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洞悉
“根据情报人员的汇报……”
作战会议室中拥挤了几十号布朗伯爵军中的最高级指挥官。有的人堂而皇之地将与军人相匹配的粗野气质通过一个眼神一次咂嘴显露在外。而有的人则披上了伪装，或是用温文尔雅的书生气质，或是用规规矩矩的白领风格，甚至是兢兢业业的蓝领朴素姿态。但在骨子里，后者与前者并没有任何区别。
他们是站在军队这个组织构架中最高位置的一群人。如果以食物链来比喻的话，他们便是凌驾于无数野兽之上的兽中之王，是老虎，是狮子乃至霸王龙！
想象一下那副画面吧。你站在一间屋子中，眼前挤满了凶神恶煞的龙狮虎豹，并且他们的眼神还全都在直勾勾地盯着你。怎么样？有没有感到肝胆俱裂呢？
答案是，没有！
也只有能够在众多军官将校的气势压迫下依旧镇定自若，有条不紊的人才配得上三军总参谋长的职务。这样的人才有资格站在这里像一名老师一般用指挥棒指点着电子地图侃侃而谈。
“共和国第二，第三集团军已经开始了大规模的调动。”总参谋长一边用指挥棒点着地图上的标记一边接着前言说道，“一小部分进驻到了各地的战略要冲。其余的大部队则尽数汇聚向了敌我双方对峙的前线位置。然而，这却是敌军一个颇为无奈的举动。众所周知，敌军的补给线已经因为焦土战术的消耗而陷入了周转不灵的状况。为了贴补日常的开销，他们只能采取就地征调，也就是掠夺的方式。这理所当然地激化了敌军和占领地居民之间的矛盾进而使共和国军失去了立足之地。他们这次的调动正是为了缓解军民间的矛盾，并且扼制军队内部因掠夺而起的，以军纪松弛为代表的不良势头所采取的措施。局势已经恶化到了不得不将军队牵出占领地的地步，我们参谋总部认为这反映出了敌军的士气已经跌落至谷底的事实……”
“同时也说明了我们的人民正陷于水深火热之中！”
突然而起的高声叫喊打断了总参谋长的话音顿时便令其人乃至整个场面都陷入了尴尬之中。不过，这并不是因为自己丢了面子，而是因为这句话的含义。
而放话出来的军官则嫌说得还不够明白又特意补充了一句道：“这都是拜了某人所赐呢。”
谁？
众人的目光对此做出了回答。此时此刻，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一个地方。在会议室最前方那独自存在于队列之外的座椅上所坐的正是尤格尔将军。
说得不错。一切都是拜其所赐，无论是敌人的困境还是人民的苦难。焦土战术就已经是一个极为过分的战略了，这个人却在此基础上做出了更为过分的事情。如果当初就将所有物资从民间收缴，那共和国倒也就没有什么必要去掠夺了。但尤格尔将军却偏偏留下了不多不少刚刚好让军民之间去争夺一番的东西。这也就是说他从一开始就有着诱导共和国军去掠夺居民从而同居民发生冲突的意思。
当然，从当下的情况看来这种手段所收获的成果不可谓不丰厚，但其所付出的代价也不可谓不惨痛。到底有多少的城镇乡村遭到了军队有组织的扫荡呢？到底有多少人死于这种冲突之中呢？要知道杀人的“刀”可不只有掠夺过程中的暴力，还有着掠夺之后所留下的物资匮乏与秩序崩坏啊！
尤格尔将军从没有考虑过本国民的利益……不！从根本上说来，他本就不是布朗伯爵国的人。他所想的就只是胜利，为了这个目的一切都是可以利用的棋子。对此，抱怨不满的人并不在少数，终于有人忍不住爆发出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现在，大家就看尤格尔将军要如何收拾这件事了。就连尤格尔的亲信们此时也只能是默默看着，而不太敢开口说些什么。
场面就这样沉默了一阵。随即，尤格尔将军便缓缓转过头朝着说话的军官瞥去了目光，然后便是令人不寒而栗地微笑。
“咕噜！”
这个瞬间，不止一个人禁咽了口唾沫。这些人在尤格尔将军一瞥之下那里还是什么军中狮虎，根本就变成了一只只的小花猫。他们一个个扪心自问着自己是否有胆量捍卫此时这位心直口快的同僚，然后便惊愕的发现身为军人的他们心中竟毫无这份勇气。
尤格尔这个人太过恐怖了。他并不威胁你，也不利诱你，他只是会创造出一个局势，一个让所有人都离不开他的局势而已。
结局只有两个，和他一起胜利或者是和他一同毁灭。对此，所有人都体会颇深。甚至于开口叫骂的军官也不例外。
对此心知肚明的尤格尔决定采取说服的方式，只不过那是属于他独特风格的“说服”。
“说得好。我很欣赏你的勇气。”尤格尔将军云淡风轻地笑道，“只不过……容我问一个问题。我杀得吗？”
“唔……”哑口无言，也有不想回答“杀不得”三个字的军官只得闭上了嘴巴。
“第二问题，到底是谁正在你们的土地上肆虐着？”
……
依旧没人回答。但不甘心的沉默却改变不了那个从他们心底所浮现出的答案，“共和国”。尤格尔的手段确实残忍得令人厌恶，但归根结底还是“共和国”的咄咄逼人在先。如果他们不摆出要侵略过来的姿态，又何必用如此残忍的焦土战术来争取胜利呢。
“第三个问题。”尤格尔将军继续说道，“他们杀得吗？”
当然！那是敌人！杀死是理所当然的！
“既然如此，那你们也就该明白，你们的仇恨与愤怒到底应该朝哪里宣泄了吧。”
话闭，尤格尔将军也就起身大步朝着讲台迈了过去。台上的参谋总长见状也就赶忙退到了一旁。
随即，在讲台上站稳而回过身来的尤格尔将军气势如虹地叫喊了起来：“这个时刻就是我们反击的时候！不是小偷小摸，不是小打小闹，而是大动作！是决战！集结全军乘他们尚未站稳脚跟之际，以排山倒海之势淹没过去！牺牲已然不可挽回，那就必须将胜利握在手中。”
说着尤格尔也就将右手举起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用力地将拳头攥了下去。这股力量犹如带有魔力一般地迅速感染了在场的众位军官令他们的眼神变得锐利、凶狠了起来。
“当然。”转身望回投影在墙壁上的地图，尤格尔再也不是宣讲而是近似于自言自语地说了起来，“有些在喉之鲠也要一并拔掉。”
地图上那个微不足道的地方到底有着什么？一旁的总参谋长虽然也在看着但却完全不明白。因为映入他眼帘的是一无所有。
然而，在尤格尔将军的眼中却赫然存在着一座营地，宛如眼中之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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