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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败兴的音乐会

第三章:败兴的音乐会

第二天,黄昏。

放学时敷衍过汐之后,我如约来到的资料室,其实就个人而言,我非常希望和这个奇怪的音乐老师处理好关系,毕竟将来三年的时光要在她的教导下度过,每天板着脸相对,实在很别扭。

不出所料,小笠原老师今天又换了一身衣服,黑色的吊带裤,黑色的短马甲,黑色的礼帽,黑色的皮鞋。今天小笠原老师整个人男性化了,把自己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男孩子”。

“小笠原老师,你好。”

小笠原老师没有转过头来,她右手将自己的长发盘了起来,左手将桌子上的黑色礼帽举起慢慢罩住脑袋,将盘起的头发正好隐蔽在帽檐之内,如果说刚才还算中性的话,此刻已经彻底定性了。

小笠原老师戴上帽子后,便从靠椅上跳了下来,正视着我说:“走吧。”

“走?去哪?”

小笠原:“跟我走就好了,哪那么多废话。”

这个老师的毒舌发言真是让人牙痒痒,倘若她不是老师的话,我才没那么多好脸色给她看呢!正因为她是老师,所以我和她的交锋,明显她占据更多优势。

忍一时天下太平,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尾随着眼前的闪光灯,一路从学校来到了喧闹的繁华街。不得不说小笠原老师真是天生的模特儿,只是另一种“款式”的模特儿。

小笠原:“到了!”

随着小笠原老师的声音落下,我缓缓抬起头,在一连串繁华街上闪烁的霓虹灯中,我找到了属于我面前这栋建筑的标志。

“电影院?”

没错,我此刻就站在电影院门前。从出生到现在,我才一共进过两次电影院,而且都是在父母的陪同下去电影院消磨家庭时光的那种情况,至于看的电影到底是什么内容,我早就已经忘光了。

来电影院看电影吗?眼前的这个老师究竟在想什么?

我的视线随着我极速转动的思维,漂移到了电影院外墙的一张硕大海报上。

“格……普……”

小笠原:“格普莱昂交响乐团,巡回公演。你真的是初中生吗?”

“那么拗口的称呼,当然会打咯噔!”我愤愤不平的抱怨道:“这个电影院的票价可是很贵的,我今天可没带钱来。”

小笠原老师从黑色的短马甲表袋里掏出了两张门票在我面前亮了一亮,然后头也不回径直向着入场口走去。

“早点说的话,我也可以穿体面一点啊……”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那标准的初中生校服,以及点缀在上面的种种即兴之作,似乎正向我证明大人们常说的那句话,男孩子就是淘气啊。

在我短暂的六年求知之路中,我对音乐的理解,仅仅局限在一些可以廉价获取的音乐素材,比如说随手可以在旧书店找到的旧杂志。

顺带一提,现在我还没有私有电脑,所以网络对我来说无比遥远,虽然说老爸承诺过一阵就将那台电脑的归属权转移给我,但是似乎这个承诺正在无限期延迟中。

于是综合评价一下刚刚步入初中的我,对于交响乐的理解,仅仅存在于平面载体和被大量广告和肥皂剧淹没的电视转播。

我从来也没想过近距离观赏交响乐乐队会是一种什么情况,更没想过可以在平时只能仰视的贵宾席上观看演出。

从东侧的贵宾席俯瞰整个电影院正厅,我顿时感觉来到了一个无比陌生的地方,原来换一个视角差异竟然如此巨大,社会阶级的差距真让人无法直视。

小笠原:“不要把头探出去,显得没有教养。”

“教养?我就是一个穷小子,说不定演出途中还会喊出声来呢!”

我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竟然敢直接把小笠原老师的话顶了回去,当时我一定是因为过度兴奋而冲昏了头脑。

小笠原:“就你这个样子还懂音乐?笑死人了!”

“那么老师的意思是,应该像绅士一样正襟危坐,慢慢的欣赏高雅艺术。”

小笠原:“理所因当。”

“我看那些绅士不是不懂艺术,就是八成瞌睡,或者来消磨财产和时间的。”

小笠原老师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可是我完全没有察觉,继续说道:“人人都说街头音乐是小众艺术,我看这种把门槛提到裤腰里的艺术,才是真正的小众!音乐不是抒发感情的吗?不是用来引起共鸣的吗?连共鸣都没有的艺术……”

我的话被小笠原老师暴力打断了,被她飞起的一脚送出了贵宾席的门,跟着出来的还有一张电影票票根。

小笠原:“去服务区把我的红茶餐车推过来!带好票根别让人当你是乱跑的野孩子轰出去!”

我从地上爬起来,整了整衣服,对着贵宾室的门做了一个鬼脸,带着一肚子怨气向服务区走去。

电影院的服务区也分成上下两等,下面卖的是冰激凌、爆米花,上面一辆辆为贵宾席准备的豪华餐车整齐排列着。

社会等级的差距再一次出现在我眼前,我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该死的有钱人。”

“这里也没有!闯进贵宾区就糟糕了!快去找!”

楼下几个保安急匆匆的向防火梯的入口跑去,好像在找什么大人物一般,就好像是某个大小姐走丢了一般。谁知道呢,也许是在找某个跳票的野孩子也说不定。

几乎不用寻找,小笠原老师的餐车放置有“小笠原”的牌号,看看其他都是房间号的餐车,难道说在上层阶级也有等级差异吗?

我推了一下餐车,忽然发现这辆餐车比我预想的沉重的多了,努力将餐车从车队里挑出来,我越来越感觉不对劲,因为我听到了从那罩着白色桌布的餐车下面传出来的呼吸声。

这时两个四下张望的保安迎面走了过来,不管藏在餐车里的是什么人,总之现在你别给我闹出状况,要是你暴露了,我这么努力推车的力气可就白费了。

推着餐车向前慢慢前进,两位保安看到了我,又看了看餐车,突然对我投来微笑,并且站到一边,让我先过。

要知道,我此刻多么希望他们对我熟视无睹直接从我身边走过,站的那么笔直就像在检阅军队,两双眼睛紧紧盯着艰苦推车前行的我。

我最近也没少锻炼啊,就臂力而言我拥有绝对的自信,为什么这辆车会越推越重,藏在里面的该不会是一头猪吧!

正在我慢慢走过两名保安面前的时候,忽然手上一轻,车子像获得了解脱一般向前滑动,而与此同时我听到一声清脆的“滋啦”。

我和两名保安,三双眼睛看着那辆被惯性推出去的餐车缓缓停住,一块白色的布条嵌在餐车轮子里随着车轮一起旋转,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刚才推车艰难的原因和那人的体重没有关系。

保安:“找到了!居然藏在这里!”

很显然,那块白色布条是衣服上的一角,而那个藏匿的现行犯也被保安抓了出来,是一位近二十岁的女性,穿着一件白色的宽大衬衫,戴着一顶帆布鸭舌帽,一条蓝白牛仔裤,给人的感觉非常像后台打杂工。

女生:“听我解释,我真的忘了带工作证……”

这种情况下,保安往往是:“像你这样的人,我们每年都要抓几个,请先到保安室,等我们向剧组核实后再处理。”

我说这些路人的台词是不是太过程式化了。

女生被两个保安双手反扣在背后,可是她仍旧是一脸焦急的状态,大声说:“我非常需要这份工作,要是迟到了,我就会……”

保安:“请不要打扰客人!有什么事请到保安室吧!”

眼前的情景实在让人看不下去啊,不过怎么看也不像我出面伸张正义的时候,你要一个初中生插手三个成年人的事务吗?

不过最终的答案是一定的。

“啊!!!是被我偷了电影票的大姐姐!”

我承认自己的演技非常之拙劣,不过眼前的三人还是被我的发言惊的一愣,两个保安似乎被我糊弄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掏出口袋里的电影票存根走向那个素不相识的少女,这里说少女实在有点别扭,我才多大啊……

一个保安回过神来,对我说道:“别开这样的玩笑,她可是我们看着闯进来的。”

“这可不是玩笑,这是规则。有票的入场,没票的退场。”

保安:“可是……”

“你们要是不让我退场的话,我可是会把这里闹个底朝天的哦,相比之下这个大姐姐只要找到剧组就可以了。你们为什么不能让她带着票去找人呢?”

保安:“这个我们不是不通情达理,一旦证实我们会让她从员工通道走的。”

“咣!!!”

一个茶杯从我手中掉到了地上,紧接着一个盘子已经被我端了起来,两个保安都被我的行为怔住了。

“现在反而是我可能给你们造成麻烦哦,而且我的嗓门也是很大的!一切按照规则进行不就行了?”

两个保安面面相觑,不过掂量着我手中的盘子和我正在蓄力欲喊的架势,他们还是放开了眼前的大姐。

保安:“这样的话也可以,那么请你暂时到电影院外面等候吧。”

“恩,乐意效劳。”

一个保安,带着手中捏着我票根的大姐向后台走去,而另个一保安则在后面跟着我一直来到了电影院门口。

可能是认为我在电影院门口也闹不出什么事情来,那个保安没多久就走开了,留下的只有两个板着永远化不开的铁板脸的检票员。

再次抬头看看那华美的海报,我忍不住露出了嘲弄的笑容。在的远处街市上,一个用空桶敲击出鼓乐节奏的街头艺人立刻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看了看那喧嚣中的街头艺术,再抬头回望一下那大幅海报,毫不犹豫的撒开腿离开了电影院门口。

可是,我完全没有想到,那个连姓名都没有互通,闯入电影院的“逃票贼”,竟然在三年之后以另一个人的姿态出现在我的面前,就算是容貌可以改变,穿着可以改变,但是那声音已经成为了铁证。

当然,面对我的还有另一件事,自那次没有看成的演出会之后,我义务在小笠原老师家服刑了七个星期天,除了洗衣做饭,打扫内务全部归我办理。原因很简单,我打破的是小笠原老师珍藏的一套的茶具中的茶杯,总之就是很名贵很珍贵的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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