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开饭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晚上的九点。
决斗战败的千贺惨遭胸部被刻上强制契约刻印的命运,因此只是为了安抚受到过度惊吓的她就花去了整整两个小时的时间。
虽然期间我用了各种方法试图把她从混乱状态变解救出来,但最后得出的结论却是只能靠时间来解决问题。
于是,不知到底是过度屈辱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卧室里身体紧缩的千贺缩在毛毯里瑟瑟发抖了整整两个小时以后,才开始接受我试探性的对话。
“那个……你还好吧?”
“呜呜……呜呜……”
“千贺……?”
我坐到床上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裹着毛毯的千贺转过身,抱住我的脖子,好像很委屈地喃喃自语。
“呜呜……我竟然输给了那种家伙……还被刻上了契约刻印……”
原来是不甘心啊。
“接下来那个狠毒的魔女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呜呜。”
“安心啦,娜斯塔西亚不会这样啦……而且强制命令不是只有三条而已吗?不会一直强迫你做事啦。”
“不是这样的,夏至……算了,你不会明白的……我的人生……已经完了……”
人生完了啊……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了,于是只能从后面抱住她,拍拍她的脑袋。
千贺也像家养的猫咪一样很顺从地匐在我的怀里。
“那个……你饿吗?”
“……”
“要吃点东西吗?”
点头。
“那我去煮饭哦,你再忍耐一下吧。”
于是就是这样,我被允许返回厨房准备晚餐。
大约又用了半个小时才把晚餐全部搞定,菜色是盐烤鲑鱼和芋头粒,还有米饭和味增汤。
“晚饭准备好了哦~”
我把晚餐端到客厅,娜斯塔西娅走了过来。
“因为不知道娜斯塔西娅喜欢什么口味,所以就做了比较清淡的东西。”
我一边把米饭盛到碗里一边说道。
这时我的视线刚好瞥到缩在毛毯里的千贺正躲在卧室门口,像炸毛的猫儿一样从门缝里警觉地盯着这边。
“那个……一起过来吃饭吧?”
“……”
我苦笑着说道,然而千贺却猛地摇了摇头,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看来这家伙受到的打击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不过这也没办法,被做了那样的事大概已经被吓坏了。毕竟是被逼着签了那样的契约什么的,还能和娜斯塔西娅坐在一起吃饭才有鬼吧。
我不禁叹了口气。
“怎么样,好吃吗?”
我转过头去向娜斯塔西娅问道。
然而银发少女却出乎意料地却并没有动桌上的食物,只是坐在那里看而已。
“那个……这些菜娜斯塔西娅不喜欢吗?”
我小心翼翼地问,对方先是一愣,然后摇了摇头。
“啊,不是不喜欢,只是……”
她好像想说些什么,然而却又看上去难以启齿似的。
难道是因为不饿吗?不会啊,明明两小时以前肚子就在叫了。
“没关系的,娜斯塔西亚不吃鱼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做些其他的东西。”
“不,并没有。”
我再一次确认,这次银发的少女左顾右盼地想了一下,然后有些脸红地指了指眼前的餐具。
“那个,我……”
“嗯?”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用这种东西……”
“这种东西?”
原来娜斯塔西娅指的是放在眼前的筷子。
她拿起其中的一根,像用叉子一样的方法去戳碗里的小芋头,结果又滑又圆的芋头球理所当然地一下子跳出了盘子掉在桌上。
“你不会用筷子吗?”
“筷子?”
娜斯塔西娅又看了看手中的竹筷,点了点头。
“嗯,我不会用筷子。”
“抱歉啊~我忘记这种事了。”
外国人里也有不会用筷子的呀,我原本以为日食在国外很普及来着。
“我记得家里应该有刀叉的,你等一下,我这就去找。”
“麻烦你了。”
“没关系啦~”
于是我回到厨房,从碗柜的最深处找出许久不用的刀叉。
买的时候也许是想用来切牛排之类的东西吧,但却完全没有用武之地呢。
我把它们洗干净然后回到客厅。
“来,这里是刀叉——呃?”
我看到了什么?
眼前的景象是猫咪一样的千贺小心谨慎地靠近着餐桌的样子。
“……”
看样子大概是饿到不行了,少女乌溜溜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桌子上的盐烤鲑鱼,丝毫也不掩饰其中的贪婪。
现在如果把鱼放到地上的话会不会像猫一样摇着尾巴过去吃呢?
心里抱着这样的想法回到餐桌前。
“娜斯塔西娅就用这个吧。”
我把手里的刀叉放到她面前,她道谢后就用熟练的动作拿了起来。
“千贺你要味增汤还是昆布汤?”
恐怕稍不注意这家伙又有饿着肚子逃回卧室的可能,于是我干脆抓到她按在了椅子上再说。
千贺的肩膀哆嗦了一下。
“味、味增汤啦!”
“嗨嗨~知道了。”
我把汤和米饭盛好递到千贺面前。
“我、我开动了!”
黑发的少女迫不及待地拿起桌上的筷子,朝着盘子里的鲑鱼扒插了下去。
娜斯塔西娅也向我微微鞠躬,之后拿起刀叉开始进餐。
银发的少女用刀子把一小块鱼肉从鱼扒上分离下来,再用叉子慢慢送进嘴里。淡色的粉唇微微动着,细细品味鱼肉的味道。
她使用餐具的方法非常讲究,进餐时的样子也相当优雅,看样子是受到过很好的礼仪教育呢。
难道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吗?
与之相比再看看对面的千贺……看上去是嫌用餐具速度太慢,干脆改成用手抓起鲑鱼怕往嘴里送。
米饭粒跟细小的鱼刺黏在它的嘴边甚至脸颊上。
“都粘到脸上啦!慢点吃啦,不要噎到。”
“嗯嗯——”
我伸手摘掉黏在千贺脸颊上的饭粒,但不到几秒钟以后更多的饭粒又黏了上去。
不行了,吃的已经听不进人话去了,于是我叹了口气拿起碗筷。
“饭还合口味吗?”
“嗯,非常美味。”
喝下一口味增汤的娜斯塔西娅回答。
“那就好~娜斯塔西娅原来喜欢日食呢。”
“不,其实不怎么喜欢。”
然而她却摇了摇头。
“实际上我曾经也来过日本,当时在住在一家旅社里,那里的主人也提供这样的饭菜,但口味远不如你做的好吃。所以说与其是喜欢日食,不如说是夏至煮的食物非常美味,我很喜欢。”
“这、这样啊?不过娜斯塔西娅以前竟然也来过日本啊?啊,这么说来日语的确说的很不错的样子。”
“不,日语其实也是不久以前才学习的。”
“呃,那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日本呢?”
对于这个问题,娜斯塔西娅歪着头想了一会而,然后摇了摇头。
“忘记了。”
“……忘记了?”
“嗯,我只记得那时候这个国家并不是现在的样子,这里也不是现在的名字,那时候人们好像把这里叫做Ado?”
“Ado……?”
那是啥啊?
“是类似的名字,但是我记不太清楚了。可能是Eda,也可能是Aido。”
娜斯塔西娅皱着眉头吐出好几个词,可还是没有一个能让我明白。
“是Edo吧……?”
然而正在这时,原本在一旁猛吃的千贺却突然插嘴。
“对,没错,就是Edo。那时候这里的人把这座城市叫做Edo。”
这次娜斯塔西娅反应过来似的拍了一下手。
“Edo……えど?江户?”
“嗯,没错,那时候这里就是叫做江户。”
把东京叫做江户?
等等,那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你等一下……!”
我立刻丢下饭碗蹬蹬蹬地跑上楼,从书架上翻出历史课本。
记得上课的时候的确是讲过这种事情的,在哪里……我飞速翻着书页。
“找到了……”
很快我便在日本近代史的重大记事一栏上,发现了用粗体的黑字写着的一行大字:明治政府1868年改江户改为东京,次年迁都于此。
1868年……十九世纪末?
娜斯塔西娅说自己来到日本的时候东京不叫东京,而是叫做江户城。
也就是说……娜斯塔西娅来到日本至少是在一百四十年前!
我拿着书本回到客厅。
“娜斯塔西娅,你的确到过日本对吧?”
坐回饭桌旁的我再次确认,银发少女点了点头。
“是的。”
“那么……你说那时候这里不叫东京,而是江户对吧?”
“没错。”
“是只有几个人这么叫呢,还是当时的所有人都在这样叫呢?”
“所有人。”
娜斯塔西娅平淡地回答。
“那里这里没有这种很高的建筑,只是一些瓦房而已。人们的服饰也不一样,街上随处都可以看到腰间挂着武器的人。”
“那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请说。”
“娜斯塔西娅你……到底有多大呢?”
“什么?”
“我是问你的年龄。”
“我记不清了。”
银发的少女摇了摇脑袋。
“武器的年龄是秘密。”
这时一旁的千贺突然又插嘴道。
“而且年龄对武器来说没有意义,我们的肉体不像你们人类,会随着岁月的流逝逐渐腐化,因此时间的流逝对我们来说远不是那么值得重视的事情,所以打听这种事情的家伙大都是笨蛋。”
看样子像是吃饱了,她啪地一声把筷子放在桌上,满足地眯起眼睛,靠着靠背坐在椅子上。
“是、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
她肯定地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你们不会变老喽?”
不会腐朽大概就是永生的意思吧?
“人类状态下,我们的身体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成长,但是这个速度非常缓慢,而且到达一个峰值之后就会自动停止。”
娜斯塔西娅向我解释。
“自动停止?”
“嗯,按照你们人类的形态来说,武器在人类形态下,最多只会成长到三十二岁为止。当然通过一些方法可以更加老化,但一般没有武器会这样做。通常来说为了活动方便,我们都会把自己的人类外貌维持在十二岁到三十二岁之间。”
“诶,是这样啊?”
还真是奇妙的事情,武器变成了人类的话,可以选择自己停止成长的年龄吗?
这两个看上去大概是十七八岁左右的样子吧?
我来回看了看餐桌两边的少女,千贺斜着眼睛看着我。
“觉得很奇怪是不是?”
“奇怪是当然的吧……你们就一直保持这个样子生活吗?”
“不会,毕竟不会变老嘛,无聊的时候很多的。所以如果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的话,武器都会睡觉的。”
“睡觉?”
“嗯,不过用睡觉来形容也不太准确啦~应该是‘休眠’才对。变回自己原来的形态~镰刀就是镰刀,长剑就是长剑,看上去跟普通的武器没什么不同,找一个阴凉干燥的地方就不再动了。反正变成武器以后意识也会跟着停滞了嘛,无论过多少时间,都不会觉得长喽。”
阴凉干燥的地方,你们是什么会发芽的小芋头吗。
“无论过多久也没关系吗?那如果生锈了怎么办?”
“所以就要定期醒来啦,然后自己做一下包养什么的。有的武器还会找一个自己非常信任的人,让对方成为自己的保养员,沉睡期间保养自己的工作就可以完全交给他们去做。更懒一些的干脆把自己丢尽博物馆以后就倒头大睡啦。”
“那你们一般会睡多久啊?”
“不一定,看情况而定,短则十几年,长的连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都有。如果自己没有事先决定好醒来的时间,或者没有合适的使用者来唤醒自己的话,武器就会一直一直睡下去哦。”
“呃……”
“因为我们睡觉的时间太久了,每一次醒来的时候中庭世界的人类社会都会有非常大的变化,因此自己所处时代的时间也无法准确计算。所以我们也不会记得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娜斯塔西娅做出补充。
无聊的时候就睡觉,需要醒来的时间再醒来?还真是方便的生活方式。
“这样的话难道不会不适应吗?毕竟睡了那么久,突然醒来的话……”
人类的生活方式已经大不一样了吧?
“这种问题当然会有啦~所以武器良化委员会的武器每次苏醒后,都会由固定的部门负责向苏醒的武器教授现代的科学知识以及常识,然后才能外出执行任务。”
“诶~也就是说要学习了?”
“嗯,从常识到基本道德观,语言到科学技术,还有政治及地理等等,甚至是文化与习俗,中庭世界的人类在不同的时期对世界的了解与看法也大不相同,科学技术也是如此。如果不好好了解当代的状况就贸然外出的话,危险性是非常大的。曾经就有过一把沉睡了三百年的武器,醒来后没有接受必要的教育就跑出去把客机当做龙类击落的事呢。”
“把客机当成龙类……”
“嗯,就是不久以前才发生的事情,据说那架飞机最后坠落在某个国家的某做城市里,击毁了建筑,造成了相当大的人员伤亡,在人类社会里引起了轩然大波,似乎还引发了战争的样子。虽然最后不知道到底是如何掩盖的真相,但委员会为了解决这件事情的确耗费了相当大的精力。”
娜斯塔西娅好像很遗憾地摇了摇头。
“不过中庭世界人类的技术进步真的非常迅速,我上次苏醒的时候,在空中飞翔对于人类来说明明还是神话的,现在却可以凭借工具轻易就能做到了呢。据说好像还可以踏上其他星球,这是真的吗?”
娜斯塔西娅认真地看着我,这样问起来。
虽然那架飞机什么的我不知道是指的哪一起空难事故啦……但说到踏上其他星球,应该是指美国人登月的事情吧。
“嗯,好像五十年前就好像就已经做到了。”
娜斯塔西娅有点惊讶地睁大眼睛。
“这样看来离人类注意到魔法与神祗存在的时间也已经不远了呢。”
不不不,世界上可没有这么方便的事情。
人类可是科学技术越发达,力量越是强大,就越不相信有神明存在的狂妄种族耶。明明几百年前还相信神啊魔法啊什么的,但到了现代已经只能在小说中才能看到了,如果有谁真的相信这种东西,说出去的话恐怕会被笑掉大牙吧?
“总之就是这样,关心武器的年龄是没有意义的啦。与其关心那个不如关心一下武器的实用性吧~”
千贺耸了耸肩膀,继续把注意力转移到眼前的盐烤鲑鱼上。娜斯塔西娅则是又添了一晚米饭,细细品味着小芋头的味道。
“我吃饱了,多谢款待。”
吃干净碗里的最后一颗小芋头,银发的少女放下筷子双手合十。
之后她收拾好自己的碗筷,站起身把它们端进了厨房。
“我也吃饱了!”
于是千贺也扔下筷子坐在椅子上。
桌子上的饭菜被一扫而空,电饭煲也是同样的情况,从结果上来看,晚餐大概能算是成功了吧?
“啊……对了,咱要去洗澡。”
好像刚刚想起这回事,千贺突然对我说。
“吃了那么多马上就洗澡,小心摔倒哦。”
“哼,才不会啦!”
我伸手摸了摸千贺的肚子,她啪地一声挥开我的手。
“呃……好像是有点吃多了。”
“你这家伙不知道节制一下吗?”
“夏至做的鲑鱼太好吃了嘛,不知不觉就吃太多……唔哼嗯~~”
黑发的少女像是猫咪一样眯起眼睛。
“不过,不能让白毛先用浴室。”
“你还惦记着这回事啊……?”
“那当然,虽然决斗输了但之前几场还是咱赢了的!所以浴室你就先用吧,你洗完了大概我也不会感觉太饱了。”
“知道了啦。”
真是不长记性的家伙,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于是我从椅子上站起来,往浴室走去准备洗澡。
但是走到一半我却突然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于是马上折回客厅。
“你怎么又回来啦?”
千贺奇怪地看着我的脸。
“那个……我不能就这么去洗澡啊!”
“什么啊?”
我指了指自己的胸部。
“你还问为什么!?我现在还是女的吧!?这样就去洗澡的话当然不可以啊!”
绝对会死于失血过多的!
“所以你想怎么样?”
“所、所以——先把我变回男生啦!”
这么想想的话从昨天晚上开始我就一直是女生的状态在外面晃晃悠悠……如果连晚上睡觉洗澡都变不会男生的话,那也太可悲了!
这样下去搞不好早晚有一天我会适应这个身体,直男变弯目标从前转向后的!
不行不行!这种事情但是想想就已经够可怕了!更别说还有噩梦成真的可能了!
然而千贺的脸却突然红了起来,她别开视线,开始支支吾吾。
“你、你也知道啦!变、变成男生的话至少是要用亲的……”
“所以就让你赶快啦!亲一下就可以了啊!”
“只、只是帮你变回男生就可以了哦!没有别的意思!舌、舌头什么的也不能乱动!当然也不能做奇怪的事!”
“知道了啦!”
又不是什么舌吻!
“好、好吧……那就开始吧!不过只能吻一会儿哦!”
千贺踮起脚尖,红着脸闭上眼睛。形状较好的粉色薄唇闪烁着水嫩的色彩,昨晚吻她时候残留在自己嘴边的触感开始在脑海里慢慢复苏。
不知道为什么我也忽然变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不过为了变回去,我还是扶住她的肩膀,慢慢地把脸贴了上去。
“分离——”
然而就在我的嘴唇快要和千贺的重叠前的一刹那,耳边却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
嗖——
接着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把我和她猛地分离开来。
“什、什么!?”
我和千贺同时惊讶地转过脸去,正好看到站在门边的娜斯塔西娅。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厨房回来了,她正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千贺。
“你做什么啊!?”
似乎对中途被打断一事感到相当不满,千贺抗议道,而娜斯塔西娅却用冷漠的语气重复了一遍。
“我说分开,你听不懂吗?”
接着她慢慢走到千贺面前。
“帮助夏至变回男性的工作,接下来由我负责。”
“什么!?”
听到这句话的千贺惊愕地瞪大眼睛,接着像炸了毛的猫儿一样满是敌意地盯着她。
“夏至的武器是我,这件事情要由我来负责!”
她抓住我的胳膊据理力争……这种事情谁来都好啦!总之先让我变回男生再说吧,拜托!
“我已经说过了,接下来的工作由我来做。”
“不行——!我不会让给你的!”
“啰嗦,契约执行。”
娜斯塔西娅看上去不耐烦了,她一挥右手,手背上的魔法阵立刻发出耀眼的强光。
“什——!?”
于此同时,千贺的胸前的衣服下开始闪烁起强光,接着她挽住我手臂的胳膊好像触电一般,窜过一阵蓝色的电流!
“好痛!”
她顿时放开我的胳膊连退数步。
“这次不会有异议了吧?”
“你——太狡猾了!竟然发动契约刻印!”
“你就站在边上看好了,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离开,这是你的自由。放心吧,我不会把第二个刻印浪费在强迫你离开这种事上,如果你真的看得下去,那就呆在这里吧。”
“太、太过分了!夏、夏至是——我的!”
千贺红着脸,捂着胸口愤怒地抗议着。然而娜斯塔西娅对此根本视而不见,转过身用柔软的双手环绕住我的脖子,慢慢把脸靠近我。
“主人,这种事情以后由我来代劳就好。”
“那、那个……”
“您是想变回男生对吧……”
“是啊!不对,我其实可以再等一下——唔嗯嗯!?”
可还不等我说完,嘴就已经被娜斯塔西娅柔然的唇部堵住了。
冰冷的唇带着一丝微微的香气,我顿时感觉到身体里涌过一股暖流。
没错,这感觉……要变回男生了!
心中不自觉地升起一股放松的感觉,然而就在这感觉快要达到高潮时,一声巨响却无情地打断了我们。
微微闭着眼睛的娜斯塔西娅突然睁开眼睛,停止与我的亲吻一把把我猛地推向一边。
接着我听到有什么东西划破空气呼啸而来的声音,下一个瞬间,巨响夹杂着玻璃破碎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有什么东以惊险的速度从擦着我的鼻尖飞过,轰的一声横插在后面的房梁上,玻璃的碎渣与木屑仿佛暴雨一般倾泻而下。
“什、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
我惊慌地抬起头,这才看到身后的墙壁上,不知何时插着一把巨大的双刃板斧。
“斧、斧子!?”
造型野蛮的黑色的斧身非常厚重,看上去极具张力,如果被那种东西劈到,不用说是脖子,就连整个身体也会被痛快地撕开吧!
千贺马上滑到我的身边,娜斯塔西娅也一个翻身跃起,瞬间蓝色的火焰和黑色的盔甲包裹了她的身体。
两人摆出警戒的架势看向身后的武器,然而当娜斯塔西娅看到那巨大的板斧时,她的表情却突然愣了一下。
“!?”
她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那插在房梁上的武器,露出困惑的神情。
卡啦——
这时从被板斧撕裂的墙壁缺口中,突然飞入两枚小东西。
大概是用金属做成的,两枚黑色的圆柱形物体在地面上发出脆响弹跳了几下,立刻开始泄出白色的烟雾。
“烟雾弹!?别呼吸,夏至!”
千贺用袖子捂住口鼻,大声提醒我。然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烟雾就已意想不到的速度急速扩散,很快便遮蔽了整个视野。
“你在哪,夏至!?”
“我、我在这里!千贺!”
“呆在那里不要动!”
“好、好的!”
白色的烟雾里我什么也看不见,索性千贺凭借声音找到了我。
“握住我的手,别离我太远!”
她握紧我的手,指示我向墙边退去。
就在这时窗户的位置再次发出一声闷响,那好像有什么东西砸到地板上的声音,不过因为视野完全被烟雾阻挡的关系,所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怯,已经强行侵入了吗!?”
千贺咂了一下嘴。
“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敌人已经进屋了!去厨房,夏至!”
“厨、厨房!?可是娜斯塔西娅还不知道在哪里呀!”
“现在已经顾不上她了!她能保护好自己的,我们先去厨房再说!”
千贺却强行拽着我的手开始向厨房的大概方向冲了出去,浓烟中我们一路撞翻了桌子跟沙发,连滚带爬地冲出客厅,终于来到了烟雾相对较稀薄的厨房。
我们利用客分割厅与厨房的墙壁作为掩护,气喘吁吁地半蹲着靠在墙边。
可还不等我们喘口气,金属撕裂物体的巨响再次爆破开来。又有什么东西呼啸着从我们头顶划过,将我们倚靠着的墙壁撕成了两半。
四起的尘埃中,一名女性的身影逐渐显现……身材看上去高挑的女子穿着白色的T恤和短垮裤,金红色的长发在脑后扎成一束马尾。
“牛、牛!?”
但为什么一瞬间会以为那是牛呢?
因为女性虽然穿着的服饰看上去虽然正常,只是她的头部被带有牛角装饰的钢盔完全遮住,因此完全看不到面孔。
然而最让人感到异常的却并非她的偷窥,而是她手中那柄长度超过两公尺的巨大战斧!那正是先前袭击自己的那柄巨斧,造型野蛮的黑色的斧身非常厚重,看上去极具张力,仿佛完美地诠释着什么才是所谓的“破坏力”一样。
“哼,终于肯出来了啊!”
一旁的千贺冷笑着摆出架势,接着把自己的右臂变成了镰刀的形态。
“喝——!”
接着没有任何征兆地,千贺猛地一个箭步冲锋向前,对手持巨斧的女子发动了悍然的突袭!
我们与女子之间的距离足有五公尺远,而且角盔女子手中的巨斧的长度超过两公尺,以一个女性而言,不,应该是以人类而言,别说是挥动了,甚至连拿起来都绝对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但是就在下一个瞬间,那名女子却突然挥动双手!
她那看似平滑的手臂突然浮现出肌肉的纹路,接着用堪比挖掘机机械臂一般恐怖的力量将那柄巨斧仿轻松举起,无视周围环境以极快的速度将其挥下!
仿佛风暴一样的斧刃横扫了整间屋子,将其劈砍轨迹上的一切障碍物完全粉碎!撕裂空气向着千贺直劈而去!
当——!
金属与金属碰撞的野蛮声音在耳边炸裂,千贺试图用变为镰刃的手臂挡住斧刃的斩击,然而当两者交锋的一瞬间,角盔少女那强大的力量却轻易地便把她击飞了出去。
就像不小心撞到电风扇扇片上的果壳一样!丝毫没有抵抗的能力!
千贺用镰刀的刀刃插入地面,向后滑行了数米后撞上墙壁才勉强停了下来。
“千贺!”
我趁这个机会冲到她的身边,千贺则伸出手表示自己没有大碍。
“哼,力量强的很嘛!果然是Berserker吗?我自己一个人没办法对付她——和我熔铸,夏至!”
“我、我明白了。”
千贺的身体突然被黑色的雾气所吞噬包裹,下一个瞬间,变为了我手中一把巨大的镰刀。
仿佛身体内的某个开关被打开了,自己的视野与意识在瞬间变得敏锐明晰起来。
我摆出战斗的架势,将手中的武器指向持斧的敌人。
【小心点,夏至!这个家伙不是那么好对付!】
千贺的声音在我的脑海中扩散开,我点了点头。
“我知道!”
【现在跟先前对阵裁决之刃不同,这次我对敌人并不了解,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对方肯定是Berserker。】
“Berserker?”
【嗯,是狂战士!这个一会儿再跟你解释,总之接下来我要对你说的是作战策略!】
我警觉地盯着手持巨斧的女子,等待千贺的策略。
然而对方却并没有像刚才那样对我们发动进一步的攻击,而是手持巨斧警惕地看着我们,在废墟上来回多播。
是在寻找进攻的机会吗?
面对这样的情况,我心中感受到的只有一丝紧张。
如果是第一次面对这种状况我觉得自己恐怕会被吓得连站都站不稳,不过经过今早和娜斯塔西娅在学校和不明身份的枪使对战过以后,我已经对类的突**况稍微习惯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尽管眼下的这位角盔女子周身也散发出了一种威压感,但与今天上午的那名武士相比实在是差太远了。
【看来她并没有打过来的意思,真是奇怪啊。】
“嗯……”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敌人数量和战力目前都不清楚。继续呆在这里只会让我们的处境更难看,万一敌人是在等待援军那就麻烦了。】
“那怎么办?”
【这样的话……只能强行突围了!】
“强、强行突围?”
【嗯,打倒她,夏至!然后从这里冲出去!】
也就是说要战斗了?
不禁开始头疼……
虽说今天上午自己取得了一次实战胜利,但说实话那是靠海拉的力量才能勉强取胜的,当时的自己根本就没做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而这次那个小女孩不用说是帮忙,直到现在位置根本就连一句话都没说过。
这样要怎么战斗啊!?
【别担心,夏至。你是Reaper(收割者),虽然昨晚你用我战斗过一次,不过那只是单纯地挥动而已。现在我要告诉你怎么激发我的力量。】
“我、我是Reaper?”
【嗯,因为你的武器是我,你是持镰的武者,所以职阶是Reaper!】
虽然不太明白她说的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事到如今也只能照着千贺的话做了。
【目前情况紧迫我就长话短说,夏至。镰类武器与其他武器最大的不同点在于,我们是内置型的武器!】
千贺用镇定的语气对我解释。
“内置型武器?”
【嗯,武器从持有方式上来说,总体分为两大类。第一是悬挂类,第二就是内置类。所谓的悬挂型武器,你可以暂时理解为需要‘持有’的武器。简单来说也就是‘拿在手上’,就像你现在持有我的状态。】
我看了看手中由千贺变化成的镰刀。
【这样的武器一般武者只能通过‘持有’这种方式来战斗,也就是所谓的劈、砍、刺这类常规的动作,绝大多数的武器都是悬挂型武器。明白了吗?】
“明、明白!”
这听起来并不难理解。
一般用武器时都是这样的吧?包括我今天见到的女武士,娜斯塔西娅,甚至是现在面对的角盔女子,都是靠着挥动手中的武器来战斗的。
【而所谓的内置型武器也很好理解,也就是所谓的‘放在里面’。】
“放在里面?”
【嗯,你可以理解成与武者的身体融为一体的武器。只要具备这种功能的武器,都可以被归类到内置型的!】
脑海中浮现出千贺的手臂变成巨大的镰刀刀刃的画面。
“难道……就是你那种可以把身体变成镰刀的能力吗?”
【没错。】
“所有武器都可以这样用吗?”
【不,绝大多数的武器都是单一的悬挂型武器,只有极少数的武器才是内置型,而在这其中又有兼顾悬挂型与内置型两种形态的武器,我就是其中之一。】
“镰刀吗?也就是说,我只要持有你,也可以让身体的某些部位变成镰刀吗?”
【是的,不单是这样,你还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让镰刀从身体的大部分地方出现】
“从身体的大部分地方出现?”
【嗯,锋刃的大小,角度和形状都可以用意念来控制,至于时机则是根据你的思维来自动选择的。生出的刀刃与武器本身,也就是我有着相同的强韧度,可以用来招架大部分的武器攻击或者进行反击!现在你明白了吗?持镰的Reaper就是靠着变化刃战斗的职阶!】
靠意念控制就可以让身体生出刀刃吗?虽然不太明白,但自己在昨晚与娜斯塔西娅战斗的时候,好像的确把右手变成过刀刃的样子。
那时候我似乎只是想用手刀攻击她的侧腹而已,可是在这个动作被付诸于实践的一瞬间,胳膊就自动变成了刀刃。
“那个,真的会成功吗?”
【当然了,我与你的灵魂现在可是熔铸在一起的,不只是精神,连思维也统括到了一个系统内,所以我会选择你所认为的最佳时机的!】
“但是万一我失败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心里有些不安,我看着那手持巨斧的角盔女子,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自己被那巨斧劈到的情景。
被那个砍到的话,大概整个身体都会被像纸一样轻易地就撕开吧。
自己那血肉横飞的场景明明如刀刻一般清晰,但却又丝毫没有真实感……我完全无法想象自己死亡的样子。
这两者巨大的落差让我的心中产生了一片巨大的空白区,让我止步不前。
【相信我,夏至,绝不会失败的!】
千贺用自信满满的声音鼓励我。
【你的武器可是我啊!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保护你的!安心吧!】
“……”
对啊,我的武器可是月神之镰。
可是冥界的主宰,死亡女神曾经持有过的武器!
想到这里,我心中的恐惧感突然消失了。
是啊!我可是女武神啊!我的武器可是千贺,所以一定没问题的!
“好,明白了!”
【很好,就是这种气势!但是要记住,夏至!对方可是Berserker,强大的力量正是他们最大的优势,如果可以的话,尽量避免与敌人正面交锋。持有大型武器的对方虽然在中距离上有绝对优势,可一旦进入贴身战,笨重的大型武器对他们来说就会变得相当不利。单手持有我,利用我的悬挂形态作防御掩护,然后寻找机会接近对方,和她打脸对脸的贴身肉搏战。一旦你达到接近目的,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
“我拿着你战斗不行吗?”
【不行,我是以切割力为看点的薄刃武器,而不是以重量跟挥动惯性为卖点的重型武器。这样狭窄的空间虽然对方可以破坏障碍物随意挥斧,但我不行。虽然用力一点也是可以斩断的,但是速度会受到很大的限制。】
千贺用冷静的声音解释,我点了点头。
“嗯,那只要能想办法跟她近身搏斗就可以了对吧?我记住了!”
【是的,那么就请您安心战斗吧,主人!】
“好!看我的——诶?”
刚才千贺说了什么奇怪的词吗?
我不禁一愣,然而千贺却不再说话。
算了!总之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想办法冲出这里再说!
于是我压低身体舔了舔嘴唇,握紧手中的武器集中精神,向着角盔女子摆出了战斗姿态。
与此同时对方也跟着停下了脚步,改为用双手握斧。
“要上了——!”
我谨慎地观察着对方的动作,千贺说过,敌人是以力量著称的Bersaker,相反我则是以利器为优势的Reaper,所以与之进行正面的武器碰撞不会占到什么上风。
最好的方法就是先接近她,在她的重型武器无法全面发挥作用的时候打肉搏战!这样的话……
“我只要想办法接近你就可以了!”
战斗的策略在一瞬之间化为实质的行动。
我在双腿蓄力,接着一个箭步猛冲了出去。
自己跟对方的距离大概是七米左右,这样的距离只要两步到三步就可以接近她!
但是她手中的那把巨斧的长度却足有两米,如果太快接近的话恐怕会有起跳时无法躲开斧刃轨迹的危险。
对方一定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一定会选择我无法躲闪的时机下手!
“腰斩——”
果然和我预料的一样,就在我踏出第一步的同时,角盔女子挥起手中的巨斧。
并不是先前举过头顶的姿势,而是改用在腰间蓄力横挥的姿势,恐怕是想在交锋的瞬间把我拦腰截断!
“手指,千贺!”
【嗯!我知道了!】
于是我大喊一声,接着猛地压低身体右手着地,就在我手掌接触地面的一瞬间,五根手指的尖端突然窜出了爪一般的刀锋。那五根指甲一般的刀刃在瞬间**地板里,一下子把我的身体从全力冲刺的状态变为静止。
就像今天对阵女武士一样,我在角盔女子的眼前,做出了一个假急停!
下一秒,巨斧的斧刃带着风压从左侧袭来,以惊险的距离从我的眼前划过。
挥空了!
“得手了!”
我凭借屈膝压低身体时积攒的力量从地上弹跳而起,向炮弹一样冲向敌人的怀里。
这样的距离对方绝对不可能有时间挥出第二次攻击,只要能够进入接近战的话——!
然而就在我以为攻击成功的时候,从我的左侧再次传来了一股冰冷的寒意。
本能强制身体终止攻击,没有任何理由,我立刻翻转身体用左手持有的镰刀做出防御的态势,就在这时巨大的战斧再次从我的左侧袭来!
“怎么会——!?”
原来敌人并没有因为第一次攻击挥空而被打乱阵脚,反而是冷静地以双脚为中心,凭借惯性将身体在原地转了一圈!
拜此所赐挥出的战斧力量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像电风扇的扇片一样转了一周后以更快的速度从我的左侧再次袭来!
斧刃撞击到镰刀的刀身,发出一声脆响。虽然勉强用武器挡下了攻击,然而角盔女子那异常强大的力量还是将我的整个身体弹飞了出去。
就在我的身体要撞倒墙壁的一瞬间,背后突然窜出如豪猪一样尖锐的长刃。
这些刀刃戳烂了整面墙壁,避免我因撞击到硬物而受到二次伤害。
【小心点,夏至!】
千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抱歉……”
我小声地道歉,再次握紧手中的武器。
手腕因为刚才的冲击而麻痹了,如果不是千贺从我的背上长出刀刃,恐怕我现在已经被撞昏了。
敌人的力量的确不可小觑。
“镰武者,拥有内置武器的二段变形系统的Reaper吗?
敌人的声音第一次从那厚重的钢盔下传出。
“想与我打近身战吗?真遗憾,没那么容易。”
“……”
我沉默地看着对方。
从刚才的攻击中已经可以看出对方已经识破了我的意图,所以才没有使用力量较大的跳劈而是选择了可以进行二次攻击的横劈。这种方法让能够在我即便是避开了第一次攻击的情况下,也可以紧接着打出二次攻击进行牵制,让我无法靠近。
那么,到底有什么可以应付这种战法的策略呢?
想想,夏至,快点想想……
我强迫自己的脑袋全力找出最合适的解决方案。
如果想要接近敌人的话还是要趁她挥空武器的间隙才行,但如果她一直使用旋转身体的横劈方法那一辈子也没完没了,所以只要想办法不让她用不出这个技能就可以了。
不让敌人使用横劈的方法……
有了!
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你的横劈招数很厉害呢!”
我微微翘起嘴角,露出笑容,角盔女子沉默地看着我。
“没错,我的确是想要打近身战,因为和身为Bersaker的你进行中距离战斗我并不占上风。既然我身为Reaper,还是最擅长贴身战。原本我是想用急停骗你挥出武器的,但却没想到你还能够用横劈的方法来破解。即便是你第一次挥空武器,也不会错过接踵而至的第二次攻击机会。”
“那又如何?”
“所以说啊,只要不让你使用横劈,那就完全没问题了吧?”
“……”
“就像——这样!”
我重整架势,再次在双腿蓄力。
“还想冲锋吗?你是不可能接近我的。”
“哼,那可不一定,因为我要接近的,可不是你咧!”
“什么?”
“我的目标是——那里!”
接着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
而我预定中的下一次落脚地点——正是角盔女子头顶上方的天花板!
身体接触目的地的一刹那,手指延伸出的利刃嵌入天花板。
“你现在没有办法使用横劈了吧!?”
“你——可恶!”
我在空中翻转身体反向蹲伏在天花板上,接着以天花板为跳板向着敌人的头顶压了下去。
对方迫不得已改变了手中斧刃的攻击轨迹,用竖劈的方式向我发动攻击。
“就是现在,千贺!让我停下!”
【明白了!】
接着我伸开双手,下一个瞬间,两根巨大的镰刀锋刃从我肘部的位置延伸出来,扎进两端的墙壁里。
我的身体马上停止了下落,战斧再次从我的胸前划过,强大的风压带走了胸前的纽扣。
“落!”
【千针!】
我与千贺的声音合二为一,肘部的刀刃霎时缩了回去,接着以仿佛张开的肋骨般这种极为凶残的方式从我两肋的位置伸了出来。
攻击落空的角盔女子知道已经没有时间打出第二次攻击,她果断地把巨斧在手中横向扭转抬了起来作为防御!
“啧!?”
她的身体完全被战斧宽大的侧面完全遮住。
我的攻击被盾牌一样的斧面格挡了下来,紧接着对方再次挥动巨斧,我理所当然地又被弹飞了出去。
“可恶!”
利用身边的墙壁消除惯性停了下来,两人再次恢复了先前的距离。
【原来是这样……】
这时千贺似乎突然明白什么似的喃喃自语。
【从刚才起我就一直在怀疑,为什么身为Berserker,攻击的方法会如此单一,而且从来不主动发动袭击。】
“诶?”
【我们被这个家伙给耍了,夏至!】
千贺用略带愠怒的口吻冷笑着说道。
“哈?”
【这个家伙,只是一把单独的武器而已。】
“诶?什么!?”
【我说她只是一把武器而已。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是她的使用者并不在这里。那把斧子,就是她的原型!】
听到这个答案的我相当惊讶。不过其实对于千贺的说法,我也有相同的感觉。虽然前两局的攻防战中我并没有占到太大的优势,但却不至于到有“危机感”的程度。
该怎么说呢,与对阵女武士的时候不同,我总有一种“我大概能对付这个家伙”的感觉,而不是那种即便倾尽全力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获胜的焦躁。
【那家伙只是单纯地在拖延我们的时间而已,夏至。】
“拖延时间?”
【嗯,虽然不知道理由,但完全没有必要怕她。武器到底只是武器而已,没有使用者是没有办法好好战斗的,刚才的两轮攻防恐怕已经就是她的极限了。继续像刚才那样对她施加压力,她撑不了多长时间。】
“我明白了!”
【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Berserker系的武器这点是不会变的,在力量上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尽量不要与她正面碰撞,用更聪明一点的方法吧!】
“嗯!”
我点了点头。
对方正在拖延时间……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千贺的这句话,我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焦躁感。
她到底……在为什么拖延时间?
抑或是,她有什么理由必须这么做?
原本平静的心中仿佛被投下了一颗小石,这莫名其妙的家焦躁感在我的心中开始像涟漪一样不断扩大。
仿佛明明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但却偏偏想不起来那样。
我在心中极力地寻找着这不安的来源。
“拖延时间,难道说……”
突然,银发少女的身影出现在我的眼前。
“娜斯塔西娅她……还在客厅里!”
【夏至?】
“娜斯塔西娅还在客厅!刚才只有我们从那里离开了,她没跟着我们一起离开!”
一种不好的预感开始像风暴一样急速扩大。
【哈!?现在已经顾不上她了,夏至!先把精力专注于眼前的战斗!】
“不行!娜斯塔西娅身上还带着伤!万一这家伙——”
万一这家伙与上午袭击我们的女武士是一伙人的话!
<我是武器量化委员会的人,了解这一点的他们一定会把我当做首要扑杀目标。>
突然想起娜斯塔西娅说过的话,身为武器良化委员会的审查官,她会被当做首要扑杀目标的!
可恶,这么简单的事情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想到!
“你刚才说过敌人已经侵入房间了对吧!?”
【没错。】
“也就是说,目前这栋屋子里很可能不只有一名敌人对吧。”
【可能是这样,不过听我说,夏至——】
“那就没错了!”
我握紧手中的镰刀。
【冷静点!不要着急,这些人到底是谁我们还不能确定——】
“娜斯塔西娅可能会有危险啊!”
我打断千贺的话。
千贺一时为之语塞。
“我要回客厅,把娜斯塔西娅救出来!”
【等等!】
我用手中的镰刀直指向手持巨斧的女子。
“从那里让开!”
而对方对此却丝毫没有反应,依旧沉默地守在那里。
“从那里让开……我不想伤害你。”
“休想。”
冰冷的声音从厚重的角盔下面传来。
“休想接近裁决之刃。”
她看了一眼身后烟雾弥漫的房间,之后更加握紧手中的武器。
“你——果然!”
她的目标果然是娜斯塔西娅!
心中没由来地突然腾起一股黑色的怒火,自己的呼吸与心跳仿佛改变了频率。
既然交涉失败,那就只能强行解决问题了!
【诶!?夏至!你——】
千贺惊愕的声音仿佛从脑海里传来,但吵闹的杂音却让我听不清内容。
【不要——用负面感情——战斗,夏至!】
负面感情?
啊啊,当然是负面感情了……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没有负面感情!
现在敌人身后的客厅仿佛成为自己眼中唯一能够看到的事情,甚至来不及多想,身体竟然先意识一步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让开!”
“我说了你休想!”
风暴一般的战斧再次朝自己飞来,我试图用手中的镰刀挡开攻击,然而对方强大的力量却轻而易举地把我弹了回去。
“可恶——我叫你让开!”
我又尝试了一次,然而和先前一样的事情却重复上演。
“没用的,休想通过这里,Reaper!”
她的斧刃攻击范围覆盖了整个区域,无论我从哪个方向突进,最后都会被划入攻击的范围。
【冷静点啊,夏至!这样着急是没用的!镰与Reaper的优势并不在于力量!单一的攻击方法不可能突破敌人的防线!像刚才那样通过内置的方法运用我,采取多变的突进方法寻找战机,总会有机会的!】
“没有时间磨磨蹭蹭了……!”
【夏至!】
千贺喊了起来。
“既然没办法通过你——”
我抓紧手中的武器。
“那我就在这里把你击倒!”
【不要,夏——】
在我作出决定的一刹那,千贺的声音仿佛信号断掉一样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的心里不禁一惊,然而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很快就有另外一个声音连接进来。
<没错,就是这样,在这里击倒她,夏至。>
那声音听上去有些年幼,但却带着一股很微妙的,不可抗拒的威严感。
这个声音是……
“海拉!?”
惊讶地确认。
<是哟,又见面啦~>
“怎、怎么会是你!?”
<笨蛋,汝有危险哀家当然会出现喽~又遇见新的危机了不是吗?你召唤,我出现~>
小女孩的语气里带着些许调侃。
危机?啊,要说危机的确有危机来着!
明明刚才我还想着为什么这次她没有出来帮忙,结果竟然这么快就来了。
“千贺呢?”
<她的战术无效,啰啰嗦嗦浪费时间,哀家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所以就把你们俩的通讯给截断了。>
海拉用非常冷静的声音说道。
切断了通信?还真是野蛮的做法啊……不过,刚才海拉好像是说千贺的战术无效?
“无效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现在汝的宝贝双手剑被丢在客厅里了对吧,目前在重伤尚未痊愈的情况下,可能还在单独作战?>
“没、没错啊!”
<想快点到她身边去对吧?>
“是的!”
<所以说这种紧急情况下怎么可以再用迂回战术寻,找战机这种延误时间的作战方法呢?真是让人头疼~>
海拉叹了口气。
<在这里把这个刀斧手干掉,夏至。>
“诶?”
我愣了一下。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千贺的战术虽然有错误但有一点是正确的,那就是如果想要尽快回到客厅,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彻底击败这个刀斧手。简单来说就是让她丧失战斗能力。这个家伙的重武器攻击距离能够覆盖整个出口,无论你从哪个方向突围都只是白费力气。想要以最快速度到达客厅,最快的方法就是用最原始野蛮的方法设法击碎眼前的这道屏障。无论是击碎她的武器也好,还是切断手脚也罢,方法由汝自己想。嘛,当然了,要哀家说的话,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当然是——>
“……”
<当然是当场把这家伙的脑袋给斩下来。>
冰冷且残忍的冷笑回荡在耳边。
当场……把家伙的脑袋给斩下来?
也就是说……要我杀了她吗?
佛有人用球棒击中我的后脑,我一时间惊讶地无法说话。
“斩杀……掉?这、这怎么可以!?”
<嗯?汝认为不可以吗?那就等着汝的双手剑命丧黄泉喽。别怪哀家没有提醒过汝哦,在武器的世界里,可没有手下留情这种说法。>
“可、可是……就算这样也不能杀人啊!”
<是吗?那汝就自求多福喽。不过啊~>
海拉停了一下。
<汝真的就这么肯定,那家伙一定是人类吗?>
“……”
<嘛~总之就算不想干掉她,凭着自己的本能去战斗倒不难吧?就算不杀掉对方,也至少给对方一记重创才对吧,夏至?>
这样……似乎比较能够让人接受。
“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不需要再采用先前的迂回战术。把武器变成悬挂形态,冲上与与敌人正面交锋>
“正面交锋?不可能的!对方是可Berserker,而我是Reaper啊,在力量上不会有优势的。刚才已经试过好几次了啊!”
一定会像刚才那样被斧刃弹回来的。
手腕还因为刚才的冲击麻麻的。
正面碰撞自己不可能占到任何便宜,通过刚才的两轮攻防我已经清楚地认识到了这点。
<完全没有担心的必要,你可是女武神,夏至。>
然而海拉却笑着否定了我的说法。
“那又怎样?”
<那有怎样?喂喂,我说,汝到底知不知道女武神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说实话我不太清楚。
<听好了,夏至,女武神是这个世界武力的象征,她们在战斗时这个世界所有的武力都会臣服于她们的脚下。女武神在战斗时总会引发奇迹,虽然是什么样的奇迹不得而知,但这难道不也正是女武神的强大之处吗?>
“但、但是。”
<没什么好害怕的,夏至。你难道不想救回你的宝贝双手剑吗?>
娜斯塔西娅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我知道了……”
再次握紧手中被汗水濡湿的武器。
没错,娜斯塔西娅她可是拼了性命也要保护我的啊!
现在她可能陷入更加麻烦的困境了,如果我只是因为这点事情就退缩的话……我还有什么颜面变回男生!
“我要救她!”
<没错没错~这就对了,男孩子就应该有这种气概哦!再说了,就算局势一面倒,汝到底在担心个什么劲啊,现在正在协助汝战斗的,可是哀家哦。>
仿佛对眼下的情况胸有成竹,海拉用自信的声音这样说道。
“又要把力量借给我吗?”
<不不,这次不会用那种方法。哀家这次交给汝的是更加直观的办法。>
“直观?”
<嗯,汝就好好期待好了~>
仿佛是准备恶作剧的孩子,海拉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
总觉得让人有些担心啊,如果要是换做平常的话,自己一定不会接受吧。
不过目前的这种情况,好像跟遇见女武士时一样,也只剩听她的话这一条路可走了。
难道这个家伙是故意挑选这种时机才出现吗?
<下面哀家要教给汝的是一段强化武器的咒文,你要认真听好。>
“强化武器?”
<没错!简单来说也就是强化汝手中的这把月神之镰!看着你的武器,夏至,能感觉得到她有什么特别的吗?>
我低下头看了看手中千贺变换成的长柄镰刀……漆黑的柄部长度超过两米,面装饰着曼妙的纹路,好像还有奇特的文字,只是无法理解文字的含义。至于巨大的刃部则锋利异常,闪烁着银色的寒光就像巨兽的牙齿一样。
“好像……也没什么特别?”
<那就对了。>
“哈?”
没什么特别你说个什么劲啊!这家伙不会是在耍我吧!?
情况这么危及拜托不要开玩笑了!我不禁感觉有些火大。
<就是这样,看好她,夏至,好好记住她身体的样子。>
“记、记住?”
<对,记清楚,越清楚越好,最好是想想她的每一个些。记好了吗?如果记好了的话,那就闭上眼睛集中精神。>
好像没有想要对我解释的意思,于是我自能照着海拉的话去做了。
<现在在脑海中描绘她的样子。>
“嗯……”
<能想象的出吗?>
“可以。”
<非常好,接下来跟我念诵咒文。记住,我要教给汝的乃是神祗之语,汝断然不可以出错,否则将会立刻有灭顶之灾。>
“我知道了……”
<那开始了,Vol kazamenMemento more——>
从未听过的语言开始在我的脑海中回响。
海拉念诵咒文的速度并不算太快,我认真地聆听着咒文的内容,一字一句地跟随着。
“Vol kazamenMemento more……”
<Memento tee hominem sees——Respite post tee hominem tee sees memento.>
她的声音渐渐开始变得模糊,自己好像站在空旷的山谷间,而海拉的声音就好像回音似的开始从四面八方传来。
我继续跟着她默念这些咒文,尽管咒文的内容相当冗长,我也不知道其中的含义,但它们仿佛有魔力一样开始清洗地烙印在脑海里。
<就是这样,做的很好,夏至。继续念,不要停。>
我照着海拉的话,继续默念着咒文。
渐渐的,我惊觉到脑海中的咒文开始视觉化,字母似的从我的眼前掠过。我发现自己的嘴巴好像开始逐渐不受自己的控制,从嘴中蹦出咒文的速度开始越来越快,以及我明显能够感觉到一股热流从我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逐渐升起,开始往自己的手掌集中。
“好、好烫——!”
那热流渐渐变得灼热,我甚至觉得自己握住武器的手马上就要被烧伤了。然而就在我下意识地要丢到手中的武器时,海拉却厉声制止了我。
<不要放手!坚持住,继续念咒文,夏至!>
“诶!诶!?”
温度依旧在不断增高,握住武器的双手简直就像要烧起来一样,变得越发痛苦。
我咬紧牙根与那热量对抗着,在双手不断蓄力握紧手中的镰柄。
<就是这样!这只是一个防御性的结界而已!她正在抗拒你!抗拒你的力量!用你的力量征服她——月神之镰的灵魂会回应你的!>
“什……么!?”
海拉好像说了些什么,但我什么也听不进去。咬紧牙根忍受那烫手的温度却已经是我最大的极限了,而且这骇人的温度竟然还在以意想不到的速度急速上升,开始从双手倒灌回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她好像想要把我施加给她的能量全部打回我的身体。
“可……恶!区区一把镰刀!看——我的!”
我强压住想要放手的冲动,开始把倒流回体内的热量全部灌注回去。就在那灼人的热力达到顶峰,让我产生一种双臂快要被融化的错觉时,身体的痛苦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瞬间,脑海中镰刀的形象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崩塌了。我猛然睁开双眼,看到的却是手中原本黑色的镰柄,上面的纹路缝隙开始发出耀眼的蓝色光芒。
“这、这是?”
<成功了!>
海拉的声音回响在脑中。
“怎么回事……?”
【不要!!!!!!!!】
突然,千贺的惨叫声也同时在自己的脑海中炸响。
“诶诶!?千、千贺!?”
【不要……夏至!!!不要这样!】
好像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千贺的惨叫声仿佛被雷**扰的收音机一样发出刺耳的噪音。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千贺!?”
【不要——停下,停手啊!夏至!不要这样,我……还没准备好……啊!!!!!!!】
“喂!?喂!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别担心,只是被强行链接后造成的精神紊乱,很快就会稳定。>
海拉冷静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让我对千贺做了什么!?”
<只是做了你早晚要做的事情。>
“早、早晚要做?喂,你这家伙给我届时清——”
【求求你,夏至……不要这样!这样太讨厌了!我还……咿呀啊啊啊啊啊!】
千贺依旧发出凄厉的哀嚎,可手中镰刀绽放出的光芒却越发强烈。
很快手中的镰柄突然传来了剧烈的脉动,仿佛心跳一样,当这脉动传到刀刃的位置时,整把武器竟然突然改变了它的形状!
【好痛……好痛……好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变、变形了!?”
<果然如此!>
海拉兴奋的声音从一边传来。
<二段斩魂模式!你果然有能让武器的灵魂形态发生质变的力量!>
剧烈的强光吞噬了整个刀身,当那光芒散去的时候,手中原本单刃的镰刀,竟然完全变了模样!
月神之镰的体积仿佛猛增了一半,原本的刀刃变得更加厚重,镰背甚至出现了巨大的锯齿状锋刃,另外两片稍小一些的镰刃从镰柄与主刃的交界处以反方向生长出来,散发出十足的攻击性。
整把武器仿佛突然在一瞬间改变了存在的形态,拥有了比原来更加狂野的造型!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手中的武器。
【不要……看……】
千贺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在脑中回荡。
“千、千贺?”
【求求你……不要看……我的样子……夏至。】
仿佛是在啜泣,千贺低声向我哀求。
<不愧是女武神!真是让人惊讶,不,是让人震惊才对!>
海拉的笑声传入耳中。
只是那笑声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海拉……”
<接下来就没有哀家协助的必要了,夏至。就用现在的月神之镰,直劈上去!>
我犹豫地看着手中千贺变成的千贺。
“我……我明白了。”
<哼~这就对了。No need to think about it(不必有什么顾虑),you do it or you die(你不杀人,就要被杀)。>
我手持武器,屏息凝视,视野开始变成深沉的殷红。
现在我能做到。
<Queen of war(战争女王啊)……sing ‘the death’ to you(为你唱响死亡之歌)。战斗吧,女武神。让我见识一下,你真正的力量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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