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说的这些故事,都是那些往者留下的,你可以理解为本应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他们或生或亡都留下了自己的印记,他们是过往之人,单纯的以死生而论实在有失公平。
很多事的前因后果,会在这里渐渐浮现。
第一个就是我的故事,木村小孝。
人人都知道我活着,但是我究竟是否活着,连我自己都弄不清楚,至少在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处在一种迷离的状态。
一切的起因……不,一切没有起因,真的要追溯起因的话,大概从我出生之时起一切就注定了。
撇去童年懵懵懂懂,撇去看到的稀奇事物,撇去替视如兄弟的好友难过悲伤,就将时间贯通成一条直线,引导我们走向记忆锁链的源头。
神主大人,久石贤治。
我就是从他手中接过了那条沉重锁链的源头,他带着没有见到亲人最后一面的心情离开人世,我陪他走完最后一程。
久石:“小孝……咳咳……咳咳……”
病入膏肓的久石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只见他艰难的从枕头下拿出一个古朴的漆花木盒,然后用颤抖的手打开盒盖,那精美的盒子里躺着的是一捆卷轴。
久石:“唔……。这是神社的地契,你替我保管吧。”
“地契!这么贵重的东西?”
“贵重?咳咳……没有后继之人……这东西等同废纸……咳咳……”
“你要给我保管,是要带给谁吗?”
“你不想……继承神社吗?”
“……”我一时答不上来,这是理所当然的停顿,仅仅几秒所有男孩子应该有的梦想都在我的脑中飞过,我意识到如果答应了久石神主,我的前途就将被这一卷地契所约束。
“那……替我……替那只猫……找个新主人吧。”
久石神主瘦弱的手臂,将装有地契的木盒放到了我摊开的双手上,如同交过一副重担。
那一瞬久石神主的手臂如往日般充满了力量,他要把语言无法表述的东西传达给我,只是时间没有再给他一天机会,交托完最后一桩心事后久石神主沉沉的闭上了眼睛,直到仪器上的信号停止跳动都再也没有睁开过。
木盒中除了地契,还有一把钥匙,它的形状非常特别,正和神社后院一间常年封闭的大仓库对上号。
我的好奇心无限膨胀,直到那道结实的木门打开,其结果令我大失所望。这里堆着一堆石头,最普通不过的山石,粗糙、笨拙、堆放的毫无规则。
整个仓库非常宽敞,地面空间百分之八十被这些石头占了去,只留下狭窄的通道歪歪曲曲的能供人在这些石头间穿梭。
我发呆了好长一段时间,失望敢席卷而来,我努力在这堆破石头里寻找这个仓库存在的意义。
于是我发现了被包围在石头从中的桌案,走近桌案我发现了一册被装订起来的纸墨拓本。拓本,就是用墨汁涂在石碑表面,然后覆盖上纸张,压实后取下获得的复印件。当然做成能正常阅读的拓本还有后面的工序,否则原封不动拓本可是原文字的镜像。
桌案上的纸张很新,这应该是久石神主完成的一册拓本集,而另外在桌案的另一端,几十页无法辨认的拓本被整齐放置。
我再次抬头环顾起四周这些石头,猛然发现在那些粗糙的表面还有更加凹凸不清的痕迹,这些拓本就是从这些石头上拓印下来的吗?
那些看不清的,意义不明的被归为一类。勉强能辨认,甚至可以看清字迹的被整理了出来,凑了七八页订成一册。
“我妻死后已过七天,大雪封山也已经七日,这里的天地万物都被冻住了,利斧无法砍动树干,空有一身武艺却连一副棺木都做不了。”
“我妻死后第九天,她依旧躺在神社里,还是生前那般美丽。我靠在廊下,看着飘雪带走我的生命,准备就此赴死,命却被好友捡了回来。他建议我为妻子火葬……”
“我妻死后一年零三天,今天又和好友一起钻研剑术,他问我为何要将最凶恶的剑招命名为似人,但是其中缘由他应该比我更清楚。”
“我妻死后两年又一百三十一天,我又回到了这里,带着四处游学的所有知识回来了,我要为自己锻造一把剑,一把融合着故乡和思乡的剑。”
“我妻死后五年整,一直追随我多年的两柄剑终于融合在了一起。我的心愿将近……”
“我妻死后六年整,我挖出了她的骨灰坛。我要去找只存在传说中的地狱,相传伊邪那支在地狱见到伊邪那美时,因为看到伊邪那美的丑态而吓的逃走了,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在真心相爱的人身上,只要我能见到我的妻子,哪怕一起腐烂……”
一屋子的石头,和几页不能成文的宣纸,这就是这个神社最大的秘密。当时的我根本不知道纸上谈及的感情为何物,只是有那么一点忧伤,期待着那个人最终有一个好结果。
时间的锁链被命运的绞盘牵动,神社陷入无人管理的状态,紧接着发生在长井身上的一切让我无瑕再去顾忌神社的事情了。
如你们所知,长井在经历了一段苦难的日子。但是与放在眼前的麻烦相比,最初的苦难最多只是肉体上的折磨。亲生父母的召唤,无时无刻不在逼迫着他做出最原始的选择。
我当时只要松一松手指,一切都会被眼前的火焰吞噬,化为灰烬。
可是我办不到!我无数次的在事后谴责过自己的优柔寡断,可是我无数次得出一个笃定的结论,我办不到。
也许是久石神主在生与死之间迷离的坚持,也许是那些悠久石头上传承的文字,迫使我将那封信从火中撤了回来。
于是一个无比大胆的想法在我的脑中萌动,最终我借着探病的借口,找到了还在住院的长井。
他还发着高烧,可是强硬的个性让他比任何孩子看起来都要健康。甚至他还能安慰心急如焚的养父母,开解他们不要为自己担心。
我站在病房门口看着长井和即将成为他养父母的夫妇心中窃喜,这是来之不易的幸福,也是长井应该得到的归宿,如果我这时掉头走开烧掉信,这一切还是圆满的,什么都不会发生。
做不到!我做不到!
最终我避开了长井的养父母,私下和他说起了我的想法。
“……我在和他们见面之前会打电话给你,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十五分钟后我会再打电话给你。要是超时接不到电话,你就立刻替我报警吧。”
长井:“不,我自己去。”
“你这样子怎么去?真是陷阱你这副样子还能跑回来?不要给我添累赘,只要呆在医院等我电话就好!知道了吗?!”
长井沉默了,我自以为他默认了,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医院。
长井的身体发烫,甚至有些烫手,我知道他在强撑,那一年的流感已经形成了疫情,各大医院人满为患,他这种不老实的病号能比正常人早一天出院就是奇迹。
可是仅仅在一小时后,当我看到出现在我家门口,背景是一片落日黄昏,气喘吁吁的长井时,我才知道那安心感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我撑的住!”
“别和我争,如果体温超标你哪也别想去!”
我手中举着家中自备的便携式测温计,瞪着还在狡辩的长井,他口口声声说自己已经退烧了,但我怀疑他一定做过什么手脚。
“一次为准!只测一次!”
“我要测几次就是几次!你再讨价还价,我就直接打电话给你养父母。”
“我们还是朋友。”
“正因为是朋友!”我发誓那是我第一次用那种极恶的态度对待别人,长井也被我的决绝吓到了,他呆立在原地看着我,那时的主动权完全握在我的手上。
“滴滴滴……”体温计在长井耳朵里测到的温度停留在了三十六点三摄氏度上,我挠了挠头又测了一次,体温并没有什么异常,换个耳朵还是一样。
“我……”
“不能保证你病完全好了,所以你要穿上棉袄,戴上帽子和口罩。”
“是!”
“一切都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否则我们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这是电影台词吧。”
“是啊,你有意见?”
“没有!”
爽快的答复,长井没有丝毫拖沓,十分钟他就从家中找出了满是樟脑味的棉袄将自己包裹成了一个缩手缩脚的“胖子”。
两个小学一年生如何前往东京?答案很简单,只要溜上电车就可以,在已经寒风彻骨的夜里要找到躲过检票员方法实在太多了,趁着他搓手哈气的瞬间,我们直接从检票口护栏下方钻了过去。
按照我预习过的交通线路,我们成功的在电车之间完成换线,也离自己的目的地越来越近。
终于来到的预定的地点,我们走下电车的时候,隔着很远很远就能看到东京那繁荣街道上灯火灿烂的夜景,但是我们的目的地却在背离热闹街道的另一边。
“好……大的风……”
长井的脚步有些轻飘飘,大风无情的吹袭,在这个电车站一个人影都看不到,不知是不是厄运的征兆,连风都在刻意的驱逐着我们。
“东京气象发布最新预警,因为受到一股热带气压影响,今晚东京可能迎来一场小型风暴,请大家做好避风措施……”
大风中夹杂着几星咸味的水滴,我将它们从我嘴边抹开,皱着眉头抱怨道:“该死的全球变暖,现在都是深秋了。”
“……我们快出发吧,赶在风暴到来之前……”
戴着口罩闷声闷气发言的长井不忘催促我,他的眼神中满是期待,似乎已经在幻想素未谋面的父母的模样了。
“我们要乘公交车去目的地,走吧。”
我收起手中的行程表,目的地的名字我早已经记在了脑中,现在我只能祈祷这趟旅程不会令我们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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