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天望几个起落冲到那人面前,一把拽起了他的衣领:
“你这家伙,又上哪儿鬼混去了!?”
疾风从东京的楼宇间贯穿而过,携卷着这句突兀出现在十字路口的中文匆匆离去了。过路的行人甚至连步伐都没有放缓,显然除了怪兽以外很少有能够在东京人民脸上惊起波澜的东西。
斯坦因勋爵手里依旧提着那人的衣服后领,目光呆滞地望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天望,有看了看手里的人。
根本没法从外表上分辨啊。
“喂!”,那人惊怒地爆发出呐喊,“不要把我说得好像是不着家的丈夫好吧。我可是你哥哥!去哪里是我的自由,你们把我在重症监护室里软禁了一个星期了,连上厕所都要有保镖跟着,那种痛苦你感受过吗!?”
“我不是来抓你回去的。”,天望将额头抵在哥哥面前,看上去就像抵着一面无形的镜子,“但如果你一意孤行的话就快要自己跑回医院去了。”
天望又道:“我猜你偷偷换了我的衣服,瞒天过海溜出了医院。在我看到你的时候你刚好在往回走,见到我们以后拔腿就跑,一看就是又迷路了。”
“才没有!”,哥哥死不承认,“我只是在饭后散步,散步啦!”
言罢,肚子便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分明是在用力地反驳他。
“马上要红灯了,还不快走!”,马路一侧传来羽雯的催促,打断了兄弟二人的争执。
故人相逢,又遇新友,一行六人顺其自然地就近进入一家咖啡馆。只是看服务生的装扮貌似是......
传说中的女仆咖啡厅。
分宾主(并没有)就坐之后,众人相互介绍寒暄不题。斯坦因勋爵直入主题:“话说你们是怎么到岛国来的呢?”
天望:“英雄请留步,且听我一言......”(方程士注:这句话出自《暗黑破坏神》系列中的凯恩之口,原文为“Hello my friend stay a
while and listen.”,这里天望所说就是这句。)
话说孙天望和陆羽雯回到华夏之后。天望迫切地去医院寻找他的哥哥孙天守,他自信已经找到了治愈天守之病的方法。
无奈天守已经是血癌晚期,再加上正常细胞出现衰竭之状,此刻已是一只脚踏入黄泉之人。有人告诉孙父最近岛国研究出一种治疗癌症的新型方法,爱子心切的孙先生早在半月之前就将长子送去了岛国。
哪知岛国那里又传来噩耗,新型治疗手段不仅没能治愈他的白血病,反而加剧了他的细胞老化。医院业已无力回天,请他们全家准备去见患者最后一面。
天望一家匆忙赶到了岛国,见到主治医师之后,天望大吃一惊,同时也明白了治疗失败的原因。
这医师不是别人正是天望的初中同班同学,还是成绩吊车尾的。后来天望直接跳过高中上了大学,就没再联系过。据说这货后来发愤图强考去了岛国学医,就成了今儿个。
“这不瞎胡闹吗!?我都没办法的事儿,他能给我解决喽?”,天望如是说。
好在天望赶到及时,他已经有了能够治愈兄长的良药,却坚持不让其它人协助他。那良药不是其它东西,正是一管渡鸦的血液。
他用注射器将超级血液注入天守的输液瓶中,暗紫色的血液如同暴怒的新星在寂静的溶液中燃烧。奇迹发生了,仅仅十五分钟后,监护仪上的心率显示便恢复了正常。
一天之后,天守脱离了氧气管,他的免疫系统自发地消灭癌细胞,衰老的细胞开始重生。他痊愈了,没人知道他的疯狂科学家弟弟使用了怎样的手段,当别人问及时他只是说:“仅仅是个奇迹。”
当然,渡鸦的身份是不能透露的。
最欣喜若狂的无疑是他的父母,但当孙先生听到长子苏醒后的第一个愿望之后,毫不犹豫地以“你的身体尚有隐患,需要一段时间的观察期”为由将他软禁在了重症监护室里。
他要和一名普通社员结婚,理由很老套。当他身患绝症之时,其他人都放弃了他,只有她还守在他身边不离不弃。而孙先生却表示,一个正常人绝不会想要和一个将死之人结婚,那样做唯一的好处便是她能够成为死者遗产的继承人。
长子表示不听,现在已经是新中国了,干涉婚姻自由是要判刑的。我已经是家族企业的继承人了,律师团现在听我的,我是霸道总裁!
(方程士注:《刑法》第二百五十七条规定:“以暴力干涉他人婚姻自由的,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犯前款罪,致使被害人死亡的处二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孙老爷子表示:呵呵。
于是就有了后来的事情。
听到这里,克伦尼克吓得赶忙抱紧了莉莉丝。天守环视餐桌一圈,自己被两对CP包夹在中间,瑟瑟发抖。坐在对面的少年则望着窗外,目光渺远。
“你们给评评理,他凭什么阻止我们?这难道还不是真爱吗?”
“恕我直言,你以前说过你从来没正眼看过她的。可能是吊桥效应影响了你的判断。”,天望无情地泼了一盆冷水。
天守炸毛了:“你这死宅懂什么?我见过的女人比你见过的人还多!”
“我可是过来人。”,天望毫不留情地回敬道。
“别以为结了婚就了不起了,我可不承认你旁边那家伙是女人。”
天望忽然感觉到身旁的气温骤然下降,一转眼,只见羽雯的头顶浮现着几团鬼火,一双眼睛隐藏在阴影中,两手交叠在胸前,将指关节捏得咔嗒作响。而天守却依然在臭屁地眉飞色舞。
刘海之下的阴影之中,两只眼睛忽然闪烁出阴森的白光,头上的V状呆毛蹭地一下挺立起来,好似要变身一般。
“喂,冷静一下。请务必冷静一下!他不是故意的,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天望慌了,这是羽雯要发飙地前兆。
“天望,闪开,我保证不打死他。”
“喂,你想干什么?我......我告老师!(中文)”,天守向身后的椅子上退去,他不经意地做出了幼年时期恐惧的反应。
服务生的警告消截了这场冲突:“(日文)你们这桌太吵了,影响到其它客人了。”
“(日文)抱歉。”,羽雯瞬间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她们刚刚在说啥?”,天守一头雾水,还不明白自己为何逃过一劫。
克伦尼克悠悠地道:“女仆小姐姐柴刀警告,就是这样。”
达朗和羽雯闻言一口喷了出来,心说不带这么欺负文盲的。
此刻,门外进来了两名身材魁梧的男子,西装革履、头戴墨镜,却是保镖的装扮。
孙天守眼尖地发现了他们,压低声音道:“嗨,他们来逮我了,帮我打一下掩护呗。”
说话的功夫,两个保镖已经朝着一桌人走来了,其中一人鞠了一躬,委婉的语气中透露着不可抗拒的决心:“孙少,请您跟我们回到重症监护室。”
天守挑了挑眉:“知道我是谁吗?”
两名保镖看了看天守,又看了看天望,面面相觑。完全没有辨识度的说。
衡量再三,那人选择了面对兄弟两之间的虚空:“保护您的安全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必要的时候会考虑采取强制手......”
那保镖明显话还没说完,就忽然站在原地不动了。原来是被点了穴道。
“Waiter.”,羽雯向一旁的女仆示意道。
“(日文)这两位先生是我们请来的,一会儿会帮我们付账。”
语毕,一行人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咖啡店,侍者见两名保镖依然站在原处一动不动,就权当是默认了。
就在一行人走出不远,忽然听见身后的咖啡馆中传来了一声高亢的呐喊:
“(日文)自由革命板载!”
随后一阵剧烈的火光从咖啡馆的落地窗中迸发出来,落地窗被压缩波碾碎,滚滚浓烟升腾而起。街道上的行人终于打破了万年扑克脸的众生相,开始四散奔逃。
有些人没逃,他们从兜里掏出统一的标志佩戴在胸口,却是红底白色类似俄文字母“Ж”的标志。他们集合起来,掏出藏在外套内侧的武器,分明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发生爆炸的那张桌子已经化为齑粉,一个男子捂住受伤的手臂蹲坐在墙角。爆炸将他的西装撕扯得千疮百孔,血液从破烂的衣物处渗透出来。
军人的本能让他躲过了刚刚的袭击,但受伤是不可避免的,他感到右臂痛得厉害,似乎是骨折了。
刚刚和他同坐一桌的人就没这么幸运了,那人已经变作了镶嵌在地面上的一个轮廓,一片布料还覆盖在轮廓上。下一刻,穿堂风将布料也一并带走了。
“混蛋,你们杀了亲王殿下!”,男子怒吼一声,从墙角处探出头来,举枪就射。
六声清脆的金属声响,六枚子弹叮当落地,丝毫没有没有任何威力。只是在一人胸前的衣物上留下几个洞罢了。
皮下金属铠甲!
那人在男子更换子弹之前便如鬼魅一般闪至他身前,一把扼住了他的手腕,顺势一甩将他整个后背砸进墙里。鲜血从嘴角盈溢出来,手枪早已脱手。
那人一只手钳住男子的下巴,用低沉压抑的语调问道:“有什么遗言吗,大佐?”
“唔拉倒离的墙......”,男子的声音被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什么?说清楚一点。”
“我——拿——到——你——的——枪!”,男子咬牙切齿地一个假名一个假名念了出来。
未等那人反应过来,只觉得视野下方有一阵闪光,一颗子弹打中了他的下巴。头颅向后仰去,手上的劲道不自觉地放开。男子抓住时机,将枪口塞进那人嘴里,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一股鲜血从那人的脑后激射而出。
众人反应过来,急急向那名被称为大佐的男子射击。大佐将那人的遗体顶在前面,利用他的皮下金属铠甲挡住子弹。
大佐的射速并不快,大约一秒一枪,比起米帝西部射手差得远了。但每一枪都能以刁钻的角度命中要害,而敌人的子弹总是打在作为肉盾的人背后。天呐!他的脑袋一直贴在那人胸口,根本就没机会用眼睛瞄准。
顷刻之间,一场小规模的暴动就被镇压下去。大佐好像那肉盾烫手一样连忙将它甩开,身子弓在地上,痛苦的波浪不断贯穿他的身体。
“那边的人是干什么的?从刚才就傻站在那儿。如果不是敌人的话就赶紧叫救护车!”,大佐的语音都有些狰狞了,最让他痛苦的不是骨折的手臂,而是刚才的爆炸震伤了内脏。
达朗从刚刚开始就感到这人有些面熟,在他说那句话的时候便愈发相信自己的判断了,那人刚刚说第一人称的时候用的是“WASHI”,这种用法似乎已经绝迹很久了,结合年龄的话就拥有了极高的辨识度。
达朗径直走到那人面前,问道:“你是长间铁雄,那个色鬼胖子?”
“小鬼你谁啊?怎么会知道我年轻时候的事?嘶......帮我按住肩膀,骨头错位了,要重新接回去。”,当他抬头看见达朗的长相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你不会是达朗的儿子吧,都这么大了?算起来那家伙今年也才不过三十出头而已,这么有种的吗?嗷,痛......”
原来达朗毫不留情地在他骨折的地方捏了一下,惹得他一阵痛呼。接着却用力搂住了他的脖子。
“太好了,你们都还活着。”,少年的热泪落在了大佐的肩头。
与他同行的五人看着眼前的情景,只觉得莫名其妙。
“你们刚刚都不跑的吗?”,天守悄悄问道,声音中夹杂着恐惧,两腿瑟瑟发抖。
“那个,我们多少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这点小打小闹算不得什么。”,天望将他哥哥的一副熊样看在眼中,一股优越感油然而生。
就在这时,众人感受到了一道哀怨的视线。一名侍者从柜台后面颤巍巍地探出脑袋。
店里的顾客早就跑光了,唯有两名保镖仍然一直立在那里,岿然不动。
侍者从柜台后面走出来,奋力将两个模特假人一样的保镖抬到店外。锁上大门,将“暂停营业”的牌子挂了出来。
远处传来呼啸的警笛声,几辆警车停在了咖啡馆门口,救护车随后而至,几名救护人员将大佐抬上了担架。
警官走到众人面前道:“你们是目击者吗?”
“是。”,在场的六人中只有三人回答了警官的问题,其他人则不懂日语。
警察署中,六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从左到右分别是克伦尼克·斯坦因、孙天守孙天望两兄弟、陆羽雯、达朗和咖啡馆里的侍者。莉莉丝正在里面录着口供。
侍者连女仆装都没换就跟着到了警察署,明显受到了过度的惊吓,身体犹如处女新娘般不自觉地轻微颤栗。
羽雯见状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挪到了侍者身边。在她的影子掠过侍者身前时,侍者将注意力停留在了她身上。
“你很勇敢呢。”,羽雯开口道。
“啊?啊,不,我已经害怕地不行了。”
“可是其他侍者都逃跑了吧,只有你还在店里。你在那种情况下依然恪守你的岗位。”,把脸转向了侍者,偏中性的脸庞有些帅气,弄得侍者脸上都泛起了不自然的红晕,“我曾经见过一种生物,它们可以毫不畏惧地迎向子弹和烈焰,哪怕只剩下半个身子也依然继续前行,但从来没人赞颂他们的勇气。他们没有恐惧,亦没有勇气,他们没有灵魂。正因为人会感到恐惧,勇气才成为一种难能可贵的品质。”
“那是因为店是我开的。”
“为一餐饭而产生的勇气难道不值得称道吗?同歹徒搏斗的人难道不能称为英雄吗?振作起来吧,这个世界需要更多的英雄。”
羽雯的声音既不高亢也不激昂,却充满力量。她的嗓音不甜美,甚至有些沙哑,也因此没有了尖锐刺耳的感觉,少了分粘腻,多了份清澈,教人听着很舒服,久而久之竟有种淡淡的催眠效果。侍者停止了战栗,情绪逐渐稳定下来,眼中被染上了坚毅。
“奇怪的感觉。”,天望独自喃喃道。他低头沉思着什么,不自觉地将拇指放到了嘴边,再进一步,便遇到了阻碍。
羽雯不知何时回到了他身旁,握住了他要放到嘴边的手。
“(中文)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吮手指。”
那种感觉又出现了,在旁人看来是羽雯阻止了他,其实他心里知道,在羽雯动手之前,他便自发停止了动作。还有刚才,羽雯明明说的是日文,他却好像能听懂似的。
这种现象就在刚刚他才发现,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一年前?两年前?十年前?还是从一开始就有?
可能是待在一起时间长了,真的被羽雯催眠了呢。
“那只是你的错觉吧。”,天守在一旁打断了他的沉思。
“诶?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天望震惊不已,他原以为这种事情只发生在他和羽雯身上。
“一目了然。”,天守淡然道。
“所以,总有一天人类是可以相互理解的。”,天望的目光变得渺远起来,仿佛透过了层层叠叠的建筑,透过了大气,透过了星际物质,穿透了一切时间和空间。
刹那间,他与不同时空的灵魂产生了共鸣。人类是可以相互理解的,甚至超越了时间和空间。
“咔擦”,门开了。莉莉丝走了出来,眼中闪烁着兴奋和狂热,或是某种更甚的东西。她像是一个发现了猎物的猎手,瞳孔似乎都被专注和执念拉伸,变成肉食动物那样的竖瞳。
“我闻到了阴谋的味道。”,这是莉莉丝走出门后说的第一句话。
克伦尼克俯身凑到众人面前,解释道:“这句话是惯例,没有其他意思。”
“哦~”
莉莉丝闻言挑了挑眉,默默按下额头上的黑线。接着她从口袋里取出两个透明塑料袋,里面分别放着两片不同的金属片。
“这两片金属分别来自小史密斯和刚才恐怖分子身上的皮下金属铠甲,不论密度也好,红外光谱也好,它们根本没有区别。所谓的‘自由革命’是由资本操纵的彻头彻尾的谎言,那些派别不过是代表他们背后的支持资本在相互角力,就和中东的局势一样。那些资本家甚至可能暗地里支持好几个派别,不论哪个最终胜出他们都能成为最终的获益者。”
“胡说!我的父亲曾经在七十年代的暴动中牺牲了,难道他的鲜血是白流的吗?难道我们的奋斗都是毫无价值的吗!?伟大的战士,高贵的信仰,绝不能被磨灭!”,一直沉默的达朗终于爆发了,他从椅子上跳将起来,死寂的眼中燃起了火焰。
“问问现在的达朗吧,他早就有了答案。”,克伦尼克淡然地说道,“我可能无法完全转达他的意思,但我相信我能理解他的想法。岛国的资本主义已经发展到了顶峰,无产阶级的力量日益壮大,在这一片繁荣之下,资本主义的弊端和腐朽日益为世人所知。”
“这资本又不完全是纯粹的资本,它掺杂了太多封建的东西。岛国从来没有经历过真正的革命,权力是由原本的统治者主动交出来的,而不是由鲜血和牺牲换来的,明治维新时流的那点血比起法国大革命而言微不足道。自由从来不是真正的自由,而是旧阶级对自己的粉饰,当权的依然是旧贵族,资本亦掌握在旧家族手中。”
“他们对人民的压迫从未停止,在现代化的粉饰下继续着不劳而获的腐朽生活,唯一的不同是手里的官印变成了钱袋。上流社会勾心斗角和极尽奢靡的同时,普通社员却付出着透支生命的代价。”
“资本也因此以惊人的速度增殖着,这个国家一天天繁荣,无产阶级心中的火焰也在一天天觉醒,终于那个由量变转化为质变的时刻到来了。对现实的不满和对未来的希望化身为起义的力量,但左翼势力早已在上世纪不成熟的运动中四分五裂,不同派别各自为战,相互之间的理念也存在着分歧。不将无产者团结起来便无法发挥出这个阶级应有的力量,于是他们只得求助于个别资本家的支持,这个国家的革命再次发生了变质,他会以获得一个畸形的胜利而告终,就像当年的维新一样。”
“听闻在岛国有这样的传说:曾经有一个大将军的灵魂被封印在扶桑地下,每隔一百年都会出来作乱,第一次是蒙古海军入侵,第二次是应仁之乱,第三次则是黑船事件,每一次都会引发社会剧变。这第四次的时间快到了。”
“达朗是一名马克思主义者,他的父亲也因为革命而毅然抛弃了皇室身份。但令尊的失败让他意识到,不论是苏维埃的革命还是华夏的革命都不符合岛国的国情,想要真正彻底实现革命,就必须将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和岛国的革命现状相结合,就必须以皇室成员的名义行事,然后再亲手打碎岛国人民这千年来对天皇的迷信。”
达朗震惊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嘴唇激动地微微颤抖着。他听着克伦尼克的长篇大论,就好像是未来的自己,是父亲,是马克思在亲自教诲他。这个世界的革命力量远较原本的世界强大的多,它迫切地需要一名领袖,那不是自己,而是这个世界的达朗。(思想逐渐赤化.jpg)
克伦尼克受不了这严肃压抑的气氛,干笑了两声:“嘛,别那么看着我。虽然思想是由我转达的,但我这个资本家可是受不了这种眼神的。”
斯坦因勋爵自然有自己的产业和公司,可是名副其实的资产阶级呢。
就在这时达朗忽然想到,一定是因为这个世界发生了危机,斯坦因勋爵才将自己召唤过来的。可是自从自己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就一直沉湎于自己的事情,经历的也不过是各国的局势变化,他们的危机到底又在哪里呢?
这么想着,他直接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斯坦因勋爵......”
“叫MASTER!”
啧,这小鬼愈发蹬鼻子上脸了,话说我已经让步尊称他勋爵的名号了。
“我今天还就要当一回齐格飞了,MASTER是吧!?魔术师是吧!?”,达朗从后面架住了克伦尼克,却是一招“大师之锁”。
(方程士注:在《fate/stay night》的UBW线中齐格飞最后杀了他的MASTER,原版游戏是2004年发行的。本文中的设定是架空世界的2020年,此时达朗三十岁,2004年时便是十四岁,另一个宇宙中的达朗在十六岁的时候被召唤过来,因此极有可能玩过PC版的游戏。编不下去了......)
好在警员及时呵斥住了他们:“那边两个,不要在派出所里斗殴!”
就这样,一群人离开了派出所。再看来来往往的行人,脸上虽没有了绝望的阴翳,却无不写着疲惫和恐惧,天空也不再是那么明朗,楼宇的夹缝之间隐藏着无限的黑暗。
“我们得去神罗,找达朗那个家伙。有些事情还是当面和他说清楚比较好。”,克伦尼克的语调中透露着毋庸置疑的肯定,这话的主语毋庸置疑是他、莉莉丝还有少年达朗三人。
“那个,你们是克林的朋友吧。”,莉莉丝以恳求的语气说道,“新干线的车票能拜托你们吗?我们是匆忙逃过来的,没来得及办理入境。”
结果,动车上变成了六连坐。车厢内的一切都富有岛国本土气息,有诗云:
早朝出張新幹線
駅弁不味浪費銭
熱愛男女隣席座
唯悔社畜無人権
(方程士注:有兴趣的可以百度“平成自由诗”,有惊喜。)
“为什么大家都跟过来了呀!”,克伦尼克发出一声咆哮。
“第一次来岛国,不借这个机会好好旅游一番怎么行?”,天望惬意地眯起眼睛,嘴巴变成了猫的形状,邻座的羽雯亦是同样的表情。(^ω^)
“我跟老爷子讲我疾病初愈,需要调剂身心,跟天望一起旅游去了,老爷子似乎没说什么。”,天守懒懒地说道。不要摆出和你弟弟一样的表情啊喂!
忽然,一个小猪佩奇纹身映入克伦尼克的视线,纹身的主人落座在了克伦尼克身旁。当他转过头去,瞥见纹身主人的面貌之时,当即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飞机上遇见的那个莫西干马仔。
岛田家族的祖上曾当过大名,他们当时的领地就是神罗。那么在开往神罗的列车上遇见岛田家族的人也不足为奇。但为什么偏偏那么巧?
也许这之间有什么关联,算起来他们也是和自己同一时间到东京的。
克伦尼克悄悄往莫西干小弟身旁凑了凑,压低声音道:“It’s high noon.”
“有基佬开我裤链!”,小弟从袖中甩出一把蝴蝶刀,像模像样地甩了几下,口中喊着源氏终极技能的语音。
当然克伦尼克没有让他这么干,在他要拔刀的那一刻便按住了他的手:“意思一下就行了,别吓着人。”
“噗!”,坐在克伦尼克身后的羽雯没忍住,一时笑出了声。
小弟勃然大怒,拍案而起道:“你个臭娘们,找削呢是吧!”
“大志!”,坐在他后面的大哥喝止了他。那眼神让他打了个冷颤,心有不甘地坐了回去。
刚刚的对话全程都是日语,天望一个字没听懂。但当莫西干小弟站起身来的时候,他听出了语气中的无礼,若不是羽雯在一旁制止了他便差点挥拳相向。
“雯雯,这种事你能忍?”,若是刚才羽雯随便发点功,那货估计要在床上躺两三天吧。
“这种人怎么样都好啦。”,羽雯无所谓地看着一片虚空,转而偏头看向天望的脸:“你才是,不要总是这么意气用事。”
窗外的景象在往后倒退,东京天空树和鸟居大桥逐渐远去了。
新干线行驶地非常平稳,转弯处的轨道带有一定倾角,使得离心力与地心引力的合力恰好与倾斜的列车地板垂直,一切颠簸都被降到最低。然而,一片莫名的阴云徘徊在列车上方久久不散,车内众人不安到了极点。
试想一下,一部以打斗为主的小说中出现了对某个交通工具的详细描写,那么这个交通工具还能活得长吗?更何况三大主角中有两个都坐在上面。
在方程士这里它连一章都活不过!
这不?列车才刚一开出来,坐在车厢最后排的两个蒙面男子就跳将起来,其中一人从怀里掏出两把武士刀比了个二刀流的架势,“噔”地一下就剁到前边儿的椅子背上。那椅子上做得不是别人,正是那莫西干小弟的大哥。
“打......打......打......”
劫匪说话有些不太利索。
“劫。”
“对,打劫。”,同伙一接茬,劫匪立刻就想起来了。
坐在莫西干小弟身后的大哥不屑地说道:“我最烦你们这些打劫的,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活见鬼了,这一幕我咋觉着在哪里见过,天望如是想到。若是他听得懂日语便会发觉,这尼玛不就是《天下无贼》里的桥段吗?
劫匪恼了,一老拳打在大哥肚子上,大哥痛苦地闷哼一声。莫西干小弟见状拔刀而起。
那劫匪虽蠢,但打起架来可不含糊,一抬手便将他打昏过去。
“各种卡,快......快......快主动啊。”
劫匪跨过倒在地上的莫西干小弟,手中的太刀在乘客们面前直晃悠,弄得一车人胆战心惊。一名女乘客将钱包牢牢护在怀里,被劫匪粗暴地一把抢过。
“让你不给我!”,劫匪骂道。
忽然之间他好像瞅见了什么好东西。
“大哥,稍……等一会,我要……劫个色。”
该来的总会来的,羽雯作为唯一听得懂日语又看过《天下无贼》的人,憋笑都快憋出内伤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羽雯再也憋不住,提前笑了出来。然而,这回连象征意义地装作淑女捂嘴偷笑都做不到了,磅礴的笑意喷涌而出,竟让全车人都不约而同地联想到一个地名。
“前方到站兵库北”的字样悄然飘过车厢内的LED显示屏。
劫匪面具上的熊猫仿佛凝固了。
(插图)
......
车厢内一个玻璃杯砰然破碎。
原来羽雯看似在笑,实则是在用内力试探劫匪,劫匪也不甘示弱运起内力与她抗衡。两股内力相互碰撞激荡,爆发出的超声波震碎了玻璃!
杯子碎裂的一声响就是裁判的发令枪,二人同时闪电般袭向对手。
胜负在刹那之间就决定了,劫匪手上的两把太刀断成三截,羽雯的指节抵在他的膻中。一丝裂纹在面具上弥漫开来,羽雯乘势用手肘抵住劫匪臂弯,一记侧摔将他掀翻在地,后背沉重地撞击地面,面具被震得粉碎。
劫匪的同伙见状,急忙掏出猎枪。却只听得一声惨叫,猎枪掉落在地上。他的手背上赫然插着一张纸牌。
乘警迅速赶到逮捕劫匪,结束了这一旅途中的小插曲。
列车终究是有惊无险,并没有遭受因果律破坏的命运,所以说刚才是方程士骗你们的。就这样,列车到达了目的地......
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俗话说得好,所谓“大难不死必有补刀”。就在乘客们鼓掌庆祝劫匪被逮捕的时候,列车忽然失去了电力供应。这新干线不同于一般的高铁,它是磁悬浮列车,电一断那还得了?
偌大的列车磕到轨道上,刺耳的摩擦声足足响了一分钟,车厢内的人只觉得一股偌大的非惯性力将一切朝前方带去。
电力供应又恢复了,咦?窗外的景象为什么在往前跑。它在倒车!
“糟了,刚刚那两个劫匪是障眼法。他们把乘警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来了,真正动手的人在驾驶舱。”,羽雯第一个反应过来,恍然大悟,“我就说嘛,又不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怎么会有人在火车上打劫?”
列车后方传来剧烈振动,下一刻便化为了残骸和火焰。原来是与后方的列车撞到了一起,最后两节车厢在剧烈撞击下直接飞上了天空。
乘客们尖叫、奔跑,唯独岛田家众人还坐在座位上不为所动,那个大哥默默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根雪茄。刚要准备点火的时候,一截枪管顶住了他的额头。
“好一出苦肉计,主谋是你吧。”
莉莉丝掏出不知藏在哪里的左轮顶在大哥的脑门上,两眼犀利地逼迫着他。
“呵呵。”,大哥轻蔑地一笑,点燃手上的雪茄,丝毫不理会莉莉丝的威胁,“小姑娘,诬陷别人可是不好的。”
“我可是二十四小时前才刚刚侦破了亚瑟·史密斯的窃国罪行。”
“哦,原来北方之火统治下的英格兰还有司法公正可言,老夫还真是耳目闭塞啊。”,大哥挖苦道。
周围的乘客乱作一团,根本无暇顾及这边的状况。
“后面那辆列车里坐的是谁?”,莉莉丝不理会他的说辞,进一步逼问道。
“首相和几个大臣,不过都无所谓了,最迟这个月就会有新的内阁上台。岛田家暗地里支持激进派,同时还有保守派,甚至是革命派,不论那一批人上台都会照顾到我们。唯独这个牧野他想要学苏特勒搞独裁,刚愎自用到了极点。”
“你这下不避嫌了?刚刚不是还声称你不是主谋吗?”
“有影响吗?”,大哥镇定自若地点了点烟灰,仿佛枪口从来没有指着他一样。
“这么说你承认了?”
“那老夫可就未曾说过此话了。”,大哥摊了摊手以示无辜,“这种事情有必要闹得鱼死网破吗?要是把老夫惹急了,今天谁都别想活着从这车里出去!”
大哥愤怒了,大哥拍起了桌子,大哥掐灭了烟头,大哥摔碎了杯子。
“砰!”,掷杯为号。
混乱的乘客中有三分之一停止了瞎跑,取出红袖章戴在了手臂上。袖章上赫然印着俄文字母“Ж”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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