见了隐藏在涌动的人潮中的一名男子——他正在和宿命有说有笑。

芷屽愣住了,脚步渐渐放慢。宿命似乎注意到了来自附近的视线,转头面向他。见到来者是芷屽,便微笑地向他介绍道:“是芷屽呀。这是我的朋友,弗罗迪公会的会长,敖然。”

宿命又转而向敖然介绍芷屽,“他是和我同一公会的芷屽。”

芷屽敏感地觉察到了一点:宿命向对方介绍自己时,用的是“同一公会”,而在向自己介绍那名男子时,用的则是“朋友”……难道自己连朋友都算不上吗?还是说这个男人在宿命心中的地位要比我高?

“你好,我叫敖然。”男子伸出手,以示友好。

芷屽警惕地打量着他。有着幽蓝色短发的敖然比自己还要高一些,身穿看上去很值钱的黑色毛呢大衣,似乎是在炫富(这只是芷屽的个人印象!);只有右手戴着皮制的半指手套,似乎是在装逼(这真的只是芷屽的个人印象!!);秀气的面庞上挂着友好的微笑,似乎是个娘娘腔(这真的真的只是芷屽的个人印象!!!)……

“你好。我是芷屽。”芷屽上前握住敖然的手,盯着他笑眯眯的脸道。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证实,但芷屽在心里已经将眼前这个名叫“敖然”的男人定义为了情敌。

芷屽自认为自己已经散发出了强烈得足以震撼对方的气场,而在旁人看来他只是用恶狠狠的眼光猛盯着对方……

敖然依然保持友善的微笑,收回手。

“待会我们去哪里吃饭?”宿命向敖然问道。

宿命居然主动和他去吃饭?!芷屽恨得牙痒痒。

“我知道一家很不错的餐厅,不如我们去那里吧。”敖然笑道。

“好。”宿命转头面向芷屽,“那我们先走了,再见。”

话毕,还不等芷屽向她告别,她就和敖然一起走了……一起走了……一起……

念静:“弱爆了啊。”

羚希:“弱爆了嗯。”

雷雅:“弱爆了喝……”

“就算你们加了不同的语气词但归根结底还是在说我‘弱爆了’吧!”芷屽向在一旁目睹了全过程的她们吐槽。

“你们现在可以理解我为什么那么想要变强了吧……”芷屽欲哭无泪地伏地。

“乖,不哭……”念静蹲下来摸摸他的头。

芷屽忽然弹起来抓住念静的手,念静被吓了一跳,一瞬间还以为他被什么东西俯身了。

“念静姐,教我变强吧!”他哀求道。

“哈?”

“你没有异能,战斗也那么厉害,一定有什么秘籍吧?快传授给我!”芷屽闪着星星眼哀求道,“救救我这个除了复活什么也不懂的废柴吧!”

“芷啊。”念静叹了口气,“你的问题其实并不在于你能否使用能力,因为就算你不能使用冥界的武器,你依旧可以使用人界的武器,只是你一直不愿意去学习而已。就像你拥有复活能力一样,你自身的反应力、敏捷、速度、攻击方式等本质因素都还完整地保留了下来。你最根本的、也是最大的问题就是你实在太松懈了,太过依赖于自己的复活能力,不懂得珍惜生命的你不会感到紧张,也就不懂得回避对方的攻击,然而这样往往延误了你自己的攻击。打个比方吧,你闪躲别人攻击的同时,也可以抓住对方的破绽而顺势攻击,而你常常想通过承受那一击来化解对方的攻势,反而错失了的自己进攻的机会,因此在战斗中经常处于被动状态,这是万万不可的。另外,求生欲望在一定程度上也能激发一个人的潜能,所以……想要变强,就必须改掉你依赖复活的坏毛病。”身经百战的念静分析得异常到位,芷屽没有想到自己的问题竟然出在自己赖以生存、引以为傲的复活能力上。

“那我该怎么办?”连复活都成了碍手碍脚的能力,这下子该不会连废材都不如了吧?

“虽然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效果,但还是越早开始越好……”念静站起来,眯眯笑道,“你需要进行特训!”

“特训?要做什么?”

“当然是锻炼你的身体能力啦,你还记得你上一次战斗是什么时候吗?”

芷屽竟开始认真地回忆,“上个月,和隔壁的野狗打架……”

念静无奈地扶额,“真拿你没办法……因为你,我都好久没回公会了。武器要维护,弹药要补充,作为驱魔师我日常开销可是很大的,都几天没做任务了……我可不想像你一样连房租都交不起。”

“念静姐,你就当帮我最后一次吧……”芷屽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好了好了,别这样看着我,怪恶心的……”受不了他的纠缠,习惯照顾人的念静唯有答应他,“不过先说好,我只帮你训练一次。”

“谢谢念静姐!你是个大好人!”

“不要给我发加强版好人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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