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许安然拿错了别人的包包，我们耽搁了不少时间，赶到电信大厦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十五分了。
我和许安然舒缓一下呼吸，在大厦的门口张望着寻找学姐的身影。
“我在这里。”
我回过头一看，学姐正站在我们身后五米外的地方，很优雅地在胸前挥挥手，和许安然在地铁站前见到我就大力挥手的形象大为迥异。
轻薄的四分长度的奶油色对襟毛衣，同样轻飘飘的连衣裙在胸部以下系着丝带，素足上的高跟凉鞋简洁而朴实。这样清纯的打扮完全颠覆了那个穿着制服都能够很高贵冷艳的学姐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啊！
我定睛看着学姐慢条斯理或者说温文尔雅地走过来，还是没办法接受这种冲击性的事实。这是梦吧？可是捏下脸是痛的啊！难道是幻觉吗？拼命揉着眼睛，可是眼前的幻影却不见消失。看来只有一种可能了！
“你好，请问你是筱涵学姐的妹妹吗？”我问前来接应的清纯女生。
“哈？”就算是学姐的妹妹你丫的差距也太大了吧？连这吃惊的表情都那么可爱！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有妹妹吗？”
什么！！！！难道说我失误了吗？糟糕了，眼前的就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学姐本尊啊，而且刚才她的那句话绝对超过五个字了。
“学姐今天好漂亮哦。”许安然完全不看气氛，还很自然地和学姐在闲聊。
“会吗？我只是很随意地搭配而已。”哈？又是一句超过五个字的话啊，这个时候不是应该世界末日才对的吗？
“可是很合适学姐啊！学姐的腰那么细，这件连衣裙刚好穿上去看着很纤细。”许安然竟然还说得那么神清气爽，我这边可是紧张得快心脏病发了啊……
“谢谢。”原来学姐也是那种被捧就会很开心的人啊！那好，我也来捧一下你延年益寿一下。
“嗯，学姐今天穿的高跟鞋也很好看，正好衬学姐修长的腿啊……”
“变态！”学姐立马等着我，然后向后撤了一步，似乎在躲着我的眼光，“竟然一直盯着我的脚看！”
“……”
这个时候我才真正明白，不是每个人捧学姐都能够得永生的……
不过学姐也不是真的说话超过五个字就会死人的，看来都是风闻的误传。
学姐带着我们往前走大概两百米就到了一片住宅区，而她的家也是在和这片住宅区很相应的高级塔楼公寓里面。
因为是高级公寓，所以戒备也森严地像是金库一样。从楼下的玻璃门进去，先是指纹测试开锁。学姐按了食指的指纹以后，第一道玻璃门打开，接着是第二道玻璃门，有一个供传呼用的设备，就跟公用电话模样差不多，只是少了个话筒。
学姐按了上面的呼叫。接着从机器里面传来了女人的声音：“你好，是722号公寓的米筱涵小姐吗？”
“是的。”
“请问您身后的两位是？”
“是我邀请过来做客的朋友。”学姐连头都不回一下，干脆直接地回答。
“好的。不好意思耽搁您宝贵的时间，请进。”
机器那边传来挂机的“咯哒”的声音，接着玻璃门也缓缓地打开。
“走吧，我们进去了。”学姐这才转过身来叫我们。
“警卫真是森严呢，这公寓。”我不由得感叹了一下。
“所以我才会在电信大厦那边等你们的。这里的门禁不是住客带着的人是不放入的。”
“诶，那是不是有点紧张过头的感觉了？”
“是吗？可能你们会这么想吧。但是建这栋公寓和住在这里的人可就不是这么想的了。”
“诶？为什么这么说？”
“这栋公寓本来就是一部分有钱人出资建造给外出读书的子女住的。如果警备不这么严地话，随随便便绑架一个住在这里的学生都可以让保卫公司破产的。”学姐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正看着电梯上闪烁着的楼层按钮，不带什么特别的表情。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这里是这么深不可测的地方。学姐住在这里，也就是说学姐也是这些有钱人子女中的一员啦？那要是学姐被绑架的话，也会是随随便便就让这家保安公司破产了？不过哪有人这么想不开去绑架学姐啊，她绑架别人还说得过去。
“但是呢，就算是这样的警备，之前还是让外人进去过，虽然没有得手，但是也让这里的住客感到不安了。”学姐还是不经意地说着琐事，眼睛也还是没有离开电梯一直向上闪烁的按钮。
“哇，那个外来的人还真厉害啊。”
“谁知道呢。”橘黄色的按钮灯停在了7这个数字上，停了下来。学姐和我们走出电梯，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就这样带着我们往前面走。
“到了，这就是我家。”
学姐掏出钥匙，打开门牌为722的公寓的门。
“请进。”
门后面的空气里面洋溢着淡雅的百合馨香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我知道进了女生的家然后到处张望是不对的，但是我还是不由自主地向四周扫视了一下。门口处只放着女式的鞋子，连拿给我们的拖鞋都是女式的（所以学姐叫我直接光着脚进去算了）。
从门口往左手边看，是几个房门，似乎有三间房间，而在三个房门的对面是厨房和就餐厅。而在房间和就餐厅中间的走廊的尽头，是磨砂玻璃门的浴室和厕所。，
在公寓里面的这边则是起居室。起居室的正对面是装着落地玻璃的阳台，站在门口就可以看到阳台外面的江景。而在这中间，零落地摆着几套简单但是看上去就知道价格不菲的家具，看质地似乎是老榆木的。当然除此以外还有一张奶油色的沙发，正对着沙发的是寸数不小的电视和电视下的柜橱。柜橱里面整齐地摆着几张CD。
整个家看着整洁而简约，似乎是学姐自己一个人住着这么宽敞的地方。
“坐这边吧。”
学姐招呼着我们坐在靠墙壁的榆木家具上，然后转身前往厨房，拿出一套精美的茶具，回过头问：“喝红茶可以吗？”
“嗯，没问题。”许安然说。
“我也没问题。”我也接着说，“学姐，你是自己一个人住吗？”
“没错，我自己一个人。”回着话，手上很熟练地沏着茶，“有时候男朋友会过来坐坐，就这样而已。”
啊！男朋友！学姐有男朋友！这果然是爆炸性的消息，究竟能够和死神学姐在一起的男朋友会是怎么样的呢？会不会是穿着黑色带帽斗篷，成天扛着一把巨大的镰刀，见人就砍的那种呢？少年，你动漫看多了……
“诶？学姐的男朋友啊？”许安然的反应比我正常得多了，纯粹的是八卦的女生应有的表情，“是我们学校的吗？”
“嗯，我们学校物理系的。”学姐把开水倒进两个很精致的杯子里面。
“物理系的啊？我有个同学也是物理系的，但是学的是电力专业。”
“咦，泽木说的是不是岳志啊？”
“你知道就不用问我啦！”
“岳志啊，是不是经常和你们一起吃饭的那位啊？”
“嗯，就是他没错。”许安然比我抢先一步回答了。
“岳志那个大块头，除了长得个头大没有其他什么好的地方了。”我一直忍受着站在他身边就被当作瘦子的标准的痛苦，我非要好好吐他的槽不可！
“哪有啊，岳志不仅长得健壮也长得很帅啊，学姐你说是不是啊？”
“嗯，是吧。”学姐似乎没有太多的兴趣听我们聊岳志的事情，只是随便敷衍许安然一下，随即就把沏好的茶捧出来，给我们两个面前都放了一杯。
“请用茶。”学姐伸出左手，作出“请“的姿势。
“麻烦了。”我端起杯子，小心呷了一口，想不被刚出炉的热水烫到，可是还是没有如愿。
“麻烦学姐了。”许安然把包放到身旁之后才端起杯子。
“其实不用这么客气的。”学姐捧起给自己倒的那杯茶，轻轻吹吹热气，吸了一小口，“你们这么拘谨反倒让我很不舒服。”
“呃，不是这样的，那个，学姐平时……”难道我要说因为你平时总是一副怨妇脸，所以我现在才神经衰弱吗？我要说吗？我能说吗？我会说吗？
“我知道，我平时在学校是比较冷淡的样子。”咦，原来你知道啊！“那是因为我需要在学校保持那样的姿态，让我身边监视着我一言一行的人安心。换言之，那其实只是戴着面具的我。”
“哦，我还以为学姐是讨厌我们呢……”许安然这话倒不假。
“如果我讨厌你们，会把你们带到我家吗？倒不如说你们在我卸下面具的时候还那么拘谨的话让我觉得好像你们很讨厌我一样。”啊，你这倒也是实话……
“怎么会呢……”许安然连连摆手，似乎在让学姐安心。
但是我更加在意的是，“学姐你说为了让你身边监视着你的人安心？”
“是的。因为家族原因，我被要求无论在什么公共场合都必须有家族所希望看到的样子，所以我才必须在公共场合都表现出一副女强人的样子。在这里是我唯一可以松口气，唯一可以不背负着家族的期望的地方了，所以我不希望给你们造成压力，也不希望你们给我压力。”
这么说起来，学姐果然对自己在学校的说话不超过五个字这一现象很有自觉，但是这也不是她自己个人意愿，也没有什么诅咒魔力在里面，所以风传的“死神说话超过五个字就会死人”不攻自破了。哎，有钱人的世界果然不是我们这种小市民能够理解的啊，在哪里都要背负着沉重的面具，要是我可能早就精神分裂了。
看来表面上很酷的学姐其实也是寂寞得很辛苦的呢。
小呷几口学姐泡的茶，发现真的不是一般茶叶能泡出来的清香，瞬间觉得我以前喝过的所有的自以为高级的茶都是低劣货。
许安然和学姐在那边继续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女生的日常，我作为一个多余的男生不好意思插话，就继续品尝学姐端出来的夹心饼干和蛋糕。
饼干不是一般的酥脆，跟平时在超市里面买的那种低廉的梳打饼干真的是有天壤之别的。咬下去有种韧劲，但是入口即溶，留在味蕾上的是奶油的甜腻和爽滑，饼干应有的干脆和香味感觉在奶油霸占舌头褪去之后才慢慢显现出来，明显不是普通那些低档货可以相比的。
我再轻轻拿起一边的一块蛋糕。饼干倒还符合我们学生的身份，可是用蛋糕作为点心，绝对不是我们这种小市民的日常。虽然是这么想，但是我还是拿起学姐准备好的铮亮的铁质的叉子，戳出一小块蛋糕，放进嘴里，蛋糕上面的果酱率先在舌尖留下强烈的冲击，酸酸甜甜而且清爽凉喉。待果酱的冲击过去就是蛋糕上面的芝士奶油的天地的，要问我是什么味道？用直接的文字表达是说不清楚的，但是当我接触到的时候，就像眼前有个裙带飘飘的美女在起舞，轻盈而飘逸。就是这种口感。泡沫一样的虚无，但是又确实存在过。
最后闯进味蕾的是作为主角的蛋糕块。经历了果酱的豪华、芝士奶油的虚幻，最后平平淡淡的蛋糕块却让人意外地感到踏实。就是这种厚实的存在感，朴素的鸡蛋香味，久久地占据着味蕾，像主食一样霸占着胃的空间，它就这样霸占着味蕾的空间。
我平时并不特别喜欢吃蛋糕，但是我没想过蛋糕竟然可以这么好吃的！看来低档货真的是不能和学姐拿出来的这些甜品相提并论，完完全全降低了作为小市民的品味。
我想起了前不久看的米泽穗信的小市民系列，小市民这个词也是我从这里学来的。女主人公就是一个喜欢吃甜品喜欢的到有点变态的人，结果她成功地用一份夏洛克蛋糕把男主人公给诱惑上钩。我当时总觉得这是不可能的，就算蛋糕再好吃，也不会成为诱惑人的东西吧！但是现在我知道我错了……
学姐家的这些蛋糕真的可以成为诱惑人的作案工具啊！
我已经两三下就把自己眼前的这块蛋糕吃完了，一边舔着叉子，一边直勾勾地盯着还放在桌子上的其余两块，许安然和学姐还在无视着我聊天聊得风生水起，如果我把她们的份也给吃了应该没有什么怨言吧？不行不行，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人，怎么可以把这么好吃的东西窦占为己有呢？而且还乘人不备，这样太没人性了！可是我真的很想吃啊，不吃的话可能会发疯的……
我就这样在一边不停地心理斗争着。心里面已经斗翻天了，表面上还是平静如水。我就做得出这么表里不一的样子，用学姐的话说，就是戴着面具了。
“好了，看来茶也喝得差不多了。”学姐终于注意到我已经把茶和点心都吃饱喝足了，“我们一起去书房吧。”
“去书房？”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去厨房的嘛！
“今天找你们过来是为了和你们一起选择下个月的音乐会上演奏的曲子，我钢琴在书房，所以去书房。”
“钢琴？学姐也上啊？”
“对啊，到时候我和安然一起合奏。我弹钢琴，安然拉小提琴。但是我并不知道安然的具体水平，也不知道哪首曲子适合我们之间配合，所以就找你们过来。”
原来这个才是学姐真正的目的啊！不过也对，学姐总不会只是把我们叫过来喝茶吃点心的。
跟随着学姐往走廊走去，靠近客厅的一间就是书房。
打开书房的门，里面和外面简直是两个世界。
数个林立的书架靠墙而放，给人感觉书架就是墙壁，墙壁就是用书砌成的。而在围绕着的书架的中间，是黑色优雅钢琴的身姿。
学姐在钢琴前面的椅子上坐下，打开键盘上的盖子，轻轻地拂拭一下那一排黑白键，然后侧耳倾听一下音色，似乎在调音。
小提琴还好，我懂一点点，钢琴就不行了，这个真的不懂了。所以我并没有去关注学姐的调试音色，而是走向了学姐的书架。
在书架前有一张书桌，书桌上零零散散地放着几本书。可以看出学姐是很爱护书的人，书本封面上一成不染，一点皱褶的倾向都没有。
我拿起最上面的一本，是米泽穗信的《算计》。
“学姐，你也喜欢看米泽穗信？”我没有想到我竟然和学姐有相同的爱好。
“还好，与其说是喜欢米泽穗信，不如说是喜欢这类小说。”学姐放下钢琴的调音，向我这边走过来。
“我也挺喜欢的，侦探推理类的小说。但是最喜欢的还是米泽穗信。”
“你喜欢米泽的哪些？”学姐一边问着，一边将书桌上散乱的几本书放回书架上。
“比如小市民系列，古典部系列，我都很喜欢。”
“嗯，的确这两个系列的作品都很不错，都是描写我们年轻人的青春的迷惑和成长。”
“学姐也是喜欢这两个系列吗？”
“不。我最喜欢的是你手上拿着的那本《算计》。”所以才放在书桌上，方便随时阅读吗？
“这本背后的人性太沉重了，可能我不太适合看这种。”我轻轻把书交给学姐放回书架上。我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是参加了那个不知所谓的实验的人几乎没几个活着出来。而且到最后女主人公须和名（应该算是女主人公吧）从实验地下室出来以后还颠覆了我心目中原有的那种清纯形象，变成下一个相似实验的举办人。
“哦？沉重吗？”
“嗯，最后的结局凶手为了得到十亿奖金付出的代价太沉重了。既欺骗了所有人，又是自己变成了不眨眼的杀人犯。虽然说法律责任不用她付，但是最后还是选择了自杀，怎么看都觉得太沉重了。”
“的确是有那种感觉。虽然沉重，但是不觉得里面写的，和我们现实生活很像吗？每个人都各怀鬼胎，永远不知道谁会在下一秒算计你。”
“呵呵，学姐说得太过了。起码我们现在是自由的，不用被限制人身，被禁锢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实验室里面。也不至于有人会不择手段要用我们来榨取奖金吧？”
“说得一点也不过。”不知道我踩中学姐的哪颗地雷，她冷笑一声，“并不是每个人都是自由的。相比较之下，你不觉得，我们在生活里面其实和被人监视的实验室差不多吗？即使是看似很自由，但是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打算，每个人都不会对别人坦诚相待，一言一行都必须戴着面具，就算回到宿舍回到家，也要像担心没办法锁上的门一样担心着下一秒就会到来的意外。这样看来，其实也没有真的自由可言。”
“如果说每个人都是这样的话可能有点……”
“难道泽木就没有戴着面具吗？平时见面的时候你总是毕恭毕敬的。但是我很清楚，你对许安然可不是这样的。”
“呃，那是因为需要对学姐表示尊敬……”我感觉自己说着话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看吧，这又是不能坦诚相待了。其实你是想说因为害怕我对吧？为什么就不能说实话呢？你担心我会报复对吧？”我听出学姐的声音似乎有一点颤抖，如果不是在这里的话或许会误以为那是一声悲鸣。
“呃……”如果要说不是的话可能又会被看穿。
“其实你又知道我没有戴着面具在和你们说话吗？或许我的真面目其实是和《算计》里面的关水一样的伪善呢？”
“怎么会呢……”
“但是你不敢肯定的对吧？你看里面，安东和结城看上去不是很要好吗？一开始就一起行动，还无话不说。可是最后结城还是被出卖了。我们现在生活在社会里面和生活在那个没有人性可言的实验地下室有什么区别？总有人会动歪念，总有人会暗中算计，也总有人不肯对朋友说实话。你又怎么能肯定你觉得最不可能出卖你的朋友其实最后还是会出卖你呢？”
“或许我没有学姐想的那么多吧。在我眼里面，更多的觉得我的生活现在比较像《冰菓》吧。本来想着节能生活却每天都会碰到很多没必要的麻烦。”我怕学姐在这样下去会失去理智，所以就自嘲一下，想缓和一下气氛。或者说，在委婉地告诉她：你已经暴走了。
“哈哈，的确啊。”看来我的自嘲起作用了，也有可能是她认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刚刚还在批判着这个社会的虚伪，这一秒却很自然地和我谈论起我的节能生活，完全没有切换开关的断节，“你的生活就和奉太郎一样，每天都被离你最近的那个女生带来一堆麻烦。那你的节能生活有所改变了吗？”
“如果没有改变的话，我可能现在就不会在这里这么自如地和学姐聊着我们看过的书了。”
“嗯，挺有意思的。好了，小说的事就聊到这里吧，我们以后有时间再聊。”说着转身准备向钢琴走去，但是刚迈出第一步就停下来了，缓缓回过头来，用只有我听得到的声音说，“刚才说了那么多让你困扰的话，对不起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不用放心上，学姐就已经掉头离开了。我的视线里就只剩下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我们在聊什么的许安然的傻傻的样子。
她估计是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不会戴面具的濒危物种少女了。
我突然对学姐刚才放回书架上的那几本书挺感兴趣，于是往学姐放回去的书架上的那个地方看了一下，忽然看见了米泽穗信的另一本书。
《再见，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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