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村小孝记。
聪慧冷静的头脑,果断决绝的作风,毫不动摇的内心。一个非常完美,同时又非常糟糕的人类,他有自己的原则,却在原则和我行我素之间存在着模糊的界限。
饱经沧桑的老者是他给我的第一印象,蛰伏于平安之世的枭雄是他给我的第二印象,他生于这般太平之世真可谓生不逢时。
时而为善,时而为恶,没有完全偏向于正义,也从没有完全堕入邪恶。心中奇妙的拥有自知之明,不会因为时局的变化改变自己的立场。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也许人类原本就是这样充满矛盾的两面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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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艺国国主的尸体很快被人找到,在领内造成轰动的同时,安艺国的继任者也快马加鞭的赶来了。
少主弱冠之年稚气未脱,虽然是国主之位的唯一继任者,但因为庶出这个类似诅咒的烙印,让他无法拥有名门之后的傲气与自信。
看到父亲尸首之后发自内心的痛哭,也让不少旁观者咋舌,他是否是一个合格的继任者,大家众说纷纭。
这段插曲将平房原来的计划打乱了,平氏大军进驻城内已经两天,粮草的空耗和民众的忧虑毫无疑问是他面对的最大问题。越是霸道的当权者,越善于粉饰表面,蛰伏的时间越长,反击就越迅猛可怕。
“平房大人,晚辈特来告辞。”
“少国主,你现在有何打算?”
“送父亲还乡,安排后事。”
“哼。”
冷哼一声,冰凉刺骨的感觉让少国主打了个冷战,他意识到自己不可能以平起平坐的姿态与平房对话,遂行礼垂头一动都不敢动。
“你好歹也是武士之后,亲人被害你居然没有报复之心。你这样的国主,何谈护佑一方子民!”
“晚生志颓,多谢平房大人教诲。妖怪害死我父亲,此仇不共戴天,请大人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庶出之人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弱者应变,即便此刻已经成为人上人,但人上亦有人,强弱的立场没有改变,一切都无从谈起。
竹中帆作为押运粮草的一员兵卒随清正入城,这是他目击到的简短过程,在卸完粮草之后他们又被无情的逐出城外。在城下的营地中聚集着更多的弱者,他们仰视着城墙,等待着城墙之后发出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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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了。”
“怎么了脸色好难看啊!要拿我的人头回去领赏吗?”
城外,被平房邀为座上宾的广原长宗终于找到了脱身的机会,但是从城门中走出来的只有他一个人,还有一个人被困在城内。
“晴明大人答应平房,配合他们逼出潜伏在死地中的妖怪。”
“然后呢?”
“靠武士刀剑应付不了那条咒蛇,好大喜功的平房根本不会听这些意见,所以我们要另做准备。”
“咒蛇?不是小白蛇吗?”
“解释起来很麻烦,但是事不宜迟,我要去西边接一位客人,而你要去东边。”
竹中帆没有拒绝这个没头没脑的任务,反倒很认真的问道:“客人的特征呢?”
“鹿。”
“白色的?”
“我也不知道,因为时间仓促没有细问。”
就在两人对话的时候,城门突然打开了,头顶的道路上扬起一片烟尘,一个肩头还绑着白布的少年策马向东边的山林飞驰而去。
“颜色倒是无所谓,但愿我们的客人看上去不是很美味。”
“等等。”喊住竹中帆,广原将腰间新出现的一把武士刀递给了他说:“你一直是个武士,不要忘了这一点。”
“承蒙关照,却之不恭。”
接下武士刀挂于腰间,竹中追着马匹的蹄印向东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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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恨,竹中追踪的马蹄印上写满了某人的怨恨,不可一世的平三郎在平房面前竟然是与弱者挂上等号的存在。
肩上的伤口未愈让他无法拉动弓弦,但是他依旧可以单手紧握缰绳,依旧可以单手握住武士刀。
将怨恨宣泄在山林中,用健壮的手臂挥舞着武士刀削砍着他眼前一切不顺眼的事物,灌木、树苗、断枝……
杀意和吼叫惊扰了山林中的动物,鸟儿四散飞起,走兽奔走逃避,在持续扩散的混乱中一头身披淡褐色皮毛的小鹿出现在了平三郎的视野中。
那是一头能用眼睛说话的野兽,灵动的双目在与人类的目光接触时,它就自我表明了没有任何敌意。暴躁的平三郎使劲定了定神,他的目光挪向了另一个地方,在鹿的胸口有一条红白相间的束带,这条束带将一把型奇特的弓固定在鹿的身上,像两只雄鹿鹿角拼凑起来的弓身连接着一根半透明的弓弦。
“给我!把你背上的弓给我!”
平三郎的视线已经彻底无法从弓上挪开,他用命令的口吻大声吼着,小鹿被惊动后撤半步的它立刻开始寻找退路。
“不许走!那是我的!”
将手中的武士刀刀身反转,平三郎将它当成一把长矛投掷了出去,还没有脱离茫然状态的小鹿已然成了这道寒光的目标。但是一道更加迅捷,且悄然无声的寒光从密林之中横贯而出,掉落在地上的武士刀宣告了一方的落败。
“平三郎大人,平房大人派我来找你。”
“我的父亲怎么会派一个狗都不如的人来找我!撒谎也要自己照照镜子!”
竹中的救援让小鹿获得了逃跑的机会,迅速溜出人类的视野,广茂的山林成了它的藏身之所。眼睁睁的看着到手的宝物逃走,平三郎已经成了一头怒兽。
“三郎大人,你的伤还没有痊愈,请回城静养吧。”
“有胆量,我活这么久你是除了老爹之外第一个这么对我说话的人。”步步逼近,直到平三郎捡起那把掉落在地上的武士刀,但是持剑的他俨然将所有的仇恨转嫁到了面前的这个人身上。
“我好歹也是一个武士。”
“死在我手下的武士不计其数,就让我试试你的成色吧!冒牌货!”
即便是单手平三郎也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两把武士刀的刀锋撞击在一起,刀刃颤动共鸣迫使两人各自后退。
刚才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平三郎,将注意力调动回来,他看清了眼前这个武士手上的刀。
“开什么玩笑!如此大不敬!我要杀了你!!!”
竹中额头一滴冷汗滑落,他手中这把格外顺手的利刃颇有来头,它除了顺手、锋利之外,还能吸引额外的仇恨。
“竹中帆!请多指教!”
“等你被碎尸万段之后,我会在你的罪名状上写上你的名字的!杂碎!”
让人牙齿震颤的金属摩擦声传来,耳中那股不适感还未散去,紧接着刀身的撞击声又占据了主旋律。
美丽而又致命的剑舞不会停歇,两人都毫无保留的施展着自己的所学,直到空中出现了一阵血雾。肩头的伤口因为用力过度而裂开,平三郎脸色一阵煞白无力的向后仰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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