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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8/C8-海明威服务站

B8/C8-海明威服务站

「这车等到没油了总要丢弃的。不过能帮我们省下不少时间,时间少花一点是一点。」

月兔把背包扔到后座上,长出一口气:「啊……解脱了……」

这是辆手动档的红色吉普车,能坐下5个人。车主弃车逃离的时候连钥匙都丢在了车上。一开始我连发动机都启动不了,询问别人才知道是蓄电池没电了。我们想办法换了个能用的电池,勉强启动了发动机。

达特茅斯居住区的几名幸存者站在路口目送我们离开。

也许我们其实并不孤独。一百多号人看似散布在城市的每个角落,但是我们却似乎心灵相通。

车子开到了废料厂外面,有一个分岔路口。向左拐是出城的方向,但是隧道被军方炸塌了。向右拐便是前往海明威服务站。

「你觉得……那个女人说的是真的吗?兰奇托镇有几十个人?比大坝还多?」月兔一边研究怎么系安全带一边问我。

我用三档最低的速度慢悠悠地行驶着,「她应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面耍我们吧。告诉我们这些对她也没有什么损失,但是我们告诉她的已经足够有价值了。现在的欢乐镇只是表面上的固若金汤,实际上他们所有的人都集中在了南部;北边是不可能有人来的,虽然我不知道建材厂有没有组织占领,但是至少他们会更愿意往东去兰奇托镇跟人交易而不是来欢乐镇跟逃兵交火。东部也就大坝的人去小偷小摸,我们一走不知道他们谁来干这份差事。南部因为有许多零散的组织,这让他们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欢乐镇有很多逃兵。」

吉普开到了一段上坡路,我挂回二档,继续说道:「过几天我们去跟那些逃兵来个面碰面,就更能搞清楚他们的情况了,甚至还能进到警察局里,那是他们的老巢。」

月兔终于「咔嚓」一声把安全带扣上了,但是带子在她身上缠了个像是要勒死她的圈。

路上经过了一个废弃的哨卡。我们停车在哨卡周围搜寻了一番,可惜没有什么收获。似乎这里曾经屯积有少量武器弹药,但都早已被别人拿走了。

这样的哨卡在欢乐镇东入口也有一个,当头块大牌子,写着「所有进出的人都必须先接收检查和扣押」,路边搭着四米高的哨塔。

十分钟后,我们到达了海明威服务站。路左侧是一座加油站,路右侧也有一座加油站,外加环绕一片大约两千平方米空地一圈的平房。

我按了一下喇叭。没过一会儿左边加油站出来几个人,把我们围了起来。我熄了火,打开车门。

「干什么的?」

我指了指那堆平房,「有多余的房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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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明威服务站的幸存者组织没有所谓的首领,或说没有谁有绝对领导权。他们在不同方面由不同的人来管理。

我们向他们表明了来意。对于我们的经历,他们表现出了十二分的兴趣。

「我们的绕城计划将在这里暂时告一段落。主要原因是我们需要到欢乐镇做一笔交易。」

路边的披萨店里坐着十几个人。他们异口同声地说:「什么?!」

「朋友,你难道不知道欢乐镇被一群逃兵给占领了吗?现在我们的人要想去农场偷点玉米种子都要冒着丢命的风险。前不久我们才损失了一个兄弟!」

「欢乐镇南边的哨卡架着一挺机枪呢,估计你还没走近就会被打成了筛子。」

我示意他们先不要说了,然后缓缓开口道:「我们想得到几支军用步枪,最好还有手雷、炸药。」

「你要这些做什么?」一个人问。

我看着他们,指着北方:「我要去军营,找电台。」

「这……」

他们又议论纷纷起来。

「难道你们没有想过吗?没有想过怎么逃离这里,怎么得到外界的援助?这里所的资源总有一天会消耗殆尽,而且——」我拍了一下桌子。

「放心吧,那一天到来之前僵尸就会全部腐化的。」他们说道。

我觉得不可理喻。

「我们不是没想过这种事,朋友。」另一个人缓缓地说。「我们组织过人去军营,当时只是为了寻找武器弹药。直到今天他们都没有回来……」说着,他挪了一下凳子,「军营里面有些异常。我们后来派人在离军营五百米远的高地观察军营,发现里面好像有一些不寻常的东西——不只是僵尸。如果仅仅是僵尸,应该不可能让人类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我们不是不想去啊。我们付出了惨重代价才能在今天劝阻你,那里真的很危险。」

「我知道很危险,」我双手交叉在胸前,「逃兵们也派过人去,还损失了几个人。所以我也想问问他们有没有当时的一些线索。」

「我做这些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所有人,所有想活下去的人。」

逃离欢乐谷市,一开始看似是我一个人逃离,但是后来变成了两个人,现在变成了全城的一百多个人。我当初把这个任务想得太简单了。

海明威服务站的幸存者们一个个都低着头,像在思考着什么。

「今天我们两个可能要在这里借宿一晚,明天去欢乐镇。」

「所以——你是希望我们能给予一些帮助吗?」一个戴着眼镜,留着胡须的男子问。

「不,我们并不需要。当然我感谢你们主动提供的一切支持。我们打算在弄到武器之后去东北部的兰奇托镇。」

「那里人很多。」眼镜男点了点头。

「是的,我们刚经过达特茅斯,那里的女头领告诉我的。」

眼镜男听罢笑着说:「原来是『大娘』啊。从她那里得到这些消息,你肯定付出了点什么东西给她吧?」

「不……不算什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这么问?」

眼镜男摸了摸下巴的胡子,说:「『大娘』以前是做生意的,现在则经常买卖情报。她的手下每天都在到处跑,总是能得到各地的消息。哈哈哈,你要是来我们这儿,我们可以免费告诉你……」

我耸耸肩,「我也没付出什么,只不过拿情报交换情报而已。你想知道我也可以告诉你。」

眼镜男的笑容越发强烈,「我倒是挺有兴趣听听。」

我把欢乐镇逃兵的数量问题讲给了他偏听。

「……这我们倒是没想到,我们一直以为他们每个入口都派了这么多人呢。」

「你们没有人进去过吗?一进欢乐镇就什么都明白了啊。」

眼镜男推了推眼镜,说:「朋友,我们可没蠢到那种地步,顶着敌人的机枪闯进欢乐镇。我们顶多也就是在农场小打小闹,偷点他们种的玉米。敢进城偷东西的,除了一些流浪者,就只有薄雾峰水坝的人了吧。依我猜,你们——」

「不用猜,我们就是。曾经是。」我用手揽住月兔的肩。

「那么好的一个基地你们却放弃了,选择离开,其中必定是有难言之隐的。我也就不便过问了。——那还有什么可以分享的故事吗?」

我心想,再多告诉他们一些也无妨。于是我又说:「我们进去偷东西的第二天晚上,就看见逃兵打死人了。我一开始以为那个人是你们的人。」

「那不是。」这时,一个身材矮小,脸上有一道伤痕的男人站了起来。「我们最近被杀害的兄弟是在农场……那天我和他一起,那些畜牲用探照灯照到了我们,用机枪对着我们扫射。我们一齐趴到了玉米地里,心想他们不可能为了杀我们把自己种的东西打得稀烂。我的脸被子弹划伤了,而他……我把他背回来时,才发现他已经没有了呼吸,胸口被打了个洞。」他显得十分愤怒,说话时咬牙切齿。

眼镜男把眼镜取下来,揉了揉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

「真的是上帝在保佑你们,让你们一次都没被发现。要知道那群逃兵见到人就会一梭子子弹打过去,更别提侵犯他们地盘的你们了。」

「所以我才想以正式会面的方式见见他们。我觉得他们应该会同意交易的。」

「那么问题来了,」眼镜男把眼镜重新戴好,说:「你们拿什么跟他们交易呢?你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吗?」

「暂时没有。但是他们有想完成的事情,我会和他们谈一谈。」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有把握。但是当自己有直觉的时候,就应该相信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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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天谢地,我的肩膀终于恢复到原本的状态了。

一连几天(虽然也没有几天啦)我的右手都处于无知觉的状态,直到咋天早上开始感觉才慢慢恢复。

不要惊讶,这就是月兔的自我修复能力。能够从月球众多生物中脱颖而出,我们还是有别的生物望尘莫及的优势呢。

海明威服务站的房屋都是排房,呈现出凹字形。我们被安排到最边上的一间屋子里。

房屋所围绕起来的空地一部分被用来当停车场,另一部分被当作广场。我看见广场上有几只铁桶,里面烧着什么东西。

叶苇航把我们的背包放到房间里之后,站在门口抽起烟来。我很讨厌烟的味道,于是赶紧溜到了广场上。

服务站旁边也有一条道路,远远地通往西边不知道什么地方。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它的尽头一定是碎石和塌方的隧道。

我踢着路上的石子。现在我们的目标变得清晰明了,组织人手,前往军营,找到电台,呼叫救援。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很快就能逃离这个鬼地方了。可是,本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我却高兴不起来。我早就认识到了这一点——我们的计划实现得越快,我们的感情也会结束得越快。

我明白,我们两个人不可能走到最后,因为我们属于不同的世界;可是我又好不甘心,生命中第一次恋爱竟然会被强制结束,感觉好像有始无终。

我也明白,这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所以我只能珍惜现在的每一秒钟,每一次还能和他说话的机会,每一次能被他抱在怀里的机会。

「晒太阳呢?」身后传来叶苇航的声音。

「今天太阳很好啊。在地球上晒太阳,感觉比在月球上要舒服一些呢。」我张开双臂,让阳光的温度覆盖住我的全身。

好羞愧啊。我现在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少女吧。谁会想到一个月前我还是对地球充满厌恶的呢?可是我不得不承认啊,地球真的好美。就算,就算这个世界已经末日……残垣断壁上铺着青苔,弃耕的田地上长着野草,甚至在林间能听到鸟鸣,在路边能看到灰色的兔子一蹦一跳。废弃的现代与生机勃勃的原始毫无违和地融合在一体,这些在月球上是看不到的。要不是因为该死的僵尸摧毁了人们的正常生活,我甚至想在这样的世界多待一会儿,像个旅人一样兜兜转转。

「叶,你觉得——」

「嗯?」

「你觉得,我们离开这里之后,迎接我们的会是怎样的新世界呢?」

叶苇航摇了摇头,「不知道。也许我们在见到新世界之前就回到自己的世界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不会比我们这里好多少。」

「为什么?外界不安全吗?」

「这种灾难,一般不可能仅仅在一座城市,或者几座城市发生。传播性如此之强的疾病,它的影响至少是全国性的。外界并不见得安全,只能说,也许会有一些地区建立了大型避难所,但是都不稳定,因为僵尸数量和人类相比是上百倍的压制,一旦它们对避难所群起而攻之,许多基地都会被攻破。」

「啊……」

「如果硬要说安全,一些仰仗着地势险峻的避难所会比较安全。比如远离陆地的岛屿、高山、以及极度炎热的地方。僵尸在炎热环境下容易脱水,失去活性。」

「听上去你们好像十分了解这次灾难呢……」

「不,也不能叫了解……」叶苇航说,「因为,怎么说呢,我们以前曾经幻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发生,还创作过一系列作品,甚至创造了一种文化。」

「然后居然成为现实了,真讽刺。」

「人类很多发明都源于幻想。只不过有些造福于我们,有些则会毁灭我们。」叶苇航好像不太喜欢被太阳照到,他一直站在屋檐下的阴影里。

「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你们自己一手造成的?」我走到他面前。

「除了这个,我想不出其他有说服力的解释了。自然界不可能在这么短短半个世纪的时间就让一种病毒变异到传播性翻了几十倍。这种变异显然是人为的。」

「半个世纪还算短吗……」

「在进化的角度来看已经很短了。」叶苇航说。

正在这时,有人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你们对病毒感兴趣吗?」

是刚才和我们一起在披萨店里的其中一人。「我听见你们刚刚在聊这个。」

「不感兴趣。只是因为这个东西改变了一切,我们不得不每天都面对着它造成的麻烦。」叶苇航玩着打火机。

「我刚刚听到你对这个病毒的了解了,你也一定收听了Double D的广播吧?」

「Double D是谁?」我问。

叶苇航看着我,「你问我?那我问谁去?」

「Double D是我们对他的昵称。他全名叫大卫·大卫·肯尼迪。」

「David David Kennedy……有印象。听谁提到过这个名字,但是我没有听过什么广播。」叶苇航微微颔首,说道。

那个人一拍手,「那你们有兴趣听一下吗?我们录下了他的演讲。曾经这也给过我们莫大的鼓舞。」

叶苇航点点头,「那就听听吧。你觉得呢?」说着他看向我。

「啊……我没有意见,都可以……」

.

那个人把我们带到他的房间里。茶几上有一台收录机。「里面有一盘空白磁带,是我们专门用来录制广播的。可惜后来这个DoubleD渐渐没有声音了,广播也就断了。直到今天他也没有再出现。」

他把磁带放进收录机,按下播放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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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lo. Hello? Testing testing one two...」收录机里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个运作正常吗?你怎么确定的?因为没有指示信号?但是……哦,现在好了。咳——

「这片土地上还活着的生命,你们好。如果你们能听到这些,请相信你们不是在做梦,你的收音机的确接收到了一个广播。在我开始讲正事之前,我要先告诉你们:No。你们等不到任何人的营救。这是一条非官方的广播:没有僵尸的天堂并不存在,而最为糟糕的,可悲的是……一切可能还没有结束。以上是坏消息。好消息是,你不是孤身一人。也许整个人间都已经堕入地狱,但还有零星的同伴幸免于难。我们一直都在——(画外音)喂,你能调整一下麦吗?我这边声音反馈很差。——好的。我们每六小时轮播一次这条广播的目的,是给那些可能听到的人带来希望,同时也让大家明白,你们绝对不是孤身一人。不管发生了多糟糕的事情,不管你看到了多少恐怖的景象,你都不是在独自面对这些。所以,不要放弃,一秒也好,一分钟也好。我们与那些怪物的唯一区别就在于,我们拥有希望。」

我示意他暂停一下。

「每6个小时轮播一次,是真的吗?」我问。

「几个月前刚开始时的确是的。但是只持续了一两个月就断了。」

继续播放。

「这是你们第一次收听我的广播,我叫大卫·大卫·肯尼迪。和你们一样,我也是个幸存者。我去年花了一整年时间漫游全国,尝试着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在这期间,我遇到了上百名幸存者,他们各自有一段故事,一段关于挣扎、失去的故事。但是,也有胜利。我旅行了数月之后,我决定采访那些幸存者。那些永无止境的呻吟诉苦如今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但是他们的声音还保留着,不会真的消失。也许他们的结局会激励你,也许会让你发笑,或者流泪,或者只是让你意识到,他们仍旧在那里,像你一样。」

「等一下,」我直接伸手按下暂停,「这个DoubleD说他花一整年时间环游全国,全国当然也包括这里,那他是从哪里进入欢乐谷市的?」

「什么意思?」

「欢乐谷市的出入口都被炸塌了,他难道是飞进来的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

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有点不明白了。你能把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大致按时间顺序整理一下吗?」

「具体时间不能确定——应该是在去年的三月,病毒首次在这座城市爆发。最先遭到僵尸攻击的是医院,接着是军营、欢乐镇——也许北部和欢乐镇同时出现了同样的情况——半个月内整座城市,每个小镇每座村庄都遭到侵袭。虽然军方及时参与了抵抗,但是疫情传播得太快了,而且当时他们没有意识到被僵尸咬会感染病毒,很快前线就崩溃了。接着军方宣布撤离,似乎是接到上级命令,他们在离开之后炸塌了隧道,把我们困在这里。这一切都在两个月内全部发生了。军方一撤,城镇沦陷,幸存者们不得不放弃家园,来到这些荒凉之地,建立避难所,建立基地。」

我现在所困扰的,是每个人对于时间线的记忆似乎都不一样。按照大坝成员的说法,欢乐谷市是半年前被封锁的,而这个人又说是爆发的两个月后,在蔓越莓镇遇到的医生的说法和这个人又基本一致。我只能暂且将此归咎于信息更新的不及时。

「DoubleD大概是在那之后一个月,也就是爆发的三个月之后开始第一次广播的。那时候我还没有加入海明威服务站。」

「也就是说,他是在你所谓的『隧道被炸塌』之后来到这里的。他不是本地人,对吧?问题就出在这里。他是怎么进来的?」

他被问得哑口无言。

「难道说其实这座城市还有出入口?不……不可能,不然我们在这里不是浪费时间吗……」我把手伸向收录机,「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有谁见过DoubleD本人吗?」

他摇摇头,「没有。我所知道的人都没有见过。」

我按下播放按钮。

「……我的名字叫大卫·大卫·肯尼迪,今年24岁。嗯……这么说不像个好的自我介绍方式……」

「……我的首名字是大卫,我的中间名也是大卫。因为我爸和我爷爷都叫这个名字,为了『公平起见』,我妈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这样谁都说不准我爸我爷爷谁先谁后(笑)……」

「……在世界末日之前,我呢——是个大学生。专业你们可能已经猜得到了:新闻学……」

这时,那个人说:「这段演讲有差不多两个小时,中间有一些他录制的新闻播报,还有一些幸存者的采访。你要完整听完吗?」

「呃……再听一点吧。我觉得他挺有意思的。」我说。

这个叫大卫肯尼迪的人,如果他还活着,如果我能够见到他,那或许会改变这场游戏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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