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幕
钢铁的剑身斩破空气，以摧枯拉朽的气势毁灭沿途的一切。
无论是成堆的瓦砾还是石墩，都像瓦楞纸箱一样被轻易地切开。
重剑的力量相当强劲！单是挥舞时凭借自身重量造成的惯性就让人几乎无法招架，而持剑的骑士竟然还不间断地再使用单手挥剑！
“可……可恶！娜斯塔西娅有这么强吗！？”
【这只是冰山一角而已，那家伙……难搞的很呢！】
千贺努力说道。
只靠我自身的力量根本无法挡下全部的攻击，因此手中的千贺帮我承担了相当一部分的冲击力。
拜此所赐，在闪避攻击的间隙我还有余力去评估娜斯塔西娅的实力。
虽然刚刚和凶宫小姐打了一架，而且亲身体验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强’，但娜斯塔西娅的力量与叶久美却完全是两种概念。
如果面对凶宫小姐时会因为完全束手无策而感到棘手的话，那娜斯塔西娅存在的本身就足以让人感到绝望！
面对凶宫小姐时就像手无寸铁面对老虎一样，但娜斯塔西娅的感觉却是……虽然没有体验过那种感觉，但我想战场上只剩手枪的士兵被重型坦克逼到死巷里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尽管那种铁块不会像猛兽一样对你张牙舞爪，但带给人的恐惧却也毫不逊色！
思考间，头顶的石柱再次被重刃呼啸着刮走……
“千贺，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吗！？”
大声地向千贺问道。娜斯塔西娅刚才毫无征兆地就突然像我们发动袭击，而且身体燃烧的更加猛烈了。她的双眼已经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样子，只剩下两团燃烧着的烈火。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或许我能通过精神接触的方法唤醒她的人格……但前提是她要老老实实让我接触才行！】
“那——我要怎么做？”
【砍她！只要能用镰刃对她的身体造成足够的损伤，神格就会短时间内脱离身体！我大概可以通过血液趁着那个空隙强行侵入她的身体，然后强取控制权！】
千贺一边继续挡住重击一边回答。
“要做到什么程度！”
【最好能让她进入濒死状态！】
“……”
濒死？
就是……几乎要让她无法行动的程度吗？
但是那样的话……分寸到底要怎样掌握？
到时候万一我失手的话……
【总之至少要让她见血才行！我知道这很困难，但是不用担心，分寸我来掌握就可以了！】
似乎是我心中的犹豫传达给了千贺，她开始鼓励我。
【再说湮灭之主想要留在中庭位面应该要消耗无法想象的巨额能量才对，这就是召唤它的条件非常严苛的原因！理论上来说它携带的能量应该无法长时间支持其滞留在中庭世界的！】
所以她一定有某种我不知道的能量源！
这句话顿时让我的心中燃气一丝希望。
“那找到这个能量源把它破坏掉的话它就会回去了吗？”
【应该是这样，但恐怕也没那么简单。】
“为什么？”
【因为我想阿杰莉娜很可能已经……把自己的在这个位面的生命力和神格位面连接到一起了。】
千贺不安地说：【湮灭之主如果耗尽自身携带的能量，就会转而以燃烧阿杰莉娜的生命力为代价强行留在这个世界……】
“为什么，她要做到这种地步……”
【因为……决意要杀掉我了。】
似乎在自言自语，千贺哀伤地喃喃道。
完完全全下定决心了，也是她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犹豫不决了……夏至。
【所以在切实达成目的，也就是完全消灭我以前，她绝不会回到上位面的……】
虽然不易察觉，但千贺的声音似乎在微微地颤抖……
就像在强行忍耐着什么一样，让人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
恐惧吗……？
不……虽然很相似，但却有着明显的不同。
到底……千贺在想什么呢？
对娜斯塔西娅要杀死自己这件事，千贺她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呢？
“啊啊……”
这时才注意到的，原来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既不知道两人维持这样的关系到底已经过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娜斯塔西娅一直以来猎捕着千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更不知道我在遇到她们之前两人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我甚至连娜斯塔西娅到底是谁……都不清楚。
想到这里，一股沮丧的心情不禁再次笼罩在心头。
可恶……如果不抵抗，千贺就会被杀……但如果拼命抵抗的话，娜斯塔西娅的生命力就会被燃烧殆尽。
无论怎么做，结果都是一样的糟……
真的有种……被逼入绝路的感觉了。
【你没事吧，夏至？】
这时千贺担心地问我。
“啊？啊，不没事！我很好！”
赶忙佯装无视地回答。
使劲摇了摇头，把刚才的事情抛到脑后，强迫自己振作起来。
现在可不是沮丧的时候！必须先摆脱眼前的困境再说！
“千贺，既然娜斯塔西娅会把她的生命力和湮灭之主联系到一起，那也就说明它的能量终究还是有限的吧？”
【没错，是这样的。】
“那如果我们提前削减娜斯塔西娅的生命力，到时湮灭之主需要从她的身体中汲取能量的时候就不会那么轻松地如愿以偿了对吧？”
【我明白你的意思，夏至。其实不需要这么麻烦，如果身为宿主的娜斯塔西娅的生命受到威胁，以她的身体当作容器的湮灭之主也会遭受重创，那时候就是打倒它的最好时机！】
只要时间抓的准，应该可以保住阿杰莉娜的性命！
“总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没错吧！？”
【嗯！她的动作目前还比较迟钝，湮灭之主要完全取得阿杰莉娜的身体看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在那之前我们还有机会！】
“我知道了！接下来我需要做什么？”
【先看看她的能量到底能撑到什么程度再说！下面我会改变形态，全力协助你进行防御！】
“明白了！你要小心一点啊！”
【我会掌握好分寸的！】
千贺话音刚落，月神之镰开始融入我的体内，从悬挂式改变成了内放式。接着巨大的镰刃从我的两肋、肩膀以及上臂的地方延伸出来，仿佛铠甲一样严丝合缝地包裹住了我的身体。
【引诱她使用全力的攻击，夏至！让我们先来看看她到底会不会感觉疲劳！】
“好的！”
回答的瞬间双腿肌肉束中积蓄的力量便猛的爆发出来，将身体以极高的速度弹射出去。
使用被镰甲包覆的右拳猛力向目标挥去，娜斯塔西娅用手中的长剑正面进行了迎击。
磅——！
重型卡车冲撞一样的巨响在耳边炸裂，撼动了整座废墟，四周的瓦石都因为冲击波纷纷崩落。
纵使身体完全被千贺保护住，但可怕的冲击力仍碾压着整个右臂，甚至骨骼在下一秒粉碎都不奇怪。
压倒性的力量将我的身体向后击飞了十数米，四肢着地利用双手延伸出的镰刃嵌入地面才勉强停了下来。
整条右臂都麻了，竟然只是一击就……
“可恶……”
【没事吧，夏至？】
这时千贺关切地问。
“啊啊……没事，还撑得住。”
甩了甩几乎失去知觉的右手。
“你也没问题吧，千贺？”
一边谨慎地盯住目标一边向千贺确认，刚才与裁决之刃接触的一瞬间我清楚地听见了某种金属的扭曲声……
很明显，那不可能是裁决之刃发出的声音……
所以，那种程度的攻击，完全正面接下的千贺应该比我痛苦的多吧。
【不用担心……小意思而已！】
千贺一边压抑住痛苦一边强笑着回答。
“……”
这样下去不行，虽然千贺是武器，但能够承受的冲击力度一定也是有限的，不能让她这样继续一个人承担，必须换一种能更加平均分担伤害的攻击方法才行！
开始试着集中精神看清娜斯塔西娅的刀路……重剑的力量虽然很强，但因为自身重量过重的关系一旦刺出或挥下自身的轨迹就很难改变，而这点与双手挥舞的长武器有相似之处。
刚才与凶宫小姐战斗时的感觉还遗留在手中，那时我挥出武器时她仅用很小的力道略微调节了蜻蜓切的轨道，就完全避开了我的攻击。
“修正轨道吗……”
尽量把那种感觉重现出来，接着将两肋的防御性镰刃转移到上臂组成厚重的攻击刃，开始捕捉裁决之刃的剑身。
来吧，来吧，来吧……
视野逐渐变得狭窄，裁决之刃的剑锋带着残像划过鼻尖。
时间在那一瞬间仿佛凝固了，四周变得异常安静，阴风的呼啸只有心脏的脉动声充斥着骨膜……
来吧来吧来吧——
铮——！
抓到你了！
就在娜斯塔西娅收剑的霎时间，斩出一个直角切角的裁决之刃猛地慢了下来。没有放过这个空隙，扭转腰部蓄力，向着那一点使出全身的力量挥出右手。
嚓——！
并没有清脆的钢铁撞击声，取而代之的是钝重刺耳的刮擦声。镰刀的锋刃猛击在裁决之刃的剑身上，强行改变了裁决之刃的剑线。
似乎没有想到我会做出主动攻击，娜斯塔西娅惊讶地睁大眼睛。
“得手了！”
立刻在双腿蓄力，打算一个箭步向前进入接近战，然而娜斯塔西娅却用惊人的力量强行修正了剑线，再次做出一次毫无间隙的牵制攻击。
强行停止脚步打算后撤拉开距离，可她却丝毫不给我机会，一个跳劈接近又打出一轮毫无破绽的强攻。
迫于压力只能后退防御，不过刚才的攻击并非丝毫没有起到作用。
为了防止我再次攻击剑身，娜斯塔西娅不得不用连续的重劈压制我的行动。
然而千贺开始不断增加保护我身体的镰刃，顽强地抵抗一次又一次的致命攻击。
尽管攻势凶猛，可在千贺的无差别防御前娜斯塔西娅的动作还是逐渐慢了下来。
“有效果了！”
【嗯！她的体力是有限的！依附在人类的身体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伴随着体能的急速下降，手持裁决之刃的骑士开始出线微小的破绽。
而我的体能则是因为千贺承受了大部分伤害，因此损耗并不严重。
战斗的优势逐渐从骑士向另外一边倾斜……就在又一轮的强攻结束后，娜斯塔西娅的脚下忽然一绊，向前一个踉跄。
【就是现在，夏至！】
“我知道！”
千贺顿时解除防御，月神之镰从体内溶出，再次回到我的手中。
“对不起了，娜斯塔西娅！”
就请你暂时忍耐一下吧！
猛力挥出手中的镰柄，镰刀呼嚎着撕裂空气向娜斯塔西娅袭去。
漆黑的光芒一闪而过，锋利的刃将她肩部的铠甲一刀两断，撕开了她的肌肤。
燃烧着的血液像岩浆一样从娜斯塔西娅的伤口喷涌而出，滴落在地面上烧出一个个深邃的凹洞。
【不行！太浅了！再斩一下，夏至！】
“可恶……”
向蹲伏在地的娜斯塔西娅再次挥起手中的镰刀……然而关节却像卡死了一般，双手无论怎样也无法挥下。
【快啊！夏至！】
“呜……”
【夏至！】
铮——
刹那间的延迟让娜斯塔西娅得到了调整姿势的机会，她立刻向后跳开与我们拉开了距离。
这次她并没有像先前那样再次发起猛攻，而是将剑柄安静地举到胸口的位置……微启双唇。
如梦幻般空灵的声音开始响彻四周……
“在……唱歌？”
那轻柔的歌声虽然悦耳，但其中却又透出一股庄严的肃穆。
伴随着那美妙的歌声，四周的风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接着开始有某种物体碎裂的响声震荡着鼓膜。
【空间在……扭曲？】
千贺的声音不知为何变得颤抖……
【糟……糟了！她……好像开始玩腻了……】
“什……！？这还不到两分钟啊！”
神难道都是这么没有耐性的家伙吗！？
【趁现在！快点给她致命一击，夏至！不然就再也没机会了！】
“就……就算你这么说……”
我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啊！
就在我犹豫的同时，娜斯塔西娅用突然用手中的长剑割裂了自己的手腕。殷红的鲜血滴落在剑身上，接着仿佛有生命一样开始向中心的凹槽汇聚。
“TeROLIBy，KURaNaSaMiya，RaZhusha……”
娜斯塔西娅的嘴中开始说出神秘的言语。尽管弄不懂其中的意思，但那与海拉先前曾告诉过我的语言非常相似！
那是……古代诸神之语！
裁决之刃剑身上刻印着得那些的符文逐渐被娜斯塔西娅的鲜血填满……
裁决之刃漆黑的长剑开始失去原有的色彩，黑色的表面像铁锈一样剥落，逐渐露出其下闪耀着光芒的剑身！
“回归……虚无吧，凡人！”
【快点啊！夏至！】
“再……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一定会成功的！”
咬紧牙根下定决心，我挥起手中的武器向着娜斯塔西娅再次冲了过去。
最后的机会……这是最后的机会！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我和千贺都会死在这里！
【就是这样！趁现在还来得及——砍她的腹部！】
“我……我知道了！”
白发的少女已进入攻击距离，可就在我更接近她的那一瞬间，脑海中千贺的声音却戛然而止了——取而代之的，是海拉那突然响起的，如怒吼般的喊声：<白痴！离她远点儿！>
“咦！？”
思维意识到这句话的同时，周遭的空气蓦地凝固了——杀气就像刀锋一样刺激着皮肤，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犹如野兽嚎叫般令人战栗的响声！
那是裁决之刃撕裂空气的声音……
剑尖以惊险的距离划过身体，在皮肤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低下头时才发觉，那些从两肋延伸出来保护着我，刚才还能正面防御裁决之刃攻击的月神之镰的镰刃，现在竟已完全变成了碎片……
“啊……”
零落的碎片纷纷掉落在地，连响声都没有，就静静地化为了杂色的尘埃……
手中的镰柄传来激烈震颤，从那里面我似乎可以听到……千贺的惨叫。
<明白了吧，小鬼？那是真正的湮灭之刃，阿斯加特最强的对物质武器！只要是有形的物质，就算是奥丁之盾也会在被砍到的瞬间灰飞烟灭！那是一把能将神挫骨扬灰的武器，被她碰到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海拉的声音里满是责备的口吻。
<我原本以为你能解决眼下的问题，刚才她的体力急速丧失摔倒的刹那是决定胜负的关键的，也是唯一机会。但你却因为汝的优柔寡断而让局面变成眼下这种形势。>
“……”
太令人失望了。
海拉沉默了片刻，接着用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冰冷地说道：<你不配——拥有我的武器，冬夜夏至。>
你不配成为——月神之镰的真正持有者。
“啊啊……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我……不配称为月神之镰的真正持有者吗？
尽管我有自信心理承受力还蛮强的，但被如此否定的感觉，果然还是不怎么会好受啊……
身体中的力气好像全部溜走了，先前经过连续战斗都没有产生的疲劳感，现在竟像海浪一样如此强烈地袭
来。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有一个方法可以扭转局面。>
海拉忽然说：
“是……什么？”
耳边回荡起一阵低沉的冷笑。
<你的灵魂。>
<把你的灵魂交给我，冬野夏至。>
“……”
<我灵魂的残渣里还有剩余的力量，如果可以使用的话语大概能应付她。不过呢，我现在只是一个虚幻的
残像，并没有实在的形体。如果想要降临在这种地方的话，就需要一个能够凭依的宿主。>
“宿主……？”
<是的。我会帮你解决眼下的问题，你我各取所需。如何？这个交易不错很不错吧？>
各取所需……吗？
低下头凝视着眼前漆黑的镰柄……月神之镰残缺的刃部清晰地映入视野，漆黑的液体从钢铁的缺口不断渗出。
“不……”
摇了摇头。
“我不会把灵魂交给你……海拉。”
死亡女神沉默片刻。
<是吗？那真是遗憾。>
<是否要把灵魂交给我，那是你的自由……是你活着的时候的自由。>
<不过呢，有一件事你不要忘记，夏至。>
“……”
<哀家是掌管生死的女神。在这个世界上呢……无论是什么，只要是活着的东西，只要我想要……就一定
能得到！>
你的灵魂，早晚会是我的。
海拉的冷笑渐渐地远去了。
于此同时，身体中的某种力量忽然被急速抽走了——四肢完全不受控制，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一股强烈的呕吐感从胃部涌出，眼前天旋地转，接着视野开始变被粘稠的漆黑吞噬。
“这是……怎么……回事？”
我伸出手去慌张地扶住墙壁，强迫颤抖的双腿支撑身体，避免自己瘫倒在地。
如果现在倒下……我很确定绝对再也站不起来了！
<汝认为汝是靠着谁的力量才能战斗到现在的呢？>
海拉的得意的笑声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从四面八方传来。
<汝认为少了哀家的力量，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呢？>
“你……”
<如若不是哀家的缘故，你刚才在对付那个武士的时候就已经力竭倒地了。>
“呜——！”
肩膀忽然传来一阵激烈的疼痛……刚才被叶久美用安纲贯穿的伤口再次裂开，湿黏的血很快濡湿了整条手臂。
<现在汝有点自觉了吗？>
“……”
<既然有了，那么汝三番五次地在使用哀家的力量，那哀家当然也有要求汝支付报酬的权力吧？>
可恶……被算计了。
<那么如何？现在可以把灵魂交给哀家了吗？>
海拉的声音透出一股狡诈，我似乎可以看到她那因为胜利而高傲的笑容。
“你……别想！”
<汝还真是固执耶……>
这样可不好哟。
<汝当真不肯交给哀家？>
“我已经……说过了吧！我绝对……不会把灵魂交给你的！”
胸口似乎麻痹了……失去了海拉的力量，自己的呼吸也跟着逐渐停滞了……
这样下去……可真的不妙啊。
<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汝还能做些什么呢？汝应该明白的吧，汝根本就对付不了裁决之刃。>
“那又……怎样？就算没有办法，我也……！”
我也……！
我也……
我也……怎样？
<好吧，既然汝如此坚持……>
海拉很遗憾地叹了口气。
<那哀家就让汝，好好看清楚现实。>
接着，停止了将力量继续从我的身体中抽走。视野立刻恢复了正常，身体的控制权也再次回到了自己这里！
【当心！夏至！】
然而就在模糊的视野恢复清晰时，千贺的喊声却震撼了耳畔。
“咦……？”
抬起头，迎面而来的竟然是——娜斯塔西娅跳劈的身影！
距离近到甚至都能感到那蓝焰的炽热的温度，闪耀着刺眼光芒的裁决之刃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迎面劈来！
仓皇地俯身躲过攻击，剑刃贴着头顶带着嚎风横扫而过。巨大的石柱被整齐地拦腰截断，旋即化作杂色的灰烬。
【你在发什么呆啊！？】
千贺生气地指责道。
“没有……没什么！”
想要后跳和娜斯塔西娅拉开距离，但此时才惊觉自己的双脚竟完全动不了，想要稳住身体就已是极限了。
肩膀的伤口越裂越大，血流如注……整个右手都在渐渐变冷，一点点地失去知觉。
这下真的……危险了！
“动啊……拜托，快点给我动啊！”
理智拼命地像四肢发出命令……可麻木的身体却彻底地拒绝执行命令。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第一击挥控的娜斯塔西娅顺势调整姿态，一个横劈再次袭来。
“该死——！”
【夏至！】
想要再次避开袭来的剑锋……但却太迟了！
本能地举起手中的月神之镰抵挡住重剑的砍击……剑刃与镰刃接触的一刹那，钢铁的扭曲声伴随着刺眼的光芒突然爆裂。
嘎吱——
娜斯塔西娅的力量简直大的可怕……感觉到自己的肘部与手腕关节瞬间错位，手中的月神之镰也发出吱吖的惨叫。
漆黑的镰刃与银色的剑身针锋相对——
某种硬物崩裂的声音不断传入耳畔，就在一阵不肯退让的僵持后，平衡终于开始崩溃——
月神之镰的刃部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
“千贺！裂……裂开了！刃部裂开了！”
【没关系！现在放开武器……一切就……结束了！】
千贺咬紧牙关地忍耐着痛苦，大声喊道。
长长的镰柄开始微微震动，裁决之刃的剑身渐渐埋入月神之镰的身体，镰刃的裂纹开始逐渐扩大。
会碎的——绝对会碎！
这样下去，千贺真的会被娜斯塔西娅砍碎……
到底该……怎么办？
【就这样，夏至……不要担心我！撑住她的攻击，她已经受伤了，只要再坚持一下就可以——】
铛——————！
千贺话音未落，手腕再次传来一阵激痛……娜斯塔西娅忽然扭转剑刃，野蛮地撕裂的月神之镰的刃部，我的双手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给弹开了。
娜斯塔西娅猛力一脚踹向我的腹部，趁我摔倒的时间再次起跳。
闪耀着光芒的剑身高举过头顶，第二次的攻击势必将比刚才压倒性的强！
可恶，腿还是不听使唤……必须快点招架！不然会被劈成两半的！
但是，如果月神之镰再次被砍中的话，千贺的身体会撑不住的！
【快防御！夏……至！】
防御……对！我……我必须要防御！
但是——不行！防御的话千贺会——千贺会……！
【把武器拿起来！快防御啊！！！】
“不……不行！这样的话你会——”
【夏至——！！！】
嚓——
“咦？”
那是……什么声音？
肌肤被撕裂的声音？肌肉被切开的声音？骨骼被斩断的声音？
无法判断……甚至连痛觉都没有，身体就像断线的木偶一样彻底失去力量……胸口冷丝丝的，仿佛有风灌进衣服里。
温热的东西从冰冷的空洞汩汩而出，无法抑制的出血量……身体里的力量好像在随着温度被急速抽走。
看着眼前那粘腻刺眼的鲜红，只有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啊，我原来被……砍中了啊。
“夏至！夏至！”
那是千贺的声音吗？在说……什么啊？我听不到……
冷……好冷……真的好冷啊……
想要紧紧地蜷缩身体……视野逐渐变得暗淡下去，周遭开始变得寂静，只剩下嗡嗡的耳鸣与心脏激烈的鼓动。
渐渐的，渐渐的……胸口那急切的鼓动也逐渐归于止息。
眼前终于变得一片漆黑，意识开始渐行渐远……最后萦绕耳畔的，只有海拉冷冷的声音：
<再见了，冬野夏至……>
<永别了。>
……
劣化女武神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我的剧本世界在自主运行》、《我是舰娘》、《我的师妹是妖女》、《交错世界之学院都市》、《认清现实后，她们开始追夫火葬场》、《好徒儿你就饶了为师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