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山上山水峰,山水峰上判山水。
山水峰上有一株古柏,古柏下有一汪清泉,清泉旁有一处小院,小院里有一套石桌。潺潺水声流过,却也遮盖不住一老一少两个人声。
“无殇你也不小了,来尝点儿这苦嵩酒。”
师祖从酒葫芦里倒了点酒,递给了我一个木碗。
我接过了碗,和清水没什么两样的酒里倒映着一个模糊的人影。我看了看酒,又看了看师祖。
师祖点点头,自己先用葫芦喝起了酒。
见状,我索性也懒得多想,抬起酒碗一口全都灌了下去。
“咕嘟咕嘟...哈!”一道酒痕顺着脖子淌了下来,我毫不在意的抹了把嘴。
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痛快的灌过酒了。
酒劲还没上来,我端着残留些许酒渍的木碗,怔怔地盯着。
师祖眯起眼睛瞧了瞧我,放下了葫芦,砰地一声磕了下石桌,我依旧没有反应,捧着碗发呆。
师祖微微皱了皱眉,抬了抬布满皱纹的眼帘,一阵风吹过,落叶划过眼前,我这才恍然回神。
“...抱歉”
“无妨。”
师祖浑浊的眸子看了我许久,移开视线,他想了想,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折扇。
“唔...这家伙也正经有年头了呢。”他把玩着手中的扇子,我淡淡的看着。
“接着。”师祖忽然把扇子扔给了我,我稍微有些吃惊,但还是心不在焉的接到了手中。
“看看?”师祖脸上似乎有些笑意。
我闻言打开了扇面。
扇面上一幅雨后山亭图,空山古亭,亭外正下着小雨,春意蔓延。
一幅画而已,有什么好看的?我心下暗嗤。看着看着,我正想把扇子还回去,却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嗯?”
我挑了挑眉,画卷中重点似乎并不在其画工深厚,而在于这画本身。我一介一品问天长久地盯着这幅画竟会不由自主地脑袋昏沉,仿佛身处亭内,正瞧着山花万点,细雨绵绵,烟一般四散。
这是...
摇摇头,我回过神来,赶紧将这空雨扇拿到远处,继而深吸一口气,将扇面翻到了背后。
背面有些空荡,只有四个大字绣于其上。
“得意忘形”
一条条线段似乎是被胡乱的挥了上去,毫无规律可言,但就是这样的笔画,我却能一眼看出写的真真切切就是这四个字。
我皱了皱眉,这扇子究竟是何人所制,竟如此厉害。
不再神游物外,我仔仔细细的审视着手中看似平淡无奇的扇子。
师祖看着枫叶,一口一口喝着酒,也不见酒葫芦空下来多少。
“扇名空华,看不透吧。”他似笑非笑地问我。
“...的确。”我不知道他说的是扇名还是扇子本身,随意回了一句。
“那你想知道原因吗?”
“有很多问题,我都想知道原因。”
“是吗...”他若有所思地又抿了一口酒。
“那就听好了!”师祖突然抬高了音调,我被吓了一跳,手中的空华扇险些掉了下去。
“所谓形,既是这幅图,也是这些笔画!”
师祖眼睛转都不转,就那么瞧着院外对我大声讲道。我则一时只能愣愣的听着,这还是我平生第一次见到师祖如此大声的讲话。平日里他都轻声细语的,颇像是位慈祥的老者,现在这样的声如洪钟...若说是心血来潮也不对,我倒觉得更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让我知道些什么。
“所谓得意,其意既是那雨亭,也是那四个字!”
“得意忘形,乃是山水真谛也!”
“弃其外表,留其内涵!”
“万生局,亦如是!”师祖一下子回过了头,盯着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我说道。
“...万生局?”我不解又带着丝警惕的看着师祖,护住了背后的棋盘。
自从她不在了,万生局就是我最珍贵的宝物。不论是谁,就算是师祖师父若想要损毁它一丝一毫我都绝不允许。
“莫慌,我没想过怎么样。”师祖见我稍加了防备,不仅没有责怪,眼里反而露出一丝赞许。
我犹豫了一下,缓缓放下了捂着棋盘的手。
“万生局本没有棋子。”师祖重新落座,他用瘦长的手指敲着石桌,语调又恢复了那种老生常谈的平静无波。
“不说万生局,我们山水师的下的任何一盘棋都没有子。我们下的是山,是水,玩的那是山川大势,弈的都是天地万物,棋子?不过是种最为浅显的工具罢了。”师祖讲着讲着突然笑起来,我明白他是在为自己身为山水师而骄傲。
“山水也可以作为棋子?”我皱眉看着师祖。
他神秘的扬了扬嘴角。
“你觉得‘山水师’一名又从何而来?只要你想,五行同样,六道同样,七星同样,八卦同样。”师祖拄着脑袋看着我。
“...”我瞪大了双眼。
“不懂吗?”师祖站起了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落叶。
“当你有想要保护的人时,自然就懂了。”
师祖摸了摸我的头,露出了我所见过最柔和的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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