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一瞬间发生的。
闪耀的重剑撕破空气一斩而下,甚至连作出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使用者的身体就像断线的木偶一样颓然地栽倒在地。
没有呻吟——
没有惨叫——
没有挣扎——
在娜斯塔西娅的斩击下,冬野夏至的声音连带着意识一起被夺走了。
灵魂的连接霎时间被切断,当早霞千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她已经被解除了武器形态。
“夏……至?”
嘴唇因为震惊而颤抖……淅淅沥沥的冷雨中,仰面倒在地上的夏至。他的眼睛失去焦点,任由泥水溅打在他的脸上。
一道恐怖的伤痕横贯他的整个胸膛,从右肩一直延伸到左肋的位置。被利刃削过的胸膛连骨骼都整齐地断开,那漆黑裂缝般的伤甚至就像玩笑一般,完全没有真实感。
然而唯有那无法抑制的血,不断强调这这既是无法回避的真实……
“夏至……?”
少女仿佛无法相信这一切地轻唤他的名字,然而回应她的却只有冷风凄惨的呼嚎。
“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夏至……”
她手足无措地跪在他的身边,试图用双手压住那根本不可能愈合的伤口。
不断的……徒劳地……一次又一次……
“没事的!这种伤只是看起来可怕而已,不会让你丧命的!”
少女不断摇晃着他的肩膀……
“起来啊!和我说话啊!”
少女开始不断拍打他的脸颊……
“我让你起来!起来啊!”
可是无论她怎样做,身边的那人都没再睁开眼睛。气若游丝的呼吸渐渐停止了,少年的身体不断变冷,眼中最后一丝光辉也飘渺地散去,宣告着他生命之火的彻底熄灭。
“夏……夏至……”
少女感受着他的生命从自己的手中溜走,身躯变成一具无用的躯壳……
风凄惨地哀嚎着,夹杂着刺骨的冷雨打在身上……
无助的泪水终于从千贺的眼角渗出,汇聚成一道道泪痕。
“骗人的吧……”
渐冷的血逐渐变得粘稠,包覆了她的手。
“笨蛋!为什么不把……武器拿起来啊!”
少女哭泣着不断拍打他的胸口。
“我才不在意你答应过些什么啊!那些只是理由而已!只要你活下去我就很高兴了啊!”
为什么你注意不到这些呢!
为什么……
为什么……
一次又一次地问着,但却得不到任何回答。
“为什么……又是这样……”
得不到答案的少女终于放弃似的停下,悔恨爱怜地……紧紧抱住怀中的人。
然而无论发生什么都无法阻挡那渐近的钢铁步伐……
“接下来,轮到你了。”
被钢甲包覆的娜斯塔西娅走近两人,睥睨着两人的眼瞳中没有一丝情感。只有那冰冷如斯的青焰,静静地燃烧着……
“骗子!”
然而哭泣的少女并未惧怕。
她猛然抬起头憎恨地盯住造成这一切的人……仇恨的怒火中,她的瞳孔骤然紧缩变色,面容顿时像鬼一样扭曲。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这就是你要为他做的一切吗!”
“……”
“回答我!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是你杀了他啊!
她厉声地质问道,然而漆黑的骑士对这一切却毫无反应。
她沉默地看着对方,接着冷漠地喃喃:“‘汝之努力毫无意义,一切终将付之东流’……最终的结局,我早已经告诫过她。”
“……”
“但尽管如此她还是做出抉择,吾之使命既是回应这份心愿,为此可以在所不惜。”
凡人的命运早已注定,死亡终究无法逆转。
语毕,漆黑的骑士将沉重的巨剑高举过头顶……
“回应……?笑话……”
早霞千贺的狠狠咬紧牙齿,鲜血从嘴角慢慢渗出。
“你在的吧……”
接着微启双唇,向着本不应存在于这里的人问道。
“你一直一直,都在看着的吧!?如果不是因为你,事情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难道你就打算……这么沉默下去吗!?”
阴冷的寒风陡然变得强烈,发出恐怖的呼嚎……
“回答我啊!你打算这么看下去吗!”
在一阵弥漫的黑雾与低声的耳语中,她的脸上逐渐露出一丝凄绝的笑容。
“很好……你终于……肯回应我了。”
黑色的雾气渐渐变浓,不断翻滚升腾着,接着华为一阵阵漆黑的火焰。早霞千贺的身体逐渐湮入黑焰中,唯有一双猩红的双眼闪耀着诡谲的光芒。
“夏至不会死……没错,他不会死。他只是有些痛,暂时昏过去了而已。只要快点救他,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
“我只是……不愿意让他看到我可怕的样子而已。”
不过他现在……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那样就……没关系了。”
被黑火包裹的少女轻抚少年的脸颊,低声在他的耳边耳语:“没关系的,夏至……这次还是我来救你,只要再忍耐一下,就可以了……”
她慢慢地转向漆黑的骑士。
“我来给你答案……阿杰莉娜·奥尔加·娜斯塔西娅……既然你想要神的力量,那我就给你……”
唬——!
早霞千贺发出骇人的低吼,猛地俯下身体张大嘴巴,接着像恶狼一样狠狠咬向夏至的脖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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