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程，你最好把一切都说清楚！”胡乾脸都黑了，他瞪着钱程，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研究院里可不存在审讯室这种东西，钱程是被带到了一间空置实验室受审讯。钱程坐在椅子上，满是伤的，被手铐拷住的手无力地搭在桌子上，神情复杂。女孩则被关在了一边的铁笼子里。
“胡伯，冷静，冷静……审讯的事交给我们吧，你还是在一边听着吧……”洛利殇看见这样怒气冲冲的胡乾也有点虚，那表情简直要吃人了！
“是的胡院长，您还是让我们来吧。”莫羽也觉得如果让胡乾来那大概说不了两句钱程就会被剁了。
“好吧……老了啊……不能乱生气了……”胡乾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然后退了几步，把位置让给了洛利殇和莫羽。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欧阳言蹲在铁笼前，女孩就这样被关在笼子里，但是她的脸上完全没有伤心或者害怕的神色。
“我叫钱梓茜。”女孩回答。
“真是好听的名字，真是可爱的小姑娘啊。”欧阳言对着钱梓茜笑了笑，钱梓茜也给了欧阳言一个微笑。
“欧阳，小姑娘那边过会儿再说，先来这边记录。”洛利殇对欧阳言说。
“好。”欧阳言回答，然后对钱梓茜说，“小姑娘，过会儿我们问你什么都要说实话哦。”
“嗯！”钱梓茜点头。
欧阳言对待小孩子特别是小女孩是非常温柔细心了的，用洛利殇的话来解释原因就是：死妹控！
“老实交代，你杀了多少人！”洛利殇坐在钱程对面盯着他，但是钱程似乎并没有回答的意思，他只是看着钱梓茜那边。
槽！这家伙什么玩意儿……这么多年都没见过杀了人心态还这么好的……洛利殇有点无奈。
接下来不管洛利殇他们怎么问，钱程的回复只有“放了我的妹妹”，洛利殇差点没朝钱程脑袋上开枪了，要不是杀人犯法加上他手臂的伤口又开始出血！都特么是钱程害的！
“我来。”一个略低的男声响起。
洛利殇回头：“教授！”
是森维特走了进来，后面还带了两个助手，他们提着一个箱子。
森维特注意到的是洛利殇右手手臂上乱缠着的被血染红的绷带。
“受伤了？”
“没事没事，回去的时候去医院缝两针就好了。”洛利殇笑笑。
“不用，来试试新药吧。”森维特说。
“教授你――不会要拿我做实验吧？”洛利殇故意拖长了音。
森维特笑着往洛利殇脑壳上敲了一下，他说：“没有保证我们会往人身上乱试吗，HS-621，马上就能上市了。”
“好的好的。”
森维特转身对其中一个助手说：“你，把洛利殇带去，处理一下他的伤口。”
“是。”那人回答，然后对洛利殇说，“请跟我来。”
洛利殇就跟着那人走了。
“您就是森维特教授吧，久仰大名。”莫羽虽然一直在听别人说这个“恶魔教授”，但是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本人，也没有想象中这么可怕，反而，那一头金色的长发墨绿的眼睛给人一种高贵的感觉，并不是莫羽想象中的那种疯狂。
“嗯，你好。莫羽对吧，听洛利殇说过，还有……”森维特看着自己眼前这个深褐色短发男人的那对黑色的眼睛，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你的眼睛……”
还没说完，森维特就看到莫羽微微抖了一下，于是改口道：“挺好的。”
“啊……”莫羽似乎松了一口气。
“没什么，就随口一提。”
“欸，兄弟，这个HS-621是什么样的一种药啊？”洛利殇问正在帮他上药的小伙子。
“是能够让伤口快速愈合的药。特别适合你们特案组的成员用啊，你看这不是，一工作就受伤的。”小伙子回答说。
“我有这么糟糕吗！”洛利殇表示不服。
小伙子急忙说：“不不不，我不是说你不好！我……只是……”
“哈哈哈哈哈没事没事我说说的，别这么紧张！”洛利殇拍了拍小伙子的肩。
小伙子帮洛利殇擦好了药，换了新绷带，拍了拍手，说：“好了，明天再来看看恢复情况怎么样，后天应该就能完全恢复了。”
“谢谢了！”
“不用，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森维特教授和其他研究员很努力的在研制病毒的解药了，但是真的没有办法。很想问教授是用的什么牌子的眼霜，他都没好好睡觉的！”
“辛苦了。”洛利殇说，“不要急，解药总能做出来的，让教授好好休息，虽然九成是不会听的。”
“嗯。”
“走了，去看看老莫他们弄得怎么样了。”
在洛利殇回到原来的实验室时，森维特还和钱程耗着。
“钱程，作为我的学生，你应该知道不坦白会怎么样。”森维特接过助手递给他的手术刀，绕到了钱程的身后。
冰凉的手术刀贴到了钱程的脸上，他抖了一下。
“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其他的了，除了你妹妹。”森维特顿了顿，又说，“反正她到最后还是会被我们用来研究的。”
“什么？！凭什么？！一切都是我做的啊！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一点都没有啊！我错了！是我的错！求求你！求求你们啊！放了她吧！”钱程又想挣开手铐了。
“别动，自己看看你的手，成什么样子了。”森维特按住了钱程，他继续说，“放心，没有批准我们暂时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那么批准下来了呢……”
“到时候再说。”
“你还是要杀了我的妹妹……”钱程咬着牙说。
“不如先谈谈你杀了多少人？”森维特把手术刀拿开了。
钱程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同意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他们。
钱程杀人一共持续了两个多月，就是他发现妹妹被感染到现在的时间，一共杀了六个人。他交代了杀人的日期，杀人地点，分尸地点和埋残骸的地点。妹妹没有吃完的肉就暂存在他租的房子的冰箱里，他也交代了他的住所地址。
钱程还表示他杀的那些人他都事先查过，都已经没有家人了。
听到这里，洛利殇哼了一声：“精打细算啊，以为这样就不用坐牢了吗？”
不过钱程没有理会洛利殇。
钱程还说，他杀的人的尸骨都埋在了机关古屋后面的森林里，他杀人用的催眠喷雾在他的住所，杀人用的尖刀还留在古屋里。
以及不出所料的，钱程果然是从朝森林方向的暗门进入古屋的，暗门是他无意间发现的。
听到这个，萧磷想起了程珞缨就是从古屋后面进去的，她也知道有暗门啊……
洛利殇给司悦打了个电话，让她向宁封请求派些人去古屋后面找尸骨。
钱程把一切交代完了，胡乾差点没气死，特案组去处理尸骨的时候那阴魂不散的新闻部绝对会来啊！还是赶紧把这小子送去监狱吧！
胡乾刚想开口，森维特先说了：“洛利殇，你可不可以向宁封先生申请一下，把钱程留在这里，由我看守，他的妹妹也留下了研究，其他我来解决，可以吗？”
“你说什么？！”洛利殇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差点咬到舌头。
所有人都愣住了。
“教授你是疯了吗？最近研究新药太累了？你要留下这个杀了六个人的混蛋？而且……封叔绝对不会同意的！”洛利殇也不知道森维特在想点什么，但是他知道这绝对不行！
“嗯……那我会和他沟通的……麻烦了……”森维特依然坚持留下钱程。
“你清醒一点啊教授！法律你也懂的啊！钱程必须去监狱！”
“森维特啊……”胡乾想说森维特几句，但再想想还是算了，森维特决定的事，除了他自己，到目前还没人说服过他。
“森维特教授，不管是从法律上还是舆论上，这么做对您都不利！”莫羽还是不同意森维特，他说，“就算有些死者没有家人了，钱程就是杀了人，您要留下一个罪犯吗？大家对您很敬佩的啊……”
“教授，莫羽说得对啊，你这样会被骂死的！”
“行了行了，你们先看看那个小姑娘吧……”胡乾劝了一句。
“嗯……”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洛利殇蹲下问眼前这个女孩。
“钱梓茜。你们问我什么都会回答的！”钱梓茜是笑着说的。
“真听话！”洛利殇甚至想伸手摸摸钱梓茜的脑袋。
看着钱梓茜，莫羽想起了一个女孩，笑着，笑着，到最后都是笑着……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老莫，老莫？老莫！”
“啊？”
“你在想什么啊？”洛利殇问。
“没……继续。”
“茜茜，你是两个月前感染的对吧？”洛利殇问。
“嗯。”
“怎么感染的？”
“不清楚……哥哥说他是因为我两天都不吃东西，还咬他，他才发现我感染的……”
“有被什么东西咬过或刮破皮肤过吗？”森维特走过来问。
“好漂亮！”钱梓茜直接喊了出来，吓到了所有人。
“什么？”洛利殇问。
“后面那个大哥哥啊！”钱梓茜伸手指着森维特，“眼睛，像绿宝石一样！”
确实，森维特墨绿色的眼睛澄澈光亮，很像绿宝石。
森维特笑了笑，之前有人说过一样的话呢，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
钱梓茜回答了森维特的问题：“我真的想不起来了……因为在外面玩经常有虫子咬，有些带刺的草也会刮破皮肤……”
“没关系。”
“那么茜茜，你，是只可以吃人肉吗？”洛利殇继续问。
“嗯……不清楚……我之前好长一段时间都像是在睡觉……不知道哪一天突然就清醒了……如果不吃人肉我又会失去意识的，还会痛……”
“嗯，就这样吧。”洛利殇起身，欧阳言也合上了记录的本子。
“茜茜，对吧？你可能需要给我研究一段时间哦。”森维特对钱梓茜说。
钱梓茜都还没回答，钱程就先对森维特喊了：“你到底要把她怎么样？”
“研究。有自主意识的感染者可非常少见，至少我也没见过，当然要好好研究了。”
“你……混蛋！”
“我又没说要杀她，这么激动干什么。”
“没关系的大哥哥，我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杀掉我也没有关系的！不要动我哥哥好不好？”
“茜茜……”
钱程没有再说什么。
“你不怕死吗？”森维特说。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们的爸爸妈妈就去世了，一直都是哥哥在照顾我的，我真的很喜欢哥哥！但是只要我还活着哥哥就会杀人……所以我好想好想死掉啊……这样哥哥就可以好好活着……像我没有被感染之前那样活着……”
钱程捂着脸，浑身颤抖，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呜咽声。
“……”一定会研制出解药的。森维特在心里承诺。
洛利殇他们觉得差不多了，于是跟胡乾他们说了一声，就回去交报告了。
“各位，这里就是埋藏尸骨的地方。看哪！这么多！”机关古屋后的森林里，一个女生拿着话筒对着镜头喊。
这个女生叫王依，她就是胡乾口中的“阴魂不散的新闻部”的部长。
探员已经在这里找到钱程埋的尸骨残骸了，一共埋了六处，每处都有一个头，每处尸块的腐烂程度都不一样。
“或许各位也知道吧，这两个月失踪了好些人，看来有六个就在这了！”王依扯着嗓子说，“这是何等的杀人狂魔啊！我们来采访一下这位法医小姐吧！”她把话筒塞到一个女法医嘴前。
“王依小姐……你们为新闻搜集资料我不管，但是你能不能正规地搜集，又去偷录了吧？还有，请你不要在这种地方嚎那么开心。”
这是来自北区综合医院的王璐琴。
“好――的！那么法医小姐你们有什么发现呢？”
“尸体都被肢解了，具体致命伤未知，死亡时间各不相同，尸骨存留量各不相同。”对于这点，王璐琴也很不解，“具体情况需要再去询问探员。”
“好――的！谢谢法医小姐！”王依把话筒抽了回去。
“大家听到了吗！尸，骨，存，留，量，不，同！”王依一字顿一字地说，她很激动，因为她知道，这肯定是个大新闻。
突然，一个男人跑到她旁边，递给王依一支录音笔，她听了一段，激动地都跳起来了，她对新闻部的人说：“各位走了走了！这会是个爆炸的新闻啊！”
看着这一班不请自来又说走就走的人，王璐琴摇了摇头，继续查看尸骨。
事实上王璐琴也不是很讨厌这个新闻部的人，因为只有这个新闻部不会对新闻内容添油加醋，事实怎样就是怎样，但王依的作风真的让人喜欢不起来。
等到古屋这边的工作差不多后，王璐琴就坐车去了特案组。
“审讯有结果了吗？”王璐琴问洛利殇。
“王姐啊，你，你自己看欧阳言的本子吧，我说不清……”
“行吧。”
王璐琴拿过欧阳言的本子浏览了一遍，看完，她顶着闻了臭鸡蛋味儿的表情把本子放在了桌上。
“我了解了，死者的身份我们的人已经回去查了，有结果我们立刻会通知你们。”
“好的，辛苦了。”莫羽说。
“你们也是。”王璐琴挥挥手，然后离开了。
“听我的，王姐她已经崩溃了。”洛利殇说，“情杀仇杀她都见多了，杀完吃了的她绝对没见过。”
“欸，你们那边是什么情况，说来给我听听啊！”一个男人突然出现在洛利殇身后。
是余烁，那个本应在登记处的男人。
“卧槽老余你想吓死人啊！不好好在登记处待着干嘛呢！”洛利殇表示很委屈，这天还没黑就乱吓人。
“换班了！不就问问你发生了什么嘛。”
“别提了……三观被刷新……各种意义的……”洛利殇趴桌上摆了摆手。
“你有没有被刷新的时候吗？”
“我呸！这次是真的完全无法理解，两个人的行为！！”
洛利殇还想继续跟余烁说下去的，但是欧阳言突然一声大叫：“洛利殇！！！你来看啊！”
欧阳言从位置上探出头，表情难看得一批。
“你看到什么了啊……”洛利殇慢悠悠地走过去，当他走到欧阳言的位置，看到他电脑屏幕上的内容时，脸上的表情突然凝固，然后转头看着欧阳言，吼出一声：“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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