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冬雪一直认为，从眼睛中可以看到一个修士最真实的映像，在与那双金色眸子对视的瞬间，她并没有感受到母亲之前赞颂的什么大度豪迈，反是自目光深处看到了让人胆寒的暴虐。
共享视野的程月寒没老祖这从眼眸看人的高深本事，但在朱凯慎停下脚步望过来时，同样让他激起了几分不适感。
“你很漂亮，在我之前见过的女子中，没有一位在容貌上可以赶得上你。”牵动着冰城所有人视线的世子殿下，就那么站在街上盯着程冬雪的脸庞，缓缓说道。
这语气不带分毫虚假的夸赞让许多程家人心中一喜，那曾经想要将程冬雪推销出去的长老更是嘴角翘起，幻想起了某些可能会发生的的剧情。
“天赋么，也相当不错。”朱凯慎就那么站在原地，与程冬雪对视着，轻松随和的语气让人生不出丝毫戒备。
“若你是我族子弟，本公子或许还真会动心，将你破格收入楚王府。”朱凯慎抬起手，似是想要触碰程冬雪的脸蛋，但在伸到一半时，蓦的又缩了回去，俊脸上浮现出了显而易见的嫌弃。
“可惜了，一个身份低贱的杂种…自污血脉这种事，可不能再出现第二次。”朱凯慎没有压低声音，清晰的话语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层次低些的不明所以，乖乖跪拜，而像程贞和大长老这样的绝对高层，只当没听见一般，脸上仍是恭敬谦卑的笑容。
程冬雪不觉得怎么样，这朱凯慎话虽然难听了些，可总的也没什么错。说不说的，要是这尊大神能满意了赏赐些财物或是许诺，也能让母亲和长老们高兴一些。
她是这么想的，直到一道稚嫩的女声自身后响起：
“姐姐才不是什么杂种！”
回头，程冬雹仍在老实跪着，而程冬雨却是抬起了头，愤愤说道。
“哦？”才准备继续前进的朱凯慎停了下来，玩味的望向刚才一直被他忽视的程冬雨。
“你这是在忤逆本公子？”金色眸子目光转向，让程冬雨有些畏惧的缩了缩头，可想到这贵人对姐姐的侮辱，不甘示弱的一眼瞪了回去。
“当初户将军的善举，可不是为了让你们这些杂种，抬头顶撞皇族的。”朱凯慎嘴角翘了起来。
听到这话，程贞嘴唇动了动，却最终什么话都没有出口，静静地站在自己该待的位置处。
“程家管理不好自己的子弟，那就让本公子代为惩戒吧。”朱凯慎视线扫视一周，突然从护卫腰间取出一条长鞭，抽向了程冬雨。
没有征兆，没有防备，同样也没有反对的声音。
在那看上去已经达到灵器层次的长鞭抽来的瞬间，程冬雪下意识的就想要挡在妹妹的身前。寒冰灵力自灵脉中涌出，就在即将迸发体外时，一股天御境威压袭来，将她的身体死死压在了原地。
朱凯慎身后，不知何时伸出了一根手指的程贞转头，闭上了双眼。
“啪！”凌厉的一击精准抽打在了程冬雨心海的位置，这个才刚稳固在涟漪境不久的女孩连惨叫都没有一声，小小的身体被冲击力击飞，狠狠地撞在了身后的墙上。
那一刻，程月寒感觉视线模糊了，老祖似是努力想要转过头去，可天御境的灵力威压却是让最简单的行动都成为了奢望。
顺着余光看去，程家家主程贞目不斜视，缓缓跪在了朱凯慎的面前，额头紧贴地面。
“小女顽劣，惊扰了世子殿下圣体，请殿下…责罚。”
隐约听完了这句颤抖的话语后，眼前视线一黑，程月寒的意识又被赶回了那片空间。
……
再次回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程冬雪半躺在祠堂的角落的一张长椅上，不远处中央的位置，大长老和程贞一左一右站在牌位前，低声交谈着。
“此次，是……”
“别多想了，世子殿下离开时没多说什么，他心胸宽广，不会为难我们程家的。”
心胸宽广？
程冬雪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了二人面前。
“冬雨呢？”
程贞面对着牌位，没有回头。
“家主一系嫡女程冬雨，顶撞惊扰王世子朱凯慎，被殿下亲手惩戒击杀，尸体冰碎处理，以儆效尤。”淡漠的声音，清晰传入程冬雪的耳中。
“我知道了……”
入夜，街道上基本没了人影，程冬雪一路走到院前，小手放在冰凉的大门上片刻，终还是推开走了进去。
院内很暗，中央的池水旁，一道孤独的身影正静静坐着，连院门开合的声音都没激起她任何反应。
程冬雪上前，将自己的妹妹紧紧搂入怀中。
“姐姐，冬雨她…”原本清亮的嗓音早已沙哑的不成样子，程冬雪轻轻抚过程冬雹的头发，银牙猛的咬住了下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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