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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破(下)

识破(下)

毫无疑问,现在在我面前的,名为木村小孝的孩子是一个心智健全的人类。

可是在直视他眼睛的时候,我会被一层迷雾蒙住眼睛,虽然是两次简短的见面,但是我已经在心中对他有了基本的印象。

“他的心中住着某种可怕的东西,。”

岳父在和我见面之后,我这样回答他的提问。虽然他会对误伤铃兰心存愧疚,虽然他会对弱者心存怜悯,但终究还是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如此直白的,我将我自己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对着那个我只见过两面的孩子——木村小孝。

“不愧是白雪和铃兰的父亲,能够在普通职位上平稳的渡过这么多年,这种察言观色的能力是基本中的基本吧。”

那个孩子将内心的阴暗面直接翻了出来,除了语境的变化,他的眼神和行为没有任何异样。

“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自己心中的阴暗面,冷漠、冷血这一类词明显不合适,阴暗、孤僻也太片面了。当我意识到自己有这样一面的时候,我也很苦恼,甚至感觉自己有点人格分裂。”

语气平和、视线也不曾从我身上挪开,这个孩子清楚的知道自己身上隐藏的东西。

木村:“明明力不能及的事,我却渴求着万分之一的奇迹发生……哪怕是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所以我不赞同白雪认义亲的行动,你既然有自知之明选择了退让,这也是皆大欢喜的结果。”话虽如此,在我的心中一颗大石依旧没有落下,怀抱着警惕我进一步试探着这个孩子:“我希望我的女儿们将来能有正常的生活,你也不希望她们被你所伤吧。”

木村:“抱歉,关谷先生,关于这个问题……我试着斩过了。”

“斩过了?什么意思?”

木村:“在我故乡的神社藏有两把刀……?两把?……咦?”

木村小孝在这里莫名其妙的中断了自己的发言,他陷入了三秒的短暂思考,大脑中的思绪仿佛在尽力拼凑着记忆的碎片,但是最终他的眼眸中只有一片混沌。

“好像只有一把刀,准确的说是一把用来架刀的巨大刀架。无论关谷先生相信与否,有一把名为‘缘不断’的巨大太刀,挥舞它可以斩断一切可以斩断的因缘,但是刀如其名它斩不断真正的因缘。”

“实在有点荒唐。”

木村:“没错,听起来是很荒唐,我也是最近在他人的帮助下才见到它的真面目。当然不可能在关谷先生面前将它展示出来,但我不想隐瞒欺骗,所以只能这样将实情相告。我试着用它斩过了,但是削铁如泥的刀刃在对手的皮肉上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荒唐的发言停止了,木村整理了一下自己正座的姿势,然后用土下座的姿态向我叩首。

“就算是荒唐之言,也请你相信我,即使之后还有缘分的交集,我也绝对不会伤害发誓保护的人。就算我心中藏着鬼怪,也绝不会变成真正的鬼怪,这一点我用我的生命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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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空置刀架,上面本该有一把锈蚀的巨大太刀,传闻它最初是一把普通的武士刀,但是铸造者意外的有了奇思妙想,每当持刀者离世,他就会将这把刀与下一任持刀者的佩刀熔合再造。

久而久之,便有了大的离谱的刀架和大的离谱的太刀。

但是更离谱的是,本该一直存在于刀架上的大太刀不翼而飞了,没人能说清楚这把太刀的去向,只有一个住在黄泉川之洲的女子知道这把神刀的秘密。

“……缘不断能斩断一切因果,但也有斩不断的因果,它已经不再是一件物品,要将它召唤出来,需要足够的……血……”

黄泉沙洲之上,三上郭之中的无小姐如是说道。

“它已经是一件神武,已经失去了固有的形态,换而言之它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如果你没有足够的意志力去召唤它,只是抱着试试看的玩弄形态去尝试,它是决然不会回应你的。”

木村小孝是这么问的:“那么它出现之后就可以斩断一切因果了吗?”

“斩断便能斩断,斩不断便斩不断。”

“说了等于没说!”

当木村第二次向她确认的时候,得到的答案依然模糊不清。

“虽然不敢保证成功,但试图脱离这种身份的人都会做这般尝试。如果你希望的话……”(出处寿宴中末尾)

“我的运气一向不错,也许会成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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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蛇与狐之书,决战之章下,白蛇巫女战补全篇)

大量的血,自己的血!如果是想要斩断一切因果的觉悟,那么召唤神武者必定要有自我牺牲的觉悟,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索性神武被召唤的地点不是在现实中,因为正常人的出血量还不等神武召唤出来,就已经失血过多昏厥,木村小孝发现了一个可以召唤它的地方,就是在不断重复,不断自我修复的九尾幻境之中。

“这样的出血量在现实中已经是即死状态了吧!”木村忍痛看着从手腕动脉上喷涌而出的血液,那是被野猪挑出的伤口,也正因为此处超越了现实这个仪式才能完成。

九尾也好,白蛇巫女也罢,绑缚在她们身上的因缘都是木村想要斩断的对象!

一根横卧在地上的毛竹被血液浸染,按照无小姐授予的口诀,木村抢在痛觉麻痹自己神经之前,完成了仪式!

“无论你要多少血液都可以,哪怕幻境中的不算数,我也可以在现世之中补偿给你!!!!”

血红色的大太刀出现了,已经处于精神崩溃边缘的木村握住了四米长刀的刀柄,对准他的目标白蛇巫女斩了下去。

巨大的太刀拥有无比锋利的刀刃,它能将吹飞的竹叶削成两截,白蛇巫女召唤的大蛇将巫女团团包住,它只能用这样绝望的姿态进行防御。

但刀刃没有如预料般的切开目标,就像用棒球棍击打电线杆一般,一股巨大的反冲力将双方弹开,双手被震得酥麻的木村再也握不住剑柄,巨大的太刀横飞出去将一片竹林削成了平地。

“这算是斩断了……还是斩不断?”

自我反问着,木村小孝僵硬的转过身向倒在竹林里的太刀走去,另一边受到冲击的白蛇巫女在大蛇的帮助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刚才的一击显然没有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反倒是木村已经是一副精疲力尽的模样。

白蛇巫女:“你到底在干什么?!”

“听起来很荒唐,我在试着斩断缘分……”

白蛇巫女:“你住手吧,你已经输了!就算是幻境继续这样下去,你也有生命危险。”

“这样可不行……”木村小孝固执的走到大太刀的刀柄处,他几乎废掉的左手现在又重新长出了皮肉,力量和血肉都在恢复,留下的只有挥之不去的痛楚。

“这样可不行!”

当木村再次举起太刀的时候,整个幻境开始出现了微小的裂缝,崩溃已经开始,九尾坐壁上观,丝毫没有介意有人在强拆她的杰作。

“老老实实的让我斩断这一切!”

“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

太刀和薙刀撞击在一起,锋利无比的太刀在面对白蛇巫女时,表现的就像一根铁棍钝器,它根本无法伤及巫女半分,替巫女挡下攻击的大蛇受到的伤害也及其微弱。

“想要你的妹妹永远摆脱我,就让我斩断吧!”

血液的润滑作用让太刀再一次脱手了,左臂的伤口已经痊愈,但是九尾微微抬起了烟斗,这让木村的存积的疼痛感再一次爆发出来,她终究是幻境的主人,若她不想让这把神武出现在这里,它就决然不会出现在这里。

九尾:“这是给不解风情的孩子的一点微小的惩罚,该罢手言和了。”

九尾双目微闭的瞬间,巨大的刀刃向着九尾所在的巨岩落下,但是因为持刀者已经失去了判断力,刀没有劈中九尾,只削断了她手中的烟斗。

“臭狐狸,下一个就是你了!”

镇压疼痛的是木村心中的另一个自我,当两个自我重叠在一起,所有的鬼神之术都随之消散,不再有迷茫的目光扫过敌人,巨大的太刀再一次挥舞了起来,麻木的尝试着一次次的攻击!

直到太刀第三次脱手……,幻境已经开始彻底崩溃了。

“罢手吧,你们之间的因缘比这把刀更古老。”九尾的语气平和了许多,她已经不希望看到这场闹剧继续下去,白蛇巫女也收起了薙刀,刚才的连番战斗已经让她非常疲惫。

“我也想停下来,但是无论如何,我做不到……听到那样的声音……听到她们哭泣的声音……”木村小孝再一次握住了刀柄,仰天大笑道:“没错,对于女孩子的哭泣我没有任何办法!要是我是她们哭泣的元凶的话!就连我自己一起斩灭掉吧!!!这条蛇!那只狐狸!还有这个幻境!!”

“血祭刀!灭神!”

祭出不可能在现世中出现的鬼神之技,一把遮蔽天幕的巨大血刃向着白蛇巫女落下。一切其实早有注定,名为缘不断的太刀消失了,毛竹碎成了无数竹片,将木村小孝的双手割得血肉模糊,看着自己徒劳无功的成果,他内心的躁动竟然平复了下来。

“一切都是注定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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