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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野兽”正伺机而动(上)

15.“野兽”正伺机而动(上)

周六,并非学院的授课时间,今天是周末连续两天休息日的第一天。

之前的休息日都是悠闲地度过,用来排除身体上的劳累。疲劳的积累并不光是在学院的课程上,对于夏尔·克里斯汀来说在学院学习比起为身体增加负担,更像是起着调节的作用。

相比之下,每到夜晚时分自己必须要做的“那件事”才像是本职的工作。也正因那极度困难又不安定的工作内容,身心才受到了难以想象的摧残。

从前日的“那个”时间点起,事情发生了一些变化。虽然能够断言并不算是好的状况,但托此之福得到了充足的休息也是事实。

系上红色的领带,黑发的少年在试衣镜前确认整装完毕,离开寝室前往下行楼梯。

目的地是三楼的一个房间,今天是约好同她交谈的日子。几乎是平日前往学校的时间,会不会有些太早了?不少人会在休息日睡懒觉,但夏尔认为她不是那样的慵懒之人。不同于自己,对方在学院拥有莫大的人气,难得的短暂假期会与朋友们一起出行也不为怪,那么适合拜访的只有早上与睡觉前的

时段吧。考虑到对方是女性,早上便是最好的选择。

再次在心中得出一遍昨天已得出的结论,少年静而快地步行着。

周六,是可以短暂享受自由,放下在学院中优等生面具的日子。可是今天不同,今天是特别的。因为夏尔·克里斯汀会过来拜访这个房间,商讨关于稀有元素适应性的问题。

原本是打算改正之前的错误,选择一个更适合妙龄男女相见的地点。但对方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个,直接原封不动地答应了先前提出的约见请求,那么自然地,会合地就是这里——自己的个人寝室。

昨天放学,爱丽丝等在学院的入口,告知自己这个结果时,真的非常地吃惊。再次认识到,那个男生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虽然是自己提出的要求,但偶尔还是希望对方能够稍微体谅一下女孩子的心情呢。意识到两个人单独在房间里见面什么的,即使事到如今也还是感到十分害羞。但是,很高兴。一边想着不要,一边又希望如此。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有种说不上来的奇妙感觉。

并非定好了时间,只是被告知会在今天进行拜访。克蕾雅又一次环视整个寝室的布局,看向昨天晚上认真打扫过一遍的原本就整洁舒适的房间,稍稍舒了一口气。要是被认为是不爱干净的女孩子,可不是闹着玩的。收起方才多次回响的魔道具——闹钟,拍了拍脸颊决定振作一下精神。从昨天晚上开始便有些难以入眠,现在稍有些睡眠不足。他会在什么时候拜访呢?该不会是夜深人静的半夜吧!想到露茜再三的建言以及确实流传着的那些不好风评,她红着脸摇了摇头。对方不会是那样的人,即使真的在半夜前来,也一定是不想引人注目而已。更重要的是从早上开始就一定要准备好,无论什么时候来都能够优雅的待客,给他留下一个好的印象!可是…见面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好呢。即使误会解开了,但是当时被拒绝的情景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说完全没有退缩的想法是骗人的,要是能够重头来过就好了,少女开始产生不切实际的妄想。

三层,这里是三年级女生的住宿区域,是自己平时不会涉足的地方。从刚才一路走来,便有零星几个高年级的前辈对自己抛来讶异的眼神。虽说是无视了她们,但也不排除之后会引起麻烦的可能。想起了之前早上被找茬的事,夏尔感到有些无奈。但冒着这样的风险,也有着必须要做的事。是否接受请求暂且不论,一旦接下了,无论是怎样的委托或者是约定都要遵守,这便是有着认真性格的少年,他唯一认可的处世之道。

眼前的檀木制房门同其他学生的一样,唯一不同的便是各自门边的石墙上所贴着的标签。

“克蕾雅·阿斯特雷亚”确实地刻上了使用人的姓名。

(看来就是这里没错了。)

夏尔确认四周,此刻并没有朝向自身的视线。没有被目击到是好事,幸运的话麻烦便不会到来。带着这样乐观的想法,在内心仍计算着当情况真的发生时该如何处理。

一时间动作在门前停住了,虽有约定,但要踏入女孩子的寝室这还是第一次。对于作为克里斯汀家独子又从小过着独居生活的他来说,更作为一个青春期的少年来说,前往年长一岁的学姐的房间,正是有着极大破坏力的行径,被破坏的将会是一个少年懵懂的天真与无知。正常来说,这是求之不得的绝佳机会,处理得好的话在各种意义上都能够成长,顺利发展下去总有一天能够踏上大人的阶梯。但夏尔是不可能想得到这种事的,只是作为一个男性,本能地感到手足无措,掌握一切的万能感都消失了似的。

(在这个时候犹豫可不行。)

吹散迷茫的微风,少年摆脱了意义不明的退缩感,敲响了房间的门。接着,要是耽误了时间有谁经过的话就不妙了,这样做贼心虚的情感油然而生。

期待着门能够早些打开,踏入安全的领域,又对门另一边的世界抱有不安,矛盾的心理在少年的心中激斗着,尚未分出胜负之时,一道与之前听到的不同,有些胆怯而又酥软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那,那个…请问是哪位。」

隔着门,不知是处于安全意识还是别的原因,优先询问了来者的真身。若是男生应该会直接开门用自己的双眼确认,果然女生是不同的啊,心里再次感叹。

「夏尔·克里斯汀如约前来拜访。」

也许很多人认为身心一体是好事,但是眼前不卑不亢回答着的这位少年,却是无论有着怎样心境与内在身体状况都不会表露于外的人。

「啊!请,请稍等。」

短暂的等待,片刻过去之后门被打开了,一位银发少女站在门后,微笑着邀请自己进入房间。正是意想中的人物——克蕾雅·阿斯特雷亚。

刚进门,就有一股芳香扑鼻而来。本以为是少女房间特有的味道,这样像是既定事实的东西。然而并不是,是数盆一看便知是细心栽培的花草所孕育出的大自然的味道。

整洁的单人寝室摆放整齐,四周置放着不少装饰品却完全不影响落脚之处。书架上陈列着难懂的书籍,床上的唯一一个动物玩偶正诉说着这果然是女孩子的房间,与自己空旷的歇脚处截然不同。

「请随意就好,红茶和果汁您更中意哪一种?」

从窗口照射进来的阳光之下,少女温柔地出声寻求来客的意见,自然地打开放置物品的柜子。

「红茶就好,多谢你的费心。」

在极为敬尊的语调下,少年不由得也变得客套起来,在这里仿佛身心都能够得到放松,十分的舒适愉快。

「好的,我这就准备。」

落落大方真是形容这样女性的不二之词,出身的差别在此可见一斑。

看着背对自己的曼妙肢体,少年不知眼睛该放往何处。即使想转移视线,却像是被牢牢钉住似的。而在那深深吸着旁人目光的身姿上,有着奇妙的违和感。

(啊咧?怎么好像比平时穿着的更为正式。)

本以为对方会身着便服,但这确实脱离了自己所想。与疏乎打扮,时常穿着学院制服的自己不同,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有着各式各样的服装可以说是基本,即使是不闻他人之事的夏尔,这样的情报也是知情的。

然而此刻对方,眼前美丽的少女。身上的并非休闲系适合行动的衣服,而是以黑色为基底的礼服。价格不菲毋庸置疑,但其开叉式的设计几乎将大半后背露了出来,在洁白肌肤的正对之下,少年不知该把视线放往何处也就情有可原了。

衬着礼裙的暗红色蕾丝边下是纤瘦又柔软的大腿,像能掐出水来,但绝不可能真的去这么做,那就是如此精美的艺术品。若说平日的克蕾雅,像是远离尘世,超凡脱俗的妖精。现在的她却正是将人类女性之美展现的淋漓尽致的名媛范儿。

漂亮的银发扎成了单马尾,从脖子到锁骨无一不使人产生奇怪的遐想。即使是夏尔这样迟钝的人,此刻也微微紧张着,举手投足间都小心翼翼,生怕破坏了这美好的氛围。

「啊啦,今天看起来很有精神呢,在这么早的时间过来,身体方面没关系吗?」

看来是在担心对方是否睡眠不足,虽是不必要的担心,但也体现出了关心他人的情感。比起真正有着困乏之意却全然未表现出来的克蕾雅,夏尔此时可说是的确精神抖擞。

将泡好的红茶端到圆形矮桌上,她在盘腿坐在地上的男性后辈正对面坐下,双腿并拢斜放着弯曲,是优雅的女性坐姿。

「没问题,这两天都有好好睡觉。」

「那就好,若是不介意多管闲事的话,还请认真地出席课程。」

学生的出勤状况,问题学生的缺席率,作为学生会长的她自然知情。从院方那里接到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指示,于公可以对此不管不问,于私来说还是在担心着少年的个人情况。

「在可行范围内会稍作注意。但这不是本次的议题吧?」

语气上仍保持着尊重,但少年提议尽快进入正题,也许是的确对那个议题抱有兴趣,也可能是想要跳过刚才提到的话题。对于夏尔来说,正是有着不想让人企及的事,才会一直拒绝与人来往,将自己孤立于他人。就算是在这样良好的氛围之下,仍保护着自己内心深处的那块领域。

「是呢,话题扯远了。但在正式开始之前,容我郑重地进行道歉。非常抱歉我在上次对话中对您造成了困扰,以及后续产生不必要的麻烦。那时我的措词有些不当,因此产生了误会,希望能够获得原谅。」

(不必要的麻烦…是在说那天早晨的事吧,果然她也知情了。)

「无须在意这样的事,我并没有放在心上。误会是双方的,自然其中也有我的错在内。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就将它遗忘吧。」

「正是无法将重要的事遗忘,人的记忆才显得宝贵。事情虽然过去了,可在我心里仍有无法认同自己的心情在,谢谢您能够理解,听到这些我感觉好多了。」

终于说出口了……想要长舒一口气,但不能那么做,在他的面前,任何失礼之举都是不被自己所允许的。

「这样便好,人心里有着重要的事,是会成长得更快的。」

明明是不该对前辈说出的像是教育般的言辞,可话语却自己冒了出来。或许是映照了自身的事,显得感同身受了吧。

「我会铭记于心。」

即使如此也并未感觉受到轻视,克蕾雅只是虚心地接受一切能使自己进步的意见,在这之后她也必定能将其化为力量。

「那么,再次请多指教。夏尔·克里斯汀同学,我想就“暗”一事与您交谈,这可能会触及一些不太好的内容,希望获得您的允许。」

认真地看向对方的眼睛,其中寄宿着强烈的意志。是与克蕾雅的过去有关吗?还是与夏尔的未来相关,又或许两者皆是。无论怎样,都是这两人所必须面对的无法逃避的难题。

「这也正是我所希望的,请直言。作为拥有同样体质之人,你的意见对我来说十分重要。」

如威廉·卡尔曼所说,这次对话对少女来说是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能够解开心结的机会。对少年来说却是更为重要的事,若是没有这次交谈,将会发生不可挽回的严重事态。而其内容,以少女时隔一年半的独白作为开始。

「既然已得到您的准意,那么话题就此开始。首先,我想要告诉您“那次事件”的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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