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绝对只是在看戏。
看着这个所谓的竞技场面上那令人战栗的笑容，我瞬间明白了这个事实，尽管他还披着一个人皮，但内里绝对找不到任何与人类相关的事物，人类的生死在他看来并没有意义，而我也不过是他眼中一件商品。
而现在我这个商品能够提供给他的价值恐怕就是他显露在脸上的愉悦了。
“我先确认一下，你们刚才所说的是打算在今后的日子里和睦相处对吧？”
眼前的男人径直向我们提出了问题，但我却不知道应该从何答起，强烈的不安让我意识到了危险，我们来找他进行公证完全就是一个错误。
来不及阻止，呆在我身旁的女人已经点了点头，而她的这个举动也让眼前男人的笑意更甚，一股恶寒遍及到了我的全身。
“你们所说的话很矛盾，这让我有些不能理解，既然能够和睦相处，为什么又要以申请决斗作为结束的条件呢？”
举手投足间都保持着无可挑剔的礼仪，男人笑着叫来的身后的侍者，为我们一人递上了一杯红酒，而我身旁的家伙似乎并没有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的恶意，她竟然在这种情况下露出了笑容，在我看来她更像是将自己剖腹送上待宰的餐桌。
“所以这个和睦相处只是暂时的，并不会影响到您的乐趣。”
谄媚的语气脱口而出，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女人将自己所有的想法都讲了出来，而就在她还来不及将红酒送入自己口中的时候，眼前的男人快速地打断了她的话，让她微微翘起的嘴角僵在了脸上。
“不，这一定会影响到我的乐趣，我之前也说过了，我更喜欢观看的是那纯真无暇的友谊，所以你怎么能让勾心斗角掺杂其中呢？”
没有给身旁女人任何辩解的机会，眼前这个男人再次开口堵住了她想要辩驳的言语，“比起你们所说的事，我这里有一个更好的办法，为了让你们真心实意地友好相处，我决定从你们身上各自取走一个肢体，这样才能让你们更好地感受到互帮互助的乐趣。”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所说的话到底有多残酷，眼前的男人向我们投来了一把匕首，他高高在上地望着我们，漆黑的瞳孔容不下任何的仁慈，“是要我动手帮忙，还是你们自己动手？如果什么都交给我的话，我担心我会把握不好力度和美感，如果给你们的身体留下痕迹，恐怕就不太好了。”
“等等，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这个愚蠢的女人又一次尝试起了辩驳，直到现在她也没有看清这个男人的本质，然而比我预想更快的是，几乎是眨眼之间，这个男人就朝她挥出了一道利刃，瞬息闪烁的银光穿透她的身体，等我回过神来时，看到的只有眼前男人缓缓收剑的动作，剑刃上甚至连一丝鲜血都没有染上，毫无疑问，他的实力远超我们的想象。
凄厉的惨叫在我耳边响了起来，这个男人甚至没有向她施予多余的眼神，而我甚至不敢向她多看一眼，我甚至不知道她到底失去了什么，眼下逼迫着我神经的是另一件事，我现在所要优先做的是在谁动手之间做一个选择。
至于反抗，那并不在我的考量之中，以这个男人的实力我所做的一切都像多余，而我自己动手唯一的好处就是还能保有一个肢体完整的形状，而这也就意味着在这个尚存有魔法的世界中，我保有了一丝让肢体重新恢复的可能。
因此，我毫不犹豫地将地上的匕首捡了起来。
以同样愉悦的笑容回瞪向了眼前的男人，并没有什么不能舍弃的，但在那之前，我事先要记住的是逼迫我做出舍弃选项的这个男人，我需要记住的是他的整张脸，他的五官，他容貌的每个细节。
为此我要珍惜每个能直视他的机会，只有这样我才能彻底地将这个男人记住，而这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的动力，咬牙切齿也要活下去的动力。
我能听见脚跟处传来的响动，内里的腱鞘已经抵上了锋锐的刀刃，甚至连骨节晃动的声音都清晰可闻，至于疼痛早已不在我的认知之中，对着筋腱我毫不犹豫地切割了下去，剩下的，便是足底鲜血的涌出，以及在男人脸上变得越发肆意的笑容。
“你很聪明，也很疯狂，而我喜欢聪明人，更喜欢疯狂的聪明人。”
一道银白色的光亮晃晃悠悠地从男人的指尖飘出，就像小说中描写的那样，这就是能够被称之为魔法的东西，当然，我并不会愚蠢到认为眼前的男人是在替我疗伤，对于他来说，现在的我远远没有那个价值。
随着伤口结痂，皮肉快速的愈合，刚才被我切断的腿部已经看不到任何的伤痕，但我依旧感觉不到任何的东西，他所做的仅仅只是缝合好了我的伤口。
是的，一早我就没有怀揣任何的希望，特别是对眼前这个男人，他只是游荡于世间生灵外的冷漠观测者，他只是愉悦地看着令自己发笑的人类，而我想要对他施以报复显然不是现阶段能做到的事情，我并不认为只将皮外伤治愈是什么能够轻易做到的事情，更何况他所使用的还是魔法。
无视了他的说辞，我转头看向了身旁依旧坐在地上哭嚎的“好友”，她的手中还端着自己的臂膀，如同我一样，这个男人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的伤痕，他所做的更像是取走了自己的人偶身上的一节部件，尽管现在这个人哭的太难听了一点。
“接下来我可以离开了吧？”
我看向了依旧笑容满面的男人，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现在他的注意力全然放在了在自己眼前嚎哭的人偶身上，至于我，只不过是他观赏的戏剧中的一个附庸，因此对于我的问题，他也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
既然他没有提及，我便将刚才的匕首藏入了手中，从男人身旁无动于衷的侍者来看，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并不是需要引起他们注意的行为，不过就在我用手撑着从地上爬起的时候，突然起来的失重感占据了我的全身，我几乎是面朝地面直接地摔落了下去，只有这一次，我彻底地感到了疼痛。
我想我或许得花上很长一段时间来适应身体的变化了。
至少我并不期待那边的人偶会在我适应的这段时间里给我什么帮助，比起对她抱有期待，我觉得还是信任一下自己的双手比较好，这也算是我现在唯一所能做到的事情，那就是爬回来时的卧室。
“这还真是令人惊讶。”
男人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了出来，我并不清楚他所夸赞的对象，我也没有兴趣继续留下来和这个家伙呆在一起，如果我也哭哭啼啼的呆在原地，等待我的恐怕是某种更加令人恐惧的事情，我并不打算就此将自己的生命浪费在哭泣上，也不打算继续和这个男人安稳的相处。
身体的各个部位都有着针扎般的痛感，而长有赘肉的地方更是因为刚才的一摔疼的一塌糊涂，在此前我从来没有料想过女生的身体有这么多不便，皮肉在地上的摩擦比我预想的还要难受，我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尽量地用手足让自己的身体远离地面，减少接触的面积。
当然，等到我重新爬回那间昔日友人的卧室时，还是不可避免地弄上了一身泥泞以及脏污，鲜血与这些东西混杂在一起，给我一些不太好的预感，按照过去在学校中所学到的知识来看，我觉得等待着我的更有可能是伤口的感染。
考虑到那个恶魔一样的男人应该不会放任我直接死亡，我索性重新爬到了浴室，总之在令人难受的高烧和发炎到来前，我先保持一个干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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