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此刻的我来说,日子的变化就是时钟的转动。坐在教室,老师和同学们都在自言自语着,做嗔怒或嬉笑的表情。真实感的取得不是靠窗外飘落的树叶,而是凭挂在墙上的时钟。嘀嗒嘀嗒,时钟以自己的节奏走着,不被任何事情所扰乱。嘀嗒嘀嗒,只要听到这样的声音,我的心跳也能跟着节奏同步。
这个美好的瞬间,不需要在意周围,不需要集中注意力,什么也不需要,简直和死亡一样。
不过论死亡,没有经历的人固然无法多说。有经验的人也无法用语言表达。
即使像面对死亡这样解决不了的问题,时钟也嘀嗒嘀嗒,漠然地,没有停滞不前。这也是我喜欢时钟的原因,它总是有条不紊地做自己的事情,而不是走着走着像我一样突然站住…
「这位同学,有什么问题吗?」
「啊,」我发觉自己站起来了并成为周围目光的聚合体,「这钟…」
我指着在9:22:41原地踏步的秒针。它在众多目光的探照下也安之若素。
我趁着大家去看钟这个当坐下来,现实总有虚幻感。就像是此刻的我坐在教室,老师和同学们都在自言自语着,做出嗔怒或嬉笑的表情。不一会,又若无其事地讲课,若无其事地做着笔记。
这是现实,不需要那么的引发遐想。可我还是无可避免地走神。如果我是一本畅销书里的人物,尽管平凡但戏份充足,并且有一个响当当,让人耳目一新的名字(这样才能让人记住)。
之后甚至我说的「啊 这钟...」也会成为至理名言被人传颂。这样我们的老师就会向我们推荐:某某书里某某说的「啊 这钟…」是名言,写作文可以用。
而不是现实中像忘了我的名字一样说「这位同学有什么问题吗」然后若无其事地讲课,再然后在我的毕业评语上写「这位同学‘很有想象力’」
这样的展开解释解释不通,老师无从窥得我的想象,也就没有‘很有想象力’这一说。需要一个完美的解释。
如果能为想象立法的话,我是说关于想象有一个法典,可以称之为《想象法》,这三个字烫金印在法典有牛皮质感的封皮上。翻开第一页,空白纸张的中心位置,印着一行小字:
「请翻开下一页。」
翻开后面一夜,同样的位置,赫然印着:
「请翻开上一页。」
前后辗转翻着,也没有在书缝里瞧出字来,真叫人摸不着头脑。最后终于瞧出来了,在变得厌烦之前,从残缺的书页的痕迹里能够发现了,中间的一页被撕掉了。
而撕掉的那一页,就正是裱在我的评语里‘很有想象力’那一行。这种解释可能会比较牵强,为人师表行窃这种事是不会干的。就是要行窃,也要挑那些引人注目的学生。如此就算被发现,也有让人放任不管的理由。
还是换位思考一下,行窃有着广泛的定义。这些坐在课堂上的学生,都在公然地行窃着知识。而所有的生物都一直向永恒的终结行窃时间。
那么老师只不过撕下一张纸的行为可能仅仅是对我们行窃行为的报复。如果借此能达到心理的平衡,无可厚非。
我虽然不是勤奋的贼,但毕竟从人家那里拿了东西。古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那么为想象立法就不仅仅是假设,而是必然了。最后还要编得厚一点,以示珍贵。最好还要建一座富丽堂皇的屋子,把法典摆着最中央,最后在月黑风高的夜晚给老师留好门……
这样做的确是仁至义尽,耗费了这么多我也不能说只是聊表心意的谦词。势必要从老师那里多拿一点,不得不成为一个勤奋的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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